九游会j9·游戏「中国」官方网站-九游会体育买了几斤白糖和饼干送他上车-九游会j9·游戏「中国」官方网站

九游会体育买了几斤白糖和饼干送他上车-九游会j9·游戏「中国」官方网站

发布日期:2025-09-25 02:39  点击次数:115

九游会体育买了几斤白糖和饼干送他上车-九游会j9·游戏「中国」官方网站

《影尘回忆录》是近代中国释教界远近闻名有“三虚”之称的三大高僧——虚云和尚、太虚巨匠、 倓虚巨匠之一的倓虚巨匠的口述自传,由其弟子背着巨匠暗里记录而成。书中记录了倓虚巨匠从出身到1948年的传奇经历。至于本书的定名,因倓虚巨匠在末了结果其谈话时会引楞严经上的话说:“纵灭一切见闻觉知九游会体育,内守幽闲,犹为法尘,分手影事。”巨匠我方亦说:“我所说的话,并莫得什么记载,仅仅六根对六尘,在六识上留住这样些影子。所说的,无非是在这些影尘上,作一种旧事的回忆”,因此名曰《影尘回忆录》。计全书共分二十三章,三十万字,出版后感东谈主无数,影响深远,于今为东谈主讴歌,是现代最著名的高僧自传之一。

倓虚巨匠自述

湛山倓虚巨匠门东谈主大光记

私记启事

期间的海浪在彭湃不停地飞奔着,历史的发展也随了期间的不同而演进。东谈主生像一个大的舞台,历史是一部常的脚本,古今来若干出身不同的东谈主们,在各式幻化不同的期间里,扮著出没不同的脚色,上演历史不同的脚本。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改日亦然这样;世法是这样,出世法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溯自二千九百多年前,释迦世尊降生于印度迦毗罗卫国,说法五十年,住世八十载,末了开权显实,演了一幕教化东谈主天的悲笑剧,便示寂入灭了。跟著佛的弟子,把佛的言教结集起来,有了后东谈主所读的经,也成为东谈主类历史上空前未有的伟迹

伸开剩余99%

汉明帝时,佛法传入中国,迄今已有近二千年历史了,中间大德辈出,递有兴废;历史上也有著各式不同的记载。晚世纪来,科学修明,佛模范微,南北各地大德,肩荷著如来家业,以坚贞无屈的精神;在各式不同的环境里,方便权巧;出没隐现,实行其弘法利生的职业;教化其应度机宜。这些位受佛咐嘱的如来使臣,论本迹、论度生、亦各自有其不同的因缘。

本书是湛山倓虚巨匠徇众肯求,讲述其平肇事迹和各式弘法因缘;由大光私记成书的,此虽个东谈主列传,算不得什么遑急历史;然则传之将来,或不免为史家所据为写史的较详实的文件参考;最低亦可藉此了解到那时释教情形的一斑。因此在未阅本书前,先谈谈记叙本书的经过,也算是一个启事吧!

一九四一年夏,我在北京中国释教学院读书,这里边有好多是巨匠的旧学生;而且多数是东北籍的。在和他们的谈话里,我又得了些对于他老的遗闻。过后五年间,在一个很难得的机会里,我又听了他老两次开示;和一卷心经,一部恒久心要,这即是我亲近他老的启动。

一九四五年夏,离北京南下,在济南耽搁了一个时期。一九四七年春,由济南到青岛,那时碰劲巨匠在天津讲经并经营修大悲院,以后又去长春传戒。我到湛山一年多光景,每与同住师友谈起对于巨匠的经历,以为他们陪侍日久,必能知谈的较多较详细;然则事实否则,他们也一样的懵懂,有些事情也仅仅仿佛模糊的说个简略,详细情形就不知谈了。

一九四八年夏初,巨匠由长春经平津回青岛,操纵湛山校务,(那时我会写‘倓虚巨匠归来的前前后后’一文,登觉多情月刊),那时因在长春时,曾受饥馑影响,病体还没复元,是以暂时休息,没与学生上课,这时我认为是我搜集巨匠事略的一个最好机会了。那时我曾这样想:过去祖师大德,其事迹经东谈主记叙流传于后世者,史不乏例;如明末见月讼师,曾把我方一生经历,应大众之请,写一部一梦漫言,不但其文字脍炙于东谈主口,其砥节砺行实垂范于后世!今巨匠已是垂秋之年了,于佛法颇多进献,著述虽已有发行于世,而一生经历尚稀有东谈主知,为利后世计,似已禁止缄默。为了这种心理的驱使,到了快到暑假的时候,我乃从中发起,请巨匠讲述其出家前后的经过;和在各地盖庙、兴学、弘法、的各式因缘。那时巨匠没允许,他老回答的风趣是说:咳!事情过去的过去了,现在的现在,改日的改日,有什么可说,说也不过是些前尘影事。其后我又委用本寺方丈善波和尚,主讲澍培法师,教授王居士等,重去启请,经过再三的恳求,总算得到他老的允许了。那时正赶放暑假,每天早饭后讲一堂,每次讲一个多小时,把他老从小到老的一些经验阅历;和各式弘法事迹,以家常叙谈口气逐个谈出,(但并不知有东谈主为之记载。)从五月底讲至七月初,讲了约一个多月时刻。巨匠讲的时候,是猜想说到,称性阐发,不但把故事的题材说得放松动东谈主,且有风趣、有循序、有兴味、富于幽默感,故使得每次听讲的东谈主都哄堂大笑。平常跑街办事不到课堂的东谈主,这时也都跑来听一个钟头的讲。几十年来,他老之是以能方便度生,能接引东谈主,能摄受东谈主,这生怕亦然原因之一吧!

暑假结束,巨匠又照常恢复了他的市内弘法职业。原来在青岛市内,有一处湛山精舍,是湛山的一个弘法支院,里面设有青岛市释教学;和梵学研究会,每到礼拜天的下昼,向例由湛山寺派东谈主去办公讲演。这里距湛山约五六里,来回坐马车,约一个小时。那时我乘去释教学办公之便,得侍讲筵,往来和巨匠同乘一车,藉机把书内之事由待补充或年月之待稽考者,逐个就便冷落询查;或有时入室请益,均蒙逐个报告。不过有些地方的经过,当初是用巨匠的表面影响或由巨匠经营经由他东谈主负责确立起来的,其详细情形,连巨匠我方亦不甚明晰,虽经与各方通讯搜集,终以时会非常,探访非易,就只好从略了。

之后我把记稿上的速记记号填起,然后缓缓整理,这使我感到是一件高深而复杂的职业!因为巨匠所经过所创办的事情,大都是归拢时期的:举例在奉天万寿寺办学期间,就启动修著营口楞严寺;修著哈尔滨极乐寺;修著长春般若寺;也修著沈阳南关般若寺,同期还应各地去讲经。事情的穿插,像乱丝般的团笼在一块,讲的时候,固属要提前想后,说东顾西,但是在整理时,亦然最感艰难的事!如果按那时的事实经过,则茫无线索,按年代先后,则又恐捉襟露肘,稍一思考抉择失慎,便浑沌过去了。

最初我整理这稿子时,是先用局外人立场写出来三章,前面还有一篇序言。其后感到有两种不当;一是因巨匠的慧业与行状二者各自有其高标独特之点,如以凡情妄测,难免深浅不当;二是以历史见解写他东谈主列传,为顾念其自身事实,例必甩掉许多不必要的材料;但是这些材料如仍源之于列传本东谈主之口,则又颇觉宝贵。基此之故,仍以讲录方式,将横竖复杂之事实,作比物丑类之排比,然后按年代之先后,前后错综,循序加以叙事阐述,这样写出来之后,则巨匠自巨匠,一切皆属本来面容。但其中亦有不按年代先后者,如修天津大悲院时,是在修青岛湛山寺以后,叙述时,却把大悲院列在湛山寺之前,这是因巨匠晚年栖迹湛山,东谈主以‘湛山巨匠’称之,故以湛山殿其后。至于文字方面,巧拙如何,不敢吹法螺。不过为顾及兴味起见,在著笔时,会尽量保持当日巨匠讲述时的放松口气,若干还带些体裁性,免致读起来生厌!

从一九四八年冬启动整理出来八章,其后因我在常住里担任了一点别的事务,就把这事搁下了。一九四九年春,随巨匠南访香江,值华南学佛院创办,在这里又藉机把全稿续划一全。至于本书的定名,因巨匠在末了结果其谈话时会引楞严经上的话说:‘纵灭一切,见闻觉知,犹为法尘,分手影事。’巨匠我方亦说:‘我所说的话,并莫得什么记载,仅仅六根对六尘,在六识上留住这样些影子。现在所说,无非是在这些影尘上,作一种旧事的回忆’,因此名曰影尘回忆录。计全书共分二十三章,凡三十万言。并为醒目起见,在清稿时,酌为分章节段,因意命题,巨匠生平事迹,于焉可见一斑了。

巨匠原籍河北省宁河县东谈主,一九一七年,四十三岁,跟涞水县精采寺印魁老和尚出家,又依谛闲老法师圆受具戒,继入观宗寺梵学研究社专攻天台一宗,深得谛老器重,曾亲书嫡传天台宗第四十四世法统授之。一九二0年,回朔方后,即随了各式不同的因缘,从事办学、修庙、弘法、等职业,三十年来未曾稍憩。计自一九二一年起,共创建十方弘法大森林九处,弘法支院十七处,梵学院十三处,在家中学两处,小学两处,印经处两处,谈经二百余会,著述十余种。曾在门下受业学生一千余东谈主,培养已能在各地担任弘法行状者三十余东谈主,传法者十四东谈主。计三十年来统统门徒、徒侄、徒孙、戒弟子、皈投弟子、学生、及各地径直信众法眷属等不下十几万东谈主!其迂回者则又不知凡几;这是我十几年来搜集巨匠事略所得的抽象缩写,也就是本书所欲叙述的经过。

窃以天台宗源泉于朔方,(北王人慧文,元魏慧思),盛弘于南边,(慧思以北东谈主南游传智者),入民国后,又从南边盛弘于朔方,(巨匠跟谛老学,回朔方后,专弘天台一宗),今巨匠又从中国的东北边陲飞锡到国外的岭南来,期以天台心印与曹溪一脉相辅并宏,亦属法运攸关。几十年来他老在朔方对佛法的宏传与建树,自然无用说各人也会知谈的。不过以北东谈主乍到南来,基于双方的了解不够,言语捍格,是以初时印象似较浅淡。就在这当儿有东谈主得悉巨匠的回忆录未出版,为了对巨匠有较深的结识,于是竟相索阅,阅后又去和巨匠接谈,这时巨匠才知谈他在几年前所讲的我方的身世曾经辑录成书了于是把稿子要来我方阅了两遍,结果给撕掉了不少。所幸没给完全烧掉,所剩下来的稿子仍由大光保存,中间几经师友们敦促出版,都为巨匠以‘多事’所阻。

最初我为了求得对巨匠的事迹知谈得较详细较明晰,曾尽量从各方面搜集,终末幸承巨匠亲口讲述,总算得如所愿了。但是我知谈巨匠的同参、谈友、学生、弟子、私淑弟子、和各地信仰巨匠的东谈主,多得很,恐和我同感欲知其史迹者尚不止我一东谈主,因此不揣谫陋,冒巨匠‘多事’之责,把这本私有条记,付之剞劂,公诸同好。自知才辁任重,错漏难免,尚祈大德贤哲有以教正。

甲午浴佛节日大光写于香港荃湾弘法精舍华南学佛院教授室

第一章 少小期间的黑甜乡

(一)引言

昨天,听方丈和尚说,各人想听听我的履历;和我出家前后的各式因缘,让我败坏说一说,这亦然各人对我的一番好意。因为年齿已大,像釜中之鱼一样,不定在那时就要快死了。说一说,让各人知谈一下,也作一个牵记。

(二)门第与环境

唉!提起我的身世来,确切可怜的很!多半辈子,都是在崎岖险峻中;家谈很艰苦,自幼就没念过若干书。

我原籍是河北省,宁河县,北河口,北塘庄东谈主。这个地方在宁河县城南,距天津一百里地,距塘沽二十五里。因为在宁河县的西南至东南一带,靠海很近!是一个盐碱艰苦之地,是以一般东谈主的生活都很苦!

我常听先东谈主说:我们阿谁地方是靠海,莫得什么大生产,多仗晒盐滩为生活。其后因为地方轻浅,盐滩不够晒,就渐渐又改为哺养。中等东谈主家,泰半是风帆贸易,海上交往,到山东沿海一带—如烟台,龙口,石岛—或到奉天,营口等处去贩卖食粮。普通一般穷家居民,因为土产货没什么生产,大多以哺养制虾为业,这种职业虽然是很苦,但是在天津东北一带,曾经成为一种生活的习惯了。

这是说我们那里的生活现象苦得很!

我的俗家姓王,曾祖父讳一亮,曾祖母马太夫东谈主,祖父名升字允平,祖母宋氏;曾祖父和祖父均重阴骘,有潜德。父讳德清,赋性梗直,不惯迎阿,平素谈话时常说:‘为东谈主工作,不管如何,要给儿孙留些阴德!’又说:‘我们王家,若干辈子,莫得和东谈主诉过讼,打过仗。’并以此叮咛后东谈主,纵令我方吃亏,不要相背祖上家风。他老的为东谈主,对于我方生活很俭朴,对于全球行状则很粗野!宁忍我方艰窘一点,总要去匡助东谈主家。一生持身涉世,待东谈主接物,没什么特长,惟‘敬以职业,诚以待东谈主。’因为家庭东谈主口多,土产货没多生产,是以一生多是风帆贸易,到各地去做买卖。

我母亲娘家姓张,天性淑和,孝谈殷勤。居家过日子,老是做在先,吃在后。对家庭中的事任劳任怨,遇有不顺隐痛,唯念阿尔陀佛。对乡里则敬老恤贫,排纷解难。先是伙居,东谈主口广漠,一个各人庭;后分居过活,各立门户,父恒经商外出,家事赖母亲支援。每教训后东谈主,要惜福修福,平常不曾谈过他东谈主一句辱骂。

在我上头,已有兄姊七八个,可惜都未长大;有活三四岁的;也有活七八岁的;莫得一个能存在,都夭一火了!我父母以为后代绝望,对儿女方面很伤心。过三年之后,又生下了我,父母生怕我也活不长,然又不成不好好抚养,只好认命辛苦。

(三)降生以前的黑甜乡

我出身的那一年,恰是光绪元年乙亥(一八七五年)六月月吉。那时我母亲,曾经三十六岁,我是终末所生,生下来之后,就莫得乳吃,为了抚养我这个终末的‘须生子’,我母亲不知受若干苦!

我懂事的时候,我母亲常给我说:生我的时候,是一个早晨,太阳曾经很高了。在那今夜,我母亲还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梵僧,是一个大高个,秃顶,穿的很整王人,看光景不像中国僧东谈主打扮。手里牵著一头骡(并不十分像),到我们门口要住宿。那时正赶我母亲在门口站着,我母亲对他说:‘我们这里,并不是客店;而且房子也很窄狭,不成住,你去另找地方吧!’那僧东谈主说:‘唉!我是外出赶会的东谈主,现在天已晚了,你方便方便,让我在这里住一宿吧!我母亲说‘我们家里若是房子多的话,可以让你住,莫得多房子,何如能留你住呢?如果你必需要住的话,我可以给你先容一个地方。我们的附近有个大烟馆,你可以到那里去住吧!’这时那东谈主就有点不乐意地样式,‘哼!’他说:‘强者不进三房,我那能往那里去住呢?’这时我母亲就醒了。第二天早晨,吃早饭时候,就生下了我。

其后,我母亲对他说的那句话里的‘三房’两个字,恒久不解白,就跑去问我的一个本族伯父。我们这位伯父素常以测字算卦为生,对于这些江湖话,都很明白。他略略的给我母亲解释了一下,他说:‘三房者:第一是赌场;第二是烟馆;第三就是一般卑劣东谈主所到的地方(如勾栏等),普通有知识有身份的东谈主,绝不涉足到那种地方去。

我母亲还说:生我的那一年,年月不好,闹饥馑,东谈主民的生活都很苦!又加那年六月间很热,老的小的热死好多。我们邻家和我一块生的一共有三家,那两家子母都热死了,就剩下我们子母二东谈主。按普通学问来说,凡产妇须避风,忌喝凉水,我母亲因为天气热,也顾不得这些忌讳的事情,往往夜间在院子里睡觉,还常喝凉水。也真奇怪!就这样我子母也莫得死。

(四)身在繦褓叫吃斋

以后,我们街坊邻居,看我独莫得死,以为很特别,我母亲也以为我纵令活下去的话,也在家里待不住,其后必定要出家当和尚的,她说这话因为有两种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因我生下来到两三岁之后,也不会叫爸爸;也不会叫姆妈,只会说:‘吃斋’两个字。这是我与其他小孩最特别的地方!其后,我母亲叫我学言语,教我叫爸爸叫姆妈,而我嘴里头仍然是‘吃斋’‘吃斋’的喊,其他的话,教也教不会。‘吃斋’这两个字,不教而自会说。

其后日子深切,我母亲对这事就起疑心:为什么不会叫姆妈,只会喊:‘吃斋’呢?于是就以这事去问邻家的那位下神的老太太。(巫婆)老太太说:

‘那是你这孩子,在前世有吃斋的愿力,如果今生不吃斋的话,生怕不成活下去。

这时,我母亲听了这话,就又犯愁了。

‘啊’?我母亲说:‘他一个小孩子,又何如能吃斋呢’?

‘他虽然是一个小孩子不成吃斋’,老太太说:‘那么你是他的母亲,可以替他吃斋呀’!

我母亲在那位下神的老太太眼前领教了之后,低下头去沉思了半天,以为这事情上下为难。吃斋吧?家中都是吃荤的东谈主,而且沿海地带,吃鱼的时候又多。不吃斋?我方就这一个孩子,下神的那位老太太明明说他是有吃斋之愿,不吃斋就会死,万一真的死掉了,不是我落得一辈子绝户吗?这种矛盾的思惟在心里萦回几番之后,我方以为得仍没办法来治理,终末还是禀报老太太来想法。

‘真难为我’!我母亲说:‘我们穷东谈主家,好多东谈主在一块过日子,何如能方便吃斋呢’?说这话时还有点发愁的样式。

‘告诉你’!老太太很爽气地说:‘你可以月吉十五吃花斋呀’!

自那时起,我母亲每逢月吉十五,就替我吃花斋。其后我岁数大了,对这事情起疑心,便去问母亲,我母亲就把这段吃斋的因缘,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

(五)降生以后的黑甜乡

第二个原因,是因为我到了五六岁的时候,我母亲又做了一个梦,黑甜乡是这样:在一个很晴朗的天气里,东谈主们都做工去了。我那时候很小,整天的在外边跑著玩,往往一天半天不回家。我母亲生怕我在外边玩,跑远了有危急,就出去满处找我。等找到我叫我回家的时候,我忽然放快了步子又跑远了,这时我母亲在后头紧追我,把我追逐到一个河畔上,河里面还有一谈圈门形的石桥。过石桥之后,是一个大广场,周围都是河,广场里有十几个大高个出家东谈主,长的大鼻子大眼睛,在那里念经。我母亲目睹我从桥上跑过去,等她哀痛广场的时候,我忽然现了僧相,参杂在那些出家的东谈主群里,披上袈裟,念起经来,模样曾经辨不十分明晰了。这时我母亲舐犊情深,一方面生怕丢失了孩子,一方面又替我可惜,可惜我出了家。但里里外外的找,究竟也没找得着,就无可置疑地,很懊丧地且归了。

回顾的时候,因为追我就走错了路,也不知走那去了。眼看广场四周的河里,完全是污泥黑水,血腥烂臭。还有一些老幼残疾,钗横鬓乱的东谈主在河里往外爬,望望曾经爬到岸上来好多!其后又走到阿谁桥的附近,桥头上坐著一位老太太在那里捻线,我母亲因为我方走错了路,就向前去探听。

‘老太太’!我母亲很客气的问:‘我刚才因为找孩子走迷途了,我是北塘村的东谈主,不知从这里回家成不成?

‘好’!老太太言语很干脆的:‘你过去这个桥,顺着这个大路,一直就走到你家了。’

这时候我母亲就醒了。

这些话,都是其后我母亲告诉我的。

第二章 肆业期间的示意

(一)四年来的学生生活

我到了十一岁(光绪乙酉一八八五年)才上学。阿谁时候,读书很禁止易,除了有钱的东谈主家能念几天书外,穷东谈主家差未几都念不起。我们家里原先不是个富裕家庭,东谈主口好多,背负很重,是以念不起书。其后分居过日子,东谈主口也减轻了,我才得到这机会,念几年书。

我们阿谁地方的风俗,差未几小孩子们,一长到十几岁后,就整天的到河里海里去打鱼摸虾。因为当小孩子的时候没事干,又不上学,是以整天的就干这些事情,年年在我们村里要淹死几个东谈主,不是死在河里,就是死在海里。

我父亲,一年之中在外边做风帆贸易的时候多,家里唯独我母亲操持着家务过日子,是以我父亲照应我的时候少,如果不让我去上学,在家里又没事干,生怕也要跟那一帮孩子们整天去打鱼摸虾,万一有危急,我父母晚年,就我这一个孩子,不是很可惜吗?是以这才想法让我上学。

铭刻我上学的那一天,恰是夏历二月二。上学以后,第二天教我读书,先生因为我岁数相比大了,也不像其他小孩子那样,开首要念三字经。头一天,就念《大学》,教了我一行,我的天资又不很好,虽然能背得下来,心里老是不痛快,以为读书硬记,怪辛苦的,还得去用心,日子多就厌烦了,想逃学,但是又怕挨打。因为我看见同学逃学的也好多,回顾的时候,就打得很横暴!因此我也没敢逃学。但是,时常装病不上学,每逢下雪下雨的时候,就忻悦的了不起,因为可以不上学呀!就这样勉勉强强地读了四年书。

第二章 肆业期间的示意

(二)母舅身后的警悟

我十二岁的那年,不管干什么事都不忻悦,书也不肯意念。我外祖母家有个母舅生病,我跟母亲到外祖家去探病。我母舅昆玉三东谈主,他是行二,岁数不很大。体魄很健硕,而且对于过日子,料理家务上很有能耐,全家的生活都依靠着他来维持。不虞想得了病,到第七天就死了!满家的东谈主大哭小叫,要死要活,看光景确切悲凄的很!那时我很纳闷,以为这事情很难索解,为什么年轻的小伙子,体魄又很壮,尽然得病七天就要死呢!这不是太快吗?因此我瞎猜想我我方,不知在阿谁时候也要快死了。

那一年的夏天,我阿谁母舅尚未死,我下了学,跟我母亲到外祖家去住亲戚,夏天的晚上,天气很热,大伙都坐在院子里纳凉。我穿了个青色的新大褂,坐在门口的一块石头上,把脸向外,也不动掸,在那里发怔,凝思往外看野景。那时,我母亲有一个妹妹,是我的一个姨母,尚未许配,忽然从背后看见了便高声喳呼:

‘啊?你们望望,我们门口来了一个老和尚!’

经过我姨母一嚷,各人都很希奇地跑出来了,一看原来是我,我看野景正得意的时候,只听院子里嚷,还不知谈何如一趟事呢。因为在阿谁时候,乡村里简单见不到出家东谈主,是以偶尔听到个出家东谈主,就大惊小怪的。自此以后,我母亲就更以为我,死不了的话,也必定出家当和尚。

(三)学徒期间的苦恼

我十四岁年那年冬宇宙了学,就被先容到益隆智记一家铺户里去学买卖。阿谁掌柜的是我一位表伯,姓王。那时学买卖很苦,我们阿谁地方的规矩,学买卖的获取家吃饭。那时候,我那位表伯,曾经六十多岁了。我没事的时候,就在他柜上闲呆着,有时望望掌柜的,再望望我。他曾经六十多岁了,胡子迷糊又抠门,又骄贵,每天离不开钱柜子。我还小的很呢,那时我就这样想:学一个掌柜的得五六十年,我得什么时候,才学到个掌柜的呢,也许学不成掌柜的就死了,以为这事情太没风趣,仰起脸来望望他,望望我,越看越不好意思观,越想越不忻悦。过了半年,就辞掉那里了。我母亲舐犊情深,又因为就我我方一个东谈主,从小娇生惯养,不去就不去吧,也不再谴责我,令我再去。在这半年之中,我学会了算盘,总算没虚渡过去。

其后,居家失业,过了二三年。空闲无事,心爱独处,不爱与村里的孩子们打闹戏玩。还心爱看闲书,如西纪行,封神榜等都看过,对里面的神奇鬼魅颇感兴味。我的思惟也为之转变,认为东谈主生无趣,憧憬着东谈主生的终末归宿,想找一个不死的法子。

(四)娶亲时期的感伤

我十七岁那年,母亲为我订婚娶亲。在七月间办喜事,天气很热!正赶那年时令病(即今之虎列拉)很盛行,传染得很快,得病不几天就死!好多医师都无法可想。那时老的,小的,死的东谈主好多。眼看著满街上抬棺材。也有买不起棺材的,就忙著去买席。街上的东谈主,都为了埋死东谈主,忙个不停!

我一个对门邻居,姓金,他的名字叫金德胜,是我的同学。他那年才十九,比我大两岁,与我同日结婚。那时他也得了时令病,一天今夜就死了,距他娶亲的日子才不过四天,贺喜的客东谈主,在院子里都还没走。他母亲哭的七死八活,爱妻的红衣尚未脱下去,马上就换上白衣服,拉起孝绳来了,那种悲凄光景,莫得一个看著不酸心的!

因为他是我很要好的同学,又是我们对门的邻居,同日娶亲,可以说是患难与共,他死了之后,我很伤感,跑他家去看他。那时他还留一个小辫戴一顶缨帽,因为六七月天正热,他混身凹凸都青一块紫一块的肿胀了,带肉骷髅,阿谁难看劲,简直是目不忍视!

我看完他发丧之后,心里受一个很大的刺激!回家之后,以为心里很酸楚,很酸心。我想:东谈主生太没意味了,不知那时就会死。像金同学,他不过才比我大两岁,上有父母,刚娶媳妇,环境又很好,东谈主命无常,为什么就死的这样快呢?我自身能保障不生病吗?生了病之后,能保障不死吗?就这样老是心里邑邑不乐。

说这话,果真不幸的事,就临到我的头上了。

第三章 死而复生的悲催

(一)到阴间去了。

在那时,闹时令症的东谈主,最怕闹肚子,只要肚里一响,泻几回肚,不几天就要死!这种病在那时;好像有邪气一样!

我在金同学家里且归之后,到了天黑,就觉肚子痛,内里咕噜咕噜的响。我心里想:坏了!生怕我也要死,又怕母亲知谈了耽心,没谏言语。于是把小褂脱下来,将腰身上,就睡觉了。这时我心里又害怕,肚里又痛,不一会,就像做梦似的,把我痛过去了。其实,并不是做梦;而是我方死了还不知谈呢!

虽然是死了,但是莫名其妙像做梦一样,见来了两个鬼把我架著,飘晃摇荡的,过了好些山,又过了好多的水,以为在水面上,就飞过去了。

其后,那两个鬼,把我架到一个庙门口,像一个衙门样式,里面有好多的房子,那两个鬼,把我往屋里一推,他说:‘进去吧!’一副很凶恶的样貌,言语很愤愤的:”在这里等候过堂!”

这时,我才明白我曾经是死到阴间来了,心里非常抱怨,非常酸心!因忆起我母亲的话,说我不好抚育,这时候才证明是可以。

我在那里等候了一个时刻,日间见鬼的想了半天,四周黯澹沉的莫得一点儿声气。回头一看,房子里有一个管账的先生,在那裹拿著笔不知写些什么东西,余外更无他东谈主。我想:死了没关系,在我母亲跟前,就我这样一个东谈主,如果我真的从此死了的话,我母亲哭也哭坏了,这何如办呢?于是我缓缓的走到写帐的跟前,想法子与他套交情,说近话:

“先生!”我很和霭很客气的问:“我犯什么罪,叫我来过堂!”

“不知谈哇!”他答。

“在什么地方过堂?”我又问。

“从这里往后去,就是过堂的地方!”

"是谁管著过堂?"我一句跟一句的往下问。

他很惊讶的说:“你以为你还在尘凡吗?你现在是曾经死了的鬼,过堂的时候要由阎王来问案,这点事情还不知谈吗?”他一边说,一边连头也不回的接续往下写。

其后我沉思了半天,又问:“我能转生吗?”

那位先生,对于我问他的话,啰哩啰索的他曾经听腻了,当我问他“能不成转生”时,他心里很不耐烦的就顺溜首肯了一句:“我不知谈!过完堂你自然明白了。”说这话时,他依然低著头往下写。

在那里又呆了一会,我忽然忆起外谈里,诵经招魂一趟事,究竟这事是确切假?有用没用?就拿这话去问他;他猝然停住笔,回偏激来说:“这事不假,阴间确实有这回事。”同期他又指著墙上的木板说:“这些板上的位子,就是刚死过不久,冷落来,等他的后东谈主诵经超度的,如果过的日子太多,就禁止易往外提了。”我望望他指的那些板子上,果然有好多名字,还有香纸经卷等,接著我又往下问:“什么时候过堂?”他说:“你等著吧!阎王正在后头剃头呢!”因此我又瞎想起小时候看戏,有胡迪骂阎,铭刻那位阎王是古衣古冠,前后冕旒,为什么阴间的阎王也留辫子也剃头呢?

(二)与阎王的问辩

在那里待了一个很长的时刻,那两个鬼,又来架着我从甬路上走过去,到了一所殿堂里,那两个鬼用力把我往里一推,摔了一个跟头,我便进去了,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听有东谈主问:

‘你是王福庭吗?’

一种很生分很蛮横的声气传到我的耳朵里,本来我的学名就叫王福庭,我知谈这是阎王爷启动问案子,我便随口首肯了声:‘是!我是王福庭。’

‘你知谈吧!你曾经死咧!现在该送你转生’,阎王接续往下说。我想:转生,还不知转到那里去,既转生,再想回家也回不去了,我母亲不挂念我吗?不哭坏了吗?事急智生,我又反问他:

‘我有罪吗?’

‘你无罪!’

‘我既无罪,何须费这事令我转生呢?我母亲就我这样一个孩子,从小娇生惯养,生怕我死,我要不且归,她不担心我吗?她不哭坏了吗?况且东谈主生学好禁止易,我今生也没做赖事,刚刚知谈要学好,如果让我去转生学坏了,还不如今辈子,这有多么冤枉啊?’我这样的辩驳着。

‘寿限有定数,不成只依你!’阎王说。

‘我谢世的时候,听说诵经增寿,我的经白诵吗!’我又反问。

本来在原先我见到我舅父死过的时候,我怕死,曾经想过不死的法子。那时候有施送高王观世音经者,说诵一千遍可以免灾不死。我请了一本,那时候想:简略是一气诵完,就用两天今夜的工夫,把一千遍诵结束。自此以后,每天有工夫就诵几遍,然亦不知死不死。

阎王说:‘诵经不白诵,你在十七岁就活该,给你增了五年寿,活到二十二,这不是诵经的功德吗?’

‘既然诵经有克己,请你放回我去,我再接续去诵经’再延长我的性命,这不很好吗!’

‘嗯—’他有点不辅助的样式说:‘只诵这种经不成!’

我听了他这话以后,心里一沉思,泰半还许能通融,既是诵这种经不成,必定诵别的经能成,我就应声的说:

‘如果放我且归的话,我每天念十遍金刚经。’

本来在我们阿谁村里,有施送金刚经的,我只听说这个名字,究竟这部经有若干,内容何如样,我也不知谈。阎王听了我的话,就首肯了,于是又命那两个鬼,把我送回顾。在路上走的很快,过山涉水,还是去时所走那条路。

回顾之后,我很明晰的看着我们家里的那座南屋,大门向东,进大门之后,听我母亲正在哭的很哀痛。我们家的三间堂屋,是一明两暗,我内东谈主正在当中那一间屋里涮锅,我的尸首在炕上顺躺著,我母亲守着我的尸首哭的要死要活,那两个鬼,把我送到原来的尸首跟前,从后头一推,‘你还阳吧!’

这时,我像做一个梦似的醒了,回头望望外面,曾经日出三竿。

(三)还阳以后的心情

自此以后,我的心情闲逸,意志消沉,对于身后经过也不敢告诉母亲;因为她知谈了会酸心的。同期,想想我方的过去,望望我方的将来,弄得文不成武不就,心里不免有些酸楚和苍凉!

况且,我母亲自幼就说我不好养,在阴间分明又说我二十二岁还要死,我总不会忘掉这句话。为了治理我的死,这才找一本金刚经去诵,我的学问有限,里面还有许多不结识的字,每天只能诵个两三遍。因为我在死过去的时候,应许的诵十遍,现在只能诵两三遍,将来为了生活问题,忙勤勉碌,奔奔波波,当更无暇再诵了。但是,逐日诵不了十遍的数,我疑心到了二十二岁还要死,这何如办呢?这种尴尬的处境,倒教我上下为难起来,于是我向一个外谈的大老师去领教。他说:

‘这很有办法,每天念不了十遍金刚经,可以念金刚咒去代替,一遍金刚咒,胜于百千遍金刚经。’

我跟他领教之后,每天除诵金刚经外,余暇便诵金刚咒,还学一些外谈门:比如天主教,耶稣教,金丹谈,西华堂,归依谈等;我都入过,每天像种了魔一样,使得亲一又们都见笑。

我们阿谁村里有一个羽士叫王浩然,他用谈家的工夫,会红运真金不怕火丹,其后我为了想不死,曾去找他学真金不怕火丹;但却遭到他的拒却。他说:

‘你本年才十几岁,不必学这个,因为我虽学真金不怕火丹,还不一定能获胜的,等获胜之后,我再来教你。’

我自十二岁那年看见我母舅死,受了一个很大的打击!在娶亲的时候,又亲眼看见金同学死的那样快,那样惨!又瞎想起小时那些事情,和我病死的那些经过,心里老是怕死。是以在十七十八十九这三年的工夫里,完全用在访谈寻师上,闲静的时候,就研究医卜星相,和一些相关宗教的书,结果都不如我的意。那时我也想:泰半是出家的命;不过因为世福未修,机缘未熟,是以出不了家;然则心里总怕死,也总想不死,究竟不知谈东谈主为什么要死,若何才能不死,但是那时候恒久也没找出个不死的法子来。

各式外谈我都入过,探讨过他们的是以;但是因为我这个东谈主,不管对什么事,都要盘回顾底,如果莫得真理的话,我绝不信托。那些外谈,我进去之后,又真金不怕火丹,又红运,又点窍,我看都是骗东谈主,不澈底,是以先后都甩手了。

第四章 运谈蹉跎遇崎岖

(一)坐贾奉天去又来

光绪十九年(一八九三年)我那年十九岁,我一个远门的本族祖父在沈阳做买卖,每年冬天,他由奉天贩卖烟叶到关里的宁河、芦台等处去销售,然后再买了苇席回奉天。这一年的冬天,他进关做商贩,曾经回家一次,见我整天里看闲书,学外谈,像得了魔症一样,挺好个孩子,学坏了不很可惜吗?因为我是他本族的一个孙子,若干要有些讲理,是以回奉天之后,就给我找了一个事。

他带我到奉天的时候,是翌年三月天。给我找的那一家商店是在奉天的小北关,字型大小是福庆长,专门贩卖烟叶,亦然我们那位祖父的战争店家。

做这种买卖的东谈主,差未几在春夏两季都没事,到了秋天的时候,才忙一个时期,收买了烟叶,再发给关里的老客。我那年恰是廿岁,(光绪廿年—一八九四)阿谁司理,看我族祖的颜面,让我管账,因为夏天没事,我们几个共事呢,每天调班到外面去逛街。因为阿谁时候各式东西低廉,玩结束之后,去树林子里吃喝一通;而且弄的很雅致。这样过了半年多的工夫,我以为生活很悠闲,一切都很好。不幸的很!碰劲那一年,日本东谈主攻平壤,不久,高丽就失守了。日本军,进兵至辽阳,距奉天很近,东谈主心恐惶!奉天城里大小商店,差未几都停业了。我们掌柜的,问我们一般年轻的店员,愿不肯意回家?因为阿谁时候,东谈主们都是过的太平征象,从来没见过打仗,偶尔遇到了战争,都非常惶恐,是以都首肯愿意回家。于是,掌柜的,每东谈主给拿二两银子,打发我们回家了。那时候,火车还欠亨,有钱东谈主,可以用钱雇车子,我们同业的,一共十二三个东谈主,在路上还碰见一次土匪。进关之后,可以坐火车(那时火车只通山海关)因为同伴的东谈主,钱都花结束,没能坐,其后又走一百多里地,到偏立磬,找著我们柜上的那位姓陈的二掌柜,借了几个钱,才坐车到家。

(二)父母逝后欲出家

从奉天回家,我在路上不知谈家里讯息,一到家方知我父亲曾经去世了!哀泣之后,使我在生活上和精神上,受一个很大的打击!自念全家的生活,全仗我父亲维持,现在父亲去世了,我只想学谈不成,急须求自立之谈。那时候,离过年很近,村里的东谈主,都经营年货,我也去做小生意,以维持那时的生计。

过年以后,碰劲打仗打的很横暴!我的亲戚给我荐举到后路粮台去工作。那时候是一个姓陈的,陈师爷当督办,在那里待了不久,战事议和,粮台又撤销了。其后又到仁字左营吴仰山营长那里做事,每月给四两二钱银子。我住的阿谁地方,离营盘半里多地,专门管柴草出入帐。其后时局太平,淮军撤守,我的事情也结束,发给我两个月饷,去做小买卖结果也没做好。

不久,又到水雷营工作,每月给三两六钱银子,一分口粮,较前更少,在那里专管清理,发饷点名等事。

那时候有一位骆坦如骆师爷,这东谈主会医卜星相,很有眼光。我们两东谈主的过往很密切,我跟他学的东西也不少。他平素常对我说:“东谈主生谢世,不管干那一行,要有一种正常职业,我方要学一种真本领,真本领,不要整天家想升官发家,因为这些事情,都不靠实,到了没办法的时候,我方有一手好本事,比什么都强的多。就是穷极的时候,拿出我方的本领来,比讨饭者吃还好的多。最好就是医卜,将来乱起来,讨饭者无处讨的时候,住到一家店里,挂上牌子,行医卖卜,这种糊口法,比其他都精采。”那时候,我认为他说的话很对,每天就跟著他学医卜星相,练字抄东西。我在十七、十八、十九这三年中,对医卜星相的书,都涉猎过,心里有点根柢,是以学起来很容易。每月收入有三两六钱银子,数量虽少,但还可以养家。

光绪二十四年(一八九八)我母亲病故;那时我看东谈主们的死太容易了!越发以为东谈主生无味。心里总惦著要出家,却是遇不到这种机会。等把我母亲的凶事办完以后,就天天看谈书。我那时也想:原先想出家,因为有父母牵挂,现在父母都去世了,也算不没什么牵挂了;但是我方也不知谈当和尚好还是当老谈好。在我们阿谁地方有五处庙,四处是和尚,一处是谈东谈主,那四处和尚庙子之中,有一处稍好,但是莫名其妙的,什么也不懂,其余三处更糟!还不如在家东谈主有规矩,心里对他很不忻悦。唯唯一处羽士庙,还算可以,这个庙里的羽士,就是我上回说的阿谁王浩然,我想跟他出家当老谈,学真金不怕火丹。

他说:“我现在岁数较大,学这事情还可;但是不知谈对不对,也不知谈真金不怕火成真金不怕火不成。你若必定跟我学,等于瞽者领瞽者,或者把你领往河里跳,不如待我真金不怕火成之后,再来找你。”我疑心他说这话是骗我,不靠实。

他说:“你不要疑心,弟子找师难,师成谈后,找弟了不是很容易吗?”

我听他说这话很有理,才放下心,经营其后跟他学红运真金不怕火丹,学返老还童。那时候我底下曾经有两个孩子,因为我在营盘做事,每月有三两六钱银子的收入,家谈勉强可以维持。

(三)满天焰火度流一火

光绪廿六年,(一九00年)我那年廿六岁,正赶上地方闹义和团,一般东谈主都像入了魔一样。那位骆坦如骆师爷,他是一位读书的东谈主,目光看的很庞大,那时他常对我说:‘存钱招祸,仕进危急!’

他说这话的风趣,是让我不要想什么升官、发家,要学一种真的手段,将来可做一种职业去营生。

那时候投军的有靳云鹏,和我同岁;袁世凯在小站招十三营,称宇宙第一军,其后他们都一帆风顺,渐渐显达起来。

义和团,在那时,本是一种邪教门,一般东谈主信的都入了迷。在营盘里十六七岁的那些孩子,一念咒就会耍大刀;而况还称名为太乙真东谈主、孙悟空等神。离了体的时候,还累的了不起,歇半天。我问他们念的什么咒,他们也就败坏一说,什么‘一打天门裂,二打地门开,三请师父下山来,’这简直是瞎掰八谈。那时听说清政府西太后;还有一个王爷叫端王,都很信托,我看是邪门外谈,不对我意,我的心里,完全是想研究世间真理,非彻底了解不可。是以我对于那时流行的那些外谈,入而复出者好多,所谓‘是谈则进,非谈则退,’也就是这个风趣。

到了四月间,八国联军到朔方,闹得战火纷飞!那一年,天气很旱,庄稼多半未种上。我们阿谁地方,有一个南河口,统统洋东谈主的兵舰,都开到那里。夜间炮声隆隆,那时候听电话说(那时电话叫得律风telepone)把洋东谈主的船打沉了好多。其实莫得这事,到了天亮的时候,异邦东谈主曾经从南河口登陆了。

南河口距我们北塘庄,才二十五里地,洋东谈主既然在那里登了陆,我们那里的东谈主便都恐慌起来。到了八月间,洋东谈主打北塘,我们的房子上,落了一个炮弹,全部被炸坏烧光!我领着一班东谈主避祸,北至芦台过河;当我们走出十五六里地的时候,炮弹像下雨一样,在头上直飞,眼看异邦东谈主的炮很大,打出去又横暴,炮弹落那里,那里便燃起火来。弄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安,从此我们也蜕化风尘,启动过起流一火生活。

在那一次避祸里,死的东谈主好多!我目击那时情形,在屋里未经逃脱的,莫得死,逃出去走的很远的,也没死。就是那一般无知的乡民们,避祸逃到过河的一个摆渡口,戎行早已过河,恐后敌东谈主来追,把河上的浮桥拆去,一般老匹夫,在阿谁河口里,都停住了。这样一来,异邦东谈主见东谈主必打,他以为中国戎行在准备渡河,是以开了排枪,一般老匹夫,像下元宵一样往河里滚,是以,避祸的老匹夫都惨死在那里!其后听说仗打结束,有从辽远回家的,看见那条河里,满漂着死东谈主,水完十足被血染红了。那些尸首,女的面进取,男的面向下,一些鸟鹊,争去啄食,在髀股上,啄一个大穴洞,水面上漂漂摇摇的,尽是死东谈主的油腥子。

回家走到街里,见一个穿蓝衣服的女子,抱一个小孩,投在水缸里死了。河北边有一个妇东谈主死在路旁,她阿谁小孩还在怀里吃奶,那种悲凄光景,简直教东谈主不忍看下去!

(四)一齐蹒跚到大连

劫后余生,职业虽然是莫得;而生活也就随之成了问题。在十分没办法之下,我便约集几个土产货东谈主,准备往外走,另营生路。那时候,中国戎行为了退缩外东谈主,到处埋有地雷,东谈主们践着就死。洋东谈主很巧诈,在他步碾儿之前,先赶一群牛羊走过去,碰红运有无地雷,然后洋东谈主再走,我们走的时候,只走有青草的地方,但凡有松土之处,不敢去行。

我们六个东谈主之中,我算一个首领,领着他们,走出去廿五里地,到了塘沽(即南河口)外边来了一个洋东谈主,我看那样,泰半他是个德国东谈主?他远远的迎面摆手呼唤我们:

‘夫役!夫役!’

开始,因言语欠亨,也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是以我们也不敢过去。其后,听说他叫夫役,每天给一吊津钱(即半元钱)我们冒着险就去了。

走到那里,见他们住的房子,都是民房,外面还有挺大的院子。有一个洋东谈主,用他们的锡碗(白铁的)盛了些牛肉和大蚕豆等,叫我们大伙吃。异邦东谈主吃饭,向来都是用叉子,刀子,无用筷子,我们吃饭的时候,也没找到筷子,用手就吃起来了。

本来我们走的时候,手里一个钱也莫得,跑的又渴又饿,正愁没法吃东西。可巧在洋东谈主这里吃了一顿饱饭,大伙多都很心爱的。

吃完饭之后,阿谁异邦东谈主就用手指画,风趣是叫大伙把用的碗洗干净。我们那几个同伴们,只见洋东谈主指画;并不知他指画的什么事,我把这风趣识破了,就告诉同东谈主们,让他们到屋后阿谁水沟里把碗洗干净。他们五个东谈主,都拿着碗去洗,因为吃牛肉的碗油多,凉水洗不下来,等他们洗完拿回顾之后,被洋东谈主打了几个耳光!风趣就是嫌他没洗干净;虽然他们挨了打,而也不知是何如回事,我告诉他们,叫他们到了后边,先用泥把碗上的油擦净,然后再用水冲,他们照这样去洗完拿回顾时,洋东谈主一看,也就忻悦了。

不一会,又出来一个洋东谈主,手中拿一把刀,见着我们就指画,他的风趣是想杀我们,我们那几个同伴都吓的不得了,我在没办法之中,便以手指天,以手拍打我方的胸膛,风趣是上头有苍天,我们要讲天理良心,不成无故害东谈主,这样他才作罢。

不过,我们大伙都不懂他的话,也不敢就走,住了一会,在院里出来一个剃头的,他经营要走,被阿谁异邦东谈主,用一支大木棒子把他打且归了。我们大伙,在那里看了这种情形,更是出进不得。又住了一会,出来一个老鬼子,手里拿一个门闩,见了东谈主,便往腰上打;幸亏我跑的快,躲在后头去,莫得打上,我们大伙一王人都跑出来了。

其后,到了外面,我们大伙方明白洋东谈主的风趣:阿谁剃头的是有用的东谈主,不让他走;而他专爱走,是以把他打且归。我们大伙,吃过了饭,早就该走了;因为我们不解白他的风趣,仍然不走,是以才用门闩把我们赶出来。

我们离开阿谁地方以后,在外面还碰见好多的日本兵,矮个子子,泰半都是些琉球东谈主,步碾儿的时候,处处要侧目他们。一直走到下昼,也没碰见一座店,我们手里也莫得钱,对于吃饭很成问题。其后,我又领着他们到一个招工的地方,每天每东谈主给一吊钱的工钱,当天开工,先管一顿饭,晚上还有睡觉的地方,我一听,倒很好,我们正愁没地方住,跑了一天也没得饭吃,不管如何,先吃一吨饭再说。于是我们六个东谈主,也莫得告诉他真实姓名,就写了六个化名报上了。

在那里喝的是大米粥,吃的也还算可以。住的时候,就住在二层楼上边,楼底下都铺上木板,到了太阳将要落的时候,听到外边喧噪之声,在这些很嘈杂的喧嚷里,我听到了这样一句:

‘为什么那时说开现钱,到现在七天还不开!’

原来,这是为了领班吃小工而起的纷争,说当日开钱,仅仅骗东谈主。第二天,我们六个东谈主要走,阿谁领班对我们说:

‘一定给你们现钱,如果不给的话,你可以不干!’

我晓得他们言语,都是骗局,不靠实,结果,到其后我们都走了。

那时候,听说法国东谈主也点名雇小工,我们就跑去了。那里所干的活,是专门装卸火车,有军用品,苞米,大米,沙糖等。做工的东谈主,老幼都要,老的站在一边,小孩站在一边,又选大个的东谈主做重活,我的个也不小,就被挑在做重活的里面。那时我心里想:糟了!因为那时候我又没吃饱饭,又发疟疾,一包大米,一百六十斤,两个东谈主架到肩膀上,一个东谈主肩着,由汽船往火车上装,把火车装好时,再往平津运。我的力量小,背不动这样重的大米包,而且附近还有一个法国东谈主拿铁条监视着,弄不好就打东谈主,这何如办呢?

其后,我从汽船上勉勉强强的抗下来一包大米,到了火车附近,就扔下了。缓缓又从火车底下爬过去,在那里守密著,偷了点懒。路旁里那包大米,法国东谈主也没看出是谁扔的,他又抓一个夫役背上去。

我在火车底下蹲了半天,到了响午的时候,听汽笛响,领班呼唤吃饭,我才从火车底下爬出来。

到了下昼,又从船上往火车上搬糖,每包八十斤,不像上昼那样重量重。这还勉强可以干,晚上太阳很高,就收工,给一吊津钱。

那时候,我有一个姓马的表兄在东沽住。我把一吊津钱,交我一个本族叔伯弟弟,带回家去,我就奔我表兄那里去了。

到了东沽,见了我们那位马表兄,他问明了我的来意,我也把前后的一切情形都告诉了他,他知谈我是为避祸而来。本来我那位表兄,亦然常外出做买卖的,我找他的风趣,是想跟他到外边,找个营生的路,我表兄也首肯了。

我们走的时候,要坐船走,因为那时候乱,也没很大的船。其后看见来了一支大艇船,是早先做的,搁起来没用,两端尖,玄色,很宽大,拉起帆来,走的也很快,每东谈主化五块钱,坐船到旅顺。

我表兄,给我找一个地方,是在大连湾,有一家大记公司,专管装卸火车材料,收若干件,画码,每月给三十圆薪水。相比起来,总算可以。这个公司里,是德国东谈主当总办,广东东谈主包出来的。

我在光绪二十六年秋天跟我表兄到大连,那时家中,还有妻女二东谈主,是以在那里还回家去了两次。

第五章 中年以后的处境

(一)进了宣讲堂

光绪三十年,(一九0四年)日俄战争又起,大连也受炮火影响,而且受的很横暴!从此我又失了业。那时候想离开大连,莫得慎重战争的船,为了想省钱,就坐划子到烟台,找了几个作伴的到天桥场;由天桥场又坐船到营口。那时候,我有一个亲戚在营口住,我到营口时就住到他家里。平常没事,出外摆卦摊,原先我学的医卜星相没白学,到这时候有用了。每天问事的也好多,泰半都是问运谈如何,能不成找到一个吃饭的事;因为战争期间,东谈主都失业,差未几都要这样问。经我给他们一拆算,都非常的灵,因此我的买卖可以,能够维持著那时的生计。

有一个李新甲老客,他是个商东谈主,常到我那里去。我给他算的时候很灵,他见会算奇门卦,想跟我学(我是十七岁以后学的)。我在平常时候,得工夫就教给他。那一年冬天,他看我摆卦摊,只不过是到了没办法的时候,拿来维持那时生活,究镇日子长了,也不是有出息的事。那时我们两个东谈主相处很好,他对我说:

“你总干这摆卦摊的事,将来也没什么大发展,我看现在你不如当一个银钱经济(即贩卖洋钱)做‘捣把,’每天赚得二三十块钱,这不是很好吗?”

“哼!”我说:“本来我也不肯干这事情,不过逼到这里没办法,我也想‘捣把’,就是找不出路线来。”

“没关系!”他说:“我可以给你先容,赚了钱平半分。”

从此我就专门做“捣把”的买卖,一冬天赚了一百多块钱,年底回家一次。

第二年,(光绪卅一年,一九0五)日俄战争结果,俄国战败,时局也随着平静了。那时,营口有个宣讲堂,专门讲述圣谕十六条,我常到那里去听。其后也替他们讲,因为我平常好说,讲东西又很利落,是以首次讲的时候,他们都说可以。其后我去的次数好多,渐渐和他们都熟悉了,不久,他们就留我在堂里当司帐,兼著讲书,里边办一个义学,我附带著尽义务给他教小学。以后这些事又另找一位老师办理,我又转任督讲,像一个总管似的,专门护理院里一切的事。

光绪卅四年,(一九0八年),我的家族也一同都搬到营口来。那时,我得工夫就看医书,和一些劝善的书,我的儒书底,除在幼小时候念四年书外,其他完全是在营盘;和释教宣讲堂;以及开药铺的时候,我方用功造就的,如史籍、儒书、诸子百家等都涉猎过。

在阿谁讲堂里边,东谈主位很复杂!各东谈主的信仰意志也不一:有信乩坛的;有信真金不怕火丹的;有信外谈的;有信孔教的;有专门愿办慈善的;也有心爱赠送的,虽是同为劝东谈主改恶从善,教化东谈主心;而各东谈主的宗教信仰却都不同。到了一九一七年我出家之后,给他们讲述佛陀的真理,纠正当年的子虚信念,他们都一致的倾向“释教化”。以后,在男居士方面,有四十多东谈主出家;女居士方面,有四百多东谈主出家。这都是因为当初受宣讲堂的影响,其后才都归向到释教。

(二)最初闻佛法

因为生活问题,我离开讲堂之后,有一又友凑钱,我开了个药铺。我在药铺里,一方面行医,一方面看善书,其后研究佛经。那时有刘文化,王凤仪两个东谈主和我很要好,他们都是向阳东谈主。

刘文化亦然和我一样信一些外谈,好参方。他曾经参谒过海城毒头山性亮老和尚。这位老和尚在南边参学过十余年,差未几南边大德,他都拜见过,皈投门徒好多,交心很好,修行也很好。刘文化见了这位老和尚,把他的外谈情形一说,老和尚指天画地的对他说:

“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外谈,和佛法以火去蛾中,都是不究竟!与其你用这样大的工夫学外谈,何不学佛法?”

刘文化信外谈,本来亦然想对于东谈主生追求个流露无遗,他根底也不懂什么是外谈,什么是佛法,认为都是一件事。是以他那时对性亮老和尚说:

“我每天念《金刚经》,这还不成吗?”

“念金刚经虽然可以,”老和尚按著他的风趣告诉他说:“你能够再听听讲,明白了里边的理,才能得到真究竟。”

刘文化那时候信心很切,很诚笃,就又问:

“那里有这大善知识?修行东谈主,能讲经;你指给我,我可以去听。”

性亮老和尚过去在朔方也参学过,又是朔方东谈主,对朔方情形都很明白,他对刘文化说:

“你可以到北京嘉兴寺去参学,那里有达天老东谈主著的楞严指掌,法华指掌,文成和尚有存的版,这两部经对修行上很关遑急!”

同期,性亮老和尚又把修行的粗陋法子,和佛法与外谈不同处大致为他一说,他很忻悦的就走了。

回顾之后,把参访性亮老和尚的经过,给我们各人背诵一遍,他说:

“我们以前所信的,都是外谈;都不究竟,惟有梵学最究竟!原先那条路走错了,现在我们应当回头另走正路,研究梵学。”

那时候我们同期在宣讲堂研究东西的,有于泽圃(即如光法师)陆炳南(后出家即乐果和尚)王志一,还有其他好些东谈主,我们大伙听他一说,都很忻悦,于是大伙给他凑一百块现大洋,让他到北京去请经,这就是我最初闻到佛法的启动。

(三)八载寒窗读楞严

宣统二年,(一九一0年)刘文化到北京去请经,住嘉兴寺,共一个多月。文成和尚对他很好;还有个老和尚对他说:

“开慧楞严,成佛法华!”

这样对刘文化的信心,就愈加坚固了。他回顾的时候,在嘉兴寺打一堂斋,供供众,连请经,加来回坐火车,一百块钱还有富余。他像唐僧取经似的回顾了,大伙都很忻悦!

自从在北京请了《楞严经》之后,我们大伙,没事就看,得工夫就研究;但是里边有些很生涩的句子,还有一些名词,看几遍也不懂。接续再往下看,还是不懂。那时候因为附近莫得知谈佛法的,也无从去请问。

以后营口西边,有一个西大庙,里边有一位老和尚,我们都到那里去请问,他说:

“经还能讲吗?我只听说有念经的,没听说有讲经的。”

原来这位老和尚,亦然摸不着头脑的,和我们进度差未几,听他说这话,真像一个见笑!

从他那里请问了之后,他不解白,我们依然还是不解白。没办法,还是接续往下看,不懂,接续又看了七八年工夫,对于内里的正文都熟悉了,对文里的条贯大义也渐渐明白了。然则,所一语气的风趣,都不甚彻底。前后文义虽熟,究竟也不解白他的宗旨在何处。

向来刘文化比我们都心诚,平素他就有个魔谈劲,看不懂就在佛前叩首,跪在佛前求灵敏,昼夜这样干!

佛法这件事情,看起来似很难,如果念头正,心理专一,把一切执著看得开放得下,也不很难,只要你有诚意,能长久的去行。

刘文化看《楞严经》看的像入了魔一样,往往整宿整宿的在佛前求,果然他得一种灵验!

有一天他在药铺里看《楞严经》,他的对面坐著一位给药铺里管帐的先生,姓黄叫黄聘之。他两个东谈主相距很近,黄正在低著头写帐,刘文化看经像入定一样,心里豁然爽朗!眼看在亮光里,现出一种田地来:有江山大地,楼阁宫殿,周匝栏□,清莹真切,俨如琉璃世界一般;还有一些天龙鬼神,护法八部,手里各拿著宝杵,在虚空鹄候著。我方平素所住的这个污浊世界已完全看不见了!刘文化以为很纳闷很奇怪!正在看得出神的时候,忽然来了两个鬼,而且这两个鬼还与刘文化结识。

原来这两个鬼,谢世的时候,和刘文化都可以。其后因为打地亩讼事,他两个因为打输,气死了。刘文化虽然讼事打赢,但是为争一点地,气死两个东谈主,我方想想没风趣,很后悔。于是把家庭交给他弟弟管理,我方外出访谈寻师,启动遏抑酒色之徒。因为忌色的缘故,鸳侣之间成仇,他女东谈主气死了,女东谈主一死,还有一个小密斯,也随著死了。自此以后,刘文化以为更伤心。又没什么挂碍,就天天住在我阿谁药铺里,诚意敬意的看《楞严经》。现在既然遇到这样一种田地,又看见来了两个鬼,不但不像发火那样;而且来到刘文化跟前跪下了,这时刘文化有点害怕的样式,就问:

“你来有什么事?”

“请你怜惜!”两个鬼说:“我们来求你超度我们。”

刘文化想:既是要我超度他,必定不要我偿命了。但是;他又迟疑似的对那两个鬼说:

“我我方还没开脱,何如能超度你呢?”“唉!”那两个鬼又伏乞似的说:“只要你能首肯一句,我们踏著你的肩就可以升天了。”

刘文化想:既然不要我偿命,我首肯一句,还能升天,这何乐而不为呢?就顺溜首肯了一句,“好吧!”两个鬼走过去,踏著他的肩膀,一王人都飘然升天去了。

不一会,他死的阿谁女东谈主,怀里抱一个小妮儿也来了。这一次来,不像先前那两个鬼一样,她来到跟前很心爱!把阿谁小密斯往地下一扔,就叩首求度。刘文化首肯了一句,他女东谈主和他阿谁小孩,也踏著肩膀升天了。

刘文化这时候很诧异,我方也不知是何如回事。忽然他过去的父母也来了,见了他很忻悦的,并没跪下,相互说了几句话,也踏著他的肩升天去了。

对于这些田地,刘文化看的六根清净;所说的话,也铭刻很明晰,究竟也不知是如何一趟事。正在这样思量之间,忽然田地不现了。

房子里寂然无声,寡言的很!黄先生依然在对面的一张桌子上低著头写账。不但眼里没看见什么田地动作,就是在心里也没猜想有什么事。片霎之间田地不见了,他忽的站起来问:

“黄大爷!(因为他岁数大,各人都是这样称呼他。)你刚才看见了莫得?”

“什么事!”黄先生抬动手来,像发怔似的,反问了这样一句:而况又接续往下追问“我没看见,刚才何如的啦!”

房子里经过两个东谈主这样一问一答,把一种沉寂的气忿突破了。黄先生因为我方追问的话,没得到刘先生的解答,也不再理会,依然低下头去写帐。刘文化以为刚才的田地,黄先生也同样能看见,然则相反的,他却没看见,刘知谈是我方的密事,也就默不发表。

其后,他把这些事情,都晴明晰楚的私行告诉了我,那时我对他说:

“这是破识蕴的工夫!识蕴破了之后,往往就能看到这种田地。在《楞严经》上不是说吗:”精色不沈,发现幽秘,此则名为,识阴区宇。若于群召,已获同中,销磨六门,合开成就,见闻通灵,互用清净,十方世界,及与身心,如吠琉璃。表里明彻,名识阴尽。是东谈主则能,超越命浊。”《心经》上也说:“照见五蕴皆空。”如果看经的工夫深,对五蕴上不起执著,遇到这种田地不算回事。

第六章 出家的前前后后

(一)第一次出家的失败

我自幼就知谈,我方是个出家的命,不过,恒久没遇到出家的机会。“生死在咫尺”“诸法无常”这种味谈,我曾经都体会到了。尤其在营口开药铺确当儿,每天看《楞严经》,看的非常有风趣,以为世间上所说的理,都是假的,都不究竟;惟有佛说的这个理,为最究竟,为最好!虽然那时候我对《楞严经》的研究不知谈它的宗旨落在何处,但是,它里边的大义,我曾经都明白的差未几;知谈楞严经的义理,对世谈东谈主心,确实有益。那时候我曾这样想:现谢世谈消一火,世风浇薄,曾经坏到这样,其是以坏的原因在那里?还不是因为他不解白真理吗?如果各个东谈主,都能明白像佛经里所说的:抛去小我,完成大我的意思,世间那致于坏到这种地步?是以那时我的风趣,就想把这《楞严经》流通世界,使东谈主东谈主都明白这个意思,都得到安乐!否则的话,东谈主们的祸殃,就莫得边际了!

话虽这样说,我对《楞严经》的研究,仍然不知谈它的宗旨落在何处;我想出去参方,又莫得钱,不去参方,又没地方去领教,这何如办呢?

一九一四年,听说北京西北怀柔县,有一个红螺山,上有资福寺,宝一老和尚,每年夏天在那里讲《楞严经》,《法华经》等。因此,在那一年的夏天,我就到红螺山去听经。

我去的时候,红螺山当知客的是现在的清池和尚。我在红螺山住了些日子,我们很熟悉,宝一老和尚在那里当后堂,讲《法华经》。那时我经营跟他出家,但因有东谈主从旁把我出家的动机说破,发生了阻滞,是以第一次出家是失败了。

过了三年这后,清池和尚,转到天津清修院(李嗣乡善东谈主之家庙)当方丈。正赶那年他见成显和尚到关外去化缘,清池和尚托他带给我一个柬帖。风趣是因为我们很熟悉,带一个柬帖问候问候,或者对于化缘也能帮襄理。其后成显和尚到关外时,果然到营口,找到我们的柜上—东济生。

(二)第二次出家的感念

一九一七年,我四十三岁,在营口开药铺,每天除看经外,还附带著出诊。如遇有钱东谈主,看病吃药全要钱,遇穷东谈主则施医施药不要钱,对地方上谋幸福的事,均量才录用之。

一天,从街上回柜,看见柜台里边,放著一个柬帖,上边一行字是:

“天津东南城角清修院方丈——清池。”

我见到这张柬帖,心里很忻悦!就问柜上的东谈主:

“谁留的片子?东谈主上那里去咧?”

据柜上的店员说:

“刚才来一个化缘的和尚,大高个,因为你不在家,他又走了,说待一会再来。”

那时我想:片子虽然是清池和尚,但来东谈主绝不是他。因为我在红螺山结识他,是一个矮个子,是以知谈不是清池和尚本东谈主。

下昼,那位和尚又来了,果然不是清池和尚,是那位成显和尚。他因为在营口有一位居士,找那位居士去化缘,附带著给我捎来个片子。我暗暗的把阿谁片子搁在褂兜里,谁也不知谈。在照应他吃饭的时候,就探听清修院的住址,应当若何去法。这时我出家的心,完全震荡,我方以为是因缘老成了!

隔了没几天,我带了这张片子,佯言回家修理坟地,抛去万缘,放下一切,就离开营口到天津去了。

不过这一次走,和平素外出,心里确实两样味谈!以为百端交集,万感杂投,有些酸楚苍凉的情绪,自念:先前因为父母在堂,我方莫得三兄二弟,舍不得去出家。其后又为爱妻受累,熏染了一些浅薄习气,熏得挺横暴,仍然不得出家,是以心里很酸心。又想:假如我现在死了,不也就能成了吗?这一次就算我得了个急症死去,借此机会去出家参学,然后再回顾,度脱爱妻,这有什么放不下呢?是以我在路上走著的时候,虽然很酸心,而心里却作死想,以为是我方身后的灵魂在前行。

接续地想:现在我底下已有一个密斯已外出了,五个男孩,大的才十四岁,小的刚会走,又没东谈主教养他们。三四十年来东奔西跑,莫得一点积蓄,全靠这个小药铺吃饭。我走了之后,药铺无东谈主照管必定停业,将来全家挨饿,蜕化风尘,这何如办呢?然则;又一想:宇宙蜕化风尘的东谈主太多了,许别东谈主的眷属蜕化风尘,就不许我的眷属蜕化风尘吗?

又想:假如我出了家之后,到各地去参方,在路上碰见了我的孩子正在讨饭者,这时我管他不管呢?唉!宇宙讨饭者的孩子太多了,许别东谈主的孩子讨饭者,就不许我的孩子讨饭者吗?这件事也不足深虑!

但是,我的女东谈主,在我不言语一声去了之后,她领著五个孩子,生活上一定很为难。如果她要嫁给别东谈主,这不是于我很难看吗?以后我听说,或者在一个村里碰见她,将作如何感念?唉!又一寻思,宇宙的女东谈主再醮的太多了,这是我出家,如果我早已死去,谁能保障她不再醮呢?况且许别东谈主的女东谈主再醮,就不许我的女东谈主再醮吗?她今生是我的女东谈主,前生是谁的女东谈主?来生又要造成谁的女东谈主呢?这事也不足挂在心上。如果真的为了爱妻的事情,而牵扯了我方的一生;其实岂止一生,生怕祖祖辈辈的,永远着迷下去了!这样,不但不成度脱爱妻,同期也无轨范脱我方。如果我现在能够粗莽毅然的出了家,潜心佛典,得到真实的修行,将来碰见她们,也劝他们念经修行,了生脱死,这不是两全其好意思的事吗?

还有…………………唉!

放下吧,放下吧!

虽然是心里两头三绪,想这样想那样,这都是心情作用,亦然熏染的一些浅薄习气太深的缘故。架不住我在路上一边走,一边用寡言来扼制它,结果也都放下了,以为一无牵挂,万缘皆空。

因此才毅然走到了天津的清修院。

(三)从此步入了空门

我到清修院的时候,恰是一个早晨。到了门口,一打门,里边出来一个小和尚。他的名字叫宗祥,看样式,长得很明慧,很如法,(听说他其后竟还俗。)他问我:

“你来有什么事?”

我说:“来拜见清池和尚。”

于是,他领我进去,与清池和尚相见。我们碰头之后,谈了些过去的事情,清池和尚又问我:

“你这一次来做什么?”

“我来要出家!”

清池和尚一笑。接著就说:“你前次想出家未出成,这一次日间见鬼的又要出家?”

清池和尚的风趣,以为我泰半不知又为了一点什么事,我方起烦恼忽然一阵想出家,过不了三天半,就又松劲了。但,他待我很殷勤,吃、喝、住、睡都方便。晚间,我们谈起话来,他还是劝我不要出家,他说:

“你家里还有许多东谈主,不要日间见鬼,简单就要出家!你在我这里可以多住几天,住够了,再回家,免得家里孩子大东谈主担心!因为,我见过好多东谈主,都是一时想出家,出家之后,又想家,悔不该出家。就这样出家又回家的,不知有若干?”

“我与他们不一样!”我猝然抢过来说:“我曾经研究佛经多年,在家里,生活虽然不很好;但有那一座小药铺,还能够维持的可以。尤其是当医师的,在社会职业方面来说,也得算崇高。是以按生活方面来说,我出家的指标,并不是为了衣、食、住,也不是为逃匿现实;我的指标,是因为我方研究佛经,曾经有七八年的工夫,仍然不知佛法的宗旨落在何处,我方想出家受戒之后,到各地去访明师,好好参学参学。将来有机会,可以宏扬佛法,使佛经,流通世界,东谈主东谈主皆知!否则,世风日下,东谈主欲横流,莫得一点挽救的办法。同期;在过去,我年轻的时候,也学过一些外谈,其后又学医卜星相;自从看过佛经之后,以为学佛法,比那些医卜九流各行谈,要高上若干万倍也不止!是以我出家,是我方从心所愿,并不是为环境所迫,也不是有什么布景。”

经过我这样一说,他知谈我出家心业已决定,再也不可遏止,于是他说:

“好!你既具有决心,愿意发心出家,就满你的愿吧!”

那时我经营拜清池和尚为师,他说:

“我小庙容不了你这位大圣人!拿研究佛经来说,我不见得比你研究的深。你如决定要出家,我可以给你作先容。现在南边有月霞、谛闲二位老法师;朔方有静修(时任北京潭柘寺东寮)、印魁(时已弃世)二位老和尚。这四位大德之中,有一位曾经弃世,其他三东谈主俱在,而且都是谈高德重,与我很要好。你现在出家,不管想拜谁为师,我都可以给你先容。”

“你不要会错了我的风趣!”我说:“我认了师父之后,并不想仰仗师父的培养,希望师父给我留住若干房产,做若干衣服,出家之后,住在小庙里,衣暖食足的去享受,去逍遥,我决不是这种风趣!我的希望,仅仅能在师父跟前出家挂一个号,受戒之后,随我的便,到各地去参方。享富也罢,受苦也罢,一切都用不著师父来分神!将来我的机缘老成时,可以到各地宏扬佛法,机缘不老成,我也可以用功修行!”

“好啦!”清池和尚说:“你可以猖獗在这几位大德中认一位作师父吧!”

话虽这样说,究竟我也不知应当认那位师父好,老是迟疑未决。其后清池和尚让我在佛前拈阄。于是我在佛前烧上香,磕了头,把四位法师的名字拈好。结果,拈著了已竟弃世的印魁老和尚的名字。那时清池和尚说:

“这次机会很好,这亦然该当你与印老有缘。他过去在南京任毗卢寺方丈九年,在方丈任内弃世,为东谈主很清廉,很修行,对于个东谈主的操守行持,非常谨严!平生不收门徒,是以他身后也莫得东谈主接续。我也常以此事为憾!准备其后有适合东谈主选的时候,给他代收一个弟子,以了我的心愿。现在你经营到这里来出家,拈阄的时候,又拈著了印老的名字,生怕这亦然感应!你心里愿不肯意?不肯意的话,我再给你先容那三位现在的师父。”

我的风趣是只要有位师父挂上号,能够得到出家就可以,那管他望空拜师,不望空拜师呢!是以那时就顺溜承认了拈得的阄。清池和尚还说:

“印魁老东谈主,在南京曾经弃世了,他现在还有一位师弟叫纯魁,住在涞水县瓦宅村精采寺,你现在出家,他还可以替师兄代收。”

出家的事,算得著他的允许了;只比及涞水县精采寺去削发出家。不过在去削发出家之前,依然在清修院住著。清池和尚因为我过去是当居士,有些话不好风趣迎面径直说:现在既然要决心出家,而又什么也不懂,那么对于新出家的这些个理路,就不得不痛快的告诉一下了。

“你知谈吧!”他训戒似的对我说:“你在家的时候,是当医师,虽然不是高贵东谈主家;但是东谈主东谈主见了,都要恭敬你。出入的,都是车接车送,与社会一般东谈主相比起来,得算很有身份;但是出家则否则,就是八十岁新出家,也得算一个小和尚,师父坐著,门徒得站著,师父吃,门徒得在一边看著,不知出了家你能不成这样谦恭?”

“还有一层,就是你刚出了家,虽然是四十多岁,还得算一个小沙弥。不管在什么地方碰见了受戒的比丘,无论其年岁大小,一律要称师父。两个东谈主在路上走对头,当沙弥的,必须站在路旁,让比丘走过去,然后当沙弥的再走。首次碰头,无论其年齿比我方大小,都要向他行跪拜礼。如果来了挂单的,须先接过担子;或包袱来,送到他房子里,然后,先打洗脸水,后打洗脚水,种种的都伺候结束之后,再顶礼跪拜的给顶一个礼。大众在一块吃饭的时候,要比别东谈主先吃完。步碾儿的时候,要在紧后边走。早晚要打饱读,撞钟,下板,打理佛堂,打扫院子……这些事都是沙弥应办的。你酌量酌量,能受得了这些苦?干的来吗?”

“好!”我慨然都首肯了。

本来,这些都不算一趟事。举例在家东谈主,为了经商坐贾;为了争强斗胜,还得起早睡晚,低三下四。我们是出家东谈主,想了生脱死,办这出世的事情,起早睡晚就更算不得一趟事了。俗语不是说吗——“做买卖如修行。”这话是说做买卖的东谈主,什么样的苦,到时候也要受,什么不耐烦的事情,到时候也要耐烦!否则,你的买卖就做不好。那么如果把这句话返过来说,就是“修行东谈主如做买卖。”我们出家东谈主亦然一样,什么耐劳耐劳的事,也要做!不管什么不成隐忍的事,到时候也要谦恭下气的去隐忍。久而久之,自然把我方的性子磨真金不怕火得很驯伏了。这虽然是很平常的一点事,但是如果能够在平常时,永远维持著这个恒心,使它一直的平常下去,这就很不屈常了。因为出家的事情,也莫得什么巧法,也不是什么希奇乖癖,是东谈主东谈主能办,东谈主东谈主能成,不管念经也罢,参禅也罢,从智门开始也罢,从行门开始也罢,只要你能永远去实行,就绝对能获胜。是以那时我对清池和尚告诉我的话乍然一听,似乎是不很习惯,其实,到了做起来,也以为莫得什么!平常得很!

在清修院住过几天,清池和尚就领我到涞水县精采寺去削发出家。那时恰是三月天,天气不很冷。从天津坐火车到高碑店换车,正赶那一次莫得车,清池和尚说:“我们不坐火车,要走路,望望你能不成吃这苦。”从高碑店到涞水县的瓦宅村,还有很远的路程,我们到精采寺的时候,已竟是深夜。叫开门之后,我那位纯魁师叔起初就问:

“到这时候赶来,有什么要紧事?”

“因为印和尚一向也没收个门徒,”清池和尚走的气喘喘的说:“现在有一位发心出家的,拈阄的时候,恰是拈著印和尚的名字,这是他们有缘,今天我送他来削发出家。”

纯魁师叔,一听说为师兄收门徒,心里很心爱,就准备与我削发出家。精采寺的宗派是临济正统,到我这一辈是“隆”字。纯魁师叔对于给师兄收门徒的事很雅致,还给我望望八字,五行中缺金,就配了个“衔”字是以我出家的法名是“隆衔”。

削发出家之后,他们两个东谈主还开示我了一番:

“出了家如同又降生一次,像另转成一个东谈主一样。过去种种,比方作日死,改日种种,比方当天生,从此改天换地,做丈夫事,行东谈主之所难行,做东谈主之所难做。将来操纵佛法,宏范三界,成无上觉,为天东谈主师,方不负出家学谈一场!‘隆衔’两个字,如同刚一下生起的奶名,受戒的时候,再按照名字的风趣,起一个学字。出家之后,最初要先学戒,由戒生定,因定发慧,这是最要紧的事!”

在我的东谈主生进程中,深深地画了一谈鸿沟,至此,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在一个简短的庆典里换上了出家的衣服,先拜祖,后拜诸山,两天的工夫,把我出家的事办完,第三天回清修院。从此我步入了空门。

(四)打饱读撞钟与行脚受戒

在涞水县精采寺落了发,也没久住,就回到天津,住清修院当小和尚,启动学习打饱读,撞钟,打理佛堂,打扫院子。撞钟的时候,我还铭刻是紧七慢八平二十;早晨下四板,晚凹凸二板。早起晚睡,搬柴挑水,专门做夫役的事情。遇到有挂单的来,就接过担子或包袱来,送到他房子里,先打洗脸水,后打洗脚水,种种的伺候结束之后,再顶一个礼。这样,在清修院住了半年。

那一年的秋天,(即一九一七年。)碰劲宁波观宗寺谛闲老法师六十寿辰。本来,教下门庭,按规矩不传戒,他的弟子,和一些皈投门徒,为与他祝寿,要传一堂戒。传戒的报单,寄到天津,各人都很忻悦,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清池和尚说:

“这一次机会很凑巧,亦然你与谛老有缘。当初你出家的时候,想让你以谛老为剃度师,不想你拈阄的时候,拈著了印老。这也很好,因为与剃度师在一块,出入的很不方便,办什么事的时候,也不成客气;现在碰劲谛老六十诞辰传戒,你可以依他作一个戒师,这样在一块还相比从容方便一点。”

自从接到报单之后,我就经营去受戒。先学著捆衣单,挑扁担。因为出家东谈主雅致行脚,是以我就先熟识行脚这一套。同期他们大伙还教我演礼,挂单等事情。

受戒的时候,要先到客堂挂号,但凡新受戒的东谈主,都带一个挂号便条,有我方的一个名,一个号,还有年龄籍贯等。我出家之后,宗派的名字已竟有了,这临去受戒的时候,还得再起一个号。五六个东谈主在一块,这个说:叫这个字好,阿谁说:叫阿谁号好,各人纷纭议论,无所适从。其后清池和尚说:

“有一个现成的名字,早就起好了。因为在一月以前,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关外来了一个未受戒的沙弥,住在我们庙里,他的名字叫倓墟,我并不结识这两个字,在梦中我还以为很奇怪!他在我们庙里住了没几天就死了。庙里的东谈主请我给他荼毗焚化,我举火的时候,还说了四句偈子,说完就醒了。这时候恰是夜间二十点,我点著洋灯查字典,倓音谈,作安静不疑讲,墟、音虚,作丘墟讲,和我在梦里所知谈的风趣一点也不差。我以为这事很特殊!就提起笔来,把这段事记在一本皇历上,并注明某年某月某日作此梦。你现在是一个未受戒的沙弥,亦然从关外来,正与这事相应。你出家以前的事,如同曾经死去,出家以后的事,由我先容得度,就等于身后由我荼毗焚化,这事情很相应,你就叫这名字吧!

其实这个倓字,是个很萧条的字,冷不丁叫我一看,我我方也不认得。铭刻在戒期里边,我们的引礼师,也好多不结识这个字,在点名的时候临时现问我。

那时清池和尚叫我用这个名字,我以为叫起来很响亮,也可以,那时我说:

“这个名字虽然很好,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因为我已出家,可以把阿谁墟字的土傍去掉,以示离尘之意。”

“也好!”清池和尚说:“那么你的号就叫倓虚吧!”

我离天津去观宗寺受戒的时候,那天是九月九日,正赶天津发巨流,马路上可以行船。临走的时候,清池和尚告诉我说:

“出家东谈主那里有好多钱雇车子,上船埠的时候,走著去吧!最初出家也得熟识行苦行,将来经营朝山!否则,有时候,莫得钱,也雇不到车子何如办呢?”

“好!我就这样办吧!”

说完这话之后,我我方挑了我方的衣单上船埠,坐招商局的汽船,一直到了上海,从上海又换船到宁波。

一入宁波境,因为言语欠亨,处处以为蹩扭!路很窄,不好走,我又找不著哪是正谈;末了,好赖化四毛钱,雇一辆竹肩舆到观宗寺。

先到客堂挂单,因为是新求戒的,又按照手续挂上号,然后送新戒堂学演礼,学毗尼。到了开堂的日子,再按照一定例矩,受三坛大戒。

我们的戒期是从九月十五至十月十五,一个月圆满。受戒的东谈主,四众弟子总共起来,有一百二十多位。这是我出家后的第二个阶段—受戒。

(一)最月吉月的烦嚣

在我们戒期里边,朔方东谈主受戒的,连东北东谈主共合有十三位。戒期圆满之后,有十一位回小庙,惟有辽阳金银库的一位戒兄,他的名字叫净玉,出戒期之后,愿意发心肆业。我们两个东谈主算是志同谈合,就一块儿留住在观宗寺。

那时候,谛闲老法师在观宗寺办一个梵学研究社。他在前若干年,和杨仁山居士在南京曾办过一个僧校。中国释教最初办僧学校,就从那时候为肇始;如太虚、仁山两位法师,都是那里的学生。其后因为经费困难,办了二年多工夫,就停顿了。谛老复兴观宗寺之后,因为立不起学堂,才立一个研究社。

我和净玉师,策动入研究社肆业,谛老很怜惜,尤其对朔方东谈主肆业,特别优待接待。因为朔方东谈主隔于言语,到南边去肆业的很少。朔方佛法衰退,如果浙江宁波一带的东谈主到朔方来宏扬,因为言语听不懂,亦然很困难的事。因此,谛老讲理朔方的整个佛法大体,很希望朔方东谈主,能够到那里去学学佛法,将来学成之后,可以到朔方来,开辟几个谈场,在朔方宏扬佛法!

净玉师比我年轻,我两个入学后,谛老很忻悦;但是朔方东谈主在南边住,一切都嗅觉不习惯。

观宗寺,它原来的名字是延庆寺,宋朝法智巨匠中兴天台所创建。院子很大,分前后两院。元乐岁间,四明五世后,介然法师,按照《观无量寿佛经》,建十六观堂。因为天台教着重修止观,是以那里的禅堂不叫禅堂而叫观堂。原来阿谁老庙的门向南,其后的中兴观堂门改向东。庙很权威,像一座城。周围有一谈河,像护城河一样;外面有好多房子,多半是在家东谈主住。

研究社的主讲是谛闲老法师,开大座讲经的时候,也应当由谛老讲;但是因为观宗寺由谛老复兴,事情多,每天忙于应酬,有时候对大座经无暇来讲,就委托当辅讲的,静修法师讲四教仪集注。

静修法师,他对教观纲宗曾作过注解(即教观纲宗科释),对于天台教也很有研究。不过因为他是温州东谈主,我听不懂他的话。头一次听讲,给了我一本四教仪,听了整整两个钟头,一句也没听懂!也不知他讲到什么地方,只看别东谈主听得很忻悦,我也不知他们为什么忻悦。

下课后去问同学妙真法师(现任苏州灵岩山寺方丈,接续印光老东谈主。),因为我们住同寮,他是湖北东谈主,言语稍许能懂,给我讲一遍之后,才稍许明白一点。就这样听了一个多月,老是以为烦嚣得很!

其后,辅讲法师催著要回讲,我因为听不懂,也没什么心得,我方心里就打休想,要走,原因是:

(1)宁波吃臭菜,我吃不习惯;

(2)夜间冷,睡不著觉;

(3)言语欠亨,听课不解白。

那时候,恰是十一月天,屋里莫得炉子,冻的睡不著觉,是以告想象走;但是没得许可。辅讲法师问我:

“你为什么要走?”

本来我走的原因,并不是只为了吃不好,睡不好,主要的,原是为了听课,口音听不懂。但是迎面又不好风趣说,只好说是“夜间冷,睡不著觉。”

他说:“你是有被不会盖呀!如果你晚上脱了大衣,穿著小衣服睡,把四下里收摄好,这样就不冷了。”

他的一番好意,我也不好风趣拒却;但,晚上照他告诉我的那样去睡,果然就不冷了。这样住了几天,我的休想扼制不住,仍然要走。走的主因,自然还是听不懂课—烦嚣!

凡事都有因缘,也该我走不了,辅讲法师,我不是听不懂他的话吗?不想过几天,他却告假走了。

原因是我们有一位同学谈某(他的名字,我已想不起来。),与静修法师顶牛,常与静修法师口角,因此,静修法师要迁他的单。谈同学办事很机灵,没等他去对谛老说,他却已先行跑到谛老那里,哀泣流涕的诉说静修法师欺侮他,要迁他的单。

谛老并不解白真像,对学生又很真贵,那时就对谈同学说:

“没关系!你且归好好地肆业,他迁不了你的单啊!”

自此之后,谈同学以为更有仗恃,就常与静修法师顶撞。静修法师,因为我方是一个副讲身份,说了话不算,就气的不得了,去找谛老:“他这样给我下不了台,我干不了!”

谛老因为谈同学先到他跟前诉过冤,知谈他们顶牛,就想法子劝静修法师:

“嗯—”谛老说:“他们当学生的,有点小小不严的缺点,你可以原谅他,不要跟他们一般眼光!”

但是其后,他两个东谈主仍然顶牛,静修法师找过谛老几次;然则谛老不管如何不许迁单。静修法师,望望我方没颜面,要走,谛老又解劝了半天,也没劝好。终末谛老说:

“嗯—你实在要走我也没办法,你走吧!你走了我我方讲!”

静修法师从谛老那里且归之后,就打理衣单,同学们也未加遮挽,就这样,他搬起衣单就走了。

静修法师在的时候,曾经把四教仪讲完,接讲南岳巨匠所作的大乘止观,静修法师走了之后,由谛老续讲。

(二)课程与时刻的分拨

谛老因为在观宗寺事情忙,应酬多,曾经快半年没讲经,也不知学生的进度如何。因为事情的勤勉,是以讲经的时候,很简陋,都是讲结束之后,叫学生我方去用功悟解,到第二天再回讲。

谛老讲经的时候,多半说官话,我还听的懂。这亦然该当我在观宗寺有肆业的机缘,否则,为了听不懂话,老是打休想要走,现在既然话也能听懂了,而况我曾经研究佛经七八年,所讲的经虽然不同,然则名相义理,都大致不差。

那时候,研究社分甲乙丙三班,有在那里曾经住过几年的学生。我去了才不过一个多月,是以列在丙班里。

观宗寺的课程,每天早三点起床,三点半上大殿,一次殿要化两个钟头的工夫,念快了,谛老不乐意。五点半下殿,稍许休息一会,就过早斋堂。下过早斋堂,稍一休息,我方就看经,经营回讲,这个时刻,算是我方的工夫。八点钟回讲,这一堂须要三个钟头。至十一点下课,休息一会,十一点半就过午斋堂。下了午斋堂要绕佛,因为观宗寺住一百多东谈主,绕佛的时刻也很大!

绕佛下来之后,休息,这个时刻,也算我方的工夫,可以望望经,或睡一会觉。到一点钟,听报钟一响,大众都持经本到讲堂。等大众到王人之后,谛老进堂,先说几句开示的话,然后敲三下木鱼止静,大众修一个钟头的止观。

谛老跟前放一个表,到两点钟,谛老三弹指,监学法师敲一下引磬开静,谛老再开讲。这时候,同学们的腿子,有坐不了大时刻的,开静之后,可以方便一些,放下来。谛老的工夫深,不管坐多大时刻,恒久都是一样。

到下昼四点钟,听完大座之后,稍许休息休息喘语气,就上晚殿。这个晚殿,也要两个钟头。那里是教下门庭,不讲持午,每天三顿饭,下晚殿,休息有顷就吃晚饭。

晚间,七至九点,这两个钟头,是自修的工夫。个东谈主在寮房里看经,三个东谈主一个屋,一张桌,一个油灯,点一根灯心草,两根都不许可。九点钟开大静,下过二板之后,一律息灯。各寮房由纠察师负责监视,二板后,各寮房不许再有灯火。到来日三点钟起床,共睡六个钟头的觉。这样计较起来,一天之中,凹凸课,加上殿过堂,要有十几个钟点,同学们,莫得一点闲空。

(三)第一次回讲

铭刻第一次我经营回讲的时候,由晚七点张灯看经,到九点钟就应当疗养了。那时我想:我曾经四十多岁的东谈主,来日覆讲的时候,不要给我方倒架子,要好好用心,把这段文义看明白。而且我也存一种好胜的心,耳不旁听的看了十几遍,到九点钟也没息灯。但是又生怕纠察师来责备,于是用一条被子把窗户挡上,挡得一点光泽也漏不出去。我们一个寮房里三个东谈主,那两位是宝静法师和妙真法师,他们两个东谈主都早已睡熟了。我的风趣,是想把那段文义识破辙,知谈个是以然的时候再睡。番来覆去,一直看到十二点。我方以为文字通顺,义理也差未几都明白了,才睡了觉。

第二天,三十多位同学,都要轮替抽签回讲。我是终末去的,还莫得搁签子,是以终末才轮到我。过去我曾经研究过七八年的佛经,到观宗寺又听谛老讲,再加上临时研究的心得,先消文义,后谈义理,称性阐发,便把一段文胜利的讲下来了。

本来在营口宣讲堂的时候,我就常给别东谈主讲,我的口齿讲起话来,倒也利落。等我覆讲之后,谛老沉思了半天,没说什么。又待一会,拿眼望望我,又望望大勾结学,俯下首去,暗暗的点了几点头,说了一句评语:

“豺狼生来自不群!”

说完这句话之后,又抬动手来,望望那些老同学:

“你们文都弄不清,何如能阐发其中的义理?我因为事情忙,不成详细讲,有讲不到的地方,让你们我方去研究,去悟解。你们不我方用心,那能懂得其中的义理?!倓虚刚才讲的,你们听听对不对,是不是我有偏见?难谈你们久住的,还不如一个新来的!”

这一呵斥,弄得那些老同学,都羞羞惭惭的,以为怪难为情。谛老对大伙又来一个总评,把文中大义,复又略略的骄矜了一遍。

下课后,谛老又派茶房把我叫到寮房里,问了问我出家前后的情形。我也把我出家的各式因缘;和拈阄认师父的事告诉了他。谛老很忻悦!在谈闲聊之间,谛老又叙说到我师父印老和尚的事,他说:

“你的师父,印魁老和尚,我们是老同参;当日我们两个东谈主曾一块亲近法忍禅师。他破过两次参:一次是在南京赤山,坐结束香,下山坡去搬石头,把脚碰一下,忽然开悟。第二次是在宁波的慈溪县,我方打禅期,开一次悟。”

谛老接着回忆说,其后他又学教(贤首宗),口很讷,一生只讲过一两次经。然对禅宗工夫,很有眼光!在南京毗卢寺任方丈九年。他临弃世的那年,是宣统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那时碰劲我在毗卢寺讲法华经。铭刻当天晚上,他派衣钵师,把我请到他寮房里。我们两个东谈主说了些机锋话,衣钵师和侍者,在一旁站著,看我们两个东谈主言语,都莫名其妙。末了,我问他以后建塔的事,他说:“常住莫得另外修的塔,现在力量薄弱,也修不起,只好随众东谈主普同塔。”说完这话,给我告好了假,我回寮房去了。这时督监师也在旁,请问常住以后的事,他说:“曾经安排好!”再问别的,则默而不答。原因是他在方丈任内九年,对于常住一切吃烧用住,都已安值妥善,没一点可牵挂的事。原来那时跟他当衣钵的,就是现在的清池和尚,曾经跟他七八年了。晚间,衣钵师和一位叫宝山的侍者师在旁伺候他。侍者师是一个小孩子,稚童性大,没事的时候,就在座旁的一座假山(吸水石)上,拉船玩,由山上拉到水里,由水里又划在山上。衣钵师看到他那样玩,就信口说了一句:“你错咧!船那能在山上走呢?”印和尚说:“对呀!可以!可以!”这时候,恰是夜深的十一点,他望瞭望四座的东谈主们,说了四个偈子:

参透东谈主间世事禅,

半如云影半如烟;

有朝得遇东风变,

直向山头驾铁船!(大光按:印老和尚,有木刻本语录行世。)’

“说完这四句偈子,给周围看他的东谈主合了合掌,告好了假,跏趺坐著,就弃世了。’

“你师父的志愿,亦然猜想各处去讲经,宏扬佛法;不过老是机缘未老成,讲经的时候很少。你现在既然发心学教,表现佛法,将来满你师你的愿。我希望你将来要做一个秘诀的龙象,不要一噎止餐!”

谛老把我师父的事,说了个简略,又把我也奖许了几句;自然我心里很当之有愧,因为我是走马到任的学生,是以大勾结学,都以为很特别!对我也异样相看!

(四)谛老对我和朔方学东谈主的雅致

谛老法师,对于教导后学方面,得算呕用心血!无微不至。处处饱读励学生,处处想造就东谈主材;尤其对朔方同学,格外怜惜的很!因为他看到朔方佛法很衰退,久已猜想朔方来振兴佛法;但因为言语欠亨,也碰不巧这种机会,是以总想造就几个朔方东谈主材才满愿。因此凡有朔方去学教的东谈主,就特别优待,特别亲近。

那时候就我和净玉师是两个朔方东谈主,寺里的规矩很紧;但,对我和净玉两个东谈主却很宽厚。有放逸失检点的地方,老是很客气,不肯说出来。因为他知谈朔方东谈主性直,喜顺不喜逆,有了小小不严的错处,都容纳过去,用东谈主格和颜面来感化你,让你我方去改正,养成倨傲的心理。同是一样的事,如果是南边同学做错的,那就绝不客气;因为那里所住的同学,完全是南边东谈主,多一个,少一个,根底就不算回事。朔方东谈主优待他还去得很少,如果再不特别优待一点的话,那就更没东谈主去了。尤其对我,虽然我岁数较大,却处处受到他老的欺软怕硬和教导。说到这种地方,真使我们朔方东谈主,特别感激!拿我个东谈主来说,当初受到他老那样的宽厚雅致,慈心成就,确切我的法身父母,慧命导师,直到现在,我想起来,都感激得涕泪错杂!

不过那里的作业很紧!一日之中,除上殿过堂之外,就是上课,同学们也没什么工夫去闹事。同期;自从我头一次覆讲大乘止观之后,他们大伙看我一个新去的同学,都能这样用功,于是他们大伙,也为了要争这个颜面,都很精进的用起功来。其后讲完大乘止观,又接讲十不二门指要钞,有两个东谈主累的吐血。一位是我们戒期里挂入单引礼的静安法师,他原籍是云南东谈主,累的吐血之后,就告假回南边去了。他和我很好,临走的时候还送我一部《圆觉经》直解。那东谈主的根性很钝,然则昂然向学的心很恳切。他回云南之后,住鸡足山,亦然一个很有名的谈场。那时候虚云老和尚(现年一百零九岁)在鸡足山,曾经把那里的森林重修建起来,等把规矩整理好了之后,没东谈主接续。那时,虚云老和尚看静安法师很好,就交给他(此是闻东谈主传说。)。其后虚云老和尚又转往福建饱读山,及至广东修南华寺云门寺等。

我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呢?因为我认为一个东谈主,不管他的根性明慧也罢,愚钝也罢,只要努力向学,都有获胜的一天。生怕东谈主一天马里粗心,不肯向学,这样纵有多好的天资明慧,也都莫得用!举例静安法师,他不是天资愚钝吗?但是他处处以诚意向学,结果他获胜,为东谈主所器重。如果他要不肆业的话,谁能瞧的起他呢!

第八章 随谛老到北京

(一)启程与趣剧

一九一八年三月间,谛老法师到北京去讲经,我也随同。

远在一九一五年,袁世凯任总统的时候,派孙毓筠居士,筹备了一个讲经法会,请谛老法师,与月霞老法师,曾到北京讲过一次《楞严经》。这一次发起讲经的,是由那时交通总长叶恭绰居士,还有铁路督办蒯若木居士。叶总长对佛法出力很大,可以说他是承佛咐嘱,现宰官身,维护佛法的再来东谈主,我一生得他匡助的地方好多,我们最初相识就在北京。这一次他们几个有名望的居士,想研究梵学宏扬佛法,给谛老法师来信,请谛老去讲《圆觉经》。而况还派徐文蔚(字蔚如)居士亲自南来迎接。谛老本来久已猜想朔方宏扬佛法,这一次既然有东谈主来请,是以那时也就首肯了。

谛老他那年曾经六十一岁,照例走的时候,要跟两三个学生,带一个用东谈主。遇到有不悠闲的时候,还可以让学生代座。不过选东谈主的时候很难!学校里虽然有好多久住的学生,但是对教义相比好的,而文字欠亨;也有文字虽好,而教义欠亨;到时候自然不成代座。谛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适合的东谈主选。

其后,谛老忽然想起,原先在南京办学的时候,有一位仁山法师,亦然谛老的旧学生,天资很好,学问也很好,对于教义也很有研究。就给他去信,邀他一块去北京,到上海净土庵聚王人。那时候,仁山法师正在扬州天女寺任方丈,接到信的时候,心里很忻悦,马上就来信首肯了。

这时观宗寺还住好多学生,各人一听谛老要去北京讲经,差未几都想跟谛老一同去听经,但相反的,却都遭到谛老的拒却。好多学生去要求,谛老都是这样推托的:

“这一次发起讲经,完全是居士发心。住的时候,不住庙宇,住下处,另外包伙食。去的东谈主多了,让东谈主为难,而且吃饭也未低廉。现在,我与仁山法师曾经去信邀他,再另外带一个茶房,一共三个东谈主去,你们谁也不必去了。”

那些老住的同学们,仍然这个去要求,那一个也去要求,结果谁也莫得要求成,谛老还是都不许可,反而责备一顿!

这时候我也想:谛老走了之后,这里的课程必定请东谈主代讲,既不对我的风趣,而且我也听不懂,因此,也想跟谛老一同去。但那些久住的同学都莫得许可,我一个新来的,那就更没希望了。这时候我曾打休想,经营另找地方去自修。但回头又一想:既是那些老住的同学,都向谛老要求去北京,虽然都被呵斥一顿没允许,然则我何妨也去试试。不管他许不许,万一许可的话,这不是很好的机会吗?

话虽这样说,我方预感是一点希望也莫得。但是事实出乎东谈主预见之外!等我到谛老跟前要求去北京的时候,谛老一点没含糊就说了一句:

“好啊!”这确切出乎东谈主预见之外!谛老向来言语,没这样痛快过,不知怎的这次言语这样干脆!同期他还说:“我言语朔方东谈主有些听不懂,你可以给我作翻译。”

其他同学,看到这种情形,自然都不很忻悦。为什么别位同学不带,偏带他去呢?还有一位同学在背后直叨咕,说老法师有偏心。

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我们几个东谈主坐江轮到上海,住到净土庵。第二天,仁山法师也赶到了,谛老给我们两个东谈主先容碰头。他穿一件破灰袍子,还有几个补钉;一个四方面庞,又是梗直胖子,两个门牙挺大,还有点近视眼,看东西不很明晰。一行一动,都很潇洒。过去,他为了要革新释教,曾在金山做过运动,我们两个东谈主谈起话来,到很相契。

第二天,又来一位戒莲法师,他是华山的法子,亦然谛老的旧学生,他来的风趣,亦然想跟谛老去听经。那时我们和谛老住两个房子,首由仁山法师给他在谛老跟前传禀了一声,谛老说:

“叫他来吧!”

这时,仁山法师就领戒莲法师,到谛老屋里去了。

“嗯—”谛老说:“你来干什么?”

“您老怜惜!”戒莲说:“我的法和尚让我到这里来,一方面看望看望你老,一方面还要让我跟你老到北京去听经。”

“嗯—不成去,因为那里办事的都是居士。我们去了之后,要找下处,包饭吃,你何如能便于去?”

“老法师怜惜!我可以自出旅费,自备伙食,只要能听经就成。”

“嗯—住处不是还让东谈主为难吗?”

戒莲师的风趣是:不管如何,只要能许可去就成,我方出旅费也算不了什么。至于到那里住地方,吃饭,既然都是出家东谈主,而且还是谛老的旧学生,他能眼巴巴不让我住,不让我吃吗?但是谛老也已猜想这里了,他是我的学生,如果首肯他去的话,一切吃、喝、住、睡,那能好风趣让他自备。其实谛老不让他去,并不在吃、喝、住、睡上,而是另有原因的。

谛老住里边一个房子,我和仁山法师两个东谈主住外间一个房子。当谛老和戒莲言语的时候,我们在外面听的晴明晰楚。戒莲要求了半天,横说竖说,谛老也没许可,他很失望的就出来了。

到外屋见到仁山法师说:

“我这次来是经营跟老法师去听经,但是老法师不管如何也不许可。况且我来,是受到我法和尚之命,叫我跟谛老去听经,再求几年学。如果去不了的话,我法和尚一定要疑心,说我品行不好。否则,何以不让我跟去?”

他说完以后,有点发愁的样式,就央告仁山法师,到谛老跟前去要求。仁山法师本是一个直性子,好颜面的东谈主,不管办什么事,都很痛快!又经

戒莲法师这样一央告,他说:

“好!你在这儿等著,我到谛老跟前给你去要求!”

仁山法师的口齿,本来很流利,讲起话来,归正都有理,把戒莲来的风趣,源源本本给谛老说了一遍。但不管若何说的有理,谛老老是不许可,原因是生怕跟去倒架子。等仁山法师问到“为什么不许可”时,谛老,才把这一段因由一五一十的谈出来:

—是在不久的以前,有一位居士请谛老茹素斋,一共有四个东谈主。其他二位之中,有一位是戒莲的太老和尚也在座。这位供斋的居士,是已领受过菩萨戒的,对于梵学也很有研究,在吃过斋,漫谈的时候,那位居士问:

“按《梵网经》上说:凡受过菩萨戒的,须发菩提心,如果在路上遇到病东谈主,不管相识与不相识,都要下车,勤奋去救护,否则就违抗菩萨戒;不过这里有一种困难,如果遇有要紧的事情,下车去救护病东谈主,则耽误了事,不去救护则犯菩萨戒,这时若何才可以呢?”

按释教有宗、教、律三大门庭,宗下专讲参禅,教下专门讲经;律下则专门持戒。谛老他本是教下的东谈主,对戒律并莫得十分研究过。而且又有华山的太老和尚在座,他是专门讲律的东谈主,是以谛老那时就答覆那位居士说:

“我是教下的东谈主,对戒律莫得细研究过,这里有华山的太老和尚,他是专门讲律的,这问题可以让他答覆吧!”

谛老把这问题很谦恭、很谦恭的让到太老和尚那里去。谁想这位太老和尚,也绝不谦辞,一点也不加思索就说了出来:

“咳!阿谁就马粗心虎吧!”

这时在座的东谈主,都鸦雀无闻,谛老的脸上,一阵一阵的发红。那位居士,也缄口难熬的含笑一下,仰起脸来,望望屋上的天花板。

其后谛老以为这种说法太难为情,太给出家东谈主失身份,又把刚才的话题接过来,略略的加以解释:

“这事情虽是一点小事,然则也并不那么粗陋。在佛家的戒律里,戒相甚多,分开、遮、持、犯;在持戒里面还分止持与作持。我本年曾经很大岁数,脑筋不好,对于那些戒律的细相,也记不很明晰,是以现在也不敢说一定对,如果说错的话,生怕这里边要相背因果,这事情等我详细看一看,再告诉你吧!”

房子里的空气紧急了半天,经谛老这样一解释,才算稍许和缓一些。而几个堂堂乎大法师,在这个尴尬的局面里,也算找著下台阶的地方了。

不过这一次应供,是以谛老为主席,而且他的名望、身份、知识、地位都与其他法师不同。是以他总以为太老和尚那样答法,是牵扯了我方也跟著同样的倒架子。

话又说回顾,等谛老把这段因由说完以后,对仁山法师说:

“你望望,他们山上的太老和尚,尚且办出这样事来,其他就不言而喻了。况且戒莲其笨无比……好啦你且归吧!告诉他不成去!”

仁山法师,闹了个没颜面,也回顾了。

“戒莲法师!”仁山法师说:“我曾经给你费很大劲,也没肯求下来,很抱歉!你先且归吧,何须一定要去呢?”

但是,戒莲仍是宽心不下,一定要跟去。仁山法师看他意志很坚决,就给他出个主意说:

“好啦!戒莲法师,你不是我方有钱吗?你可以我方打船票,不让谛老知谈。这样等谛老看见你到船上时,也不成拦挡你。等你听完经回顾之后,你法和尚还会知谈是让去不让去吗?”

到第六天,招商局的船来了,谛老买的头等舱,住房间,而戒莲也买的头等舱,凑巧按号头却和谛老住附近。谛老以为戒莲曾经回山,那猜想他也一块来坐船,而且还住在附近。我和仁山法师,本来早已知谈个中讯息,是以见到戒莲也不言语,而戒莲在谛老跟前出来进去的,亦然不言语。不过谛老一看到戒莲时,两眼直瞪,气得撅著嘴,一句话也不说。到了吃饭的时候,普通一般东谈主,都肉鱼的吃荤菜,特另给出家东谈主弄素的。本来各东谈主坐各东谈主的船,吃饭的时候也可以各东谈主吃各东谈主的饭,这是说普通一般东谈主的情形。但是茹素饭的东谈主莫得若干,而且就我们几个出家东谈主,是以到了茶房开饭时说:

“巨匠!茹素的东谈主莫得几个,这是单另给你们做的,你们都是出家东谈主,就在一块吃吧!省得差异去开。”

谛老对戒莲早已就莫得好印象,而他偏又在谛老眼皮子下过来过去的。吃饭的时候,茶房又叫他给在一块吃,论理个东谈主化钱个东谈主吃饭,谁能不让谁吃?是以他两个东谈主见了面,相互瞪眼,一句话不说;然则我们两个东谈主,却禁不住在暗地里挤眼含笑。

(二)如是我闻在烟台

船从上海开驶,走了两天一宿,到了烟台,照例要停住一天,经营装卸货。

烟台有一位做谈尹的,叫伍雍,亦然一位对佛法很有信仰的东谈主。预先听说谛老到北京去,必定在烟台住一天,他事前就给谛老去信结合好,等船到烟台的时候,可以接谛老到市里休息一天,免得在船上受累。

船到烟台的时候,伍谈尹亲自带东谈主,坐车到船埠迎接,统统一块来出家东谈主,都请下船到公馆去休息。

这时,我们几个东谈主,和谛老曾经都下了船;所带的东西,还留在船上。按外出的规矩来说,不管如何,船上应当留一个东谈主看东西;但是我和仁山法师,谁也不言语,我方都不肯说一定让谁在船上看东西。其后谛老对这情形看不下去,才发了话:

“嗯—都走了成吗?船上要留东谈主看东西吧!”

“老法师看留谁好!”仁山法师故意的说。

“嗯—叫戒莲在船上看著吧!”

说这话时,我和仁山法师,扭偏激去扮一个神色笑一笑。戒莲在附近站著,像奉到圣旨似的念一句“阿弥陀佛!”本来戒莲的风趣是,不管若何难熬,反恰是学生和法师之间的事,也没什么关系,只要谛老能首肯他,这就算获胜。现在既然谛老让他在船上看东西,这无形中也就算默然允许了,这在戒莲确切馨香祷祝的事!

等我们到了谈尹衙门里,伍谈尹把我们几个东谈主,和徐蔚如居士,都一王人让在客厅里,说了一些寒暄话。因为伍谈尹在南边时,就皈投谛老法师。

伍谈尹的续配夫东谈主,是上海程某东谈主的第二个女儿,她那时有病,没能出来与谛老碰头。

用过了斋,伍谈尹和各人在客厅里坐著谈天,先说了一起释教里因果的事,随后伍又谈到他太太身上。

谛老也知谈伍的夫东谈主是程某东谈主的女儿,程某东谈主在过去做过大官,此时他已死去。他夫东谈主很信佛,还办了不少的慈好事,在谈话之间,谛老忽然想起一段奇闻。

“你知谈吧!”谛老对伍谈尹这样问:“近来上海出一段奇闻,差未几东谈主东谈主都知谈!”

“我还没听说呢!什么奇异事!”

这时,我和仁山法师两个东谈主,都是随同谛老的,在这种场合里,原也莫得插手讲话的必要,是以坐在一旁听他们往下说。

谛老又沉思了半天,像说闲聊似的,把这一段新闻,重新到尾的说出来,事情是这样的——

有一位姓程的程某,是一个官宦东谈主家,家里很富足。程某在上海死去了,他还有一个太太,念夫心切,自从夫君死了以后,整天哭的要死要活,想要与夫君再见一面。那时候在上海有一个法国东谈主,会“鬼学”能够把新死去的阴灵招来,与家东谈主重行碰头谈话,一次要一千块钱。程太太因为家谈很富足,化一两千块钱也算不了什么,只要把夫君招来见碰头,这就心欢快足了。于是请法国东谈主到了家里,晚间,在大客厅里摆好坛,把电灯一熄,法国东谈主就在里面掐诀念咒,约有一点钟工夫,电灯完全又开了,但没见到鬼来。洋东谈主说:

“咳!这个东谈主很难找,在阴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其后见他在地狱里,不管何如叫他,也叫不出来。”

程太太自从夫君死了以后,心里疼的吃不下饭,巴不得赶紧把他招来见碰头,谈谈话。谁想出乎预见之外,我方的夫君不但没来,而且洋东谈主还说他下地狱,程太太听到这话,不由得怒从心出,火了!

“你这个洋鬼子玩艺儿,真会骗东谈主!”程太太恼愤愤的说:“我丈夫一辈子乐善好施,盖庙修桥,不升天也就够冤枉了,为什么反而下地狱呢?你这不是故意欺压我们吗?”

就这样把阿谁洋东谈主责备一顿,那位洋东谈主,因为那时不成给他拿出字据来,是以也没法子辩驳,白受了一顿气。

程太太气不过,仍然直叨咕,洋东谈主也实在忍不住了。

“好啦!你如不信的话,如果你另有新死的东谈主,我可以给你找来,作个证明。”

“别东谈主我不要,只要我丈夫!”她仍是气的要死的样式说。

程太太,有一位大男儿,刚在窑子里死了不几天,说这话时,从旁有东谈主想动身太太的大儿媳妇说:

“大少爷不是刚死了不久吗?既然他现在能招魂,可以借这机会,叫少奶奶花几个钱,把大少爷的魂灵招来,一方面可以说言语,一方面还可以证明这件事。”

有东谈主把这话告诉大少奶奶,大少奶奶生怕程太太不乐意,策动我方用钱,是以先给程太太商量一下,程太太说:

“你们的事情我不问!”

洋东谈主也在附近插嘴说:“要愿意再作的话,我可以减价算五百元。”

大少奶奶很年轻,男东谈主又刚死过,心里正在很哀痛的时候,也很想把他招来见碰头,说言语,安慰一下我方的心。就是花上五六百块钱,也算不了一趟事。于是就把死者的生日八字,以及死的日历开好,一切都准备好了以后,洋东谈主重行登坛去作法。

这一次不像前次一样,登坛不一会工夫,鬼就来了。来的时候,先在桌子底下哭了一顿,以后又言语,他的女东谈主问谈:

“你是某东谈主吗?”

“是!一点可以。”

“你在阴间何如样?”

“因为我刚死过不久,还在疏散鬼之类,未受拘禁,过几天生怕一点名,就要受拘禁了。唉!我谢世间的时候,整天花街柳市,吃喝嫖赌,不做正经,造下这种孽,以为很抱歉你。现在我曾经走到了这步田地,也没办法,除非你们能做功德念经超度我。在我那件衣服里,还有一张支票,你可以到银行取出来,家里的事,你多费心,要好好照管孩子。”

有东谈主到那件衣服里找一找,果然在口袋里有一张支票。这时候在附近看的东谈主,又把他的小孩子抱来,故意让他问:

“你是我父亲吧?”

“是!乖孩子,你好悦耳你姆妈的话。”

这时,鬼也哭,家里的东谈主也哭,弄的客厅里一片哭声。尤其是他的女东谈主,简直哭的不成声。其后她在极端的悲恸之中,忽然又想起,刚才要请他老太爷的事,又问:

“最初请咱父亲,为何不来?”

“听说他曾经到地狱去了。”说这话时,鬼的哭声更大,程太太在附近听著也沈不住气,忽然插嘴说:

“你父亲一辈子行好作善,重修某隐寺,创修某梵刹,舍茶舍药,广作布施,印送经典,他有什么孽,还得下地狱!”她一边说,还一边著急的了不起。

“我问过他,”鬼对程太太说:“听说因为我父亲原先困穷的时候,在北京仕进。有一年碰劲山西年岁不好,闹饥馑,皇上派他到山西办救济。国度发了六十万两银子的救济款,我父亲罪犯贪污,完全入私囊了,因此饿死了成千成万的东谈主。其后朝廷又派专使去视察,我父亲又行了几万两银子的行贿,把这件事情就遮盖过去了。因此,罪恶太大!是以到阴间莫得几天,就转到地狱里去了。”

“你父亲一辈子做的好事也不少哇!就是有罪的话,以功补过,也不至于下地狱吧!”

“哪—他的功虽然有,究竟抵不过他的罪。有功德将来可以上天去享福,那又是一趟事;而现在所欠的这些成千万的东谈主命债,还得先要来补偿。”

程太太听到这话,愈加火了!

“既然作好事没克己,我们还行善作功德干什么!飞速!派东谈主到某梵刹,把寺拆掉,把那一些僧东谈主完全赶跑!”

这一幕中法合演的鬼剧,到这里算结束。末了,弄得某梵刹,却表里都不安起来。

谛老讲到这里,遂问伍谈尹:

“这件事在上海闹了好多日子,差未几东谈主东谈主都知谈。你和程某是近亲,究竟他在过去有莫得这回事?”

伍谈尹沉思了半天,支吾其词地,怪有些不好风趣的说:

“他那时在北京仕进的时候,正在穷的酸心,这事情不成说一定,泰半或者也许有,我不敢说。”

话讲到这里,也就无东谈主再往下说了。

这时去请谛老的徐文蔚(蔚如)居士也在座,他原先学过密宗,会东密的金轮度世法。在吃过午饭之后,他还有意演习了一次,用一张宣纸钉在墙上,像看圆光似的,找几个小孩子,在一边看字。泰半他的工夫还未能相应,或者小孩子欠活泼,事实上这次是没看到字。

究竟我说这些无关要紧的话干什么?就是让各人要信托鬼神决定是有的!地狱也决定有!因果也决定有!但这些事情,都不出乎心。就是十法界依正二报,也不出乎一心。所谓‘万法唯心’,‘一切唯心造,’就是这个意思。是以东谈主们不管做什么事,千万不要昧了我方的良心,如果昧了良心的话,早晚这因果报应要轮到你身上。举例刚才所说的那件事,泰西东谈主本来是重科学,而他却能把鬼招来,使鬼痛说他在阴间的事,这不是给因果报应的一个很好的例证吗?

附录:大云月刊第三十期名标猪身之奇事。

江苏镇江丹阳县城西门外,谢镇村,谢咏铭家之猪厩内,有一母猪,于去冬阴历十一月十三日,(阳历二月九号)胎生牡猪六只。背上无毛,足是东谈主足,腹是东谈主腹,全是一样。尤奇者,每只背上,皆发现青肉皮一块,凸出三个肉字:一为姓袁的,一为姓盛的,一为姓伍的,一为姓冯的,一为姓李的,一为姓黄的。此系多东谈主目见之事实,教育界中东谈主士,到谢家参观者有数十东谈主,整个陆续争观者,亦不计其数。现为丹阳城内吴国鑫会员,暂为买下,以备博物家考究。

我们在烟台,住了一天,接着船开到天津,又从天津坐火车到北京。在北京并没住庙,因为居士们早已给找好了下处,住在大象烟卷公司。房子很宽大,每天吃饭的时候,从馆子里包素饭。仁山法师为了戒莲的事,还故意到谛老那里去说:

“老法师!戒莲师已竟跟来咧,你老看叫他我方买着吃?还是跟我们在一块吃好?”

“嗯——叫他在这里一块吃吧!”

“那么他现在还没地方住何如办?”

“嗯——叫他跟你们两东谈主住在一屋还不成吗?”

经过仁山法师这样一说,戒莲才放下心去,他的事这回算妥了。

北京、是中国的古都;亦然一个文化重镇,一进车站,就远眺望见许多黄琉璃瓦;和绿琉璃瓦;宫殿式的建筑。讲经的时候,是在江西会馆里,当初是张勋修的,里面很宽敞,在戏楼上讲经,听的东谈主也好多。谛老白天编教材,晚间讲经,因为便于一般公务员听讲。那时有蒋竹庄,(维乔)江味农,(杜)黄少希,(显琛)听谛老讲说时,随作条记,晚上把稿子整理好,第二天再呈给谛老去校正。谛老每次把稿子看完的时候,都是说:“啊?我昨天还说过这许多话吗?我方还不知谈哩!

”最初说这话时,他们都以为谛老是为勉励后学,我方客气。其后每次送稿子的时候,谛老老是这样说,于是他们几个东谈主就问谛老:“你老讲经的时候,虽然称性而谈,那里有我方说的话,真的就不知谈吗?”

“可不是!我我方讲过之后,也不知对里面的意思,究竟若何阐发的。”

这一说,使他们各人愈加疑心起来,于是谛老就把过去讲《法华经》入定的事告诉他们,这才把他们的疑心解释开。

因为谛老夙世善根深厚,本是大权示现,乘愿再来的东谈主。他在未出家以前,曾经习过医师,二十岁出家,二十六岁就在平湖,福臻寺替敏曦老法师代座复讲。说起话来,咕哝不已。二十八岁,在杭州六通寺开大座讲《法华经》,有一天,讲到舍利弗授记品,我方寂然入定,默无一言。等出定之后,在舌上生出一朵莲花来。自此之后,深得语言三昧,一生说法,辨如悬河。这种修持工夫,与专门学习记诵者,天差地远。是以谛老一生讲经,并不是专靠在语言文字里去学,多仗我方夙慧,和我方禅定的功夫。说到这里,我希望其后的东谈主,也随着古德学,不要专在名言文名句上去用功,因为那是浮面的,而不是究竟的。

谛老讲完《圆觉经》后,把蒋竹庄和江味农的条记,集在一块,落款《圆觉经》亲闻记,并为之题辞。但凡在那里听经的,都有名字,那时编成戊午讲经会同缘录,附在教材后头,因为我也在内,是以经的后头,还有我的一个名字。亲闻记和谛老的教材,都由蒋竹庄居士托商务印书馆印行。后十二年,(一九二九年)海监徐肇华昆玉,为其祖母生西祝福,发愿刻经,请问谛老应刻哪种经,谛老让他刻《圆觉经》教材亲闻记汇编,由蒋竹庄居士任编汇之责,书成名曰“圆觉经教材附亲闻记。”雕琢木板,存杨州宛虹桥,众香庵。不过那时候在北京办一个讲经法会很困难,各庙都不接待。据释教学登记视察,全北京城,大小有一千一百多处庙,在这样多庙子里,莫得一处请法师讲经的,而且听经的时候,他们连听都不听。因为清朝以来,北京的旧习尚,都是以经忏交际为主,如果能对经忏佛事拿得起来,再能交上某督抚,某提督,或王爷,就获胜了。是以他们的生活都很悠闲,而却莫得东谈主发心出来宏法。这也难怪,因为在过去,旧习尚不开通,很少有东谈主提倡,一般东谈主也不知谈这讲经的克己。近几年来,幸亏有居士们发心,提倡办讲经法会,使一般东谈主也闻闻佛法,种点善根。

那时候,慈舟法师,还在各处挂搭当参学,每天也跟谛老去听经。他最初住在南城外龙泉寺,距江西会馆很远。晚上听过经回寺,寺里曾经关门,和他同住的东谈主们,都不欢快他去听经,是以到时候门都叫不开。其后他便迁到城内,关帝庙去住。

讲经期间,谛老病了一次,由仁山法师代座。因为我过去对医谈研究过,就给谛老看病开方子,吃几剂药过几天就好了。那时正赶北京的乩坛很盛,有一位姓白的白城隍,在西城琉璃巷子,钱宅降坛,自言每天到法会去听经,其中有听不懂的地方,拟请谛老亲自到坛上问一问,谈一谈。开始谛老去不去还在迟疑,若以我的意见,那都是外谈门,可以不去。但仁山法师以好奇的心理,不管如何要怂恿谛老去。我在谛老跟前,得算经验浅的东谈主,戒莲更无用提,终末也没拦挡住,谛老就去了。

到那里,在乩坛里用乩笔与谛老谈话,非常客气,一碰头把谛老赞扬了一顿,并自称每天晚上率领好多阴灵去听经,维护谈场。其中已有好多阴灵,闻经听法,受到度化。其后又陈述他部下那些业障重的饿鬼之苦,问救济之法,谛老说:“每年七月十五,观宗寺办盂兰盆法会,晚上放焰口,用观想力量,救拔一切饿鬼,不知能远及朔方否?”

白城隍听到这话很忻悦!很感谢!说是谛老的观想力量,很相应,一定能达到。

白城隍临坛讲话之后,不一会,关圣帝君又临坛,因为他的神力大,生怕扶乩的东谈主撑不住,言语的时候,让白城隍从中传达。他也很客气,称谛老为先进,谛老不敢当,也称他为先进。相互客气的谈了一会话,随后又谈到他在玉泉山显圣,和他显神通修庙的事,末了关圣帝君还对谛老说:“以后无论在何处讲承办谈场,都要去拥护……”

不一会,周将军(仓)也临坛,他开首就问:“我自从东吴受难之后,每过七天身上就祸殃一次,能不成想一个好的法子把我这祸殃来澌灭?”

谛老报告他的风趣简略是说:“这是由休想而成,若能以定的工夫,把休想涤除,再能常发羞臊心,发忏悔心,把我方的夙现业完全忏净,这样祸殃自然会消灭了。”说完这话,还与他受戒说法,徐蔚如居士,把这事记成一本“显感利冥录”行世。

北京东谈主,向来对于宗教观念很深!不管仕进的,为民的,差未几都有一种宗教信仰。这样一来,谛老既被乩坛的,关圣帝君,周将军,白城隍等赞扬一番,于是他的身价,和整个释教的地位,马上就升高起来,增多了若干倍!同期对一般东谈主的梵学信仰,也益发强劲起来,兴盛起来。是以在讲经期间,除有好多居士,争着归依谛老外,而一般士大夫阶层,上至部长督办,下至科长科员等,莫不以归依谛老为荣。每逢说归依的时候,都跪满堂满院子,其后还有跟谛老受五戒的,受菩萨戒的。

在受五戒和受菩萨戒时,事前要按照一定的庆典先演礼。仁山法师对这些事,并不很熟悉,我是新受过戒更不懂。独到戒莲,他们山上的规矩,是南边有名的律下门庭,差未几半年就要传一次戒。是以他对于说三皈五戒这些规矩,特别熟。这时戒莲有用了,谛老才知谈戒莲跟来没白跟。每次传戒说皈投演礼的时候,都是戒莲当头单引礼,仁山法师当二单引礼,我在末后当个小序礼。这时戒莲确实比我们有用的多,否则的话,一些受皈投戒的东谈主,完十足是有身份的,弄得错落不王人,莫得一点庆典,还得让谛老倒架子。不过提起戒莲来,从肯求随来一直到演戒礼,前前后后,因因果果,说起来真像一段见笑。

(四)北京释教的一行

北京释教,统计起来,虽有一千多处庙,但因为宗派的关系,和南朔方不同,是以不成够互助合作。尤其自清朝以来,各庙有身份的出家东谈主,差未几都和官府打交谈,所谓:‘名僧立场,酷肖俗流。’把我方老实的事—佛法,都关在门里边,没东谈主去问。久而久之,把我方和整个释教的价值也都忘掉,表现佛法的事,就没东谈主去办了。加以南朔方派系的不同,往往意见不一,相互脑怒,对于弘法行状上,甲方不去办,而乙方也就不去弘,如果甲方不去,而乙方强出头的话,这在派系上,立场上,就难免有些‘盖场’。这样一来,对诠释佛法事,谁也不去插手。佛法在那时凋敝的情形和原因,曾经到了这步田地。虽然有东谈主出头来办一个讲经法会,他们纵不脑怒,至少亦然漠不讲理。

在那时,但凡贤首宗一家的,多是朔方派,他们的庙头好多,但像一盘散沙,不成互助。还有和宝华山老律堂一片的,如广济寺,广慧寺,法源寺等,这几家多是南派的东谈主,他们对自身来说,在表面上,总还算过得去。那时广慧寺方丈,是省三和尚,江苏东谈主,特性很好。他的法子荣城师,亦然南边东谈主,想在广慧寺接省三和尚的座,但他们同宗本族,都不同意。但省三和尚不管四六二十四,硬传法,硬送座,在送座的那一天,给他们同宗,一家一张贴子,还请去好多居士作证明。他们本族的东谈主,因为不同意,是以都没去;由此可见他们的意见分歧!

铭刻有一次,我们几个东谈主,奴婢谛老,插手某一个送座典礼,有意给经营的素斋。席间还看见出家东谈主,搭著红祖衣与居士去拜座。(此风随了梵学进度刻在朔方已息;但在江南一带,尚常见有僧东谈主与在家东谈主顿首为礼的。)这事情在俗家来说,是应当的,在出家东谈主来说,就不应当了。马上弄得一般信佛居士,四座皆惊,举措莫知。谛老因为碍于主东谈主脸面关系,也不好马上去说,仅仅我方以为难为情,脸上红得一阵阵的出火。在北京那时有这样一句话,‘在京的和尚出京的官。’这是什么风趣呢?就是因为京里的出家东谈主,和显耀们走的太密切。基于这种原因,有的出家东谈主,把我方的身份都失掉了。

本来按佛制,出家东谈主不管在什么场合里,都不成拜俗。在帝制期间,皇上也照样不拜。皇上为了尊法,为了种福,还得给出家东谈主行反拜礼。客气的时候,酌夺给他合掌,欠身回礼。不客气时,则正身端坐,心存观想,受其跪拜。明白这种礼的东谈主,就是皇上也不失身份,出家东谈主也不倒架子。举例现在的锡兰、暹罗、缅甸、蒙古、等国,都是出家东谈主受拜不回礼;尤其在印度的出家东谈主,无论国王大臣,在某一种场合里相遇,他要给出家东谈主顶礼时,总要威威不动的受他的礼,如果稽首回礼,他就瞧不起你,同期他也以为出家东谈主瞧不起他,马上就把你出家的经验撤消。

因为他给出家东谈主顶礼,并不是为了出家东谈主这一个东谈主,若论东谈主的话,根底就给他们国王大臣;以及一些有身份的东谈主,谈不上话。他为的是你具足僧像,能够传持佛法,敬僧就是敬佛,也就是敬法。佛虽已入灭,还有僧来传续他的大法。后世的东谈主,可以从敬僧上,种下出世之福。是以一般在俗的东谈主,并不是白对一个普通凡东谈主顶礼;而是为的我方修福,供养三宝。如果出家东谈主,不受他们的礼拜,反而去拜俗的话,这不只教他们修不了福,而且倒让他们造罪了。

在清朝康熙时候,因为回礼不回礼的事,还闹了一个很大的见笑。因为清朝的皇帝,差未几都信佛,而况对喇嘛教密宗信的很恳切。

有一次康熙皇帝到热河去,跟他去保驾的有一位姓白的白将军,是汉东谈主。他虽是诚意耿耿的报国,但是对于佛法一点也不解白,也不信托。

康熙皇帝到了热河,照例要先到喇嘛庙去拜活佛,这拜佛的庆典,是活佛在法座上端坐,皇上不才面恭而敬之的行跪拜礼。当康熙皇帝拜的时候,跟他去的白将军在一旁守护著,他看皇帝拜的时候,活佛在上头端坐,威威不动,眼皮也不翻,也不回礼,不觉怒从中来,确切岂有此理!忽然跑到法座上,抽出腰刀来,把活佛的脑瓜子砍掉了!弄得尸横宝座,血溅僧衣。这一闹没关系,统统喇嘛都炸了,于是把大庙围起来,把康熙皇帝劫持着,简直也把他杀掉。全蒙古东谈主听说这事,也马上兴师要反。

在劫持康熙皇帝时的要求,就是要白将军与活佛偿命,白将军说:

‘什么是活佛!他不过是领袖辛苦,我们的主子给他施礼时,磕了这样些头,他连动也不动,睬也不睬,得算连情面都欠亨,这还叫活佛吗?他既然是活佛,还会被凡东谈主杀死吗?我绝不信托他是活佛!’

‘事不成这样说!他是我们的领袖;亦然我们敬称的活佛,我们若干年来都是这样。你信不信佛没关系,你不信我们信,你不成因为你不信佛,就把我们的活佛杀死!’

横说竖说,在喇嘛方面是让不过去,不管如何得要白将军抵命,蒙古政府,马上要兴师背叛。白将军看事不好,生怕牵扯了我方的主上,这才首肯与活佛抵命。他本是康熙皇帝的爱将,自然不忍杀他,但事情迫到这里,又不成不杀。其后康熙皇帝一边哭着,一边才把他斩首。

此后,康熙皇帝回北京,白的灵魂不散,仍然跟著康熙皇帝一块走。到了半谈康熙皇帝忽然想起白将军来,很酸心的,不禁一边擦眼泪,一边说:

‘白爱卿啊?你去时一同去,来时不同来。’

这时忽听附近有东谈主答话说:

‘臣虽已死,仍在保驾回京!’

康熙皇帝听到这话,不禁毛发俱竖,打了一个寒噤!

十法界中有鬼谈,闹鬼一趟事,在我们东谈主间来说,有时候有,有时候莫得。这是什么缘故呢?原因是年轻东谈主血气方盛,意志强劲,偶而遇到不对理的事,致于非命,他的冤魂仍是不散。普通东谈主有三魂七魄,死过之后,他的业力发现,末了还有一个守尸魄,恋守着尸首不肯走。这就是东谈主们一生的贪念太大,我执太深的缘故。(自然也不尽然。)岁数大的东谈主,临终的时候,不是非命,就简单见不到闹鬼的事。举例:一堆正在烽火得很旺的火,忽从上头浇一瓢水,火虽已灭,而它的余灰中,仍然有热性,而况还吱啦吱啦的响。如果是燃尽的余灰,内中没好多热性,再浇上点水,就更显得凉了。这比如一个气魄十分病弱的东谈主,一点两气死过了之后,再也出不了很凶险闹鬼的事。

上头的事,都是从出家东谈主受拜不回礼引出来的,这虽是题外的闲聊,各人也应当知谈。

闲聊搁起。再说那家送座的,头一天送座之后,他们本宗的祖师像,在另一个寺里供着,第二天照例要拜祖,同宗的东谈主不许可,托东谈主通融,才得允许。那时候广济寺还很荒凉,不像现在那么整王人。悟然老和尚是朔方东谈主,曾经退居,即由现明和尚任方丈。他是湖南东谈主,工作很有眼光,有本领。论知识,论应酬,都能妙手一筹。他一生对佛法贡献颇多,讲经期间,他曾邀谛老吃一趟饭,我们几个随同的东谈主,也一同跟去。这在那时的各寺来说,得算别具智眼,和出东谈主头地的事。

一九四一年,现明和尚弃世,正赶我在北京,经营发龛期间,还请我到广济寺讲一期经,末了我又给现明和尚举火荼毗。

上头的话,说起来好像议论东谈主的辱骂,其实我并不是专门来说辱骂,是为的阐述那时的朔方佛法,曾经禁止易往外宏扬。第一是因为有派系闹意见;第二是太闲逸,不互助。虽然出家东谈主以宏法为家务,而时势赶的,把我方的老实行状都忽略过去,就是有了宏扬佛法的法师,而东谈主们并不接待。就拿整个北京来说,有一千一百多处庙,大森林七十几处,才不过有几处接待谛老法师,可见那时宏扬佛法之难了。

第九章 观宗学社二年

(一)观宗学社改选前后

我奴婢谛老,由春间三月天到北京,在路上来回还耽误了好多日子,到了七月间,一部《圆觉经》讲圆满了,马上又准备回宁波观宗寺。

在临走之前,有交通部长叶恭绰居士,还有铁路督办蒯若木居士,他们两个东谈主,对表现佛法很讲理,看到谛老曾经这样大岁数;同期也因为朔方佛法颓无聊,劝谛老莳植东谈主材,接续弘法志愿,策动留谛老在北京,办一个梵学院。

谛老,对办梵学院的心很切,就是我方力量薄弱够不上。过去在南京办一处僧师范学校,因为经费拮据,遂告停顿。其后回到观宗寺,我方又勉勉强强的立一个研究社。这一次,他们几个居士,又留谛老在北京办学。经营将来宏扬朔方佛法。谛老那时因为观宗寺的工程未修完,还得接续去修;同期,还因为过去在南边有几位居士很热心,亲自拿钱来办梵学院,不想过一年多,心就凉了!找谁拿钱谁也不出头,也找不到,末了还是我方为难,因为第一次上过这种当,是以其后遇到这样事,就不敢简单接受。

谛老把这种风趣给他们各人一说,蒯若木居士起初回答谛老说:

“莫作同样看待,如果你老不宽心的话,我们可以先拿钱!”

于是叶部长和蒯督办,他们每东谈主先拿出一千块钱的现大洋,其他居士,败坏乐捐,谛老这才接受办学的事,专门研究佛经;而况把学校附设在观宗寺,不在北京。

谛老从北京回宁波后,就经营办学的事。把原先的研究社,改选为观宗学社,(并没立案)学生有从原先研究班里挑出来的,也有后去的。分正预两科,正科二十名,预科二十名,一共四十几个东谈主,我在正科里。那时候禅定和尚曾经在上海留云寺退居,四十六岁又到观宗寺当学生,我们两个东谈主相处甚好,我也很敬佩他;还有仁山、(以后在那里当监学)妙真,我们相处都可以。虽然与宝静住同寮;但是我们的交情就稍差,原因是他年齿轻,才二十多岁,但是他很好学,天资也可以。

上学期的作业是十不二门,是以放学期还是接讲十不二门。把十不二门讲完之后,又接讲教观纲宗,第二年(一九一九年)上半年讲《法华经》,后半年讲《法华玄义》。

南边阵势,比朔方热的横暴!蚊子也多,我住的阿谁寮房,在楼上,往往夜间热的睡不著觉。到了暑假,谛老要考试,说实在话,我嗅觉到谛老虽然对教义和经中大义很精通;但是他对教授法上,还没体验到很好,考的时候,讲若干就考若干,也无论范围大小,都是挨个的问一问,向来也不作文。

天气曾经热的够横暴!再憋到房子里死用工,这实在受不了!是以我和禅定和尚,因为岁数较大,对用工方面很从容,也不痴呆板的去干。但是我们班里的那十八位同学否则,心里好胜,爱要好,大热的天气,都闷在房子里硬干!我和禅定和尚说:

“我从很远的跑到南边来学教,用工虽然要用工,但要量各东谈主的力量,要有节制,这次还犯不上为了考第一去玩命!我经营把我这堆老骨头,还得叫它回朔方呢。”

禅定和尚,认为我这话很对,是以我们两个东谈主,对用工上就很松散。我们同去的朔方东谈主净玉师,他岁数很年轻,书还不如我念的多,天资也很平常,一听要考,我方又好颜面,马上就加紧的昼夜用工;还有跟静修法师顶牛的那位谈同学,他是南边东谈主,更好胜!也不顾我方的体魄撑住撑不住,整天的闷到房子里干。到考试结束之后,张出榜来,常惺法师考第一,仁山法师考第二,显阴(谛老门徒)考第三,净玉法师费了很大劲考了个第十一,那位与静修法师顶牛的同学考第六,我整天大而化之的没十分用工考了个第十三名。

我和净玉师是戒昆玉,又同是朔方东谈主,在一块无话不说,等贴出榜来之后,我对净玉师说:

“戒兄!恭喜你!考了个第十又名,这很好;不过我们两个东谈主是戒昆玉,无话不谈,若以儒学基础底细来说,你未见得比上我;但是这一次考的时候,你考上在我头前,这可见你用工有成绩。不过我看你用工有点给力,因为我过去对医学曾经研究过,看你的气色,将来内里必定要受伤,我因为岁数已大,也不想在观宗寺出锋头,露脸面。我说句关照你的话,希望你以后用工要有节制。不是有这样两句话么:用工不忘健康,健康方得用工。因为你过去对用脑筋,用思惟,并没进修过,乍然用劲硬用,必定要出毛病;比方一个通水沟,水在这一个地方流惯了,溜也知道了,水来了,很顺当的就淌过去,如果是欠亨的水谈,水来的很紧,水溜就不成胜利,这样水来之后,必定有阻止,有阻止水就闲逸。东谈主的思惟亦然这样,当年莫得教练过,偶尔用劲硬用,日久之后,不闹肺痈吐血,就要患喜爱的病,或者精神病弱,夜间失眠,这是一定的意思,不知我说这话你以为如何?”

“可不是!”净玉说:“我现在喜爱,晚间睡不著觉,一闭眼睛,经的正文,和一些东倒西歪的科目,都摆在我的咫尺,弄得不看不成。”

本来,我知谈他的精神有限,明慧也有限,用给力一定要受伤。果否则到了第三年,累的病重吐血,后至一九二二年至观音阁,在仁山法师的小庙内病故。因为他用工很纯,谛老听说疼的心里很酸心,直吊泪愁然!

客岁有一位静安法师,(前说过)累的吐血,告假走了,从此不敢再用工。当学生的,在学校里研究经文教理,虽然须要下苦工;然则需要善用,不成把我方的色壳子累坏,如果累坏的话,学好也没用了。是以我每逢看经的时候,只要心一跳,马上就合上本去休息,休息一会再去看,这叫做用工会调合,如果不会调合的话,把我方挺好的一份才器都作践了!

(二)由看病而生的感触

暑假考试结束之后,谈同学考了个第六名,他超尘出世的很心爱!但是他累的得了肺炎,整个的肺肥美,烂得吐脓吐血,整天疼的嗷嗷叫唤。我们两东谈主在同学心情方面还算可以,我到寮房里去看他,给他开个方子吃几剂药。因为他的肺曾经肿得大劲,简单禁止易好,是以也没胜利。其后把他送病院去,过一个礼拜,病院也看他病得太横暴!没法治,又用病床子把他抬回顾,想往寝室里送,大勾结学都生怕他这肺病传染,不乐意,就把他搁在院子里。

本来出家东谈主有病,应当入如意寮去调养;但是如意寮内,差未几进去十个东谈主,就有九个东谈主不活。原因是汤药无东谈主问,饮食无东谈主照应,我方有几个相好的东谈主去问问,也济不了什么事。我方一著急,一苦恼,往往病势会愈加沉重起来!谈同学知谈进了如意寮就没好事,我方很害怕,倒不如在大寝室里,同学们随处随时都可以照应照应;是以他哭叫的不肯往如意寮去。

在院子里搁了半天,他个东谈主要死要活的直喳呼!因为他平生性格单调,与大众莫得一个相近的,同学们又都怕他往屋里去,受传染病,也没东谈主理他。其后有一位外寮的老修行,岫松师,他是山东东谈主,性情豪侠率直,很教材气,看到同学们都不问他的事,就有点抱不屈的样式说:

“吓!你们还学教当法师哩!连这样一点怜惜心都莫得,好啦!把他抬到我寮房去吧!”说著他就回到祖师堂里,打理了我方的衣单;因为他在祖师堂当香灯,南边庙房子多,差未几只要有个执事名字,就我方住一个单寮房。

不过他那间房子很窄狭,搭不开两个铺,晚间岫松师我方在一边坐著侍候他,让谈同学在他的单上睡,并照应他吃饭喝水,煎药等。他住的阿谁寮房,正在我们住的楼下边,楼板的缝子很大,差未几在言语的时候,大小声气,都能听得很明晰;而且他那种气息都能嗅得著。

谈同学进了岫松师寮房之后,同学们也有去看他的,说些安慰他的话;也有送几个钱的,经营零用。下晚殿后,谛老到祖师堂去看他,时刻已竟黑漆漆的,看不很明晰,谈同学一听脚步响,多远就知谈谛老去了,马上就放大了嗓音,用劲高呼:

“地藏菩萨来咧!老法师呀—你快想个办法救救我吧!”

“嗯——你好好念经求往生吧!”

“啊?老法师呀!我还有弘法愿未满,而况我现在气虚,已竟无精神念啦!”

其实,他并不是无精神念,就是因弘法愿还未满,想再多活几年,如果真的无精神念经的话,也就没这样大劲喳呼,使得多远都能听的见。谛老也明白他的风趣,就又告诉他说:

“不要再说闲聊,好好提起正念来念经,出家东谈主若能了脱生死,死不足虑,省得在这个五浊恶世受苦,你如果没气力念的话,可以在心里默念,身后一定能往生。”说著老法师就往外走。

“啊?老法师!我心已乱,念经也念不下去!”

“哼!”老法师发火的样式“外谈种子!”说这话时,曾经迈步外出口去了。

待一会,我也到寮房去看他,形色憔悴,槁项黄馘,病势很横暴!我进去说了些安详他安慰他的话,这时他的立场和神色稍许文静些,声气很低的对我说:

“老法师叫我念经求往生,唉!我现在已竟莫得心劲念,请你给开个药方治一治吧!”说著把眼闭上。像很衰颓的样式。接著我也说:

“这病已竟横暴到这种进度,我治不好;但是我有一个好法子能救你。”

“什么法!”他因为想快好病,是以很紧急的问。

“这个法你也知谈,不过你因为病的很横暴,把它忘了,如果你发起至诚意来念观世音菩萨圣号,自然就感应获救了。”

在他的心理,以为念经求往生,我方心里并没十分操纵,倒不如念观音菩萨求活吧!病好之后,还可以多活几年以满弘法之愿。东谈主都是小东谈主田地,宁为玉碎的心大,经过我这样一教唆,他猝然想起来说:

“对!对!对!我念!我念!”

说完这话我就走了,我和宝静,妙真两法师,住在他阿谁寮房的楼表层,在楼板缝里也可以瞧见他,晚上听他放开了嗓,一个劲直喊“南无悲天悯人观世音菩萨!”弄得满院子的东谈主,差未几都能听的见。那时,他已竟八天没吃饭,白天还经常吐脓吐血。

确切有感必有应,夜间,我们三个东谈主在楼上已竟睡醒了觉,还听谈同学一面哀声概叹,一边还念他的“悲天悯人观世音菩萨。”念了一会,忽然停住声不念了,又待了一会,只听他像很清醒的样式说:

“岫松师呀!我的病马上就要好了,刚才我看来一个挺大岁数的老太太,手里拿一个桃叫我吃,我吃下去之后,以为嘴里很幽香,心里也很痛快!不一会就醒了,现在心里也不祸患了。”

“可不是!”岫松师说:“刚才我也似乎看见有位老太太到这儿来,想必你诚意念观音菩萨念的有感应了吧!”

“唉!”谈同学又央告似的说:“岫松师呀!你确切悲天悯人的观世音菩萨,你老看我何如办?我的病现在虽然好了;但是我曾经八天没吃饭,现在以为肚里有点饿,想喝点稀粥,你老去给我做一点吧,否则病刚刚好了,再饿坏了何如办!”

这时候,天曾经深夜多,各寮的东谈主都睡觉了。这事情如果在小庙里,或俗东谈主的家庭方面还容易办;因为都是我方家里东谈主,种种东西都现成。出家东谈主住常住的就否则,当清众的作不了主,要什么东西都要经过库房;但是这时候库房里和厨房里都闩上门睡觉了,如果去做的话,还得去叫门要钥匙,费挺大的事,这事要换别东谈主他绝不首肯去做。不过岫松师因为他是山东东谈主,又是老修行,但凡山东东谈主都性情粗野,经不住几句客气话,只若是与东谈主故意,教材气的事,就是多为难也去办。

虽然他开始听到谈同学的话,还有些犹迟疑豫的,其后一想可不是,他病刚好,要吃东西,别再饿著,那里不是行方便救东谈主。于是岫松师就去库房叫门要米,临走的时候,谈同学嘱咐岫松师,做粥的时候,要洗洗手,必须洗四遍,而况对这话千万的嘱咐了又嘱咐。岫松师说:

“洗一遍或两遍还不成吗?干吗还必定洗四遍!”

“唉!叫你洗四遍你就洗四遍好了,这点事还办不到吗?”说这话他像很著急。

本来,有病的东谈主,有个谬特性,难伺候,岫松师也不懂得侍侯病东谈主的规矩要有耐烦心,其实当他叫洗四遍手的时候,岫松师能够顺溜首肯他也就没事了,究竟做饭的时候洗几遍,他还能知谈吗?不过因为岫松师是个直性东谈主,他偏不说洗四遍,是以弄得谈同学才不忻悦。其后岫松师看他很著急,也就佯自首肯了。

去做饭的时候,连叫门加升火,费了挺大劲,差未几有两个钟头工夫,把饭煮熟了。虽然是黑灯瞎火,岫松师很耐烦,想的很周到,临给他送粥来,还带来一碟碱菜。谈同学,端起碗来,临要喝粥的时候又问:

“你洗过手吗?”

“我洗咧!”

“洗几遍?”

“洗两遍!”岫松师一点也不瞒藏,实实在在地说出来了。

“叫你洗四遍,你为什么洗两遍!”谈同学悻悻然发火了;然则岫松师很忠诚,并没再言语。谈同学一边喝稀粥,一边掉眼泪啼哭著说:

“唉!我的运谈不好哇!假若我有个好门徒徒孙在跟前,叫他洗几遍,他就洗几遍。”

岫松师山东东谈主,本来很仗义很豪侠,一听这话禁不住火了!

“你这东谈主太欠亨情理!你病的很横暴,谁都不要你,我叫你搬到寮房里来伺侯你,你反骂我,来日你赶紧走吧……”

谈同学一边喝粥,一边掉眼泪,岫松师在附近直嘟哝,到天明,他还是放不下。我们几个同寮的在楼上,把这事听的很明晰,妙真法师,禁不住笑了。其后我们又找几个同学,到他寮房里,把岫松师解劝了一顿。各人都说:

“岫松师,请你原谅他吧!因为他有病,心里著急,或者言语失检点,差未几东谈主都这样,你既然最初发心照应他,就请你好事做到底,千万不要和他一般眼光。”

从此以后,他的病才漫漫好起来,从夏天,一直到第二年的春天,才能够出屋,可见他的病,已竟到相配进度。幸亏他年齿轻,才不过三十多岁,如果年岁大的话,就禁止易好了。

那时我看到出家东谈主生病的苦况,心里很有点感触!因为出家东谈主,割爱辞亲,南参北学,不管到什么地方,都是住到十方森林里。一个东谈主赤条条无牵挂,对于衣食住方面,都是由常住想法来治理,这个无用我方犯愁。惟独到了有病的时候,这最嗅觉苦恼,如果在某一个地方,住的时刻久,有几个相比亲信的同参谈友在跟前,能随处随时的照应照应,我方手里再有几个衣单钱,这样心里还痛快一点;如果刚住一个地方,走马到任,举目无亲,我方病的很横暴,又莫得钱吃药,想吃点什么东西也没东谈主问,这样心里一著急,病就更横暴,病愈横暴,心里也愈苦恼,渐渐由生理变化;而起了心理的变化,这样病就禁止易好了。俗语说:“身病好治,心病难痊。”东谈主心要有了病,确实是禁止易治!平素东谈主缘好的东谈主,还能有东谈主问,东谈主缘不好的,谁也不肯理,这事情出家在家都是一样。不是有这样两句话吗?“未成佛谈,先结东谈主缘。”尤其当法师的,莫得东谈主缘,讲出法来也不投契。常见一些东谈主,有一点小的本领;却有天大的特性!弄得特性比本领大,性格孤调,一点东谈主缘也不结,与谁也合不在一块!这样东谈主有了病,往往没东谈主去问。是以那时我看到出家东谈主生病的苦况,和一般“冷情冷凌弃”的光景,心里很有点感触!知谈出家东谈主其他都不以为苦,惟独在我方生死未了之前,以有病为最苦。那时我曾在心里发一个愿:如果将来我要建立一个修行地方的话,决定在庙里设一个小药房,由常住拿钱,专备十方师父们有病苦的时候,能够吃药方便。是以自湛山梵学院开办以来,就先立一个小药房,首由中央银行眭行长施药费六十元,买普通应用的药,不足者,由常住拿钱经营下;或我我方所得的供养钱,也凑一点在里面,有了什么病的时候,我还可以望望,开个药方。这样在出家东谈主修谈方面来说,能够四缘:饮食、衣服、卧具、汤药,—一具足,就方便的多了。这虽然算不了什么大的怜惜;但是,师父们生病的时候,省下了若干的医药费,还减去不少的苦恼。八福田中,伺侯病东谈主为第一福田,希望其后诸位法师,能够我方方丈一个地方的时候,也要对这事情特别注目!平素同学们有病,也要先结东谈主缘,多关照一些。

佛谢世时,为了僧东谈主有病,在戒律里面,对看病、养痾、送终、下葬、都制订有很详细的王法,可惜后东谈主都不遵命实行。

有一次佛看见一个比丘,病得很横暴!一个东谈主躺在那里;也没东谈主理他。佛问他:“你为什么有病,一个东谈主躺在这里也没东谈主理你?”病比丘说:“因为我平素很懒,别东谈主有病我没耐烦心去顾问别东谈主,是以我有了病也没东谈主来顾问我。”那时佛看他很可怜说:“好啦!你不要怕!我来顾问你。”于是佛亲自给他汲水沐浴,洗除大小便各式不净,又给他打扫出来一间房子,安好床铺,让他躺在那里,我方委曲清翠;很耐心的服侍他。(见戒因缘经;及慈恩法师传。)

从此佛便立下了规矩,遇有僧东谈主生病时,应有和尚、同和尚、阿舍黎、同阿舍黎、弟子从亲至疏,循序轮替担任看病职业。假使病东谈主莫得这些相相关东谈主的话,要在大众僧中派出东谈主来担任看病职业,若不肯干的,便犯吉罗罪,受大众呵斥!假使莫得比丘、沙弥、优婆塞时,便由比丘尼、式叉摩那女、沙弥尼、优婆夷、来担任顾问病东谈主职业。但是她们看病东谈主时,不应触比丘身。佛并劝大众,应当自动发心护理病东谈主,慰问病东谈主,能随顺佛语,供养痾东谈主,也就等于供养佛。不但同住的东谈主有了病应相互护理,就是在半谈上;或车上船上遇到东谈主生病,也应当在可能范围内,尽量给以服侍护理。

对于这些风趣,散见于诸部律中,我因不是专门研究律的东谈主,也记不很详细,偶尔想起来,也仅仅说一个简略。对于下葬的事,在善见律中说:除为观无常故,不得送白衣丧。若手执母尸,殡殓无罪。

又这一年,谛老法师到慈溪县,五磊山寺传戒,我奉谛老命到天津清修院,代替清池和尚,他亦到五磊山去传戒当教授,等戒期圆满,清池和尚回天津,我又从天津复返宁波观宗寺。

(三)观想即住 觉妄妄皆真

谛老在的时候,观宗寺冬参夏学,宗教兼修。因为谛老最初讲经的时候,外东谈主都说他学来的,不结识,他个东谈主也以为我方岁数轻,不宜老早升座讲领受东谈主礼拜。是以其后就又去参禅,在金山一气住了二年多,以后又到其他地方掩过几次关,专修禅定功夫。其后又渐渐开座讲经;但是与前所说的话,就大不疏导了;因为他这是从我方心肠悟出来的。

谛老深得参禅的利益,我方也很有眼光,是以他在讲教的时候,也多着重静坐。学校每逢上课之前,先修止观,静坐一小时,就是先入定此后发慧。

禅,具云禅那,(Dyana)这是梵语,译成中国文为静虑。禅那的本色为落寞,而又具足审虑之用,故曰静虑。静就是定,也就是止;虑就是慧,也就是观;定慧均等之妙体叫作禅那。

最初,释迦世尊,在灵山会上绣花示众,迦叶尊者,破颜含笑,这是在西域禅宗的初祖。到了第二十八代,达摩祖师,在梁魏期间来到东土,为东土禅宗的初祖。达摩以下,慧可巨匠领得难熬心印,为第二祖,僧璨为三祖,谈信为四祖,弘忍为五祖。弘忍以下,有慧能神秀二位巨匠;慧能之禅法行于南边,叫做南宗,神秀之化盛于北地,叫做北宗。南宗的禅法,地谈得祖师禅之神髓,北宗的禅法,有些如来禅的踪迹,这是他们两宗的特异点。六祖慧能之下,又分出南岳、青原两系,南岳传于马祖,青原传于石头。马祖之后最盛行,曲折传持;而又分出沩仰、曹洞、临济、云门、高眼五家。到了宋朝,临济之下,又附扬岐、黄龙两个支流。总起来说,就是五家七宗。

中国之称为“禅宗”,始自李唐期间,故中国之禅宗也就在阿谁时候最振兴!

天台宗门庭讲修止观,不讲参禅,其实修止观和参禅用工的方法虽不同,然则它成佛的指标却是一样。参禅是抱定一个话头,从疑中去参悟;止观是灵通圆解之后,从信中按照一定理路去修证。止观是以慧门开始,先悟后修;参禅是从行门开始,先修后悟。(上根利智,亦有修悟同期者。)从慧门开始的,如让东谈主先睁眼此后行路;从行门开始的,如让东谈主先行路此后睁眼,这就是因为众生的根器有“法性”与“慧性”之不同,“法性”根器者,自以修门先入为相应;“慧性”根器者,自以悟门先入为相应。如密宗,为“法性”东谈主多,故以修法是尚;台宗为“慧性”东谈主多,故以悟理为先。这里所谓悟,并不是开悟、证悟,而是承佛所说诸了义经之法相,启后学之解悟,然后用性德能观之智,而观所观之境,由此才能证悟。虽修悟先后各殊,然修极自悟,悟极是修,亦未始二致。不过从行门开始的,是刳旧习而力猛,很容易走岔路,—如无闻比丘就是一个很好的榜样;—从慧门开始的,是克旧习而力弱,很容易走入马虎。修止观的,初修空观,次修假观,后修中观。参禅的东谈主,初破迎面关,次破重关,后破未后关。

禅之中,还分如来禅与祖师禅;举例所说的“禅那”、“止观”、“无所住而生其心”,这都是如来禅。“天龙一指”、“临济四喝”、“云门饼子”、“赵州茶”、“如何是未生以前的本来面容”、“看念经的是谁”,这都是祖师禅。古德说:“如来禅好悟,祖师禅难明。”铭刻在禅宗里有这样四句话:

赤手把锄头,

走路骑水牛,

东谈主在桥上走,

桥流水不流。

像这些话,都是机锋话,能够参透就算开悟。

如来禅,能机会契理,因地因东谈主因时而教。教之中,又有权有实:如藏教者,契小机契真谛,纯权无实;通教者,既通小机契真谛理,亦通大机契三谛理;别教三权一实,契大机及契但中理;圆教纯实无权,契最上大机,及契圆中理。

祖师禅,但重契理,多不成通权俯就机会。世间禅,但能机会,不成契理。(如九循序定,就是这样。)机会契理者称名为经,契理多不机会者,称名为语录,机会不契理者叫做学说。

止观是中国的译音,梵语名奢摩他(Samatha)译云止;梵语名毗钵舍那(Vipasyana),译云观。止就是止于谛理不动的风趣,也就是止息妄念的风趣。观是观照,观智判辨,能够契会真如。若就所修之方便而言,止属于空门和真如门,缘无为之真如而隔离诸相;观属于有门和生灭门,缘有为之事相而发达智解。若就所修之循序而言,则止在前,先伏烦恼,观在后,后断烦恼,正证真如。止伏烦恼像磨擦镜子一样,镜子磨光的时候,一切尘垢都没了,(就比如曾经断惑。)再能够显现一切万象,(比如证理)这就是观。然则止观是二而不二的,以法性寂然就是止,法性常照就是观。观必寂然,观就是止,止必明静,止就是观。

在罗什法师的《维摩经注》里说:“系心一处名为止,静极则明,明即慧、为观。”

《起信论》上也说:“止谓止一切田地相,随顺奢摩他观义故,观谓分手因缘生灭相,随顺毗钵舍那观义故。”

《摩诃止观》上说:

“无明即明,不复流动,故名为止;朗然大静,呼之为观。”

天台智者巨匠,从南岳巨匠传受三种止观:第一是渐次止观,初浅后深,像登梯子升石阶一样。修的时候,最初要持戒,次修禅定,然后渐渐修实相。那时智者巨匠,曾按照这个义意和档次,说禅波罗密十卷。第二是不定止观,前后互更,像金刚宝在日中的时候一样,现象不定,无别之阶位,也随众生之根器不同。或前浅后深;或前深后浅,或深浅事理顿渐不定,智者巨匠曾依之说六妙门一卷。第三是圆顿止观。一念具足空假中三观,缘真俗中三谛理,初后不二,自最初缘实相,至于终末,都是行解具顿。智者巨匠,曾经按照圆顿止观的义理和档次,说了十卷摩诃止观。唐朝湛然巨匠,又撰止观辅行四十卷,专门解释《摩诃止观》。

湛然巨匠,他我方有著的《止观义例》两卷,内平分七科来解释圆顿止观,还有止观大义一卷。

此外,陈朝南岳慧思巨匠,著有大乘止观四卷,内平分五门:(一):止观依止,(二):止观田地,(三):止观体状,(四):止观断得,(五):止观作用。在终末还有指出的礼佛止观,食时止观,及大小便利止观。上头这些著述,都是对修止观极遑急的,很值得去研究。

观宗寺,除平常在讲课的时候,修一小时的止观外,每到冬至节后,就把经都包起来,各人一王人进禅堂,打禅期,末了还要打几个佛期。有时候,要在外面请几个有工夫有眼光的老班首,去带领讲开示,我在那里,整参了三冬。

进禅堂的时候,什么东西也不许带,只抱一床被窝,穿一对芒鞋,搭一个大宽带。班子站好,由方丈和尚领著到客堂告生死假,然后再进堂用工,这表明是打的生死期,要克期取证,生死不了不算完!

进了堂,有维那师劝诱,列位班首,每东谈主一块香板,都是剑形的。

跑香的时候,各人绕佛龛一个跟一个顺行,袖子甩起来,左摆右甩,里三外七,谁也不许踏著谁的鞋,也不须有散乱念头。如果有不如法或跟不上趟的,马上就挨香板,各人都如法时,就照我方袖子上打几下子,表露警策!这是生怕各人有散乱念头。跑的时候,年轻的笨东谈主跑外圈,岁数大的老参师,多跑里圈,中间班首师父,或者偶尔要用劲喊一声:

“跟上跑起来!”

“提起话头来参!

禅堂里东谈主好多,跑起来脚步瑟瑟的响,乍然听到一种棒呵的声气,各人都厉毛正色的致心一处,不敢有一点杂念。约摸跑二十几个圈子,当值的走到钟板跟前,拍!拍!打两板、一钟,挂二板,各人一王人站住。这时候,以为身外无物,物外无身,静偷偷冷飕飕,诸般放下,万虑皆空,若身若心,都另有一种田地,另有一种受用。

我出家的指标,虽然是想把佛法宏扬出去,但主要还是想在佛法中,真参实学,从自性上,找一种真实受用,能够明了各东谈主的生死老实事情,这才是个东谈主的心愿。是以那时我对参禅修止观很愿意,也很注目!对学教的事情,都是勉强去学,究竟还是以修行径正事。不过对于教也不成完全废掉,我的风趣:能够把天台宗学一个简略,对自私上作一种助缘,对利他也能作一种方便。

打禅期的时候,隔四天要考问一次工夫。去的时候,要穿袍褡衣持具,到班首师父,或到方丈和尚那里,拍!拍!拍!三弹指,请进屋里去,问讯展具,礼佛三拜,长跪合掌。问的时候,要把我方的眼光田地真话实说,这时也有说“空”的,也有说“有”的,其说不一。末了班首师,总要打几香板,呵斥一顿!

“脓包!好好且归再参!”

就这样,轮班一个一个的都去考问。工夫用的不相应不如法,还都得要挨香板。

有一次,我到谛老那里去讨教,顶完礼之后,他老先问:

“你用的功夫何如样?”

“没别的!”我说:“最初坐的时候,休想直起,像海里的波浪一样,前浪逐后浪,后浪逐前浪的不断,扼制也扼制不住,心里很著急。其后我不扼制它,反而用观照力来观它,旁观休想究竟从何处起,这样一观,休想就没了,没了又起,起来再观。时刻长久,缓缓的休想就不起了,心里也很恬静很自然了。”

“嗯———”谛老说:“你算会用功咧!就这样好好且归修吧,以后可以无用再来。”

我见别东谈主去考问功夫的时候,总要受几句呵斥!挨几下香板才回顾,我这一次到谛老那里去,把我方用功的方法一说,也没受呵斥,也没挨香板,就回顾了。这在口里虽然不说,心里自然是很忻悦!以后就用这观休想的法子去修。

有一次坐晚二板香,以为刚盘上腿子不久就开静了,其后经邻单的告诉我,一支大板香,早已坐过了。在这一支香里,虽以为时刻没多大工夫,但是以为身心很恬适,很如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受用,无形之中,从性地里流显现来两句话,就是:

观想即住,

觉妄妄皆真。

最初我对这两句话,并不敢认为就是对,其后去问谛老,谛老给印可了。

本来天台宗用功,是观第六毅力现前一念心,最初观的时候,不要怕起休想,也不要心里狂躁,想去休想。如果有休想的话,可以去找休想,观休想,像抓贼一样,望望休想究竟来从何处来,去从何处去。因为妄是由真而起的,莫得妄,就莫得真;莫得真,也就没妄,要求真,必须从妄中去求。所谓:“烦恼即菩提,生死即涅槃。”最初虽是一念妄心,观来观去,就成一念真心了。否则那里还另外有个真心,要知真心不离妄心;妄心不离真心,真妄是不二而二;二而不二的。

是以最初用功的东谈主,不要怕有妄念,有妄念时,用能观智去观,这妄念就住了;同期觉照这妄心就是真心,并没离开妄心,另有个真心。因为一念中,就具足三千性相百界千如,一念即三千;三千即一念,不纵不横,不前不后,作为不思议境智,而成两重能所;即能观之智,与所观之境相应,为第一重能所;此能所合成一块(即是一个受淘汰之第六毅力作不思议智,又作不思议境。)到了境智一如时,为能观之妙智,而对阴妄一念,作所观之妙境(即十法界之五阴。)为第二重能所。

对于两重能所,在《指要钞》里,曾用铁槌、淳朴、砧石三种东西来作譬喻;就是槌与砧相对,为第一重能所,槌砧与淳朴相对,为第二重能所。就是说以能观的灵敏之槌,与所观的妙境之砧,而进修阴妄一念的淳朴,使成三千一念;一念三千之妙体。

观想即住,当于第一重能所;觉妄妄皆真,当于第二重能所,风趣是迎合的。天台宗是讲观不思议境的,事实上因我们其后东谈主,根钝习气重,不成一下子就径直觉到不思议上去,难免落于渐次,在这里我对修止观,就相比容易明白的,粗陋的补充几句话:

一切修行之法,通依大藏经,不出四科(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等法,止观之法,是从第一科五阴中,择其第五识阴而修之,(此识阴性具有八心王,五十一个心所,)所谓去丈就尺,去尺就寸。何谓去丈?就是去其四科中之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何谓就尺?就是就其四科中之五阴。何谓去尺?就是去其五阴之中前四阴。何谓就寸?就是就其五阴中之一识阴。为什么就此一识阴呢?因此识能含藏一切染、净、善、恶、无记等法,染的时候,就是无明熏真如;净的时候,就是真如熏无明。现在修止观,是由今生及前生;乃至多生多劫前,曾领受过佛法的熏习,由于这种熏习,就是所谓“佛种从启事”无性之“善因缘性”,发动了“了因慧性”,就以此慧性,为能观之智,而回观此识阴中之第六毅力,作为所观之境。这个意思很好明白,比如我们各人,最初并不知谈有佛法,其后听东谈主说,才知谈有佛法,现在也知谈修止观这一秘诀。还有一般愚夫愚妇,老庄家东谈主,自幼滋长在边地下贱的地方;或僻乡陋里的山窝子里,若干年来,一点文化莫得,不要说修止观,就连佛法从来也没闻到过。但是有时他走到大都市有佛法的地方;或者有明白佛法的东谈主,到他们那里去宏法,在这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因缘)里,他闻到了佛法,受到了佛法的熏习,而况还知谈了修止观这一秘诀。由于闻到佛法的这个“善因缘性”,发动了“了因慧性”,先皈投三宝;此后持戒,缓缓又启动修止观。但是这不成就说是“以不思议心,观不思议境”。仅仅用闻到佛法的这个“了因慧性”,而来观他的第六毅力(以其能分手故,即是先以思议,观思议,成不思议)。观至能所一如时,证生空智,可以结识我方的本心(但于外境还是两个)。此生空智有两种:一是析空智,二是体空智。析空智欠亨大乘,小乘东谈主以析空智,修析空观,证阿罗汉果(小乘东谈主保果不前,观法亦但见空,不见不空)。体空灵敏通大乘,以体空智,修体空观,修至能所一如,第六毅力转为妙梭巡智,以此作不思议心,为能观之智,再观色、受、想、行径所观之境,括尽十法界无遗,俱成不思议。观至俱生我执破尽时,第七识转成对等性智;再观至俱生法执破尽时,第八识转成大圆镜智;前五识亦随第八识同期共转为成所作智。最要紧的是第六毅力的本领,如果能造最胜善业,就从此肇始成佛;如果造杀盗淫妄五逆等最恶业,就下地狱!

又了因原由毅力所缘,成慧性,作为能观之智。观至境智一如时,同成不思议心,是为大乘观智,亦即第二重能所之观智,其所观之境,则为遍法界之五阴,皆为所观之不思议境。其实两重能所,都没离开“阴妄一念”。阴就是色、受、想、行、识、五阴,一念就是现前的一念;若一念迷,即成五阴;一念觉,即成五德。在两重能所里,既说是“阴妄一念”,可知是对迷而言,喻如顽铁淳朴,必受锤砧之真金不怕火,方能成器;以喻五阴,必有两重的能所之观行,方成“自行因果”之内五德;再度化九法界众生,方成“化他能所”之外五德,共成如来十种通号。

修止观像用斧凿凿壁一样,比方一个东谈主,被囚在房子里,里面黑漆漆的,一点光也透不进来。这时东谈主们为了想得解放,想看到光明,认为非把墙凿破不可,于是缓缓用斧凿一下一下的凿。他凿到的地方,就等于是止,凿的时候就等于观,凿出的孔洞,就等于是止观的成效。实践受骗他一下一下开凿的时候,同期也就是出孔洞的时候。出孔洞的时候,同期也就是开凿的时候,凿与孔是同期的。这就是说:当东谈主修止的时候,同期也就是起观行的时候。起观行的时候,同期也就是修止的时候,止与观是同期的。又凿有久暂,孔有深浅;亦如止有深浅,观有优劣。比及墙孔凿透时,外边的整个虚空,和屋里的局部虚空,有了一孔的联络,东谈主们也有了一空之见的光明。但是四周的墙,还没完全凿尽,往来还不成完全解放。对整个太虚空的光明,还不成完全窥见。比及把四周的遮障完全祛除时,屋里的虚空和屋外的虚空,成为一整个的,莫得一点界限。这时房子里的昏黑也无用去,东谈主们也无用动掸,就可以游目骋怀,看到整个太空的光明,斧凿便莫得用了(除非再用来凿虚空)。以喻行东谈主,虽已修到相似,或分证的地步,但是六尘未尽空,穷源犹未尽。必须把无明破尽,到了真妄不二、能所双一火的时候,才能究竟彻底。到了这时候,什么止观,什么能所,什么思议与不思议,但凡以言遣言的话,全成鬼话,十足用不著了。但是因众生执著性大,总以为这个体魄是我,体魄之外的便不是我。把身内虚空,和身外虚空看成两样,亦把我方的知觉和身外的知觉,看成两样,何况知觉外之各田地更看成两样,这样就是以永不成证得法身遍满了。

上头这些话,不过我大略说一说,究竟详细处,和真实的受用,还得我方去研究,去体验,并不是但用语言文字所能够抒发的。

对于初学修止观,还有一个最便捷的法子,如果最初修观不成观现前一念时;可以用眼睛定住了神,观现前的境。咫尺有什么东西,就观什么东西。目光也不要放的过远,往前看不过卧牛之地,不即不离,两脚下垂,这样把身心定注之后,然后再去观现前一念。这是一个权变方法,如果能观现前一念时,还是观现前一念为最好。观的时候,也不要怕起休想,要回偏激来观休想,找休想,望望这个怕休想的,和知谈休想的究竟是谁。到这时,一心不成二用,心里六根清净的,全是观照的力量,这样休想就莫得根了,各人应当在这要眼地方多用工夫!

大光按:巨匠所说“自行因果之内五德”,即指如来十种通号之前五种通号。“化他能所之外五德”,即指后五种通号。按如来十种通号,读之实为十一种,诸经诠释不一:大经解释为十一句,大论合“无上士,调御丈夫”以为一句,乃至世尊为第十句。《成实论》与此同。《本业璎珞经》谓从一者如来,乃至十者佛陀,具足十号名世尊。《梵学大辞典》引证,将“佛世尊”连在一起。又谓大论第三,别开此二者至佛为十号,世尊别为尊号。《法华词句》七卷十二页,为十一号并无解释,至卷十九,二页,乃至以后与诸大弟子授记时,均将“善逝”与“世间解”联为一个,荆溪巨匠于《止观辅行记》五卷十页,别释为十一个,并云:“翻译意别,不须消会”。法华经列十号之处最多,古德解释甚略,亦未详及十与十一之是以。巨匠于此颇致疑点,曾极加注目。亦曾探听由印度归来之士,据云亦读为十一种,想此为译经时句读之误。巨匠以此原为十种,而解释则成十一种,殊与事实不符。且讲时费解,亦甚含糊其词,又以翻译表面集,注云“善逝”有翻“善去”者,乃姑以五阴为本,将“善逝”与“世间解”二者合为一。解释十号,另有专文,兹选录之,以讨教于精采。文曰:十法界成,原出于如,溯其原始,不离五阴。五阴者,色、受、想、行、识是也。识审成行,行著成想,想应成受,受接成色,色法生心,即名为识。此其往者,至其来者,则由色而受(以东谈主之色身,必有衣食等享受),受有苦乐等别,有别必有想,想为相牵,流动不断成行,行审转变为识。于识误审,执色身为净。执受为乐。执识心为常。执想行等法为我,故名五阴。阴,亦作蕴。蕴有集合义。阴有覆藏义。众生蕴聚色身,覆藏妙性,流转循环,苦无底止!二乘知五阴之弊,仅除色、受、想三阴之粗覆,逃出轮复活死,尚囿于行识二阴。诸佛揭五阴之覆,用本具之妙,以“自行因果”成内五德。复以“化他能所”成外五德,是为如来十种通号。甲、属于“自行因果者”:一曰以“色”阴证“如来”,以佛之色身由如而来故。二曰以“受”阴证“应供”,惟佛能应受十方供养故。三曰以“想”阴证“正遍知”,由观正因,遍知十方故。

四曰以“行”阴证“明行足”,因明则行,行则明,福慧两足故。五曰以“识”阴证“善弃世间解”(逝,去也)。以世间之语言诠释,皆为戏论,无有实义,佛以明慧之软语而善去之故(佛出世前,印度外谈盛兴,异说纷繁,佛出世后,尽将诸说驳倒)。乙、属于“化他能所者”。六曰以“无上士”为能化,菩萨有上士为所化,以所化而立能化之名故。七曰以“调御丈夫”为能化,二乘为所化,未入大乘者则调之;已入大乘者则御之,名丈夫者,以惟佛能善调善御故。八曰以“天东谈主师”为能化,天谈东谈主谈为所化,佛为天东谈主师表故。九曰以“佛”为能化,四恶趣为所化,以恶趣众生障深,有非佛力不成化者故。十曰以“世尊”为能化,十方三世统统众生为所化,以三世众生无不以佛为尊故。又巨匠对此并无成见,如海表里大德,有更多文件证明十一号为十号时,当予乐从其说。

(二)悲秋做客住留云

九月天气,在路上走起来,一点也不以为冷。暖煦的和风刮著,吹在东谈主们的身上,反而以为有些热。这时候,如果在朔方的话——尤其东北已竟看到树叶落下,草色也枯了,四下里望一望,寥阔的天际,以为冷落萧疏得很!铭刻在焰口上有这样两句话:

“暮雨青烟寒雀噪,秋风黄叶乱鸦飞。”

这两句话的本意,是形容东谈主世无常的变化征象,其中有些苍凉萧瑟的意味,但在浅薄上说,如果拿它来形容朔方的晚秋跃然纸上,最适合不过。

但是江南的阵势,确是与朔方不同,虽是九秋天气,还是热得很!树上的叶子,和野地的草,都还湛绿湛绿的。坐船走在江心里,从遥辽远一望,山色水声,蓼红芦白,江岸上的东谈主家,疏疏密密的,房舍栉比,真像一幅绘图。就这样我一边走,一边瞭望,从宁波走到上海。

在我离观宗寺之前,禅定和尚老早就到了上海,等我到上海时,就和他一块同住留云寺。

我初到留云寺的时候,并没把我送到十方堂去,因为禅定和尚是留云寺的退居,而我们两个又是同学,相处的心情可以,在情面方面来说,若干要有些关照,是以我在留云寺住了十几天,都是挂客单。

说到这里,心里羞臊的很!我一辈子有三件出家东谈主的事没做过:第一是没当过侍者,不会伺候东谈主。第二是因为我方岁数大,出家晚,不会敲楗槌。第三自离开学校之后,就随了各式老成的因缘去宏法,莫得挂过单。这是我很缺憾的地方!其后因为岁数大,整天为了法事去忙,也再无暇去学。不过我对这三件事情很注目,因为这是出家东谈主应当要会的事情啊!

在留云寺住十几天,一切饮食起居,都是以客情待我。南边吃的大米饭,比朔方大米好,皎白喷香,我一顿吃三碗。因为那种大米油性大,吃了三天,再吃不这样多了,其后只吃一碗。朔方东谈主吃大米饭并不很习惯,过几天,我出去溜湾,见留云寺附近有一个巷子口,距留云寺不很远,里边有一家素混饨馆,化一毫钱,吃一碗混饨,还有五个大烧饼。每天我在庙里吃一顿大米饭,再去下一次混饨馆,虽然才化一毫钱,吃一碗混钝五个烧饼还有剩,可见那时物价低廉!

在这里挂半个多月的客单,禅定和尚把缘簿整理好,我们一块坐船,到南通去找张季直。他是前清一个状元,最初从事实业,弹劾佛法,不信佛。晚年无子,因供白衣观音,一年之后,生下一个男儿,自此之后,才对佛法有了信仰,而况信的很恳切!他在南通一带很有声望,家里也很富足,去找他化缘的东谈主好多,差未几都能应酬。我们找他化缘的时候,正赶他闹疟疾,在缘簿上写壹百元钱,给壹百块现大洋。从南通又坐船到天津,住清修院。其后又去营口,哈尔滨,这几个地方,我原先住过,相比熟一些。从营口又去沈阳,住万寿寺,光绪二十一年,禅定和尚曾在这里当过知客,是以在这里结合起事情来,他就比我熟了。

从沈阳回到北京过年,住顺利门外圆广寺。那时候,北京政府是段执政(祺瑞)。他很信佛,我和禅定和尚去找他,还可以,他捐一仟块钱。其后我们又递呈报,呈请印刷藏经,肯求政府许可,全部藏经板,都在柏林寺保存,肯求印刷藏经的,曾经有三四处。

从离观宗寺,东奔西跑,走了好些地方,对印藏经的钱,曾经募到五仟多块。肯求印刷藏经的呈报,也得到政府的批准,这算都办妥了。过年后,我经营回北塘去上坟,因为我自一九一七年出家,从没回家一次,到现在已竟是四五年之深切,这一次住到北京,距北塘不很远,还可以就便,到坟上祭祭,诵一诵经,报答一下父母的恩。

回家的时候,住到省悟堂公所里,(因为我方的房子都毁于炮火,家族在营口住。)在北塘住三天,又回北京。

烧纸燎草,这都是随顺浅薄情面的事,究竟出家东谈主报孝的事并不在这上边。为东谈主子的,能够出家办谈,了生脱死,让父母及过去一切先一火都能借光超出六谈循环,这才算真孝。也才算大孝!否则父母活著的时候,不问他的事,再否则就吃肉吃鱼的,让他造下一些杀业,父母死过以后,又捏著鼻子哀泣,这简直太没意味了。是以莲池巨匠在他的七笔勾头一条,就说:

“恩重山邱,五鼎三牲未足酬,亲得离尘垢,子谈方成就,□!出世大因由,凡情怎剖,孝子慈孙;好向真空究。”

如果出家东谈主,在出过家之后,不成办谈修行,这样在浅薄情面来说,对父母莫得尽到生育死葬的心;在出世方面来说,也没能让先人离苦得乐,超出循环。这样倒反不如一个俗东谈主。因为俗东谈主,当父母在的时候,早晚能昏定晨省,竭尽侍奉之责,父母还能得到一些克己。出家东谈主,离俗之后,东奔西跑,父母一点受用也得不著,如果再不成办谈修行,那简直太亏负出家的风趣了。

铭刻玉琳国师的母亲,在玉琳国师出家之后,曾寄给他一封信说:

“我与汝夙有因缘,始得子母情分。恩爱从此永绝!怀汝时,祈神祷佛,愿生男人,胞胎朔月,命若悬丝!生下男人,如张含韵同情,乳哺不倦,勤勉劳苦。稍为成东谈主,送入书堂,或暂时不归,便倚门悬望。父一火母存,兄薄弟寒,吾无依靠。娘无舍子之心,子有丢母之意,一时汝往他方,昼夜常洒悲泪,苦哉苦哉!既不还家,只得任从汝便,再不望汝归也。不肯汝学王祥卧冰丁兰刻木,希望

汝如目莲尊者,度我生方,如其否则,郁结犹存。”

这虽是短短的百十个字的一封书信,但里面却充分的流显现母爱的至情,让东谈主读起来,从字里行间,都以为真挚动东谈主!

其次□益巨匠寄给他母亲的信,说得也很恳切:

“甲子正月三日,方外男智旭,敬然臂香,刺舌血,白母亲大东谈主膝下:男幼蒙庭训,少长便谈学自任。宁不知父宜葬,母宜养,但生死一事,东谈主东谈主有之,静夜偶思,真可怖畏!如大母舅,宦正浓而忽殒;虞表侄,年未壮而早一火!身命无常如朝露,大限至,老少莫逃。愁城茫茫,谁能免者,念及自身,已觉酸鼻,更念一火长者母,倍觉伤神。躬行既然,众生宁异,倘不早图出世,正恐追悔无及!……”全文泰半有三百多字,有工夫不妨翻出来读一读,也能警策我方!

“出家要远俗家,俗家东谈主事如麻,根绝尘缘吵杂,自然别有生计。”这是出家三十要则上的,我这次回家,还好,幸亏家族都在营口,家里什么东谈主也莫得,回家住到一个公所里,到坟上祭奠祭奠,想经,在东谈主子分上尽用心,一点牵制也莫得,第三天就回顾。

(三)随缘说法在路径

当我从北塘去天津经营回北京的时候,那恰是二月天,朔方天气还正冷,我身上穿一件灰棉袄,手里拿一挂草菩提珠子,坐在三等火车上,一边走,一边掐珠子念经。这时在我对面有一位穿得衣履整王人的先生,看那样式有五十凹凸岁,挺瘦的样貌,矮个子。他忽然带点鄙夷东谈主的样式问我:

“老师父上那去呀?”

“到天津去!”我一边念经一边垂头丧气的答。

“到那里有事吗?”他又不足轻重的问。

“对啦!到那里有点小事。”

“你手里拿的那是什么?”他佯装不懂的问。

“念经的数珠。”

“你念的是什么佛?”

“我念的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你念错了吧!”

本来我知谈他想起哄,拿和尚来开打趣,是以其后我很镇定地对他说:

“你先生说我念错了,我说我念的可以;而且绝对可以!因我若干年来都是这样念;古今来的大德祖师,从佛一直到现在都是这样念,你说我念错了,请你先生说应当若何念才对?”

于是他把民间一般流俗所传说的阿谁驮佛抱佛的故事讲给我听,并说佛的灵骨当初是在西天驮到中国来的,其后一些学者为了对这事情牵记不忘,就念什么驮佛!语气里带一些奚落东谈主,侮辱东谈主的样式。那时我说:

“你说的这些话,不过是口耳之学,天方夜谭,在我们阿谁乡村里,十几岁的孩子都会说这个。因为这些话本是那些无知识的东谈主,扛长工小放牛的,阴宇宙雨吃饱了饭没事做,拿这些话来穷聊,今天如果出你先生之口,难免有伤大雅,太有点失身价了!”

经我这样一说,他难熬答对,仅仅在脸上现出来一种苦笑的样式。待一会他说:

“既然我说的没根据,请老师父再说一说我听听吧!免的以后再以谣传讹。”

“对啦!”一些在附近看鼎沸的东谈主也插嘴说:“老师父再讲一讲,我们大伙都听听吧!”

原来我们两个东谈主谈话的时候,邻坐的东谈主看我们谈的很起劲,早已都跑过去把我们两东谈主围在核心里,大伙看我把他驳了一顿,以为我要说的话,一定比他说的对,是以各人都催着叫我讲。

我看一般东谈主围得风雨不透,好像看什么奇景似的,不妨借这机会,说一说,也使他们种点善根,同期还能够纠正他们的以往的子虚观念。

我说:“我讲的不成像他讲得那样鼎沸,那不过是些鄙俚野语,登不得大雅不登大雅,我现在讲,要略略解释解释各人对释教的错谬观念,和阿弥陀佛的历史。阿弥陀佛(Amita)是梵语,翻成中国文为‘无量寿’(Amitayus)或‘无量光’(Amitabha),就是他的寿命和光明无有限量的风趣。他是现在去此十万亿佛土,西方世外桃源的教主。他出身是一个国王,其后谢世稳重王佛跟前,弃国出家,名号法藏比丘;他在那时发了四十八个大愿,尊容极乐依正二报。统统世外桃源,都是金银布地,七重栏楯,庄饰领域;七重陷阱,庄饰空界;七重行树,庄饰陆地。还有七宝池,八功德水……一言以蔽之,世外桃源的一切,都是七宝合成,不像我们这个世界这样污浊。他那国里的东谈主,全是莲花化生,饮食衣服都是自然则至;但受诸乐,莫得一点愁苦。谈到世外桃源,决定是有,不是庄生的寓言,也不是黄帝的华胥国。诸位先生如果不信的话,尽管望望释教的《阿弥陀经》,《无量寿经》;和《佛说观无量寿佛经》,便可证明我的话不是杜撰……”

出家东谈主有出家东谈主的克己,佛法有佛法的价值,这是不可狡辩的事实。中外列国的知识分子大学者们,但凡涉猎过梵学教典的东谈主,莫不赞叹梵学的甚深广大!认为“提倡梵学,不但对于科学毫无抵触之处;而且能使科学的方法上加一层精密,科学的分类上加一层正确,科学的效劳上加一层保证”(李石岑语)。梵学不但与科学并进,而况超出而立在科学的前面。因为对世出世间的一切法,佛在几千年前早已都说过了。近代以来,科学修明,缓缓才把佛说的话,证明是真实。不过出家东谈主早被社会上一般不解白佛法的东谈主,扭曲着,认为这是迷信。其实佛法并不是迷信,是一般东谈主对于佛法莫得了解,是以往往见到出家东谈主就鄙夷,或在全球场合里拿出家东谈主开打趣。像刚才我说的给我谈话的那位先生,就是一个例子。那时我给他解释了一遍之后,他我方以为闷气没出,是以他言语的时候,老是想讥讽东谈主,带点轻蔑东谈主的样式。他说:

“释教劝东谈主为善,这虽然很好,我也很辅助;不过有一件事叫东谈主信不足,就是‘循环脱生’,这件事究竟有什么凭据?我认为这都是妄诞欺东谈主不实在的事。”

我说:“听你先生言语,是一个研究真理的东谈主,或者还是一个信教的。”他说:“我是基督教徒。”我说:“既然你是一个信教的,我们可以在一块研究研究。刚才你说对‘循环脱生’这件事信不足,还问有莫得凭据,这个自然有凭据,绝不成胡言瞎说。凭据无用到辽远去找,在职何东谈主身上都能找得出来。这意思你信也得有,不信也得有,绝不成因你不信就莫得。”

他说:“如果找出字据来,我绝对信托!”

“字据太好找了!”我说:“举例先生你是基督教徒,信耶稣为真神,我在耶稣身上,就可以找出‘循环’来作证明。对于耶稣教的《新旧约》,和其他的一些书,过去我都看过。原来耶稣在天上是一个真神,他看众东谈主有罪,就在耶路撒冷(William.Jerusalam)降生,转到东谈主间替众东谈主赎罪,这事情你承认不承认?有莫得?”

“我承认!这事是有的!”他一面点头,一面很爽气的答。

“耶稣三十岁的时候,从约翰(John)受了浸礼之后,就启动传谈,犹太地方的东谈主很信托他,差未几都信他的教。其后犹太当局憎恨耶稣,经营等他到耶路撒冷的时候,捉拿他。这时耶稣有十二个使徒,其中一个使徒叫犹大,出卖耶稣,得了十三块钱,和犹太当局串连。有一天晚上,由犹大作内线,把耶稣逮捕,交给巡抚彼拉多。巡抚顺犹太东谈主的意见,就把耶稣在十字架上钉死,三日后,耶稣复活,又回到天上。‘循环’(Samsara)两个字,是因义扬名,就是轮过来回过去的风趣。如《心肠观经》说:‘多情轮复活六谈,犹如车轮无恒久。’并不是有一个像形的铁轮子或木轮子,不过是借这个循环不已的风趣。举例耶稣原在天上,为替东谈主赎罪,轮到东谈主间;又从东谈主间回到天上,这就叫做循环,也就是循环的字据,你信不信?”

这一问,让我问的他直发楞,难熬可答。这时候火车上好多东谈主,看见我一个和尚,和一个信耶稣的东谈主盘谈,大伙把我两个东谈主围起来,侧耳细听。因为中国东谈主的传统,差未几都信佛,或信菩萨(最低限制,也要信天使地祇),各地通都大邑,僻乡陋里,大都有几处庙(并不一定是佛菩萨庙)。是以一般东谈主对于佛、菩萨、神的观念很深(佛菩萨并不是神,而无知俗东谈主亦统以为是神)。相反的,对那些信耶稣的,不但漠不讲理,还有一般东谈主是憎恶的。是以当我在火车上,把他辩驳得难熬可答时,统统看鼎沸的东谈主,也以为我的根由说得很充足,像出了一语气似的。其后那位信耶稣教的先生又问我:

“脱生的事谁看见来,有什么凭据?”

“以耶稣为凭据呀!”我说:“脱生就是脱此生彼的风趣:举例耶稣,脱离玉阙,转生东谈主间;又脱离东谈主间,转生到天上。如果不成脱生的话,他不会从天上转生到东谈主间来;也不会从东谈主间复活,转生到天上去。这不是‘循环脱生’的铁证吗?如果说看不见就不信托,那么宇宙看不见就可以信托的事太多了:比方天主造世,耶稣降生,你都看见来吗?为什么你还信托呢?又举例一个东谈主,他上头有曾祖父,高祖父……这个他都没看见,还能说是莫得吗?还有空中的电,你不是也没看见吗?你还能说他莫得!世间上一切事莫得被东谈主看见;而就可以信托的太多了,何况这循环的事,都摆在东谈主咫尺,你能不信托吗?”说到这里他不作声,接著又问:

“东谈主脱生畜类,这有什么凭据?”

“这也以耶稣为凭据呀!”我说,“你是对这事情没谨慎,也没去详加分析,是以你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耶稣他原来是神,为救世而转生为东谈主。依此类推,神既可以救世转为东谈主,东谈主就不可以因违规而转为非东谈主吗?什么辱骂东谈主?驴骡牛马,蚊蠓蛆虫都是。你想想,一个东谈主他在生前杀东谈主纵火,无恶不做,身后还不下地狱转为家畜吗?”(大光按:如以释教的因果律来说,东谈主转畜的例子,就亲眼目击的亦不胜罗列。如本书第八章,第二段——如是我闻在烟台——后头所附之一段东谈主转猪的故事,即是其例。如再不信,可去丹阳城,找吴国鑫先生,察看其所保藏的东谈主转为猪的标本)

“但凡活着的动物,都是东谈主们的菜蔬,你们出家东谈主为什么不吃荤?”他问。

“因为他亦然一个性命呀!”我说:“当初天主训戒后东谈主不要吃动物的血,因为动物的性命都在血中。既是动物的性命在血中,肉是血长起来的,血里有性命,肉里就没性命吗?肉里就没血吗?东谈主是有性命的,杀东谈主的时候,东谈主怕死,杀其他畜类的时候,它独不怕死,而还心爱让东谈主杀死它吗?如果‘但凡活著的动物都是东谈主们的菜蔬’的话,那么像臭虫、蛆虫、跳蚤、苍绳等,也没看东谈主拿他当菜蔬;还有那些虎、狼、狮子等,有时候它会伤东谈主吃东谈主,这也算天主拿东谈主给虎狼当菜蔬吗?(大众讥笑)应知佛以怜惜对等为本怀,不但爱东谈主,凡一切动物都爱,都认为它有佛性,多情冷凌弃,同圆种智,同有成佛的一天。绝不成说,东谈主是能杀的,动物是应当被杀的。殊不知世间之是以有刀兵灾,就因为东谈主们的杀业太重,所谓‘欲知世上刀兵劫,须闻屠门深夜声’。一个有仁慈心、实行泛爱的东谈主,绝不忍心把一切动物杀的血淋淋的,来知足我方的口福。因此释教,讲戒杀放生不吃荤。”

“我们基督教最雅致真理!”他接著又说。

“自然!”我说:“我们释教更雅致真理!”

“惟有天主是真神,唯一无二!”

“有什么凭据,”我问。

“天主全能,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他造的!”

“不尽然!”我说:“天主不成的事也太多太多的了:举例天主愿东谈主不受罪,皆生天,乃分灵降世为耶稣,教东谈主行好作善;但世上受罪的东谈主和作恶的东谈主,不但没减少,反而愈加增多,这是天主不成之处。其后他传谈传了三年,被恶东谈主把他钉死。这事情,第一:他不成禁止;第二:他不成劝化恶东谈主;第三:他不成保全我方的性命;第四:他不成有先知之明,收犹大这个坏孩子做使徒。(耶稣被钉身后,有东谈主嘲笑他说:他救了东谈主,不成自救。《马太福音·廿七章》)这都是他不成之处。”

“天上宇宙惟有佛为全能!”我说。

“有什么凭据呀?”他问。

“以佛为凭据呀!”

“佛既全能,”他说,“为什么还有善有恶,佛何不把那些妖怪恶东谈主都劝他为善,现在不但恶东谈主不见减少,反而愈加增多呢?”

“这你还是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说:“既曰全能,就是能善能恶,只能善不成恶,何能谓之全能?佛的法身,和众生的法身,无二无别,具足一切是、非、真、假、善、恶、好、丑,也具足一切色、空、有、无、动、静、变化;是以叫做全能。佛者,觉也,就是东谈主的知觉性。这知觉性是无形无相的,但是他能遍满于一切有形有相上:举例佛,从闻思修经无量劫,证得法身遍满,故到处都是佛的法身。我们众生,为五欲所缠,只认色身为我,故不成证得法身。如果发精进心,将来或现在修行到家,福慧圆满,也同样能证得法身遍满,和佛一样。举例你先生,是有知觉性的;如果你只做赖事,就‘能’堕三恶谈;如果你行五戒十善,就‘能’生为天东谈主;行六度,就‘能’成菩萨;自愿、觉他、觉行圆满,无明破尽,就‘能’成佛……这都是你的本知本能,也不是别东谈主送给你的。到了做赖事堕地狱时,你想不堕也不成;但是到了做好事成佛的时候,你说你不成也不成。佛是已成的佛,众生是未成的佛,东谈主东谈主有佛性,东谈主东谈主都可以成佛。不像你们基督教,只许天主为天主,不许别东谈主为天主;只许天主为神,不许别东谈主为神。你想:一个有血性的男人,修了一辈子几十年,我方却不成当神,而只能给神做奴役,这难免太不生产啦!(众讥笑)神连这点对等心都莫得,何能谓之泛爱?何能谓之全能?”

“天主是唯一无二的,佛是一个是多个?”他问。

“天主既是唯一无二,为何又有耶稣?”我这样问他,他不言语,接著我又说:“佛有三身(法身、报身、应身)四智(大圆镜智、对等性智、妙梭巡智、成所作智)。法身遍满,非一非多,即一即多。”

“每一个教必有一个教主作操纵。”他说,“如果佛多的话谁作东?像一家东谈主,昆玉五六个,莫得作东的东谈主,不争权打吵子吗?”

“此言差矣!”我说,“你以小东谈主的心理来测量圣东谈主,跟凡东谈主一样好打架,这连一个明理的东谈主都不如,还能称得起为佛吗?佛佛谈同,同证清净法身,各不相碍。佛不管对任何东谈主,任何事,乃至一切万物,都是对等的,怜惜的,而且是普遍的。好东谈主、善东谈主、和一些上根利智的东谈主,虽然要摄受他,让他开显佛之知见,将来同我方一样;同期对于恶东谈主、坏东谈主、和一些根器恶劣的众生,不但对他不加嗔恨,反而愈加怜悯他;化导他,让他缓缓走上正谈,将来都能成佛和我方一样,这才叫做实在的对等怜惜!为了生怕后东谈主做不到这样式,佛还申饬弟子们说:勿以牛羊眼视众生(见《普超经》)。《金刚经》上,佛陈述他往昔在因地时,作忍辱仙东谈主,歌利王割截其体魄,能无我相,无东谈主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不但对歌利王不加嗔恨,反发愿到成佛的时候,先度化他,这种大丧胆的怜惜精神,绝不是一般的神谈设教者所能及!……”

时刻不少了,从北塘到天津一百里路,我们两个东谈主整整辩驳了一齐子。每逢谈到一个问题时,都被我说的他缄口难熬。在他以为一个穿的破衣烂衫的穷和尚,还有什么了不起;不虞想就被这穷和尚说住了。车到天津,我们俩临下车,他深深的给我作了个揖,还说:“多谢多谢!领教了!”我问他贵姓,他说姓刘,是盐山东谈主,任盐山基督教学布道士。

从车站雇东谈主力车到清修院,时有范成和尚从南边来,也住到清修院,经营到北京去。我们两个东谈主首次碰头,并不结识,谈起话来,倒很相契。看那东谈主很爽直,一行一动,都有些天真烂漫的样式。在谈话之间,我告诉他从北塘上坟,坐火车回顾的时候,在车上碰见一个基督教徒,两东谈主热辩一场,让我横说竖说,把他说的缄口无言,临下车还给我作了个揖,谈谢领教。范成和尚听到这话很忻悦,因此、他瞎想起过去在上海时,碰见耶稣教的一段故事。

据说有一次,他在上海,途经一所教堂门口,听里面又讲又唱的很鼎沸,于是他跑里面去听,东谈主好多,一个异邦东谈主看他一个出家东谈主去听,那时就把话头转过来说:“世间上惟有天主是真神,惟有耶稣所说的理为真意思,不像一些外谈妖怪所说,什么下地狱转循环。应知耶稣所说的意思是真理,所谓‘朝闻谈夕死可矣!’”等他说到这里时,范成和尚收拢理了,马上立起来对台上说:“喂!你反教了,朝闻谈夕死可矣,这是孔教的话,你是耶稣教,为什么也说……”两个东谈主高声高嚷的争辩了半天,洋东谈主坚不承认。范成和尚说:“孔教的话,你拿来作凭据,不是反教是什么?”末了弄的阿谁异邦东谈主没办法,无话可说,气的苦丧着脸下台了,引得一房子东谈主可笑!

(四)乘愿度她到家门

一九二0年,我和禅定和尚,离观宗寺,一块回朔方,经营到北京去请藏经,途经营口。那时我的家族还住在那里,我到营口时,住到释教宣讲堂,那里边的东谈主,都是我在家时的老一又友。我走之后,原来开设的那间小药铺,就由那些老一又友,接过来暂时维持着。家里连大东谈主加几个小孩子,还有六口东谈主,我走后家里生活无着,多仗一般老一又友,诸多护理,说起来我很感激他们!

我最初出家的指标,主若是想表现佛法,让世间东谈主都明白佛理,晓得因果,改恶从善,离苦得乐;同期在我离开家经营到天津清修院出家的时候,在路上走着,已有愿心在先,将来如果出家获胜之后,在佛法中得着一点气息,再回顾度脱爱妻眷属。现在总算出家获胜了,在佛法中虽然还莫得深的造诣修证,但总算摸到了一点路线,嗅到一点气息。现在因请藏经途经营口,曾经走到我方家门上,如果不到家去望望,按情理来说,都是不对情理的。

当初我为了要出家,佯言回家修茔地。走了之后,家里的东谈主和我一般老一又友,都不知我到哪去了,东找西问,恒久也没得到我的讯息。这次我一进宣讲堂门口,我那般老一又友就向我说:

“喝!你可来了!自你走后,杳无资讯,你家里那位王大奶奶哭得七死八活,现在正在要找你,你来了何如办?”

我说:“既然来了就有办法,我要到家里去望望,否则,像捉迷藏一样,日久亦不是办法。”说这话时,恰是九、十月间的一个晚上。第二天,有陆炳南、王志一等几位老友,陪我一同回家。临去之前,他们先给家里东谈主打了个呼唤。当我一进大门到了住房门口时,我内东谈主在炕上坐着,回脸向里不下炕,见了我什么话也没说,哇的一声,就放声大哭起来了!

本来女东谈主的哭亦然天性,她心里有闹心含冤枉的事,不哭不痛快,哭一会似乎把心里的冤屈烦闷都倾诉出来,心里就痛快了。是以当她最初放声大哭的时候,我也不拦挡,不劝她,等她哭了一会,哭的快没劲的时候我说:

“我来了你应当发忻悦心,不应当哭啊!哭有什么用处?”这时和我一同去的几位一又友也都从旁劝她。良久,她才抽啜泣噎着说:“你走了连言语也不言语!”

我说:“当初我要言语的话,你还能让我走吗?”

“你走了家里何如办呢!”

我说:“我走了这三四年,连信也没给通,不是你们到现在也还能活着,莫得饿死吗?不是也能办了吗?”她莫得话说。接着我又说:“这是我到别处去出家,到今天还能回顾望望你,假设我得一个急症死去了,永远不回顾,那你何如办?不是你们还得要活着,还得要办吗?”

“哪能这样快!这样巧!说死你就死了吗?”

我说:“这事情谁也不成作保证,举例我在十七岁那年,刚刚和你结婚才不过四天就死去了,那时你不是捏着鼻子哭吗?幸亏我又还醒过来,才活到现在,否则你也许守一辈子寡,也许又另嫁东谈主了。还有我们对门的那位金同学,和我同日结婚,也和我同日死掉了,那时他女东谈主,红妆艳服未去,马上就拖麻拽布,拉起孝绳来,这些情形你不是都亲眼目击吗?谁能给保证能不死,谁能给作保证能不快死!还有像你娘家的哥哥,嫂子,都才活了四十几岁,还没活到我们现在的年龄,老早就死了。还有其他邻居家,亲戚家,年轻小伙子,正在年富力强,忽然得个急病,不几天就死了。像这样情形,你没看见吗?你之是以不让我出家,无非想让我在家里能升官发家。我今天实在告诉你吧!幸亏我没在家里升官发家,如果我在家里升官发家的话,生怕你还不如现在好,也或者早就死掉了!”

“那何如回事?”她听到这里猝然提问。

“咳!”我说,“你没看现在仕进的东谈主吗?阿谁东谈主到升官发家之后,不都娶上三个五个小妻子。有了明的还不算,还要金屋藏娇来几个暗的。假若我要升官发家之后,最起码也要娶上两个小妻子,有了小妻子谁还爱大妻子。到那时候,轻里来说,把你坐冷板凳,生活也不管你;重里来说,天天让你吃醋争风,活活把你气死算完!你还想像现在一样,什么事也莫得,坐家里享福,生怕办不到了。况且我这次出家,全是为了你们才出家的!”

“为什么你出家为我们?”

“为了拯救你们离苦得乐才出家的呀!”我说,“你看我们这个世界有多么苦啊?粗陋说有八苦,细说起来,有无量诸苦。别的苦先不说,先拿八苦来说,第一是‘生’苦。东谈主谁莫得生,未生的时候,在母腹中怀孕十月,像下狱狱样,苦不胜言。生下来之后,就高声哀泣,胎儿见风,如刚刀刮体,屙尿不知,饥寒无定,这都是苦。到了七八岁之后,穷东谈主家的孩子,少吃无穿,要缓缓让他学作工,求生活;有钱东谈主家就把他拘禁起来,上学,二十几岁后,要去奔波,或用思惟,或用血汗,从事生产,一辈子劳劳碌碌,穷奢极欲,到末了一场空,一点风趣都莫得;第二是‘老’苦。东谈主老了之后,耳聋目眩,发白面皱,齿脱背曲,行路龙钟,统统健康条款都失掉了,谁也不心爱你了,出入又无东谈主照应;第三是‘病’苦。东谈主有了病,疼的抓炕席,嗷嗷直叫唤,没医药,也没东谈主照应,这是多么苦啊!第四是‘死’苦。东谈主死绝不是一趟好事,种种祸殃,谁都知谈,也不必细说;第五是‘爱阔别’苦。东谈主生父母恩,爱妻爱,或者亲信一又友,一朝分离,你东我西。就像现在,你喜爱我,天天在家里陪伴着你,我却一去没讯息,这不是‘爱阔别’苦吗?第六是‘怨憎会’苦。众东谈主常说:雠敌路窄。愈是你所烦恶、憎恨的东谈主,愈天天碰头,举例一个各人庭里,父子、昆玉、姊妹、妯娌,或一又友、邻居,因意见不对,你愈想见不到他,他愈是天天在你咫尺里过来过去的,和你会面。有时冷言冷语,说几句戟刺的话,像暗箭样,刺戟的你心里,痛恨酸心。还有我方的儿女,小孩子讨气不听说,天天气的撅着嘴,恨不得要死;但是你天天要和他会面,还要护理他吃穿,你想这是多祸殃的事!第七是‘求不得’苦。举例上头所说的苦,你想求把他离开,不可得。还有世间东谈主千方百计的想法子名利双收,末了用用心绪,老是得不得手,这亦然最感祸殃的事。末了还有总结起来的一种苦,就是第八‘五蕴炽盛’苦。蕴者聚也,我们东谈主的体魄,是由色、受、想、行、识、五种身分聚凑而成。为了要使这体魄,有好的享受,要保护它,同情它,因此在这五种身分上,各各起了不同的作用。这作用就是东谈主们的欲望,欲望像火焰样炽盛著,祖祖辈辈,烧的东谈主们像火煎样酸心。这是粗陋的说八苦。其他还有无量诸苦,就不必细说了。我出家之后,得到了出苦的方法,这方法就是学佛念经,因此我今天有意回顾劝你们也学佛念经,将来我们全家一同离开此浊恶世界,升到佛国去,到那时常为聚会,永无祸殃了……”

经过我种种的劝导解释,她心里的冤屈、祸殃似乎都消下去了。接着她又说:“自你走后,孩子们讨气都不听说,我也管教不了(怨憎会苦)。将来的生活还是没法治理!”

我说:“这没关系!孩子哪一个不听说,你把他给我,我领走。”

“给你领走干什么?”

“咳!”我说,“你何如这样糊涂,我现在是当和尚的,我领他们去,我当老和尚,让他们当小和尚啊?”她又问:“我将来何如办?”我说:“也有办法,给你先容一个师父,送你出家当尼姑,这样我们全家都出家,不是就好了吗?”

“不成!”她说,“我不出家!孩子你也不要领!”我说:“既然你不肯出家,在家当居士念经也很好。”之后,我给先容,认禅定老和尚为师,给作皈投门徒,起法名广达。一九二一年,我到沈阳万寿寺办学,那时我阿谁四男儿(王维翰)曾经十岁,给先容省缘老和尚座下出家(按:即松泉法师,曾任北京西直门外极乐寺方丈——大光)后去哈尔滨极乐寺建立僧学校中读书。

从一九二0年起,我内东谈主接受我的劝导,启动信佛念经。孩子们自幼滋长在佛化家庭里,耳濡目击,无形中也受到释教的训诲,其后有两个孩子也自动出家了。我内东谈主念经念了七八年工夫,到了一九二八年往生。那时正赶我从北京回哈尔滨,为修楞严寺事途经营口。回家去看她,碰头时她很感激我,说如果不是我劝化她信佛念经,像在漫漫永夜中,恐受苦亦不知是苦!现在以为在我们这个世界上,苦不胜言,深生厌恶,恨不得早早离开此浊恶世界,升到西方世外桃源去。在她临终的前两三天稍许有点病,但心里很清醒。到了终末临终时,从床上坐起来,口里念着阿弥陀佛和观世音菩萨圣号,很平静的就往生了。那时松泉在极乐寺读书,闻讯赶来,和他母亲见终末一面。

第十一章 井陉弘法第一声

(一)抱愧得很

出家东谈主,当一个法师,说起来也很禁止易。

第一、必须与众生有缘,讲出话来能契理机会,东谈主们都爱听。听了之后,也容易接受。同期,讲法的因缘和听法的因缘两下要同期老成。否则,两下里因缘不老成,中间就生阻滞了。过去,印光老法师,他头一次在上海讲法说开示。头一天,法会很盛,听经的东谈主也好多。第二天比头一天就少,第三天比第二天更少。末了一天比一天少,一天比一天少,印光老法师的名望、德行、学问在各方面都很让东谈主仰望,钦佩。然则,听经的东谈主,却一天比一天少。其后考察这原因,并不是听经的东谈主不肯意去听,而是听经的东谈主,从本心里很乐意去听。但到了听经的时候,便遇到要紧的事,必需在这时候去办,这样就把听经的时刻耽误过去了。其后印老听说这事,就发愿,从此之后,不讲经,不在大众之中讲开示。这就是因为听法的“因缘”不老成的关系,因此印老一生用书信开示东谈主的时候多。平素除少数弟子们到关房里请开示外,他不肯莅临大众场合里,说永劫刻的开示。是以说当法师的,第一必先与众生有缘。有了缘,不管说好说歹,都乐意听,也能接受;莫得缘,让你说的谎话连篇,他老是漠不讲理。这事情,在普通情面中言语的时候,都能体会得出来。

第二、要有学问。这是当法师必需具备的一个条款。不管世出世间的学问都要有,否则说出话来,一则莫得凭据,二则也没价值。自然,不识字上堂说法的东谈主也有,不过他所摄受的是另一类东谈主,不成很普遍。

第三、要有辩才。言语要利落,对于教诲一个问题,或阐发某一种表面,分析的头头是谈,左右逢源,归正都有理。让听的东谈主,能够从从容容的听过之后,容易恍悟,容易接受。释教里有四无碍辩一个名词,四无碍辩就是“法”、“义”、“辞”、“乐说”。“法”,就是名句文所诠的世出世间的一切法理;“义”,就是名词或表面中所含的风趣;“辞”,就是诠释名词或演教材理时所用的语言和辞句;“乐说”,是按照众生的根性以忻悦心来摄受对方,用很委婉的言辞来告诉他,教导他,让对方神不知,鬼不觉的浸化在忻悦的心情里,接受你的劝化。这四种无碍辩,一则能够应机,二则还能够契理。

第四、要有风韵。一个东谈主,能生成一个好的东谈主样式,姿首堂堂,谁看见谁忻悦。所谓“面上无嗔供养具”。在未接谈之前,先对你的边幅,就起了恭敬。尤其出家东谈主,雅致尊容威仪。举例释迦佛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东谈主们看到他的福德姿首,就生起了敬慕心。当法师的亦然一样,如果有一副好的仪表,在大众场合里,要占很大的影响。有时候,无用你去找别东谈主言语,别东谈主也会找你去接谈的。否则,如果你小小器器,畏猬缩缩,在对方纵令能和你接近,或听你的教化,起初他在心里,要存一种卑视的心理,这样对应机方面来说亦然一个欠缺!最主要的是福德因缘,所谓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缘,弘法此国,就是这个风趣。

上来所说的缘法、学问、辩才、风韵,这四个条款,也可以说是四种良习,是当法师的必需具备的。在这四个之中,如果缺少任何一个,那亦然白圭之玷,不成算完整。具备这四种良习,再于经历上,行持上,来渐渐培养我方的德性和名望。自然,当法师并不是为了名望,但是,一个东谈主如果德行培养到了家,名望也就立竿见影的随之显现出来了。

说起当法师来,确切羞臊的很!我实在莫得当法师的经验。自离开观宗寺之后,就随了各式不同的老成因缘去宏法,三十几年来不是为了修庙办学去操心,就是为了讲经去驱驰,并莫得得着永劫刻的休息。平素东谈主都以法师之名来称呼我,我也很粗心的首肯;但是自忖德薄慧浅,备位凑数,混食空门,心里抱愧得很!

(二)到井陉去

我第一次出首讲经,是在河北省井陉县。这一段因缘是由范成法师作引进。因为我们在天津清修院见过一次面之后,很有缘,其后他回北京住象房桥观音寺,我住圆广寺,对我很讲理。

我虽是朔方东谈主,因为新出家,在朔方并没一个熟东谈主,也莫得什么一又友。就有一位学校的法师——谛老——还在南边,因为我离校后不且归,还对我不忻悦。在天津虽然认得清池和尚,那还是在俗家的时候结识的,出家后只给范成师见过一次面,这是我出家后,在北京的第一个熟东谈主。

北京要成立的一个释教筹赈会,会址在象房桥观音寺后院。范成师接觉先和尚的法,在观音寺当方丈。那时在会里主事的东谈主有马冀对等几个有劲的东谈主,还有其他各机关当秘书的,也在里面帮同办事。都是为了要到井陉县去放赈。

井陉县,在北京的西南,过石家庄,离娘子关不远。这个地方,地瘠民穷,又加上十年九不收,是以常有饿死的东谈主,筹赈会也常到那里去放赈。

一九二一年春天,把救济办完之后,马冀平先生说:

“这个地方,年年闹饥馑,年年多有饿死的东谈主,这是这一方东谈主的苦业大,是以受苦多。原因就是这里莫得佛法,不成修福。如果专靠救济,也不是常法,倒莫如请一位法师到这里讲讲经,让当地的东谈主们种种善根,修点福,或者能转祸为福,这倒是一个根底办法。”

说完这话之后就开会,各人都很辅助,经营请法师。但请谁好呢?那时北京有位谈阶法师,是南边东谈主,朔方东谈主讲经的还很少。但是南边东谈主言语讲经,当地土着都不懂,必需请个朔方东谈主才相宜。但在北京城内还找不出个朔方法师来,说这话时范成和尚也在座,他说:

“我在天津碰见一位倓虚法师,朔方东谈主,是谛老的学东谈主,在南边学几年教,因请藏经回朔方来,与我谈起话来很好,也很有眼光,口齿也很利落,可以请他来吧。”

“好!”马冀平说,“就请你作先容吧!”

其后,范成和尚给我聚会好,定妥日子,在旧历的二月三十,就到了井陉县。三月月吉开讲,先讲《金刚经》,次讲《弥陀经》,后讲《地藏经》,整整讲一个月。

在我一去的时候,看到当地的东谈主确实是很苦!火车谈两傍,和村里的树上,都被穷东谈主吃树叶子吃的弄光。地下的草根也都挖出来了。

我住的地方是显圣寺,正赶阿谁庙又重修。平常我和当地土着漫谈话,追问显圣寺的历史渊源。据说:当日显圣寺佛像修好之后,无钱贴金,发起东谈主很犯愁。有一天,见一个东谈主,推一辆小车,因无店住,就住在这个庙里头。第二天他把小车陋屋就走了,小车上有两个箱子,等这东谈主等了好多日子也没见回顾。打开这两个箱子望望,完全是大赤金。此后,把这两个箱子又保存了半年,各处找这个东谈主,也没找到。于是就用这个金贴了佛像,其后这个东谈主恒久没回顾,知谈这是佛显圣,因此就落款叫“显圣寺”。

那时,段祺瑞的弟弟段芝佑当煤矿总办,很信佛,发心重修这个庙。院子里做工的木工,吃小米饭,从老眺望见他们的碗里挺亮,我到跟前细细一看,原来小米里面有十分之六七的谷子,我问他为什么吃这个?他说:把谷子完全碾净了怪可惜,由此可见当地生活之苦了。同期他们那里吃水也非常困难,普通东谈主家,拿一碗水,比油还贵重,差未几的东谈主脸上,都黑糊糊的,我问他为什么不洗脸,他说:

“我们这里的东谈主,平素不洗脸,因为水困难也不许洗脸。除非下雨时候淋一淋,这就是洗脸。平常洗脸的时候很少,简略平素的东谈主,慎重的洗脸,一辈子唯独三次,第一次是刚下生的时候,第二次是娶亲的时候,第三次是东谈主死了之后,在入殓的时候还洗一次。”

这话说起来虽然像见笑一样,但都是当地的实情。按佛法来说,亦然东谈主的业报所感,才生在这种穷苦地方!

(三)和尚是世界的大轴

井陉县信外谈门的好多,我讲经的时候,他们的大老师和弟子们都天天去听。有一天晚上,我和同住的房主先生漫谈,他亦然一位外谈的信徒,他说:“法师讲经讲的真可以,连我们村里的那位大老师听了都辅助。他说法师讲的倒可以,可不知有莫得谈?”

“啊?”我说,“什么是谈,我还不解白呢!想必你们这村的大老师很有谈吧!”

“喝!”他说,“我们这位大老师,谈可大啦……”说这话时,他还一边摇头,一边横鼻子。

我说:“他有什么谈,你说给我听听。”

“喝!”他说,“东谈主家那谈大得很!能七天不吃饭!”

“啊?”我说,“这一条我就赶不上他,我一天得吃两顿,他还有什么谈莫得?”我又接着问。

他说:“东谈主家还能冬天不穿鞋,在雪地上走,夏天能穿皮袄,也不觉热。法师你说东谈主家这谈不小吧?”

“啊——照你这一说,他的谈真不小。”我笑了笑说,“不过他这是习惯性,不成算谈,如果他这样算谈,那比他谈大的还多得很!”

他说:“啊!还有比他这谈大的吗?——请你说说,法师!”

“对啦!”我说,“你是不知谈,比他谈大的太多啦!不过你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你说他能七天不吃饭,不是有两句俗语吗:‘早晨不揭锅,晌午一般多。’不信你试验试验,如果他真的七天不吃饭,过了七天,吃的比谁还多,须得给那七天的空补上。你想一想,那能算省,那能算有谈?你看阿谁夏天的‘知了(蝉)’,在地底下可不知他吃不吃,一出了窟爬到树上,生了翅膀,根底一点儿什么都不吃,只喝风,饮点露珠。还整天忻悦的唱呢,你说他不吃饭的谈,能比上‘知了’吗?”

“再说他能夏天穿皮袄,那也算不了什么谈。你看那些狗,不是一年三百六十天,总穿著皮袄吗?它也想不起到夏天换件纺绸或多罗纱,不是也没见热死若干吗?如果那位大老师他在三伏天穿著皮袄在外头跑一圈子,生怕也得热的呼哧呼哧的!那算哪家的谈?还有发疟子的东谈主,六月天穿上皮袄还冻的打怡悦(哆嗦),那也算谈吗?”

“要说他冬天能光脚在雪地上走,那也不算稀有。你看那些鸭子,上冻的天还往河里洗浴,乐的呱呱叫唤!还有那些家雀,不是从生下来就光着脚吗?它抓在裸丝电线上都不过电,教大老师能成吗?你看比你大老师的谈大的太多了吧!”教我说的他两眼白瞪白瞪的,一声也不响,仅仅抿嘴含笑。

之后,我又向那位房主先生说:“佛法不是矜奇立异,是夷易近东谈主。不教东谈主真金不怕火那些外谈工夫,什么点穴啦,红运啦,脑瓜子出小东谈主啦,又能飞到几沉外,知谈家里有什么事,如果一下子遇着老雕(鹰)把小东谈主雕去,那不更倒霉吗?要知谈佛法是教东谈主修心,去那些贪嗔痴的习气毛病,不是教修身,真金不怕火什么永生不死。如果都不死,不成了老妖精吗?世界还能容下?那不更要你争我夺,莫得个结束吗!是以佛法是教东谈主知谈身是‘众苦之本’。身是无常,不管你若何爱护,到时候非死不可。好像房屋似的,不管若何坚固,非坏不可,你不要设尽方法去爱护它。但是你也不要故意的作践它,因为还要借它修行。”

“说到修行,并不辱骂当和尚才能修行,在家东谈主,只要处世存好心,坦白率直,不糊弄东谈主,不祸害东谈主,我方方便,于东谈主方便,都是修行。”

我看他们很愚痴,是以用些夷易近东谈主的话来劝导他,但他一时半时也改不了旧习气。其后他又说他大老师能吃野果不生病,又问老佛爷赤足,出家东谈主为什么不赤足,我问他:

“你老师有谈吃毒药死不死?”他说:

“吃毒药那还能不死吗?”

“不成!”我说,“你老师还是没谈,你看那些吸大烟的东谈主,等大烟瘾上来之后,没烟吸,把烟土烟吞下一块去也不死,这也算有谈吗?如果算谈的话,他比你大老师的谈大的多吧!”

“至于赤足的事,是因为印度穿皮底鞋,容易伤害虫类,释迦佛是悲天悯人的;而且是因为他那里天气热,是以才赤足。我国天气冷,何须一定要赤足,就是我们能赤足,亦然习惯性,算不了什么谈。像求乞子混不上鞋,冬天也赤足在街上走,那也算谈吗?”

就这样教我把他说的缄口难熬,也不再往下说了。本来出家东谈主在社会上,往往因为一件很容易很平常的事,就被东谈主欺侮,被东谈主诘的没话说。这亦然因为平常我方不注目,是以才会被东谈主鄙夷。

说这话有好多年了,有一次我碰见在家的一位旧同学,他是钟表铺的司理,在谈话的时候,他说:

“哼!你们这些和尚,一点活不干,只会消耗,不成替国度生产,如果都当了和尚,一动不动,还成什么世界?”

他说结束,头还故意的向附近一扭,显出不屑理我的样式。

我说:“照你这样说,都当和尚不成世界,那么都开钟表铺就成世界啦!”

“嗯——”他说,“世界上的东谈主,得各有职业,那能都开钟表铺呢?”

“嗷——”我说,“既各有职业,不成都开钟表铺,就得有当和尚的,当教授的,当公务员的,打铁的,拉大锯的……”

他说:“东谈主家当教授当公务员的,作农的,为商的,都各有职业,与国度有益,你们和尚替国度作了些什么?”

“以宏法为家务,以利生为行状呀!”我说,“净化社会,改善东谈主心,这都是出家东谈主的职责。能够以怜惜心辅政事之不足,助教育之不足,使东谈主心潜移暗化,改恶从善,这样世界上就莫得争夺啦!再进一步说,如果都当了和尚,我们这个污浊恶世,就成了清净佛土!每一个东谈主都是莲花化生,再莫得这些杀东谈主流血的事,生怕不成都当和尚。”

他说:“并不是我说当和尚的不好,就是因为和尚坐吃不动,好像只要耗国度似的,不免让不解白佛法的东谈主弹劾。”

我说:“那也没法啦!他们是不知谈和尚是不应动的。”

“那何如回事呢?”他很惊疑的问,“和尚何如不应当动呢?”

我说:“和尚不管如何不应当动,如果和尚一动,世界就显著更烦嚣不安了!”

他说:“我不解白这个风趣,请法师说说我听。”

我说:“我们先不说这个,你是钟表铺的司理,自然对钟表很明晰吧!”

他说:“是呀!”

我说:“你知谈钟表是若何成的吧?”

他说:“那自然我知谈了,里面有大轮子,小轮子,油丝,发条,还有许多小零件拼凑起来,才成一个钟表。”

我说:“这些大轮子,小轮子,油丝,发条等东西,都是何在什么上?”

他说:“都何在大轴上!”

我说:“这些大轮子,小轮子都得动吧?”

“对啦,有动的快的,有动的慢的,都得动,有一不动就出毛病。”

“阿谁大轴也动吧?”我问。

“嘿!”他有些瞧不起我的样式说,“你才新手哩!大轴哪能动,大轴一动,钟表就坏了莫得准了!”

“哼!我告诉你说吧!和尚就是‘世界的大轴’。和尚不成动,和尚一动世界就更紊乱了——你想:和尚要不为国度道喜,不去改善东谈主心蜕变风俗,专爱迫令他做旁的事,那不是强东谈主所难,祸乱东谈主心吗?如果东谈主心都失去了正常立场,世界哪能不乱呢?”

说到这里,他低下头去沉思了半天又说:“就算你说的对吧!”

我说:“这不是强辩的,不信你拿我这话去问别东谈主,看我说的这话合理不对理。”

“……”

“……”

像上头所说的这些话,都是很平常的事,但社会上一般不解白佛法的东谈主,往往拿些很平常很马虎的话来诘问出家东谈主,这似乎是已成了社会的一种普通现象。不过对于出家东谈主来说,如果我方莫得一点应变的法子,往往就被东谈主所说倒。我和那位信外谈的房主先生,辩驳了半天,又把我和那位旧同学所说的话给他讲了半天,风趣是让他明白出家东谈主并不是奇奇怪怪,所作所为都是夷易近东谈主,与东谈主有益。出家东谈主对社会的职业就是用善恶因果的事来教化东谈主心,维系东谈主心。东谈主事的变化,可以用火器来戕贼,来征服;东谈主心的泼辣,东谈主心的变化,不是用火器能征服的,这必须用轻柔的教化,使每个东谈主的心里,存储著一种正直温柔的潜藏力,不管社会如何的险诈,这种潜藏在八识田中的正直温柔的力量,总能维系着东谈主心的变化,不至于铤而走险,是以和尚就是社会化导的核心,亦然世界的一个大轴。

总共我在井陉县讲经,自三月月吉,至月底,整整讲了一月。说起这段因缘来,我还得感谢耶稣教徒,他成了我讲经的增上缘。因为我和他辩驳,又和范成和尚说这辩驳的事,才和范成和尚结识。因为和范成和尚结识,他很了解我,很关念我,才先容我到井陉县去讲经。

这是我出家后第一次讲经。

第十二章 营口楞严寺创修经过

(一)因缘

佛法确切不可思议的很!有诸多事情,都是极平常的事,教东谈主不可测量。尤其释教在俗谛法上,雅致“因缘”和“感应”,在因缘未合的时候,都是很平淡很普通的事,到因缘和合老成之后,就以为它是不可思议,就是当局的东谈主,也对它莫名其妙。

“感应”这回事,也同样让东谈主不可推想。有显感冥应的,有冥感显应的,有显感显应的,也有冥感冥应的:这里边也有好多不可思议的奇迹。

举例:世间东谈主有好多做好事而得不到好结果的,也有作赖事反而得到胜利的。这在“罪”“福”“损”“益”方面,是各有各的增长,各有各的距离。有些东谈主专门做好事,那时就立竿见影有成果,这是显感显应,东谈主东谈主都晓得的事。也有做赖事那时还有好反应的,也有做好事,得不到好成效反而有些小的不幸事件,或者自始至终,都是崎岖叵测,拂意违心,这个也不成就认为是没感应,而是在冥冥中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或者把福临祸至的期限提前与延后,或镌汰与延长。在定业之中,善业受善报,有一个段落;恶业受恶报,也有一个段落,先受善报,后受恶报;或先受恶报,后受善报,这要以各东谈主的定业与感应而定。是以总括的说一句,十法界的因因果果,都莫得出乎“业”,不过有善恶之分罢了。善业可以超脱,恶业可以堕落,善业大的,可以为东谈主,可以升天,可以成声闻缘觉,菩萨,佛;恶业大的可以转修罗,下地狱,堕恶鬼,转家畜,都离不开这个“业”。是以“东谈主生是业力的俘虏,一切受着业的驾驭!”

这句话语重情长得很!在十法界里面,不管是四圣六凡,莫得一个不受业力驾驭的。不过有大有小,有高有低,有善有恶,有染有净。举例同样的四谛,六度,十二因缘,归拢样的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归拢样的常乐我净,然则在位次上却是驾驭着各式不同的根性,这就是因为业感不同,而得的报应亦不同。在“十如是”称为“如是力”,因为各自的相、性、体不同,而发出的力、作、因、缘、果、报亦不同。乃至本末究竟亦不同。拿佛来说: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福慧两足,万德尊容,这亦然因为有三阿僧祗劫的善业所尊容,梭巡十方世界,因缘老成的时候,还要示现色身,受生作佛,这无一而非因缘,无一而非感应。我为什么说这些话呢,就因为东谈主生到处是感应,到处是因缘。不管高贵贫贱,苦乐悲欢,贤愚不肖,得失荣辱,都是以各式不同的感应,而随顺各式不同的因缘。

拿我个东谈主来说,四十三岁出家,在出家以前的四十几年里,亦然劳劳碌碌,世事浮沉。虽然没享很大的福,也没受很大的罪。每到“告贷无门疑无路”的时候,往往也许就“柳暗花明又一村”。若干年来,都是在这种上不上,下不下的境遇里生活著。回头想一想,过去的刺激和过去的鬈曲,都成了现在的阅历和经验。

出家以后,还是以个东谈主夙现的感应,而任运各式不同的因缘。我一生的碰到,和一生的因缘,在事前我个东谈主也不敢预见,唯独以“直心是谈场”任运而去。凡事不可强求,等因缘老成之后,我方也不知其中的是以然。

拿修庙的事情来说,这都是因缘,并不是我有这样大的力量。我四十三岁才出家,出家之后,到南边学几年教,回到朔方来,我方也不过是个穷和尚,哪还有劲量修庙。但是现在想一想,不管好也罢,坏也罢,总算建立了七八处谈场,能够让各人聚在一块,方丈佛法,办谈修行,这都是因缘和感应。我常说,这些因缘和感应,并不是我个东谈主的,而是各人的。不管在职何地方建立谈场,这都是各人多生多劫的感应谈交,因缘老成。我不过在这种老成的因缘里,作一个引酵,当一个推动者。因为因缘未拼凑的时候,在某一个进程中,要往一块收摄,在收摄的时期,必需有一个表面,几十年来,我就是担任着这种虚表面。战争一块撮合,实践上福报还是各人的。在职何一个地方建立谈场,建立森林,那是佛法与那一方的东谈主有缘,亦然那一方的东谈主与佛法有缘。否则,我一个穷和尚,囊中羞怯,不要说没钱盖庙,就是有钱的话,也盖不获胜。

是以凡事不可强求,强求就要出毛病,几十年来,不管盖庙或办学,都是“因缘时节”老成去找我,我绝没分外去强求。因缘找东谈主,事情就好办,东谈主找因缘,事情就不好办,这是过去我在修庙办学中所得的经验。

最初发起修庙,是在营口,其次是哈尔滨极乐寺,长春般若寺,沈阳般若寺,绥化法华寺,青岛湛山寺,天津复兴大悲院,这是几处相比限制大的。其他在东北还有十几处小庙子,径直或迂回都有些关系。自出家后从南边回顾,就为这些事勤勉,一直到现在,还没忙完。这亦然因缘赶的,事情临到头上,没办法,只好出来给大众作公仆,针织为大众服务。不过论功德还是那时发心的列位居士和其后诸位法师的,我莫得什么功德可言,仅仅应一个修庙的虚名辛苦。

先说在营口修楞严寺的启事:是在一九二一年我从井陉县讲完经回北京之后,经营去奉天(沈阳),应万寿寺办僧学。因为那经常局转变,新东谈主当政,各地方正闹毁庙兴学,弄得出家东谈主日不聊生。有知识、有结合的东谈主,对少部分庙产还能守得住,如果是一般蒙昧无知的出家东谈主,我方行径再不正经,使外东谈主有所借口,那就更无法挽救了。奉天万寿寺,在关外很有名,产业也有,赶到拆庙兴学之际,如果我方对公益行状上,莫得一点表面,莫得一点表露,想保住我方的庙产,这在表面上是不对情理。于是万寿寺就借这种机会,经营办僧学。这样一方靠近外言语有借口,一方靠近释教自身上说,还能培养弘法东谈主材。

最初办学要招生,学校里要请一位主讲法师,万寿寺,就早把这事委托禅定和尚,禅定和尚说:“这里办学和上学的,都是朔方东谈主,如果请一位南边法师言语欠亨,两下都不对适,可请朔方东谈主,倓虚法师任主讲吧!”

于是招了廿名学生(第一期有澍培法师),请了万寿寺方丈和尚的一位戒昆玉当监学,省缘和尚任校长,就这样刚毅迫就的我在那里连当了三年法师。为什么说修庙,倒先说办学呢,原因是为办学,方引起了修庙。

事情还要从因缘感应说起。是因为我在北京应万寿寺之邀,去奉天办僧学,中间经过营口,遇到以前在宣讲堂的几位一又友,有王志一,陆炳南,于春圃,陶海澜,毕云桥,魏恩波,戴子常等几位居士。

过去我在营口宣讲堂,以至我开药铺的时候,我们几个同东谈主就在一块研究楞严经,经过七八年的工夫。我出家后,他们还是接续研究,他们鉴于营口莫得佛法,虽然有一两处小庙,一两个出家东谈主,也和普通庄稼东谈主一样,对空门的事一点也不懂。

他们各人,为了想在营口表现佛法,同期还为了我们曾在一块研究了多年的楞严经,为我作一个牵记,是以提倡请我在营口操纵建立一所楞严寺。

修庙的事,自然我很辅助,不过我知谈他们几个东谈主的力量很薄弱,而且在过去也莫得盖庙的风趣。不过这一次看到我回营口,大伙聚在一块像说见笑似的,就要建森林,确切安若泰山!那时我也对他们各人说:

“如果你们要修一座小庙还可以,建森林生怕很难办!”

说这话时,有陆炳南居士在旁,那东谈主有毅力指天画地,他张口就说:

“生怕我们各人的志向不坚固,如果志向坚决,世间莫得不成的事。”

虽然这样说,我总以为这是各人在一块说见笑,况且在营口我离俗家很近,不要说庙修不成,就是修成,我也不成在这里住,何况他们各人也莫得那种力量。

吃过饭之后,我以为他们各人对修庙的事,像小孩闹儿戏似的,说说就算了。谁猜想他们说办就办,陆居士马上领我到讲堂后头去看地方,他指著一块七十多亩地的园子说:

“法师!你看这块地,有多么好,也莫得什么凹凸不屈,占的地位也好,离讲堂也很近。”

我看那块地,平平正正,像一块手掌似的,果然很好,那时还种菜园子,我问陆居士:“这是谁的?”

他说:“不知谈!”

我说:“你们休想太大了!根底我方又莫得钱,地方还不知谈是谁的,就策动在东谈主家地里盖庙,这简直像做梦一样。”

其后不管说什么也不成,他们一定要盖庙,王志一居士马上取一张毛头纸递给我:“就请法师绘图。”

我迎和着他们的心理,像老卵不谦一样,便按照森林里的形状,画了山门、天王殿、大殿、藏经楼(带法堂)、后院、还有双方的厢房,都大致画出来一个轮廓。

(二)感应

事情确切不可思议!正在我们经营修庙的时候,赵镇侯先生也到讲堂去盘桓,一眼看见我绘图。他问:

“你们今天画什么图?”

陆居士说:“我们要经营修庙!”

“在那里?”赵先生问。

“就经营在讲堂后头那块旷地里。”陆答。

“你知谈这块地是谁的吧?”

“不知谈!”陆居士摇了摇头说。

“哈哈!”赵先生笑了笑说,“你们真像做梦一样,根底连地都不知谈是谁的,就要在东谈主家地里盖庙,确切笑语,这事你问我吧,我还真知谈他的底细。”

各人听了赵的话,以为事情很凑巧,就让他说这地的情形。

他说:

“这块地的主东谈主是日本东谈主,田边雄三郎,他以前在中国当领事,买下这块地经营盖房子。其后田边召回本国,把这块地托田中洋行出卖,要两万块钱,田中不结识中国东谈主,又托我转卖。他原来的价格是六仟元金票买到,到现在曾经三年工夫也没卖出。我看这地方,就是修庙好,是以也不肯意先容让他卖出去。现在如果卖给别东谈主我不管,若是修庙的话,我绝对尽可能的力量给田中去说。”

之后,赵镇侯到田中洋行,把修庙和经营买地情形一说,因为田中是日本东谈主,很信佛,听说要修庙也很乐意。田中给田主田边去信问,田边也很乐意。那时地价已涨,他要两万块钱,如按公谈价格,也值一万二千块钱。田边的风趣,如果修庙的话,可以照原来价值,要六仟块钱。赵镇侯一听很忻悦,知谈这事绝对有成,回顾就向我和陆炳南等,叙说在田中洋行办理经过,并要马上成交立契,我说:

“你们简直像做梦似有点歪缠,不要说修庙的钱若干,就这六仟块地盘钱,你们如何经营,难谈会吹法气能点铁成金么!”

那时,赵镇侯知谈他们各人都没力量,不过在一块败坏一说,生怕其后莫得希望,抱歉田中,陆炳南很仗义的说:

“你们无用管,佛菩萨自有感应!”

说感应,真有感应,说做梦也确切作梦。虽然梦的渴望不成实现,但做一个美梦,在心理上亦然痛快的,何况梦的渴望有时候还能够实现呢?

陆居士说结束佛菩萨有感应之后,对于修庙的事再不提了。

第二天早晨,天色刚亮,他就跑我屋里去:

“法师!”他笑嘻嘻的像得了什么好事似的叫我,“你不要发愁!修庙的事有希望。”

“有什么希望?”我问。

“太好了!”他说,“我昨天晚上做一个梦,梦见姜轶庵来了,他抗一杆大旗,累得他气喘喘的,我让到他宣讲堂里,说了一起寒暄话,他说:‘你把那杆大旗,插讲堂后头阿谁旷地里吧!’等我把旗插好之后,猛一用劲,忽然惊醒了,原来还是一梦。”

“姜轶庵是山东黄县东谈主,亦然一个很著名的大慈善家,跟讲堂的关系很深。他早已就说过:如果在营口有可以弥远存在的好事时,可以找他襄理,现在我们经营修庙,这不是弥远存在的好事吗?这事情如果姜确能来,一定能办得获胜。”

其实,这都是梦中东谈主说梦话,还有什么真事呢,也就不提了。到了上昼十点钟,各人在讲堂后屋谈闲聊,前面来了一个店员请陆炳南居士说:有客东谈主来。这个客东谈主不是别东谈主,就是刚才所念谈的那位姜轶庵先生到了。

姜轶庵他是在哈尔滨开东兴火磨厂,很有钱,每到春天,必需回黄县梓里一次。这年春天回黄县,在家里住了三个得体拜,又从黄县坐船到营口,经营坐火车经长春去哈尔滨。可巧,他到营口时,去长春的铁路出毛病,要等几天才成。在这个空当儿到宣讲堂去拜谒,陆炳南和其他列位居士见姜来,确切痛心刻骨,陆上去持著姜的手说:

“盼你来,梦见你来,你果真来了!正好!”

就这样,你也说,他也说,三声哈哈,两声笑,把姜轶庵弄的莫名其妙。他望望各人的表情,疑心必定有什么事,在一套寒暄话说完之后,才把他们盼他来的原因问明,原来还是一梦。

姜轶庵在谈闲聊时,除说些时局和离别的情形外,败坏就谈到他的买卖上去了,他说:

“我去年生意做得可以,年底算账,分了三万多块钱。除还账和给弟弟作买卖外,还余剩一万多块钱。”

这时陆炳南早有心思,让他拿钱做功德,但老是试试探探有些不好风趣。之后陆又指向讲堂后边说:

“你看这块地多么好?平平正正像手掌似的。”

“是谁的?”姜问。

“日本东谈主的!”陆说,“现在经营要卖,价格很低廉。”

“要若干钱?”

“低廉的很!”陆说,“按现在公谈价格,能值一万二千块钱,因为田主是日本东谈主,很信佛,知谈我们买了经营修庙,仍按原来地价要六千圆金票。现在我们大伙正经营买此地修庙,只愁没钱。”

“好啦!”姜轶庵说,“你们买吧!我有钱,今天坐晚车回哈尔滨,买妥之后,给我去电报,用若干钱,如数汇来。”

说完这话姜走了,买地的事,由赵镇侯、陶海澜、与田中说妥,照原价卖给。第二天给姜轶庵打电报,下昼姜又从哈尔滨打电报给营口西义顺,把六千块钱汇来了。那时中国钱值钱,日成本要八扣,陶海澜拿款交地价的时候,对田中又说:

“修庙是好事,雄三郎信佛,你也信佛,这块地卖了六千块钱,你也应当写点布施吧!”

“对!”田中说,“我写五百块钱吧!”

就这样六千块钱地价,还化了日本东谈主五百块钱的缘。在成交立契的时候,必须要找四邻,在这些地邻之中,有一个是英国东谈主名非尼失(PHINITHY)不肯意,他说:

“我是这块地的地邻之一,卖的时候,我有优先权,应最初卖给我,为什么先卖给别东谈主呢?”

其后,经过别东谈主给他解释,说这是修庙办好事,与平常居民不同,这才算完事。接着就宴客量地,立契约,办手续,把日本东谈主捐的那伍百块钱,花完不丰不俭正合适,确切因缘凑巧!

(三)经过

修庙的地基是有了,因为款项无着,对修庙的事仍是迷茫的很!以我的风趣,让他们先种菜园子,以地里的收入,每年作一种储蓄,将来缓缓的再进行修庙。

我是四月初到营口,在营口耽搁了几天,对修庙的事,办得半了不了的。四月初八就去奉天万寿寺,操纵开学,首讲佛遗教经。以后又碰见何玉堂先生,这是我在俗家时结识的一个一又友。他那时在英好意思香烟公司当司理,很信佛,他东家吕辅臣何故的先容也信佛。吕是山东黄县东谈主,新发户,那时作买卖,有几十万块钱的资本,有一次,由何先容,吕请我吃饭,席间漫谈话,吕说:

“我一辈子最荒诞,没交一个好一又友。做买卖赚几个钱,也都花边柳边的花消了,对公益慈好行状上,一个钱也没花。我方现在身后苍凉,想起来确切后悔的很!以后我经营做点慈好行状,有机会可以请法师给我先容。”

那时吕已五十多岁,尚无子嗣。饭后又谈到营口姜轶庵发心修庙的事,他很乐意襄理。那时我因为他初发心,也没敢多说,经营让他拿五万钱。他的风趣要等年底,看他的买卖如何,一共有五处买卖,如果五处买卖都好,一处抽一万块钱就饱和了。其实五万钱搁到他身上也算不了什么,然对修大殿的款,总算有点指望了。因此我曾给王志一和陆炳南两位居士去信,让他们知谈在奉天,有这样一点希望。

在营口几位居士发起修庙的因缘,一则是为了我方研究楞严经多年,现在已竟有点成绩。二则又因我出家,想修一个庙作一个牵记。将来对教义上有研究欠亨的地方,可以给他们讲一讲,这是他们的风趣。不过在我个东谈主曾这样想:如果一个东谈主,为了想让东谈主给修个庙才出家,似乎太不生产,在名誉上也太不好。二则我的俗家迁居在营口,不但表面不好;而且对修行上太不利,太艰难!是以那时我答允把庙修好之后,给他们另请一位方丈。

时禅定和尚已在观宗寺当方丈三四年,他的为东谈主,我很明晰;而且我们在谈义上相处可以。他给观宗寺所印的藏经曾经印好,准备雇船运到上海。那时我告诉他有两个黄县东谈主发心在营口修庙,将来在观宗寺退座之后,可到这里来当方丈,他的回答是:

“我已这样大岁数,等庙修好之后,我也快往生了。”

本年年底,我去找吕辅臣经营修楞严寺大殿的款,不幸他五处买卖都赔了。算完账要有三处停业,总共起来要赔几十万,我很扫兴,知谈大殿已修不成。那时我曾这样想:东谈主要想做好事,也须有缘,否则想做好事也做不上。如吕就是一个例子。那时禅定和尚也从北京到奉天,他的风趣以为吕既发心修庙,不管其赔赚,也应去找他一趟。不过在我的风趣,既然他已竟赔账,找他也生怕没希望。其后好赖到英好意思香烟公司去一趟,果然吕以生意赔款,不成实践引子为答,我也就没话说了。那时禅定和尚和我一块去的,他对化缘很有经验,对吕说:

“你既然现在莫得力量,因为你的眼界宽,多先容几个一又友襄理也很好!”

那时又让吕作劝诱,写了两千块钱,禅定和尚回营口时,把两千块钱携去,委托陆居士,买的白灰石头,一大堆。时营口有一家大木厂,有存的好意思国松好多,卖不出去。听说修庙就找陆居士,想把这批久存的好意思国松卖给庙上。陆居士因为辖下没钱不敢首肯就买,亦然因缘凑巧,碰着这家木厂,愿意赊给庙上,不要现钱,几时有几时还账,而且还要贱卖。就这样一个钱莫得,把一万多方尺大好意思国松就买得手里了。之后,石工、木工争来包工,每天应接不暇。

一九二二春天开工,到了五月节算账,没钱开工钱。时王志一,陆炳南,魏恩波,陶海澜等几位居士,忽然想起大连商会会长庞睦堂来。因为他是个资本族,心爱做好事,和王志一陆炳南他们都是旧友。于是去大连找庞睦堂去化缘,还可以,他给拿了八千块钱小银子,有了这笔款,算把工资的难关挡过去。五月节后,接续开工,把料子做好之后,必须打地基。因为营口是滨海而居,地盘薄,工程大,地基如果不坚固,容易倒塌。据包工东谈主说,必须下钉木签子,每一根签子,都是一丈多长,既费工,又费料,需款也好多!但我方手里又没钱,不过陆炳南居士办事很有胆识,说办就办,他的风趣是:只要你发诚意去做,必定有善士赠送。其后,请庞睦堂又给一万块钱,这一万块钱,只打地基就用光了。时陶海澜,毕云桥等很害怕!以为庙还没修成!就用了一万元,将来生怕更难办。劝陆居士改修小庙,陆居士说:

“修庙必须修大的,大庙容易小庙难。”

他的风趣,修大庙有东谈主拿钱,修小庙善士们不值得拿钱,这是他的自信心。因此引起了陶毕二东谈主的不辅助,也因为他们没力量可尽,遂超然象外。不过陆的为东谈主性情勇敢,富于决断性,凡什么事都不畏难,也不苟安。其后断断续续,经十年工夫,把庙修成。前面山门,钟饱读二楼,进去山门有天王殿,上后大殿,再往后,藏经楼法堂。后院东面斋堂、伽蓝殿、大寮、库房;西面、客堂、司房、禅堂、学校讲堂、祖师殿、水陆坛、都循序落成。以后在这里办一个梵学院。中间我因为到各地去讲经,还顾及修哈尔滨极乐寺,长春般若寺,(都是一九二二年发起)。沈阳般若寺,对营口修庙的事,顾不过来,事情都是由宣讲堂几位热心居士他们操纵办理。铭刻在具文立案的时候,有四十多个东谈主具名。是以修楞严寺都是他们的功劳,尤其陆炳南居士,总其大成,他的事迹更大!我对修楞严寺,仅仅在外设法筹款,并没径直躬行监修,不过像唱戏一样,在许多演员之中,也扮一个脚色,以助成其功。到了一九三一年,把庙完全修好之后,那时禅定和尚还在天童寺做方丈,我让营口宣讲堂操纵修庙的几位居士,和当地士绅把他请来,到营口楞严寺,接充首任十方选贤方丈,八月间开光;并传戒圆满。

第十三章 奉天万寿寺办学期间

(一)一点经验

过去、投契钻营的,在僧家混了三十多年。多仗诸位居士的提倡,和列位后进师父的福报所感,在朔方建立了几处庙宇,还经手办了几个僧东谈主学校。庙宇好坏不说,只要有吃的有住的,同参谈友,住在一块,能够办谈修行,或有南北战争的,到那里,休息休息,这总算借各人的光,与各人有克己。

学校办的也有日子多的,也有日子少的。成绩虽然不很好,若干不说,能够说说讲讲的,还培养出来几个东谈主。如澍培就是我第一次办学的学生。

我我方知谈我很苦恼,四十多岁才出家,出家后在观宗寺跟谛老学几年教,回到朔方就操纵办学。平素东谈主家都以法师之称呼我,我也马粗心虎的就首肯。实在跟东谈主家那些有谈德有学问,有名望的法师比起来,简直太羞臊了。不过我方知谈我方苦恼,还生怕其后的诸位法师也像我一样的苦恼,是以到一个地方就想办学,经营多培养几个东谈主才,一来能满我方的愿,二则也能在社会上宏扬佛法。况且培养学生,比专门养一般赶经忏的好的多。因为专门赶经忏的东谈主,知识水准太差;当学生的,只要他求几年学,受过教育,有点知识,办起事来,总比那些专门赶经忏的好的多,这是我实地经验的话。

最初办学是在奉天万寿寺。那时青山和尚已退居,省缘和尚当方丈,好讲外颜面。一九二一年四月八日开学后,外间的东谈主,都知谈他这里办了一个梵学院,是以差未几一般有知识有声望的东谈主,都来拜谒,找法师漫谈话。日子多了,去拜谒的东谈主也好多。省缘和尚好讲外颜面,而且还想借此机会攀点缘法;他看去找我的东谈主好多,我一个也没给他先容,心里就对我不乐意!

最初禅定和尚先容我去的时候,万寿寺就预先有话:说法师很难请,待遇先阐述,不管如何,不成一噎止餐;只许庙上辞法师,不许法师辞庙上。原因、就是法师来了之后,特性大,万一伺候不好,就发特性,再弄不好,两下离散,法师把衣单一卷走了,弄的学校一噎止餐,怪失体面的。那时我也说:

“我从南边参学回顾,对经教研究的尚未十分彻底;而且一个东谈主初出去当法师,对于名誉也很要紧!至于待遇如何,我绝不挑拣。凡事须两相强迫,中间办的好坏不说,只要庙上不辞我,我绝不成发特性先辞庙上。”

他预先说这话的原因,亦然因为经验过,受过这样的害。

过去有一位智峰法师,为朔方有名的大德,修行很好,眼上有点毛病,脸上还有几个麻子。一生到处讲经,多数都是因为特性大,一噎止餐,以后弄的谁也不敢请。

有一次他在北镇庙讲经,平素对于饮食方面,他让若何做就得若何做,如果不听话,马上就发特性。有一天听经的东谈主好多,出家东谈主在家东谈主,比平常增添了不少。讲经期间,东谈主众短暂增多,饮食自然不会很好。智法师看大众菜里面,仅仅青菜而莫得豆腐,于是言语让庙上得买豆腐。因为时刻来不足,豆腐没买得来,智法师发特性,扔下经本就走,谁也留不住。他的皈投弟子,买了几斤白糖和饼干送他上车,他从车上扔下来连头也不回。

在智峰法师和北镇庙当家的发特性时,那位当家师是个粗东谈主,言语一点也不客气,两个东谈主弄离散之后,当家师说:

“你在外面当法师,应东谈主讲经,也不替东谈主想想,说要买什么就必须买什么,如果买不来,就发特性,这东谈主简直是吃羊奶不知羊生死的东谈主!……”

当法师的不管若何不对,当主东谈主的要尊重些。不管如何,也不应当出此极观训之语来欺压法师。等这些话传出来之后,让外东谈主对两方面都耻笑!

说到北镇庙,见笑就大了。因为这地方是在一个边区地方,虽然称名为庙,而对出家东谈主的规矩,根底就无所谓。平常一阵交心起来的时候,一个东谈主就上殿,打饱读撞钟,敲磬诵经,弄的焦急旁徨。如果不忻悦的时候,半月二十天也不上殿。有时候闷的慌还唱二簧,因为他是这样的一个粗东谈主,是以就说出这极观训的言语来侮辱法师。

我在万寿寺,一连住了三年,因为日子愈多,万寿寺办学的名誉,在外边也愈大。因此,无形中去梵学院,找法师谈话的东谈主也就一天一天的多起来。但是就因为这样,方丈和尚就对我有些不忻悦。原因是他嗔我不给他先容。其实,但凡去的东谈主,都是慕着梵学院的虚名,一方面到那里去参观,趁机找法师领教一下,败坏谈谈话。我和东谈主家不过是一面之交,又不知东谈主家的身份,哪能就很冒昧的先容到方丈和尚那里去?还说什么登攀法化缘,这岂不是太见笑!但是方丈和尚他看不到这里,是以好多日子总像有些隔阂似的。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我方的不对,从那时候起,我算长了一分经验。现在告诉各人,将来以后,不管在什么地方给东谈主家当法师,当院长,当执事等:都要以“常住”为前提。处处要替“常住”着想,把个东谈主的事情放在一边。否则各人住常住,吃常住,喝常住,如果再不发心替常住出点力,常住的事情就不好往下维持了。是以今天告诉各人,这是我的一点经验。

(二)四相解释

佛法是很普遍的秘诀,不管是有知识的、无知识的,贫的富的、贵的贱的,都能摄受,都可以接引。但在接引之中,个东谈主对于佛理的恍悟,却有深浅不同,所谓各执己见,智者见智。举例普通一般东谈主,仅仅对佛法有一种自然的信仰,对里边的理也不去深究。还有一种是由信仰而实行,对于念经参禅,诵经,拜忏等,都很诚笃的。按学佛的谈理来说,以这种东谈主为最对。其次还有一种东谈主,他对佛法的信仰力不很大,但他却拿佛法作一种学术性质来研究,这种东谈主以教育界的知识份子为最多。是以我在万寿寺的时候,时常有些有知识的东谈主去拜谒。

有一天,去了两个当地很有名的东谈主。一个是于冲汉,是东北官钱庄的司理,还有一位是姓关的,在海关当监督,是当地有名的才子。他两个东谈主和我并不结识,听说万寿寺办学,请法师讲经,是以有意来到这里拜谒一下。

关先生是旗东谈主,大学毕业,专门研究形而上学。普通大学里面,在形而上学部门里,包括着好多的佛家思惟,是以但凡专门研究形而上学的东谈主,大多对于普通佛经也都涉猎过,在漫谈话的时候,败坏就说到“性”与“相”的问题上。他说:

“《金刚经》上说:无我相,无东谈主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这个按普通现量田地来说,是有相的,佛为什么说无相呢?这个有什么凭据?”

“是的!你问的很有理。”我说,“佛法并不比任何一种宗教形而上学,或一种主义。因为他们都是各出己见,独树一帜,所立的表面,肯定的绝对就是肯定,狡辩的也绝对就是狡辩,肯定与狡辩绝不成相互容摄。既不成相互容摄,在中间必有一种界分,有界分就有差别,有差别就有名言,有名言就有相状,东谈主的思惟也就整天的执著在这种名言相状上。这在真理上来说,仅仅世法上的假立的名言,还谈不到真谛,更谈不到第一义谛!”

“佛法与其他宗教形而上学之不同点,就是能抛开一切门户知见和立场,而按着众生各式不同的根器,来清除一切假扬名言。换句话说就是清除东谈主们的执着性!在形而上学上来说,肯定的绝不是狡辩的,狡辩的也绝不是肯定的。如果肯定的是狡辩的,狡辩的而又是肯定的,这等于说:某东谈主既是甲而又是乙,某乙既是乙而又是甲。如果真的来这样说,在论理学上是犯着矛盾律(Law of contradiction.)在因明学上也犯着相违过。”

“佛法的谈理,是重在显发自性,清除在自性上所起的执情,而达于实相圆融。所谓圆融就是法性对等,无有高下,无有分手,无一切假扬名言。”

“举例‘我’、‘东谈主’、‘众生’、‘寿者’,这不过是在浅薄上的一种假立的名言和记号,按中国的传统思惟来说,自称为‘我’,称他为‘东谈主’。无数的‘我’,和无数的‘东谈主’,蚁合起来,就给他假立一个名字叫作‘众生’。‘我’‘东谈主’‘众生’三者相续不断,就称名为‘寿者’。究其实这都是在诸法差别相上假立的名言记号,以资识别的。举例我们两个东谈主,我以我为‘我’,你以‘我’为你。反过来说,你又以你为‘我’,以‘我’为你。但凡‘我’之外的,都是‘东谈主’,‘东谈主’之外的都是‘我’,如果不给他安立一个名言,就分不出哪是‘东谈主’,哪是‘我’来了。在我东谈主蚁合起来,就给他起一个名子叫‘众生’,这是因东谈主我而立的。众生相续不断,又给他一个名字叫‘寿者’;这是对‘断灭’而立的。这四相的根底,都是以我为起点。既是我,又是东谈主,又是众生,又是寿者,这样一来,弄得莫得一个定相。”

“佛是以对四相,说无相的原因,是为了这四相是假设的记号,莫得真实性,让东谈主不要执著在上头为它所缠缚!因为有执着就有分手;有分手就有好丑;有好丑就有憎爱;有憎爱就有烦恼。世间东谈主的烦恼,就是为了他的‘我执’和‘法执’太深的缘故。有了烦恼就能遮障一切,如烦恼障,障东谈主的般若德;业障,障东谈主的开脱德;报障,障东谈主的法身德。推源其始,都是因为在‘我’‘东谈主’‘众生’‘寿者’这四相上起执着。是以佛在说法的时候,都是随说随扫,就生怕东谈主在一些名句文上起执着。”

“殊不知名句文都是假立的,莫得定相,也莫得真实的风趣存在。所谓:‘名无名物之功,物无应名之实。’拿普通东谈主所执定的‘我’来说,我以操纵为义,如果好事当前‘我’忻悦,赖事当前‘我’愤怒;生法当前‘我’生,灭法当前‘我’灭,这是我方一点也作不了主,失去‘我’的真实风趣。”

“再进一步说,以中国的传统思惟和习惯,给我方起一个名字叫‘我’。如果到了英国称我方称什么呢?到了德国称我方称什么?到了法国,称我方又称什么?乃至到其他列国,生怕对于我方,列国有列国不同的称呼。同是一个‘我’,而所称呼各有不同。这就是因为一切法无定相,在无定相中,因性空启事,还给它立一个化名假相。假相即非真相,非真相,即非实有相,非实有相,人道萧然,即无相。是以佛说,无我相,无东谈主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启事性空)一切法虽然有相,而是假相,假相即非实有相;明白非实有相,即不著于相;不著于相,即无烦恼,无烦恼才得开脱。佛法的真实风趣,就是让东谈主破执迷,得开脱。”

我把这四相的风趣给他略略说结束,他很辅助,他说:

“你说的很对!佛法和形而上学相似,形而上学亦讲假设。举例说:东谈主即非东谈主,东谈主是假立的代名词,用以和非东谈主作区别。

几个东谈主在一块谈了半天,他们都很忻悦,末了我又领他们到流通处请几部经,送他们走了。

(三)讲经去来

在万寿寺一连办了三年学,当了三年法师,好坏不说,总算莫得一噎止餐。最月吉开学,先讲《佛遗教经》,次讲《四十二章经》;《八大东谈主觉经》。第二年讲《金刚经》,《弥陀经》,《地藏经》。第三年讲《楞严经》,《教观纲宗》,《心经》,《恒久心要》等。因为万寿寺每年还应酬经忏,耽误时刻好多。三年之中就讲了十种经,还抽暇写成了一本,《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义疏》在天津出版。

平常除在学校讲课外,每到寒暑假期间,还应东谈主之邀到外埠去讲经。

一九二一年暑假,到海城宣讲堂讲《弥陀经》,从海城又去虎獐屯讲堂,讲《金刚经》。在这里收了不少皈投弟子,到了寒假,又第二次去海城讲《金刚经》《心经》。

一九二二年正月初二日,由奉天赴哈尔滨,起建极乐寺讲堂,在那里讲一部《弥陀经》,正月底回奉天开学。到了暑假,应沈阳国际公司之请,讲《大乘起信论》。接著又去长春应吉黑慈善合股会之邀,讲《金刚经》,为建修长春般若寺之启事。七月底回奉天开学。到了寒假,又去营口宣讲堂,讲《金刚经》,并商议建修楞严寺大殿的事,腊月底回万寿寺过年。

一九二三年正月开学。暑假,去哈尔滨,启建盂兰法会,讲《地藏经》,《弥陀经》。回顾时,经过张家湾(今更名德惠县)在慈善会宣讲《弥陀经》,为建筑弥陀寺之启事。七月底,回奉天开学。至寒假,在万寿寺梵学院讲经三年圆满,那时早已有聚会,十一月即去哈尔滨,讲《楞严经》;并受释教学朱将军(子桥)开会接待,操纵修建极乐寺。在这三年之中,除为讲经驱驰,就是为修庙勤勉,最初发起修庙是营口楞严寺,其次是哈尔滨极乐寺,再其次是长春般若寺。这三个庙,都已发起动工。

第十四章 哈尔滨极乐寺创修经过

(一)最初盖庙启事

哈尔滨,是在中国的东北,濒松花江南岸,原先是一个很荒凉的村庄,自中东铁路完成,辟为商埠后,日益更生,市面上华洋杂处。民国初年间,其他宗教很盛。所缺憾的,哈尔滨虽是中国地方,而并莫得中国释教,连一个像样的庙都莫得。

一九二一年,陈飞青居士,在哈尔滨任中东铁路检讨局长。他原籍是江苏东谈主,对佛法信的很深。中东路上,有位督办是中国东谈主,还有一位是俄国东谈主,陈见俄国东谈主信希腊教,其他也有信喇嘛教的,各机关职员们,信天主的,信耶稣的,都在哈尔滨建筑了三四处大教堂,每处都是由铁路局筹款。陈见哈尔滨为中国地方,莫得一个慎重像样的中国庙,在国际观瞻上也很不好看,简直是太杀风光!于是发心建立一处大庙,到北京,见段执政的秘书马冀平,把在哈尔滨修庙的事一说,马亦很辅助。

修庙须请一位僧东谈主来监督,但在陈的眼里还莫得一个这样相配的僧东谈主,陈请马先容,马说:

“有位倓虚法师,在井陉县讲过经,东谈主很好。”

这时,陈和我还不结识,陈请马写先容信和我碰头,等陈到奉天万寿寺时,碰劲寒假期间,我去海城讲经,未得相见,很以为憾!那时,他很忙,又不成久候,乃把信留住,并在书棹上写下一个纸条,谓:

“闻来岁法师去哈讲经,至时当再会面讨教。”

等我从海城讲经回顾时,见寮房棹上搁一封信,并留一个纸条,这就是修建极乐寺的启事。

一九二二年,正月初二,我去哈尔滨讲经,持信去见陈飞青居士,他对我谈在哈建寺的风趣,我看盖庙是好事,遂答允协助办理。那时陈宴客开会,到各机关要东谈主。会后议决,买一块地盘,请交通部叶(恭绰)部长拨伍万圆,并作缘启募款,托我到奉天印缘簿,定名时我在座,因我讲《弥陀经》,陈飞青又笃信净土,因定名曰极乐寺。

那时各人公请我为方丈,我因已首肯万寿寺讲经三年,到现在才一年,如果一噎止餐,恐让东谈主见笑,是以那时只答允旁从襄理。对于方丈一职,可另请别东谈主。他们修庙心急,临到我回奉天时,又请我另物色东谈主。我看他们都是些机关里的东谈主。办事情,深了不成,浅了也不成,还莫得一个相配东谈主来先容。

其后直奉战起,中东铁路督办宋小廉调职,改任王景春为督办。王是基督教徒,不乐意修庙。交通部的五万元款已拨过来,案也立了,陈飞青和王景春商议修庙的事,王很不辅助,说现在战事正浓烈!可以停停再说。陈飞青知谈他不信佛,故意绝交,来信直发挟恨,我也常去信安慰他,让他再等机缘。

一九二三年战事好转,朱子桥将军任中东铁路护路总司令,兼地方长官,很有劲量。陈飞青和他的秘书周孝怀是一又友,周很信佛。陈飞青托周孝怀和朱将军说修庙的事,一说他很忻悦!

朱将军是浙江绍兴东谈主,性情很率直!很刚毅!过去专门着重实业,不信佛,其后受刺激过甚。他的一又友程雪楼,劝他信佛,才缓缓悔过。以前曾提倡拆庙掀神,自悔有罪。那时程雪楼劝他,可以修庙以功补过,彼很信以为然,但苦无修庙机会。碰劲周孝怀和他说欲修庙的事,他很乐意,又性子急,言语马上就办。第二天成立释教学,统统属员皆为会员,同期还要请一位僧东谈主作方丈。陈飞青要请我,因我首肯万寿寺讲经,差一年没圆满。陈飞青又去北京找马冀平,马为先容净莲寺宝一老和尚(即如光法师之师父,段祺瑞皈投他。)

宝一老和尚是一位老修行,向来不肯意修庙,这次经段执政再三劝驾,才恳首肯。等他到哈尔滨时,修庙的事已筹备就绪。第一年经营好材料,第二年(一九二三年)动工。宝一老和尚到时,只讲《梦东遗记》。问他修庙的事,一概不问,请他看也不看。有护路副司令张召棠和他谈语不投契,老和尚特性很板,也不睬他。《梦东遗记》讲完非走不可,朱将军再三遮挽,也没留住。庙在什么地方修的,曾经修到什么样式,他连阿谁修庙的地方也没到过,弄得各人也没办法。秋天回北京后,他住的净莲寺,有东谈主要发心重修,他还是不乐意,欲因陋就简,修行了事。

(二)前后建修经过

极乐寺头一年动工,先回应来三层殿,及两配殿各七间,尚未铺瓦。庙前盖起来十间瓦房,这是经营开会用的,其他山门厨房等尚未动工。

一九二三年冬,我在万寿寺当主讲三年圆满,告一段落。十一月间把学院事交卸,离万寿寺去哈尔滨讲《楞严经》。蒙朱将军开会接待,请我为方丈,在众情难却之下,我只首肯担任三年,等极乐寺完全修好之后,交别东谈主来操纵其事。我离开极乐寺,这是我方办事的法子,将来好铩羽。那时朱将军请我当方丈时,朱将军的话刚说完,还没等我启齿,那些在会的东谈主一致起立饱读掌,我我方知谈个东谈主德薄慧浅,莫得办事的才能,而且他们都是些机关里的东谈主,很难凑和。如果事情办的圆满还好,办不圆满,显得我方也怪失场面的。是以那时我再三的辞谢,但他们各人像对东谈主起哄一样,东谈主言啧啧,并一劲直饱读掌。末了我没办法,先首肯担任三年,工成告退,说这话已是腊月天了。

一九二四年春天,因为朔方天气冷,泥水工不成干活,四月底才动工。我除接续讲《楞严经》外;对修庙的事还总其成;前后护理一切,到了八月底工程告竣。

先是在营口时,有一位老一又友,于泽圃居士(即如光法师,后易名定西。)去哈尔滨,找我说要出家,过去想出家莫得机会,现在要出家欲拜我为师。我因为他还年轻,问他能否脱了俗家,他说曾经说好了。过去我曾经想跟宝一老和尚出家未成,现在于居士要出家,我们两个是在家的一又友,而且我也刚出家没几年,不肯收门徒,就给先容宝一老和尚跟前削发出家。他出家受戒后,正赶我在哈尔滨修工没东谈主,于是请他来襄理。

另外还有一位在释教学当庶务的王漱泉,是他们公家用的。王每天晚上老早就去街里,不是看戏,就是下馆子,恋酒迷花。那时我想,他每月的薪水才二十圆钱,另有什么样的进项,敢这样消耗?其后经详细视察,原来是包工东谈主请他的客。我想:归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将来这笔款,还不是由极乐寺出,在工程里面,想法把公家骗一下子;但是修工的事,是我总其成,他们不怕背因果,将来我布置不下去,也牵扯了我,让东谈主挑不是。

极乐寺工程快竣工的时候,叶部长所拨的伍万块钱,才实收到二万伍,余一半因铁路督办王景春不信佛,故意拖延不拨给。

有一天,朱将军宴客,到席的有铁路局各遑急职员,管理局局长,检讨处处长,地方长官,我也在座。朱将军让我给王督办讲讲佛法,把他的心理改正一下。马上朱将军为我先容,我便按照浅薄的风趣,把佛法的大义给他解释,说佛法于国度社会有什么样的遑急关系,修庙对于世谈东谈主心有什么样的利益,……横说,竖说,我说了一大篇,因为他是基督教徒,根底和佛法反对,见出家东谈主就腻烦。不过因为朱将军先容,让我给他讲佛法,我不得不如斯。末了等我说完之后,他说:

“法师所讲的理我也明白,但表面太深,普通一般东谈主都不懂。修庙是为的教化普通东谈主,我看修佛庙,不如修城隍庙的利益大!”

“那是何如回事?”我问他。

“咳!”他说,“你看普通那些城隍庙里,塑的刀山剑树,锯解磨研;门上还帖著四个大字,‘你可来了!’这样才能警悟世上一般东谈主,我看还是这样来的快当。像法师说法,费尽短长,东谈主也听不懂,简直是费力不迎阿!”

那时他说完这话之后,我只笑了笑,因为碍于脸面,也未好加批评。他们在座的诸位,也明知他是故意揶揄东谈主,缄口无言。适有铁路副督办,刘竹君,天津东谈主,说起来和我是同乡,他把话接过来说:“得咧!庙曾经快修成了,现在是为山止篑,你何须再扯后腿!弄的岸然谈貌呢?”

在场的东谈主,你说一句,我说一句,三声哈哈两声笑,各人用颜面逼着他,他看是众东谈主的事,而且又是交通部拨来的款,亦然公务,没办法,以后才把两万伍仟元钱取来。猬缩开支之外,尚亏三千多块钱没下降。

这时营口楞严寺修大殿,也和极乐寺同期动工。五月节开工钱,第一次难关过去了,八月节第二次难关还没办法。佟谈尹虽是化了不少钱给襄理,但也不著胜利。其后宣讲堂诸居士商议何如办呢?结果各人说:

“还是找法师去吧!”

于是派了四个东谈主到哈尔滨去找我,一碰头,四五个东谈主,我问:

“有什么事?”“没别的!营口楞严寺曾经盘活不动,请法师想办法吧!”

说这些话时,有陆炳南居士,我打发他们吃了饭,他们的风趣,是让我去找朱将军想办法。我说:

“现在极乐寺尚亏三千多块钱没下降,朱将军还没想出办法来弥补,如果你们见他的话,我可领你们去,至于灵验无效,还说不一定。”

朱将军平常爱起早,白天很忙没工夫,对于办慈好事谁来谁见,一点官架子莫得。清晨起来,我领他们去见,给朱将军先容说:

“这是营口修楞严寺的大护法,极乐寺是由将军一手托成,现在楞严寺已盘活不动,也要请将军多襄理。”

朱将军点点头缄口无言。沈一会他说:

“极乐寺修工尚亏三仟多块钱没下降,已千辛万苦千辛万苦人困马乏!现在一般东谈主碰头都侧目我。”

“是的!”我说,“对于极乐寺的情形我很明白,不过他们几个东谈主既然来一趟,也不成赤手且归,可以借将军的老颜面写几封先容信,让他们持信去募化,这个办法还相比稳妥。”

“也好!”朱将军说,“营口是一个商埠,可找当地绅董长官,让他们为点力,还不太难。”

这样对他们筹款的事,算是有路线了,其后我又说:“这点事情,本来不应该再来艰难将军,但为你是释教学会长,对一些公益慈好事总其大成,是以他们有办欠亨的地方,就来找会长。”

朱将军为东谈主很粗野!他看我说的很合理,于是叫辖下东谈主找秘书,写十几封信,晚上送到极乐寺。第二天陆炳南居士四五个东谈主拿着信,分头去化缘。

朱将军平素对三宝及其他公益慈善等事很热心,素日在他那公务夹子里,总夹着五份六份的捐册,因为他屡次上门化缘,和他相识的一般老一又友,都让他化的避不碰头了。但是他为三宝事,我方下多大颜面也不在乎。

有一次,他在上海,大清晨起来,到他一位老一又友家里去化缘(因在凹凸午碰不见,或有时在家,亦借故辞谢说没在家),到了门口问当差的,说主东谈主不在家外出去了。朱将军也知这是敷衍避不碰头的话,也不管他在家不在家,迳自就往客厅跑。当他刚到客厅门口时,忽然瞟见他主东谈主从歪路回身到茅厕去了,这时他走进客厅,一面和当差的言语,一面眼钉着茅厕门口。他这位老友,听得客厅里有朱将军咳嗽及言语声气,知谈他还没走,是以宁稳重那里多闻点臭味,也不肯出来。朱将军在客厅等了半天也没见东谈主出来,他等的时刻大了,有些不耐烦了。这时也顾不得我方是什么身份,径直就往茅厕里去了,一进茅厕门口,他说:“哈哈!这里挺臭的,你在这里蹲着干吗?得咧!出来吧!我有好事告诉你。”两个东谈主拉入辖下手,扶着肩膀,一边说着,一边笑着,迳自走进客厅,谈了一会话。朱将军说:“刚才你在茅厕蹲着,那是臭事,现在我有一份好事找你来做。”说着把皮包打开,拿出来挺厚的一大堆捐册,“斯是客厅,惟吾兄之德馨。你捐若干?五百吧!”一边说还一边不住的笑。

他一又友说:“哎呀!老兄,我现在生意不很好,手里有些盘活不灵,实在……”

“得咧!”朱将军说,“三百吧!今生不种福,来生不享福,今世种下福,下世才能享福,你如现在没钱,我先给垫上,归正早晚你得拿钱。”就这样他一又友不肯作功德,硬以颜面逼着让他破悭贪,做功德。但是若干不说,总能达到指标,其护持三宝热心至于如斯。

第十四章 哈尔滨极乐寺创修经过

(三)办学院与养众

凡事以东谈主才为遑急,不管什么事,只要有东谈主就能办得到,无东谈主什么事也办不成,东谈主就是一切事情的原能源!出家在家都是一个理,父兄给留住万贯家财,莫得东谈主也保守不住。

拿佛法来说,亦然一样。只要有东谈主才,不怕佛法不往外宏扬,如果是释教里面没东谈主,其后的出家东谈主一蟹不如一蟹,这样无用外东谈主恣虐,佛法自身,我方就会缓缓的断灭了。是以我出家后,除了想我方修行外,到处都以培养东谈主才为急务。见了后生东谈主或中年出家有书底、有造就的东谈主,老是想法让他上学。这是我的一点志愿,我希望各人,既然不以我为苦恼,来跟我学,不要只跟我学些畅谈表面,在事实上也要真实去做。比如我出家的志愿是我方修行,培养东谈主才,宏扬佛法,也期望各人出家之后,除我方修行外,将来到各处随各东谈主的缘法,多办几处学校,多培养东谈主才。如果我方没力量去办,也可给东谈主家去襄理协助。出家东谈主如果不受教育,不解白佛法,知识水准还赶不上一般东谈主,处处受东谈主诬蔑,这是多么酸心的事!

一九二一年,我在奉天万寿寺梵学院当主讲,三年圆满后,至十二年冬天去哈尔滨。那时极乐寺的工程,对各式建筑已回应来一个简略模子,并在山门双方回应来十间瓦房,我初去极乐寺时,就住在这十间瓦房里。正月底,请奉天太清宫小学校校长张乐西,到哈尔滨,为极乐寺释教学校校长。

张乐西,原名张子真,是一个老读书的。早先信外谈,其后信佛,又更名乐西。莫得男儿,他女东谈主死时先见时至,他很忻悦!自是信佛的心更坚固。我在奉天时,与我很好,那时曾有言在前,将来有事时,他帮我的忙。

我到哈尔滨时,看那里是一个大商埠,经济很繁荣,如果在这里办一个学校,对财政方面,还不致太困难。我的指标是表现佛法,培养东谈主材,是以正月初到哈尔滨,到了正月底,就办起来一个学校。过去在万寿寺办学时,我方是居客位,凡什么事也作不得主,是以也没办出什么成绩来。现在我方办学校,好坏还能我方作的主。不过在这里初办学,招生很困难!因为当地莫得出家东谈主,唯唯一处龙王庙,住一个出家东谈主,年岁已很大,底下也没门徒。外面有出家东谈主,距离很远,没来的。那时我想,归正为东谈主种善根,僧俗都可以。于是在哈尔滨谈外三谈街,办起来一个义学性质的释教学校。有王乐天居士给设法招生,因他是东北东谈主,在当地很熟。那时正赶国内各地实行维新,废私塾,办学堂,提倡更动,什么民族更动,家庭更动……一般老脑筋的东谈主不辅助,有钱的大粮户宁愿让我方的子弟成白丁,也不肯让他上维新学校。以后听极乐寺办学校教东谈主为善,大伙很乐意入学。于是招了二十名学生,附设在释教宣讲堂内,由张乐西讲儒书改国文,我讲楞严经。等极乐寺竣工之后,又把学校搬在庙里去。

八月间极乐寺快修完工的时候,朱将军又召集各人开会,磋议庙成之后,应当住若干东谈主。那时有中国银行司理马子元先生在场,他说:“现在生活腾贵,筹款很难,请法师和如光法师两东谈主,再用一个茶房,一个庖丁,一个香灯,一共五个东谈主就可以了。东谈主多了也得艰难!每到日曜日时,我们居士们可以到庙里来谈谈,有时候可以请法师给我们讲讲经。”

他说这话之后,各人也没作声,似乎是已默然允许;但我一听,他们都是为我方着想,在家东谈主整天的在外面恋酒迷花,到了厌倦的时候,跑到庙上来吃喝玩乐来散心,这与出家东谈主的老实不对,也与盖庙的初心相违,是以那时我回答他说:

“各人说的都很好,但与我的志愿不迎合。我不是为了享福而出家,是为弘法而出家;就是我到哈尔滨来,也不是为享福来的,是为弘法而来的,出家东谈主为修行,贫乏也不算一趟事……”

“那么何如办呢?”他问。“先须立僧学,以培养东谈主材为急务。”

“要招若干东谈主呢?”他又问。“出家东谈主的规矩,有若干东谈主算若干,有求必应,去者不留。”我说这话,他们各人都害怕了,马子元说:“要这样的话,我们管不了”。

“请诸位居士宽心!绝不让各人作难。”我说,“出家东谈主住在庙里头,十方常住十方僧,他要来的时候,谁也不成拒却;他要走的时候,谁也不成强留。但一分和尚一份斋,各东谈主住在什么地方,自然有各东谈主的感应。我在这里操纵这个十方谈场,也有我的分缘,也有我的感应。我若有璧还累,也决不再艰难诸位。不过我要办事时,请各人协助,并不让各人拿钱。”

我这样一说,他们各人看我方身上没职责,于是就首肯了。本来出家东谈主的事,他们在家东谈主不懂,以为出家东谈主应当住在庙里享福。其实想享福住在家里多好,有爱妻儿女伺候着,种种现成,何须跑到庙里受这种贫乏。要知谈,出家东谈主为的是在贫乏中修行,如果天天衣暖食足,什么事不干,所谓“温饱思淫欲”,欲心一起,贪嗔痴三毒之心也都随着起来了,整天的无明烦恼,休想纷飞,还说什么修行不修行?简直为了这一时的享受,背上因果,堕落下去了。尤其住在十方常住里面,如果不成办谈修行,空自消耗十方供养,不成给东谈主消灾,将来必定披毛戴角去还东谈主债!做领头的东谈主,应当供养十方大众,劝诱大众修行,否则也要背因果下地狱的!

是以在极乐寺磋议留东谈主的时候,我致力提倡,供养十方大众,培养弘法东谈主材;同期也让各人在一个谈场里面,能够真的去办谈修行!如果不对我意,那只好我告辞离开那里,免得我方背因果!

(四)毁誉的兴起与没落

世间上的事,莫得一件是容易的。想获胜一件事,不知经过若干波折困难,才能缓缓获胜。尤其当一个办事东谈主,必须谦恭下士,忍劳忍怨,各方面去凑和,末了还不知县情获胜不获胜。不管其获胜与否,在事情的过渡期间,你还要认真去做;否则末了不但事情办不获胜,我方还要受埋怨!尤其出家东谈主和在家东谈主在一块办事,两下心理不同。出家东谈主心理怕背因果,在家东谈主却不怕背因果(因为不信佛的东谈主他也不解白因果)!如果想使事情十分圆满,什么怨言也不出,这简直太难了!举例我在修极乐寺的时候,就是这样。包工的东谈主,想在里面讨低廉没讨上,就在外面制造流言,大肆弹劾!让不解白内幕的东谈主,也信以为真。确切所谓“众口烁金,积毁销骨!”让东谈主出进两难,哭笑不得。在这时候,如果我方没点隐忍劲,事情也不会办得获胜。我方所背的冤枉,也像渺无音信一样,无处可洗,无法可诉!

前次我不是说有位释教学的庶务王漱泉吗?在修工期间,他每天跟了包工的东谈主早去晚来,冶游滥赌。那时我想:这笔钱一定要出在极乐寺工程里。修极乐寺又是我总其大成,如果弄不好,就要出毛病,我布置不下去,就要受埋怨,结果是不出我之所料!

最初刚一动工时,包工的领班,还有一些管事的东谈主,都知谈我是修工的总监督,一切款项由我驾驭,是以都来给我假厮混。以为我在这里面有很大的克己,或者将来也和他们一同分肥!到了修完工递票据算账,有一些活是不在合同之内的,他们就在这里边找“外快”!

包工的工程师是姜益亭,现在他曾经死去了。在算账之前,他先递单给我看,我看过之后,经营到开会的时候再交各人看。我接过票据一看,就知谈这里边曾经出毛病,事情不好布置。

在他阿谁票据里面有几件活是后添的,有坠花鱼尾(即花牙之类,在北京叫巧题。)琉璃瓦,洋灰砖。一个鱼尾三块钱,他开了二十四块。洋灰砖四寸见方一毛钱一块,他开了五毛。坠花不到伍元钱一个,他开了二十元。其他还有好些东西,他都把价格加上了好几倍,经营在里面找他那笔无意花消的款。

本来在一动工,我对于这些不在合同的活,就生怕其后有艰难,先问姜益亭,须要若干工,若干钱。他的回答是几天做一个就算几个工,这是一点小事,也用不着批合同。那知谈他就借这不批合同的机会,在里面找克己。从这里看,我们信佛的东谈主给不信佛的东谈主斗心眼,确切斗不了!

在那时雕琢花牙子的木工,慢手两天半一个,中等手两天一个。快手的一天半一个,至多不过三天。那时的木工,每天八毛伍,雕琢匠虽贵,不过一块钱。但是在他阿谁票据上,一个鱼尾就开了二十四元。

其后我看他开的票据,价格太悬殊!凹凸出入好几千元钱,在开会的时候,我没法布置,又交姜益亭叫他拿且归改,究竟他改没改我也不知谈。

到开会时,朱将军和各会员都在座,包工的领班,和工程师姜益亭在也场,各人轮替看票据。看完之后,朱将军又请我看对不对,我接过票据来一看,价格仍旧未改,我方也以为很难为情,如果真话实说必得罪包工的;不说,大众定疑我是通同舞弊,确切尴尬的很!其后没办法,我只很放松的说:

“原来这个票据我曾经看过,价目差池一点,又交益亭让他改正。简略他很忙,还没得工夫来改,这事还须待研究。”

包工两个东谈主在座听我一说也没再言语,朱将军问我:

“什么东西价目差?”

这时候我没办法,也不成再顾情面,乃真话实说。因为官厅的东谈主办事不归拢般东谈主,有不对理的地方,若干要用命令式来决定。是以那时朱将军和张副司令官(召棠)对姜益亭说:

“你这样订价格不成,现在还亏好几千块钱无下降,款也不好筹,你把这个票据,按照工料的实践情形,再行改正一下……”说着把票据又交给包工的了。

本来包工的东谈主,整天的浪吃浪花,想在这里面找一笔重利;这样一来,不但没得若干利,还让官厅的东谈主怒责一顿。自是恨我入骨!背后制造流言,说我和定西法师是假僧东谈主住外家……还找了好多东谈主作证。原先用流言来弹劾,后又传出些威吓语,说这和尚等朱头走了之后,非给他个洋点心吃不可!还有意使东谈主把这话传达给我。我听到之后并不介怀,说这样死倒更好,更痛快!免得受罪。出家东谈主本是为了生死而出家,根底对生死事就没拿当回事。那位释教学的庶务,王漱泉,也在里面党豺为虐,漫衍流言。王漱泉吸烟土,谁也挡不了他,他在释教学每月二十元薪金,由释教学发给。其后又由庙里发给他,修完工之后,剩好多洋灰,还有一些大铁桶,都被他私行卖光了。

他们的指标是为在包工里面分点肥,找一笔重利。因为指标失败,是以大伙合股起来,异口同音的在外面造流言,弄的满城风雨!一般不解白真相的东谈主,也随之信以为真。那时陈飞青居士,是修极乐寺的发起东谈主,他最初还犹迟疑豫,无可置疑的。其后那些包工的东谈主,因牟利未遂,诉苦在心,为了达到他们的指标,让陈居士信以为真,又设法饱读舞了陈辖下的一些不信佛的属员,以流言工作实,在陈居士跟前,屡屡陈述,因此陈飞青居士信以为真,对我和定西法师的印象上,顿时现一个暗影。

其中还有一些懂理的明白真相的东谈主,知谈这是造谣并不信以为真。那时有一位在海关当监督的,魏绳武先生,他原籍义州东谈主,是一个很有名的文东谈主。还有在煤矿局当司理的刘砚生,以及铁路局理事兼讼师袁尧年,他们三个东谈主都是读书明理,办事有经验的东谈主。有一次,他们三个东谈主和陈飞青居士漫谈话,败坏就说起外面所传的流言来,袁尧年说:

“现在外面人言啧啧,都说倓虚法师和定西法师两个东谈主不好,其实他们两个和我们常碰头,也常谭话,都是很有修行有谈德的东谈主,并没什么不良行动。不过因为在算账的时候,把工程师和包工的得罪,他们在外面胡乱造流言!”

虽然他们三个东谈主这样说,又加种种的解释,但陈飞青居士还是信不极。

原因是他的属员,都曾说过,他认为他们不会说鬼话的,是以信不极。

其后他为了要明白这里面的真相,视察我们的行径,究竟是何如一趟事,曾佯自给我说到庙里来养痾,把行李搬到庙里住好多日子,饮食起居,和庙里的东谈主都在一块。我们并不知谈他什么宅心,每天三点钟起床,上殿过堂,讲课,每天忙个不停。他亲自看见每天的经过事实,职业情形,对袁尧年等,所说的话才信托。

其后他又想:过去因为听信流言,弹劾三宝,对两位法师有不好的印象,而且在交情上,也表露很稀疏,以为很羞臊!很抱歉!把他的属员责备了一顿!说:

“你们这些东谈主们!反对佛法,屈枉好东谈主,东谈主家本是很谈德很修行的东谈主,你们为了财富的欲望未随性,就给东谈主造流言,诲蔑东谈主,让我也随著一块造业……”

陈居士在庙里住好多日子,他看庙里很清静,环境也很好,想在庙里久住静养,捐一仟圆钱,经营我方在庙上盖寮房。我看专为他我方盖一间寮房也不对适,我和定西法师又在外面募伍仟圆钱,在后殿的西正面盖五间。经营别位居士或有客东谈主来时,也可以住在那里。房子回应来之后,他看很好,我方又捐伍仟圆钱,化两车木柴,在后殿的东正面盖五间地藏殿。正在修地藏殿的时候,那位工程师姜益亭,就遭报应了。下半身无故发肿,痛的娘一声爷一声的直叫唤!夜间痛的不省东谈主事,直说胡话,如审讼事对供词一样。

“……啊?我最初并没这心思,他们告诉我,叫我这样的呀!钱不够花的,哎呀!错咧!不再这样咧!我并不知他是修行东谈主,哎呀!不仅仅我一个东谈主,还有……”

他每天晚上就这样瞎掰巴谈的,第二天早晨望望屁股上,青一块红一块,像小板子打过似的。日子多了,天天在床上躺着,屁股上的疮痕,渐渐由发红而发黑,由发黑而溃烂,流脓淌水,里面生蛆。就这样折腾了好几个月。他女东谈主生怕让东谈主听见他说的话难为情,有去看病的简单不让东谈主见。请好多医师治愈也无效,狂躁的了不起。其后一想,简略是修庙的时候,办了昧良心的事,触犯因果。自是姜益亭很害怕,很后悔,赶紧让他爱妻买供果香纸等;到极乐寺烧香悔罪;并许诺以后护持佛法皈投三宝,请定西法师为之祷告。出家东谈主处处以对等心待东谈主,向来也不与东谈主记仇,乃在佛前为之祷告,病渐见好。过几天,他女东谈主,买好些东西到庙里求皈投,拜我为师,养了三个月之后,渐渐能下地。扶拐棍,坐汽车,亲自到极乐寺佛前忏悔,皈投我为师。我说好多语言安慰他,并给他讲了好多因果的故事,自是他愈加惊恐羞臊!过去我方合股包工的、作工的、以及与庙上相相关的东谈主造流言,诬蔑东谈主,现在碍于脸面,也不好径直完全说出来。生病的时候,又遭受下地狱,审供词,挨板子!受到种种祸殃。虽然出家东谈主不与计较,但我方为了我方的名誉,为了给我方遮丑,也不好风趣都说出来。但是他女东谈主知谈这是触犯佛菩萨,触犯因果律,把他所办的事,所说问供词的话,到庙上逐个都说出来。还有他的亲戚一又友在看他病的时候,听他瞎掰巴谈,又想想过去他办的事,都说这是老佛爷见怪。这件事情传出之后,其他帮同造流言的东谈主也很害怕!其后愈传愈多各人都知谈了。流言也息了,真相也明白了。到这时候,流露无遗,我和定西法师的冤枉,才洗明晰,才弄明白。自此一般东谈主不但不弹劾,反而又加赞叹了。

半年之后,姜益亭的病还未完全规复就死去了。是时陈飞青居士在庙上住着,看到这种现实现报的因果事实涓滴不爽!心里愈加害怕,也生怕谤僧有罪,心生大羞臊!有一天他问定西法师说:

“你们出家东谈主也记仇吧?”

“不记仇!”定西法师很和霭很安慰他的样式说,“出家东谈主冤亲对等,无爱无嗔,过去释迦佛为歌利王割截体魄,不但不记仇,而况发愿到成佛的时候,还先度他……”陈闻言很忻悦,以后又在庙上作几天佛事,表露悔罪。

(五)开光后的寺内经济来源

铭刻极乐寺开光的时候,是一九二四年九月二十八日。在开光以前八月天,统统房舍殿宇已完全修好。原先所办的义学,也由宣讲堂迁到庙里去。之后,极乐寺在外边的名誉,一天比一天大,曾经成一个慎庞大森林。十方来的东谈主好多,平常都三四百东谈主,最初办学校,因为路途远,出家东谈主没来的,完全是在家学生。其后十方东谈主多了,把义学慎重改成出家东谈主的梵学院,永远的培养现代后生,造就宏法东谈主材!

在开光的以前以后,恰是工程师姜益亭,结合了工东谈主造流言说坏话,把我和定西法师陷在辱骂涡里的时候。他们的造流言,是有组织的,简直是无孔不入。

开光的前夜,朱子桥将军到庙上去验工,他知谈朱将军是地方长官,修极乐寺也全仗他一个东谈主的力量,正好借此机会说坏话,来捣鼓我和朱将军的心情。当朱将军验完工在屋里谈话的时候,姜益亭说:

“你看极乐寺各房子里的桌椅产物等,东西都可以,就是油的色气不好。这都是法师督工出的主意!还有殿里的佛像,其他都是铜的,惟有前殿的伽蓝菩萨,法师出主意,事出有因让塑一泥的。拿偌大一个极乐寺,无故塑一泥像,如果到来日开光,各机关东谈主来参观瞻礼,多么减色!”

朱将军因为好颜面,生怕来宾不欢快,于是叫工东谈主将伽蓝菩萨像搬在工东谈主寝室里,用黄布盖上。

九月二十八日极乐寺慎重开光,善男善女烧香的好多!各机关来宾也好多!庙里有意经营了好多桌席,招待他们,当天还收了几百元钱的布施钱。晚上太阳刚落,统统来宾都去了,院子里只剩一小工,坐在大殿窗台上,香灯师劝他走,他不走还满嘴说胡话。香灯师没办法,又告诉我,我去告诉他说你走吧!我们要关山门,他还是不走。吁吁的喘粗气,像有什么不屈的事,憋的直酸心。我问他为什么不走,他说:

“我今天很酸心!”他又指著大殿的释迦佛说,“这是我母亲,阿难迦叶是我们的姊妹,他们今天都有地方有位子,为什么今天没我的地方,没我的位子呢?哎哟!我酸心!我今天这个气憋的不好受……”

他一边说还一边喘粗气,眼里还直啜泣。我看他坚决不走,乃打电话召捕快来,捕快让他走,他还是说今天为什么没他的地方,像一个疯子一样。捕快对他也没办法,末了好赖把他拖下来,拉出山门外去。

这时天已黑了,房子里刚点上灯,经营休息的时候,忽听外面的胡乱叫喊,惶恐的不得了。出去一看,厨房上盖火光熊熊,原来是火灾了。我想这简直太不胜利了,赶紧打电话叫消防队来救火,不一会消防队赶到,把火扑灭,曾经把五间厨房上盖烧光了。此时朱将军听说庙里火灾,也匆匆赶到,视察火灾原因,偶然厨房烟筒工程不好。可巧包工的和工程师也来查看火灾原因,听朱将军说工程修的不好,也难熬可答。到了朱将军临回公馆,还说:“须详细视察火灾原因。”包工的我方也以为没颜面。

第二天早晨,开山门时,见山门外电灯未闭,因为这时候很忙,诸多事情未就绪,对这些琐碎事还未顾及到。姜益亭看到这事,以为这是漏缝,见缝就钻,于是又以此为借口,在朱将军跟前说坏话:

“他们出家东谈主好意思味懒作,什么事也不问,夜间连电灯都不关,这样好的房子,让他们住了真可惜!将来必定弄的像猪圈一样。”这些话都是当茶房听见,又告诉我的。

之后,释教学庶务王漱泉谈火灾原因,他说:“我昨天出大门瞭望,见电线杆一个大火弹,像大汽灯一样,照到厨房上头挺亮!”各人都疑心是神火,我说:“这事必有原故,昨天开光,诸佛菩萨前皆上供烧香,独到伽蓝菩萨,因其为泥塑,搬在小工屋内用布蒙上了。昨天晚上有一疯子,说释迦佛和阿难迦叶都有地方,独他没地方,想是伽蓝萨萨显圣。”

各人都王人声说:“对!”于是又请出来烧香上供悔罪。开光那天,还收了四百多块布施钱,买产物及零花用完。将要过年,买供菜没钱,正在困难之际,可巧陆炳南居士来,说这次化缘还可以,收四千多块钱,再化点可以把难关过去了。问我用无用钱,可由此拨借,我乃借一百元,买面蒸供。元旦日,清晨起来,听外边有东谈主叫门,问有什么事?说是来烧香的。只听大殿上钟饱读鱼磬王人鸣,都是烧香东谈主。这个到那里敲一下,阿谁到那里打一下。晚间开香柜一看,有六十多块钱香资钱,这亦然佛菩萨的感应。从此之后,天天有烧香的,每天能收到几十块钱,直至元霄节,烧香东谈主接连不断,香火因缘,盛极一时!

第二年,朱将军离职回奉天,操心到极乐寺将来无收入,日久难维持。临去时,给寺附近,安置一个义冢,作寺内常年经济来源。后张召棠为长官,改为官办,因官府事情手续多,老匹夫不敢去,另外还要住两个看坟的东谈主,因此赔款,后又改归极乐寺。因出家东谈主和老匹夫一块办事接近得多,也方便,来埋的东谈主好多,每口棺材二十元。又每年四月八浴佛节日办庙会,有当地警官姓金,受朱将军嘱托,说要唱戏,对摊商租地号收费,因此每年到庙会赶台子的东谈主好多。即此两项收入,加平常再作点佛事,吃烧都用不了。每年还修点工程,放生、放赈、济贫、办慈善。但是赶庙会的东谈主,绝不许杀生贩卖荤酒,每年已成通例。这是对于极乐寺的经济来源。

(六)请谛老到东北传戒

极乐寺回应之后,即由我担任方丈,直至一九二九年,六年满期,传完戒之后才卸任。中间为了修长春般若寺,营口楞严寺,奉天办学,以及北京弥勒院办学等,常不断的战争。

对于极乐寺传戒。最初是由陈飞青发起,他以前因为听信流言,对出家东谈主怀不好印象。后见姜益亭相背因果,对当前现报很害怕!欲作功德悔罪,除修庙外,他在银行还存一笔款,经营成就极乐寺传一堂戒。那时他对我说:

“极乐寺已落成数年,必须传一堂戒,方为圆满。”

我把这事和定西法师商量,传戒是空门中最大最尊容的事!不成无故传戒,须各人开会商量。先给奉天和营口去信,让他们来信要求传戒。等两下来信后,以信召集列位护法居士开会,各人都辅助,于是设法筹款。陈飞青说:

“我在谈胜银行存一万捌仟块钱款,若能设法要出,以半数捐助作传戒用度。”

本来谈胜银行是俄国东谈主办的,曾经停业。后变产清债,因债多款少,债户须均派,也莫得一定日子。此款还不知领出领不出,陈想一举两得,假办慈善表面,如数领出之后,以一半归庙里,一半归我方。时哈市管理局长米春霖在座,因他管地方事情,陈托他出力办理此事。米乃到银行找俄东谈主说此款已捐作慈好事,务须提前偿还。时俄东谈主意见亦不一致,开会后,决定先偿还一半。这笔款收到后,拨归极乐寺传戒用,这是陈我方愿意的,到这时也无话可说。余一半款,恒久也没领出,这算一举并没两得;但是极乐寺传戒的经费算有指望了,这亦然佛菩萨的感应!

谛闲老法师,久矣猜想朔方宏扬佛法,仅仅莫得因缘。其后听说我在朔方建立几处大森林,很心爱,北来之心已非一日。

一九二五年,我收一门徒名台源,去宝华山受戒,回顾时我让他买一份礼物,去观宗寺代我拜望谛老。

开始我在观宗寺当学生时,谛老就很器重我,等回朔方后,又建立几处庙,他老更忻悦!是以在台源去观宗寺替我拜望的时候,谛老亲笔写一统嫡传天台宗第四十四代法卷,交台源带来。我接到之后,确切感惭交并,惶愧莫如!自忖德薄根钝,深恐有玷所付。谛老到东北时,我又重新按照传法庆典,给谛老谢法。

一九二九年四月间,我把谛老请至东北哈尔滨极乐寺传戒,为得戒本师和尚,我则忝为依止阿阇黎。和谛老同来的有七东谈主,另外又请天津清修院清池和尚,彼亦谛老学生。

戒期内沙弥戒刚传完,因铁路督办吕仁寰把异邦铁路局长逐出境内引起战争!东谈主心不安。与谛老同来之黄荐六居士害怕,请谛老赶紧走,清池和尚说:

“战事离此远的很,与谈场无关,若一噎止餐,恐见笑于人。信佛东谈主凡事讲因果,对任何事也不畏俱!如果现在说些消沉的话,使大众心气,更要动摇。”黄唯唯然又说:“我怕有危急触及谛老!”

清池和尚说:“我们出家东谈主都是为法忘躯,还有什么危急可言!”

谛老情无适莫,惟谈是从,听到他们的话,仅仅应之一笑,仍然安心传戒。

传比丘戒时,谛老重新一宇宙午四时升座,到第二天九点传戒完,经过十七小时的工夫,恒久不放腿子,不下座,精神怡悦,饮食照常,按坛挨次说戒。其他尊证师们,以时刻过久,多膂力难支,现疲劳状态,中间要依期下座休息,打抽解。可见谛老之修持工夫,非一般东谈主所能及!

戒期圆满,到一九二九年,我已六年任期圆满,经营退座。宴客时,有魏绳武,王人斐章,及地方长官张叙五等,公推定西法师为继任东谈主。定师坚辞不就,背后王人斐章对各人说:

“事情先不必办布置,等找好日子,一切都准备好,各人王人来,饱读掌接待。”

到日子,果然各人王人到极乐寺,饱读掌接待定西法师升座。马上怂恿,定西法师恐以后事情难办,张叙五说:“没关系!事情办欠亨时,我们襄理。”王人斐章也说:

“对于钱项拮据时,我们筹备。”就这样我算卸任了。以后为了办事,恒交往于北京哈尔滨间,每年要走几次。

(七)炎凉世态

世间上的事,莫得一种是偶然的,不管事情大小,从表面看,似乎很容易,实践上去做,并不太粗陋;尤其当头前东谈主的,处处要身先士卒,就这样还生怕事情做不圆满。

回忆我和极乐寺的一段因缘,亦然该当我方有这种业力,中间饱受波折。事情虽已过去了,然则一些刺激的踪迹,仍然存在心头。

举例在修极乐寺工程期间,遭受各方的抨击,谩骂!如果我方没毅力,无耐烦,事情也不会办的圆满。幸喜有朱子桥将军,有知东谈主之明,办事有经验,于中为力,才把事弄得获胜。

朱将军离职后,即回奉天,先到北京见段执政离职。他是深谋远虑的东谈主,生怕我遭东谈主报复,又恐极乐寺斋粮困难,甚为挂心。

从一九二四年至二五年秋天,恰是姜益亭为包工事,在外制造流言,谤毁我正横暴的时候,弄得简直无东谈主不知无东谈主不晓。时张召棠为副长官,朱将军离职后,升为长官。他听东谈主造流言,便信以为真,对我稀疏起来。每逢接洽事情,老是不屑搭理的样式。我看庙已修成,往后事情也不好办,当初我接办时,亦然说功成告退,现在恰是我离职的时候;而且在北京,我又早已应许那里讲经,于是决心告辞。先给官厅护法写几封告辞信,然后坐张景南汽车至各处告别。路上正遇张召棠汽车,张忽然摆手,泊车下来,对我很恭敬。问我有什么事?我说经营告辞去北京讲经,他也再没说别的。末了只说:“你回顾时,到我家里坐一坐。”张的公馆,向来不会客,他过行止来也没对我这样恭敬,这确切情形特殊,我也以为罕见,为什么他前倨后卑,短暂对我一个穷和尚转变了心情,莫明其妙。

等我到各地告辞后,又到他公馆,门口早已有东谈主等候,进门我到他客厅坐下,败坏谈闲聊,只谈一些没用的,一点关系的话没谈。后又谈他家里的事,长短如何,又谈到他父亲治家的事,并拿出相片来给我看,我加以赞好意思。在这种情形下,益使我陷在张楷雾中,我看他的神神立场,和原先对我的情形大不疏导了。究竟也不知是何如一趟事,之后我看他一点正事不谈,马上要告辞,这时他才说:

“我昨天接你的信,知谈要告辞,也不知是何如回事,庙务是出家东谈主的事,在家东谈主没法办。现在我们各人办事相处都很好,法师何故短暂告辞,这有多么淡性……”

我说:“我原声明过,寺修成后便走,且北京请我讲经,我早已答允,不去倒失信于东谈主。”

他说:“法师不管如何不成走,来日我们各人开会遮挽。北京也可以去,但不成把这里舍掉。为弘法起见,法师去时,川资由我们经营,回顾时,我们派东谈主去迎接,归正这里的事,还得依赖法师……”

我从他公馆里出来,见他前倨后卑,冷热不均,不知何故。心里很纳闷!第二天我还没去北京,接朱将军来一封信,乃朱将军请段执政给极乐寺颁一块匾曰:“宏范三界”。本来我和段执政并不结识,这都是朱将军的力量,盖恐他们各人无风起浪,造谣反对,因此让段执政颁一块匾,以此弹压。张召棠之前倨后卑,乃是这块匾的力量,到这时我才明白。

(八)战乱时期

一九三一年,我因留东北值九一八事变,铭刻是旧历八月二十,定西法师去营口,我在哈尔滨领众做谈场。时风声正急,三街六巷,皆传日军已来。午饭后正谈话间,忽闻有炮声响。极乐寺后山,有坐镇使李杜,与龚笨蛋合股抗日。屯兵寺后,以寺墙为遮障。我看很危急,让各人同入地藏殿念经。外边枪声如雨,绕佛毕,听外面炸弹,轰然巨响!震的满房子尘土。有特别区管理处的一位科长张欣西听炸弹响说:“光靠菩萨不成,到菜窖里躲一躲吧!”

我说:“那也不保障!”他也没敢动掸。不一会有一个小学生,在外面看回顾说不打了,以后又出去几个东谈主,捡回顾一个飞机轮子,我生怕有危急,又让他们送且归。看院子的能成师,开山门看说,兵已完全退去,没事了,我们各人才从地藏殿出来。寻视庙里,见炸弹落在西院里,树倒了七八棵,玻璃已完全震碎!有一位闭关的老修行,静明师,已六十多岁,耳朵也聋了,对于打仗的事一点也不知谈,也莫得受惊。有东谈主问他,你害怕了吗?他呆起脸来说,“什么?”心里一点事莫得,这确切共业之中的不共业。开山门后,见山门前打死好多马,以及打坏的车。赶紧我又让看门的把门关上。下昼出来看时,车马已被东谈主弄走了。

后闻李杜兵胜,追敌东谈主至双城堡,离寺有一百多里地。原来李杜和龚笨蛋之兵在寺后,见飞机因扔炸弹,飞甚低,兵集墙下,用步枪将飞机打伤,狼狈而逃。时于显舟部降日,其戎行随飞机逃脱,至正阳河飞机跌下后,日本东谈主用干柴猛火想把飞机烧毁。有白俄及中国东谈主争去看鼎沸,日本东谈主让他们躲开,他们都以好奇心不肯走。不一会,炸弹爆炸,轰然巨响!死伤一二百东谈主,亦然该当这些东谈主遭劫,这时我正启动讲《法华经》。

自九一八事变后,朱子桥将军,即率领戎行,到处抗日。时有出家东谈主名慈云,在家时学问很好,当教员。后出家,受戒不久,值九一八事变,遂插手朱将军部内,从事抗日。极乐寺为朱将军一手托成,其部内又有一出家东谈主抗日,因我和朱过从甚密,致使日本东谈主疑心在朱将军部内插手抗日者是我。时我正在各地讲经,及进行修长春般若寺。后日本东谈主不宽心,先去极乐寺视察。密探今井昭庆,先到寺里要出家,住电话室里。今井通中国话,对战争电话,特别注目,就这样在庙住半年多。他看庙内统统出家东谈主都很修行,早三点起床,晚九点睡眠。每天上殿过堂,讲经念经,整天一点闲空莫得;电话上也没听到和官厅有研究。之后密探机关,又到寺内慎重视察,把我的名字写起来贴墙上,一条一条的问,今井完全答覆,莫得事实。时我有门徒觉一,在客堂当知客,今井又去找知客说极乐寺前方丈倓虚法师在朱将军部内抗战,觉一说:

“我师父是老修行,整天为了修庙讲经事驱驰,现在他正在进行修长春般若寺,抗战的出家东谈主偶然有,但绝不是倓虚法师。如果视察若是他的话,我担保,可以把我的脑袋拿去!”

今井见觉一言语很粗野!很率直!一点念糊也莫得,知谈抗战的或不是倓虚。于是今井又回复密探机关,等以后再详细视察。朱将军部内究竟是谁,后经多方侦查,知谈插手抗战的是慈云,因此今井对觉一的为东谈主言语印象很好,说他很刚直,很忠实,一点不说鬼话,遂拜觉一为师。

第十五章 长春般若寺创修经过

(一)启事

长春般若寺原来是和极乐寺以及楞严寺同期发起的,说起来这段因缘,还是一九二二年的事。那时我正在奉天万寿寺当主讲,暑假天,沈阳国际公司请我讲《大乘起信论》,接著长春“吉黑慈善合股会”会长丁树敏、张子元等,又请讲《金刚经》。那时吉林督军行署设在长春,为一省会地方。督军是孙烈臣,统统军政官员都会集在长春,对接洽事情很便利。

我在长春讲经时,碰劲外谈同善社盛兴。有几位大老师在长春传谈,叫信徒们念《金刚经》。普通一般东谈主,仅仅按照经文去念,一些机关文东谈主,想明白司理,又请大老师讲,连讲了几遍,各人都不懂,对于经文深义,疑点颇多,不得其解。后见“吉黑慈善合股”会撒传单,说请倓虚法师讲《金刚经》。他们见到传单之后,相互传说到了讲经的日子,同善社的信徒们,来听的东谈主好多。

我讲经时,按照一定次序,先讲五重玄义,把名、体、宗、用、教详加解释,然后把经中大义,以及其宗旨归宿处,振领提纲,深入浅出为之逐个解释。他们一听很明晰很对心思。听完经后,且归就向他们的大老师说:

“这位法师讲《金刚经》和你讲的不同,他讲的比你讲的有次序,有思绪,我们各人都听得很投契!来日你也去听听,他讲的风趣对不对?”

第二天大老师也来听,我并不知谈,还是照样讲,听后弟子们问他讲得如何,他说:“法师讲的倒可以,仅仅不解白玄关一窍。”

之后,他的弟子,听经听得很温和,对于东谈主生风趣虽然不成完全明白,但已摸住点边沿,知谈我方是在迷梦中,因此听得更上劲!其后听经的东谈主愈来愈多,有几十东谈主把“同善社”那一套甩手,来皈投我。这样一来,大老师望望我方的谈不成传,发火走了。那时还有扶乩的,嫉恨我讲经。有一位叶先师临坛说:“你们不要听和尚讲经,他是别有作用。”

弟子们说:“我们听得很顺意呀?”叶先师又临坛说:“如果你们愿意听,我请燃灯古佛给你们讲。”从此之后,一般东谈主听的就少了。

外谈门在乩坛上讲经,老是不成。不但理上错谬,在应机方面来说,也不成顺东谈主心思。最初在坛上讲经,各人以好奇的心理,还有好多东谈主去听,以为燃灯古佛真的降坛了。弄来弄去,东谈主心都腻了,写的些注解,东谈主也看不懂,结果东谈主还是跑我讲经的那里去听。尤其一般知识阶层,他们是着重寡言,而不着重心情,一听我讲的很适合正谈,当下就把那些旧套扔下了。

讲经期间,督军行署的一些职员天天去听,其后也都皈投我。一般东谈主见督军行署的职员,都是知识份子,信佛皈投我,于是信徒日众,一月之中,官员东谈主等收了不少皈投弟子。

那时有行署一等科员马靖东,黑山县东谈主,信佛很恳切,碰头时他说:“此谈不学,更学何谈!”他的科长也信佛,因此提倡在长春盖庙,并问名于我。因我在长春讲金刚经,乃定名为“般若寺”,以作牵记。是以最初建长春般若寺是由马靖东发起,这是创建般若寺的启事。

(二)经过

盖庙的事决定了之后,各人又设法筹款。起初由马靖东请他的科长,化孙督军五百元现洋,作开办费。其他有孙谈尹,钟午,陈坐镇使,商务会长孙秀山,蒋洁珊,以及督军行署,各科长科员马靖东等,联名发起,并分头筹款。首由蒋洁珊慨捐盖庙地基二十余亩。蒋是一个大慈善家,过去曾做过军官,除施修庙地基外,又捐房子一所。孙秀山联同长春商界协助,陈坐镇使在政界方面给襄理,孙谈尹为力也很大。第一次给募了一万余元,备买木柴。那时因我尚在万寿寺办学,对修庙的事只能从旁襄理筹款,对于司理一切修庙事情,首由“吉黑慈善合股会”诸善士负责办理,他们派赵玉田居士(庙修好之后,这东谈主亦出家)为督工。

般若寺因筹款难,并不像极乐寺修的那么容易,断断续续的修了十几年。第一次动工得长春各大护法资助。时于冲汉,也皈投三宝,自助三千元以作提倡。第二次动工有田树滋、袁念慧两位护法,戮力提倡募化,到了第三次才得竣工。

最初地基打好之后,让我经营若何修法,我想若钱多时,可以另修大殿,先修的做前殿;钱少时,前殿就作为大殿。经过几年工夫,把庙回应来了。还没等开光,正赶日本东谈主在长春修马路,庙地基碍事,要全拆!这确切不幸的事。其后经交涉,给拿移动费,社会局又另给找一块地盘四四方方比原先阿谁地方还宽敞,还适合把前庙拆除之后,统统新建筑费,完全由社会局拨款包赔!这一来,各人都很省事,回应来比原先还好!

一九三二年,澍培法师就到长春替我护理建修般若寺,直到把般若寺移动到另一个地方,都是他在场,经营建筑。这是他和般若寺的一点历史渊源。他原籍是锦州东谈主,一九二一年,我在万寿寺第一次办学,他就在那里当学僧。二五年,我从哈乐滨去北京,应柏林寺讲经,经过锦州,澍培法师的师父致庵老和尚,又荐其徒跟我去北京听经。那时极乐寺一切职责,完全由我负责。我走后,交督监师智光与定西法师代办。我刚到营口,定西法师也跟来了,我问他有什么事?他说要跟法师去听经,我想这必有原因,简略极乐寺的事,和台源不成合作,我方又不好风趣说,详情我不知谈。于是和澍培、定西,我们三东谈主一起到北京。在柏林寺讲过经之后,又在弥勒院办学。澍培师在弥勒院又跟我第二次当三年学生,以后在那里当教授。一九三二年至三九年间,在长春般若寺,充第一任方丈,至三九年退座交善果法师。

一九二七年我在北京弥勒院办学,时张作霖在关里为大元戎,杨麟阁为总研究。他的同学赵荩臣与张作霖顶牛,杨麟阁请他仕进,他不干。赵很信佛,我和他在奉天时,即结识。杨的公馆是前清多尔衮王爷府,杨又加以修筑,里面很雅致。

杨麟阁听说我在北京讲经,想听经,乃和赵荩臣说:“听说有位倓虚法师讲经很好,我想听听经,因为时刻太忙不成去,你为我代请,我也抽空闻闻佛法。”

赵荩臣把这话和我说妥,定好日子,每天晚上,杨麟大驾班,汽车来接我,晚上讲经,来日早晨再用汽车送我且归。那时我想,杨正在仕进适时,可以借这机会与他接缘,将来对佛法或者不无裨益;且般若寺正修大殿缺款,万一在这时得点缘法,对修大殿的事,能治理不少困难。是以当赵荩臣和我说要请我讲经时,遂慨然允许了。碰头后,两东谈主一谈很投缘,他说:“我想明白佛法,因为时刻短,不成去听经,现在请法师到公馆来,为我讲讲。看哪一卷经最短可为我讲。”

我说:“《心经》最短,才二百六十字,义理也最扼要。”他说:“好!就给我讲这部经吧!”

自是每天晚上到他公馆讲经,他很辅助,说“很好”!一礼拜讲完,又请我讲《金刚经》,十天讲完。杨拍案称惊奇曰:“佛法于世,其益莫大,可惜一般东谈主都不注目,也不去研究!其他中外一切学说,这个主义,阿谁主义,莫得一点真理。现谢世风浇薄,东谈主心险诈,惟有宣扬佛法为最紧急!也最适合。”

接着我说:“想宣扬佛法,非有纵容量的东谈主提倡不可,如先生能有机会对佛法作一提倡,其发展力量一定不小!”他说:“我一定襄理!”我说:“东北长春般若寺修工,因款项难筹,尚未获胜。”他说:“需若干!”我说:“泰半需五六万元。”他一边点头一边说:“不好筹”,但回头又把话反过来说:“好!我一定勤奋襄理!”

杨麟阁本来是个武东谈主,言语做事都很率直,很痛快!第二天,他说:“雍和宫白剌嘛,常找我化缘。每次都给他们化不少钱。这次给法师筹款修般若寺,我经营请银行界钜子,他们都是富东谈主,叫秘书长常允怀请他们吃饭,法师借此机会,给他们讲讲经,说说佛法,耸动他们的心理。”

第二天,下请柬,经营两桌荤席,一桌素席,我茹素,和常允怀陪伴客。饭后,常允怀说:“诸位司理!今天杨研究为了欢宴异邦公使,不成来奉陪各人,很觉抱歉!研究的风趣是因为前几天听经,听得很好;但是这个好,他不肯独享,愿意让各人也听听,知谈这个好,是以今天请各人来,不但要尝厨味,还要请倓虚法师给各人讲经,再尝法味,不知各人愿不肯意听经?”

“好!”各人王人声说,“平常我们想听经,仅仅没工夫,现在得此听经机会,恰是馨香祷祝!”

于是我把佛法的大义,及与世谈东谈主心的关系,为之诠释。末了各人还是王人声说:“好!”常允怀说:“现在诸位所餐的是波罗密法味,波罗密是到此岸,诸位尝到法味后,都知谈好,都可以到此岸了;但是只请诸位到此岸还不算好,应当让宇宙东谈主都餐法味,都到此岸才好。唯一让众东谈主餐法味的办法,就是盖庙,把庙盖好之后,出家的法师,住在庙里,天天念经修行和大众讲法,令各人能天天餐法味。但是盖庙不是一个东谈主的事,而是万善同归的事。现在倓虚法师在长春修般若寺,为山止篑,望诸位为我方、为众东谈主助力襄理,做点万善同归的事。”

“这好办!”各人都很爽气的首肯了。因为他们都是银行界东谈主,筹款好筹,这个三千,阿谁两千,第二天给凑一万元送来。杨研究说:

“修庙须五六万元,化此戋戋之款,还不够用,先收起来吧!等以后有机会再募。”我把这钱收起之后,汇到长春,修大殿了。以后又在别处筹了不少款!

(三)感应

开始修庙时,长春当地慈善家,凑起来一笔善款,先打地基,后又买好多木柴,说起买木柴,我又想起致中师和他的师父来。

致中师他是我一个徒侄,东谈主很忠厚,很梗直,心里一点周折也莫得。他的师父隆溪师,字界虚。姓谷,当谈东谈主,外号谷老谈。后又出家当和尚是我一个师弟。他们师徒俩过去曾久居山中,多行好事,修桥铺路,赠送济贫。那时谷老谈对致中师说:“我师常说,我当初出家出错了,玄门对于了生死的事不究竟,我悔恨已晚,你有机会,可再另投明师出家当和尚吧!”

后为谷老谈各处找和尚庙,想投明师另出家,有东谈主先容见我,我一看一个大个子,面皮黑黑的,知是好东谈主,想拜我为师,我说:

“我也不是明师,代我师父收下你,作我一个师弟吧!”就这样他师徒两个由老谈又造成和尚了。

修般若寺时,上老山里采办木柴,多仗他们两个东谈主的力量。因他们久住山林,对山里的一切情形都很明白。平常到老山里,把木头砍好,冬天在冰上,把木头滑下山来,存在一块,到春天冰雪溶化,把统统木柴,一个个弄成木筏,顺水放下来,到江边装火车往市里运,这样省好多钱。后把统统木柴放完之后,共装七火车!由马靖东托吉林财政厅长荣厚办火车免费。木柴运来之后,堆起来像山一样!他们放木筏时,在江里还碰见过一次土匪,要钱莫得,用柳便条打!界虚师因为体格壮,又为常住的事,宁愿为法忘躯,挨打时也不言语。后土匪又用木棍打,意欲不给钱要其命。界虚师念观世音菩萨,土匪忽然把木棍放下说:“你不早念,早念我早就不打你了,去吧!”这确切菩萨的感应。等他回长春后,身上还有好多柳条伤疤!据说他们师徒俩,在山里砍木头时,有一次在大森林里走迷途,好几天不得饭吃,正在又渴又饿的时候,忽然一个六十多岁老翁拿篮子给送来吃的。等吃完之后,这老翁指点给他们一条路,转瞬就不见了。我想这都是因为他们以真诚意护庇常住,感动了护法善神,去护持他们。虽然遭受好多困难,这其中是因果不昧的。本来到老山里砍木头,在大江里放木筏,这都是很辛苦的事,谁也不肯去做。木筏上潮湿大,在江里走起来又需好多日子,体魄不好就要闹病,必需能吃辛苦的东谈主,才能办这事。是以修般若寺,对界虚师和致中师,也算有功的东谈主,或者他们是再来东谈主,专门为三宝事来襄理,按因果来说,这亦然般若寺的感应。

说起感应来,我还亲眼看到几件观音菩萨显灵的事,这里不妨给各人说一说。

一九二九年,沈阳海城县,虎獐屯,有一位姓商的,名商述圣,信佛恳切,每天要定时念观音《普门品》三遍,简略念了有十几年的工夫,恒久不终止。有一天他去抚顺令嫒寨真金不怕火铁厂去佣工,两个东谈主抬一筐铁矿,往大冶洪炉里倒,商述圣一时失脚便坠在炉里去了。这时各人都恐慌失态,商个东谈主也自骇必死。阿谁真金不怕火铁的洪炉,有好几丈高,商在掉下去时,似乎以为有东谈主把他用两手托出,搁在深渊上了。待睁眼看时,果然是在深渊上躺著,并没坠在炉里去。这时众东谈主都很惊讶!督工的日本东谈主,也很惊奇!商在回家时,他的衣服已被火炽酥。从此之后,虎獐屯的东谈主,都信佛信观世音菩萨,感化之深,盛极一时!这就是《普门品》里所说“设入大火,火不成烧”的一种征验。

还有一九三九年,日本东谈主在热河向阳县清乡,先下文书令,凡土匪到处,民间须一律拒抗,如有容其食宿的,查明与匪同罪。那时我一个徒侄清净,他的小庙执政阳县乡间,因骑驴去赶集,经过羽士庙,天晚留宿,夜间土匪也到庙里去住宿吃饭,天未亮就走了。第二天早晨日本戎行赶到,晓得土匪在庙里食宿已去,遂泾渭不分,把庙里羽士及借宿僧东谈主清净等,一并绑缚,牵至沙滩。在临实践枪毙之前,清净曾苦苦伏乞,回寺拜师之后,再来就死,翻译官和日本东谈主都不许。又恳求望空拜辞,才允许。因此行走逾期,枪毙时,先毙前四东谈主,后毙清净,连发三枪未响,东谈主亦未死。因此日本东谈主很惊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邪术?清净说:“我出家东谈主什么邪术也莫得,惟念观音菩萨求往生,速免东谈主间祸殃。”因为日本东谈主多信佛,听清净说完之后,亦确信菩萨有感应,遂命开释,称他为铁头罗汉。回寺后,乡东谈主皆称铁罗汉。此东谈主现尚在,年已六十余,每天以诵《法华经》为常课。遇有事忙时,一定也要诵一遍《观世音菩萨普门品》,到处东谈主都接待供养。这就是《普门品》里所说“若复有东谈主,临当被害,称观世音菩萨名者,彼所执刀杖,寻段段坏,而得开脱”。古今来杀东谈主利器不同,今以枪毙,虽非如刀之段段坏,而连发三枪不响,亦等于段段坏,而能开脱灾难则一也。

以上两件事,都是我亲自经验的。其他还多得很,简直不暇细说。这是因为修般若寺,致中师两个东谈主,为给常住运木柴,在江里被劫挨打,念一句观音菩萨,就没丧命,才引出这些话来。

(四)传戒

一九三六年,般若寺移动,工程修完之后开光。那时澍培法师己任方丈,请我去传戒,那时我因抗日嫌疑未便去。后长春来信说曾经通达好,并派觉一师和今井昭庆来请我,非去不可。今井为日本密探东谈主员,他说对于抗日的出家东谈主已查明是慈云,不是我,并已与密探机关说好,保证不出无意,我才答允去传戒。

临去时,从青岛带去四个东谈主,有善波、善果、戒如、梦参这四个东谈主岁数都不大,顶善果岁数大,才二十四岁。传戒时,我为得戒师兼开堂。新戒堂里的事,善果很熟,他对做事刺眼能干,而且还很镇定,在堂里替我当开堂,兼头单引礼。善波为二单引礼,戒如当衣钵,梦参讲《四分律》,我讲《梵网经》,及《法华经普门品》,《华严经普贤行愿品》。时般若寺房子还有没修完的十几间王人贡轩居士借给八百块钱修工也没够。

东北一向传戒时少,偶尔传一次戒,到好多东谈主。二十五年般若寺传戒,新戒到一千三百多东谈主,加居士,加老戒师,加店员等,凹凸有一千六七百东谈主吃饭。每天用三十多袋面,厨房里二十几个壮小伙子,专管和面。毛房又增多好几处。长春信佛东谈主好多,有钱东谈主都去般若寺供斋,一上堂斋,一百几十元钱即够,期内打六十多上堂斋,其他中等还好多。

因为东谈主广漠,事情忙,昼夜我很担心。长春密探机关因东谈主多,恐其中良莠不王人,要一天给写一次报告。有一次还要传我去问话,在密探机关中信佛东谈主也好多,那时有东谈主对密探机关长说:“倓虚法师在中国,在东北都是很有名的法师,如果传他来问话,似乎与颜面上不好看,不如派两个东谈主去庙里给谈一谈。好在他是出家东谈主,曾经视察明白,他什么事也莫得。”

之后,密探机关就派来两个东谈主拜谒,先谈佛法的事,后谈修极乐寺事。他问我和朱将军见几次面,我也直言以答,说在长安见一次面,在北京见一次面,而且时刻很忐忑,都是为修庙化缘的事。极乐寺虽属仗朱将兵力量回应,但是自“九•一八事变”后,他便带戎行到各地去抗日,恒久也没到极乐寺来。我虽然和他见两次面,都是为慈好事,对军政上,一点沾连莫得。

日本东谈主对我的事情,早已视察明晰,听我一说,和他视察的相符,知谈在朱将军队伍里参与抗日的是慈云,这时才把我的嫌疑洗清。当天留他们两个东谈主在庙里吃一顿饭,临走送他两本《大乘起信论教材》。

传戒期间,今井昭度,在庙里给护理事,新戒初去挂号东谈主多,服装不一,哩哩啦啦,今井看中国出家东谈主不忻悦,住在一块像求乞子院一样。等进堂后,衣袍完全换新的,出入来回王人起王人跪,都很整王人,他又很辅助。

说比丘戒时,来一日本僧东谈主,都住微妙,请他为尊证。晚上登比丘坛,时刻大,他坐不住,打哈欠直摇晃。又生怕给日本东谈主倒架子,硬挺腰板勉强坐着,出堂后还直说好。本来按日本释教来说,日本僧东谈主,对于中国释教的规矩法子,根底就莫得见过,举例中国的说三皈,授五戒,传沙弥戒,比丘戒,菩萨戒等,他们对这种场合和庆典,根底就没经验过,也难怪他偶尔做起来不习惯。到了说菩萨戒时,又来一大僧正,武藤顺义,在菩萨戒坛附近,给他另设一座,像观礼似的。他看一千多新戒,王人起王人跪,规矩严整,庆典隆重,心里很佩服,直夸奖!临交运,要去《传戒正范》一部,其他还抄去好多,这是二十五年长春般若寺开光,第一次传戒情形。

第二次传戒是在一九四一年。那时定西法师在长春办理一切,经营替我传,我因在般若寺曾经传过一堂戒,没让替。是以第二次传戒是以定西法师为得戒和尚。一九四七年,获胜后,传第三次戒,我为得戒师,四月底戒期完毕,改选方丈妙禅。时因国共战争,长春相近吃紧,因受战事影响,交通梗阻,遂耽搁长春,没获取天津。

(五)从长春到沈阳

一九四八年二月二旬日,我夜间忽得一梦,觉行路很困难。前面有几个小孩,在一个土墩上玩。我行止前问路,小孩指向正南说:“你照有电线杆的地方走,一直就走到家咧!”忽闻背后又有东谈主说“在月底下走没错!”回头看和我言语的东谈主,不见,梦也醒了。

得了这个梦兆之后,我遂决心由长春往外走,心里有操纵,知谈一定能走的出来。乃于二月二十八日,近于梦中“月底”之说动身。由长春乘寺内马车往外走,同业者共六东谈主,有惺如、绍禅、仁奇、张喜麟、(茶房)还有一个赶车的。

在一九四七年七月间一直到年底,青岛和天津两下里,为修庙的事,屡次来信让赶紧且归,不且归事情没办法。那时我因忙于各地讲经,加以交通未便,长春又值豆剖等分之际,大众师及居士等,以为我在长春,还像有依靠似的,不让走。我个东谈主对于环境的好坏无所谓,都是任其自然。出家东谈主为了生死,根底也没拿色壳子当回事。仅仅天津大悲院的事不成办,加以平津青岛的四众们,真贵我深,在交通方面,尽量给想办法,让离开长春,因此我这才冒险回天津,乘马车先至沈阳。

在长春临交运,经营一辆马车,另外一个两轮小车装东西。出长春卡子,直奔范家屯走,共六十里地,碰见七次土匪!头一次以小马换去大马,二次把所带的大米白面及十余万流通券劫去,第三次又要劫小马,如果把小马劫去的话,东西扔在半谈上,我们六个东谈主也就没法再走了。幸亏没给劫小马,但是把惺如和绍禅的衣服等东西都劫去了。后又遇四次土匪,已知在前被劫,故未再劫。当天住范家屯第二天住公主岭,入军事区,到处盘诘。走十几天到开原,一齐都是顺着有电线杆的路走。将出军事区时,卡子不放行,交涉两三天无效,让仍回长春。这时川资已尽,米粮已绝,乃将马车变卖四十万红票,以二十万雇土产货马车,冒险从山沟走出。第二天到铁岭已天黑,店内皆住戎行,径往药王庙去求宿,幸早有知名,虽愿留住,奈戎行早已住满,勉强将六东谈主分住三处。铁岭已是国军区,在这里搭火车到沈阳。

在这十几天里,经过六百里地的跋涉,给我了一种深刻的经验和教育!没碰见过的事,也遇到了,没尝过的苦,也尝到了,真把我折腾的心折口服。现在想一想,东谈主不管到什么时候,要常作知足想,举例我在这十几天里,有时吃三顿饭,有时吃两顿,有时一天只吃一顿饭。渴的时候,花好多钱,买点水喝,或者在路上找点水喝,凉的热的也不成雅致,有时连凉水都喝不上。走累了,坐马车上休息休息,一齐翻车——把我翻车底下去,摔好几回跟头!

对于住的地方,那更是不成雅致了,铭刻有一次,还住东谈主家一个猪圈里。这个村名叫太阳沟,走到这里曾经黑天,北风飒飒,阴云密布,天气又很冷。于是上村头一家居民里去借宿,经再三说好话伏乞,主东谈主恒久不允,说是警统统话,一律不准招住外东谈主。没办法,只好在门外,露地住宿,有一旧猪圈,也不成挡风。同业者共六东谈主,均饥渴难忍,惟虔敬念观世音菩萨。时绍禅和仁奇因渴的酸心,不得已又去打门找水喝,出一老妇,俨然像一个各人庭太君,领一十二三岁的小孩,生得眉清目秀,开门问:“有什么事?”

“请你多方便,”绍禅说,“我们暂在你门外猪圈里借住一宿,不敢再到家里边惊扰;不过我们六个东谈主跑一天来,没得吃,没得喝,渴的很酸心,我们年轻东谈主还能忍受,还有一个七十多岁老和尚,一天也没水喝,现在想让你怜惜,给我点凉水喝!”

“好!”老妇说,“大冷的天气,喝凉水受不了,我们锅里有沸水。”

不一会,阿谁稚童对老妇说:“外边有七八十岁的一位老和尚,天气这样冷,在外边一宿不冻坏了吗?”

“好!”老妇很粗野的说,“让那老和尚搬咱屋热炕上去睡,其余五东谈主可搬到草房去,马车拉到院子里。”

这里让东谈主可疑的是,这家的主东谈主和原先大不疏导了。最初借宿时,再三伏乞她不许,现在却愿意把我方的热炕头腾出来给住,其余五东谈主都给安插了住的地方,马车拉在院里,还给烧水喝,种种方便。而且她言语的立场也和最初变得不一样,我们几个东谈主都很忻悦!很感激!在风雨晃动里,得今夜安全的住宿。

第二天动身,去谈谢老妇,那老妇和昨晚那稚童曾经不见。院里有一庄稼老夫,一个矮个子老妪及其儿妇;还有一个三岁赤子。问他家里有几位老太太,说唯唯一位,和一个三岁赤子。再问别的事,什么也不知谈。于是各人都自信是观音菩萨显灵。

离开太阳沟,刚走至半谈,恰是前不归村,后不归店的时候,忽然阴云四布,雷声大作,暴风暴雨,迎头而来。虽然没降冰雹,眼看澎湃大雨,曾经淋到头上,四下无处侧目。六个东谈主在半谈上没办法,惟异口同音,急念观世音菩萨,即时乌云中断,红日当天,回顾他处,仍然大雨如注。因忆《普门品》云:

“或值冤贼绕,各执刀加害,念彼观音力,咸即起慈心。云雷饱读掣电,降雹澍大雨,念彼观音力,应时得消散。”

铭刻在铁岭药王庙时,为了“迷信”和“不迷信”的事,还和东谈主诡辩一次。因为铁岭在那时还是后防区,对于言语还方便些。是因我们头一天晚上在药王庙住宿之后,第二天早晨来一个东谈主,和庙里确当家师很熟。在漫谈话间,他一方面讪笑佛法,一方面讥讽庙里确当家师。他说:

“一般东谈主都说佛法好,讲因果,有灵验,我看简直是迷信。举例念《大悲咒》,东谈主东谈主都说灵验,但是我亲眼看到,昨天有一个东谈主,为了治病,念《大悲咒》,祷告消灾增福,不但病没好,反而早短寿了。从此看来,佛法是迷信,一点灵验都莫得。”

药王庙当家师,听到这话,一言也不答辩,白让东谈主讥讽一顿。我在附近听着,有点忍不下去,就发言问:

“先生贵姓?”

“免贵姓刘!”

“在何处恭喜?”

“在县公署任第一科科长!”

“好!”我说,“听先生刚才给当家师谈话,是好求真理的东谈主。破迷信才能求真理,不过佛法并不是迷信,念《大悲咒》也确实有灵验,如有不灵验,那都是定业。像衙门判罪东谈主一样,定谳之后,谁也不成挽救!”

他说:“如不成一定灵验,那不是迷信是什么?”

“否则!”我说,“如果不一定的事,就是迷信,那么世间的的事,都没一定,那也都成迷信了吗?举例东谈主想做买卖赢利,到年底算账不但没赢利倒还赔钱,这赢利,也不是一定的,亦然迷信吗?又如种庄稼的,都希望收获,不幸到秋后旱涝不均,没能收获,这亦然不一定的事,也算迷信吗?还有东谈主们,都想运动仕进,本想求妥,结果未妥,这亦然不一定的事,也算迷信吗?世间东谈主生一个男儿,本指望他贡献,但是他长大成东谈主之后不贡献,又老短寿掉,这亦然不一定的事,也算迷信吗?……”

“至于那信生死的东谈主,因为念《大悲咒》,他很快的就死了,哪知这恰是《大悲咒》的灵验。否则他疼得抓炕席,三五个月不好,苦就更大了,经过念《大悲咒》的克己,把他历久受罪之苦业,转成短期受罪之苦业,犹如司法机关,应判无期徒刑的,改判有期徒刑,应判十年徒刑减为一月徒刑。又安知非《大悲咒》之灵验?”

我一边说着,一边笑着,说得他羞愧满面,难熬可答。这时附近站一个在戎行当连长的,听言语口音,像四川东谈主,他忽的插言说:

“还是老师父说的对,佛法的灵验只看你有莫得诚意。”就这样把我们一段言语遮掩过去了。

药王庙当家师名字叫是空,为铁岭释教学会长。听我把科长的话一批驳很忻悦,简略他平常对佛法少熏习,也常被东谈主讥毁。吃早饭后,送我们六东谈主上火车,每东谈主给买一张车票。票钱花流通券,共用六万六仟元。下昼抵沈阳般若寺,计从长春出来到沈阳,中间经过十三天。

第十六章 沈阳般若寺复兴经过

(一)启事

一个地方的兴废,各有其不同的因缘,到了兴的时候,就有一种纵容量的正派东谈主来兴修;到了废的时候,就遇着不正干的后东谈主,胡作妄为。虽有好多家产,很快就败坏净尽了。沈阳南关般若寺,就是这种情形。

般若寺原为古庙,建于清康熙年间,曾出一古林禅师,很有名,其语录载在《奉天志书》。古林禅师的后辈,缺行持,不务正,弄得在地方上站不住脚,把庙卖给小北门外永安寺老和尚。老和尚弃世后,其后东谈主名莲居,将庙让给一尼僧。尼僧身后,停灵于大殿,因无东谈主方丈,庙遂萧疏,多年以来,鸽翎蝠粪,蛛网尘封,每有叫花子,时来时去。

复兴般若寺的因缘,是因一九二一年,我启动在沈阳万寿寺办学。那时有位王朗川居士住沈阳,通常到万寿寺听经,三年后,对梵学颇有心得,欲盖庙专门研究梵学。但苦无力量,也莫得相配地方。时张作霖为巡阅使,杨麟阁在巡阅使府当总研究,其同校友赵荩臣和王朗川相识,谈起修庙表现佛法事,苦于无有地点。赵言大南关般若寺萧疏已久,无东谈主修砌,现在应当保存古迹,待我与杨总研究阐述,保存古迹,他必辅助。其后由赵荩臣和杨麟阁碰头,阐述保存古庙,表现佛法,救正东谈主心,杨很以为然,知谈佛法确实有益于社会东谈主心,遂由其衙署下公务,命王朗川发起,重修般若寺,这是一段启事。

(二)经过

般若寺发起重修后,最初由王朗川居士一个东谈主承办,但是他苦于无法筹经费,回应来一部分房子遂停工,其后王朗川坚邀我做方丈担任建筑费,王本东谈主以梵学会会长表面担任监修。

我自一九二四年启动,为讲经事,通常在北京、沈阳、哈尔滨之间,来往来去的,平常也莫得常时刻专门留在一个地方料理事,因此对复兴般若寺事,全靠王朗川居士,我只担任一个方丈表面。这一则是因满他盖庙的心愿;二则也因他对各方面能接洽办事。

般若寺实行接管后,进行加以重修,以我在外讲经的因缘,先找王人斐章施一千元,杨麟阁施两千元,先将前殿、山门、大殿回应;又修双方厢房各五间。其后翟省长(熙东谈主)施两千元,其他善款,将大殿后藏经楼凹凸五大间回应,僧房院宇,盖头换面。我因事情忙,由王朗川居士料事,在庙里办一梵学研究会,佛经流通处。庙内生活,由我每年在沈阳讲几次经,收若干供养钱,留庙里作经费。一九二九年,我在哈尔滨极乐寺退座之后,来般若寺办一梵学院,如等慈、永寿、静远、彻广等:当初都在那里上过学。到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梵学院停办。之后,定西、济仁、惺如先后都在这里方丈照料。其后的几年,为了讲经事,来往来去的,都是住在般若寺的时候多。

另外皮沈阳小北门外,还重修了永安寺,这里亦然年久失修,里面住好多老花子。

永安寺开始有两位出家东谈主看管,生活很苦,后因一时的感应,得点外缘。一位斋主求两位出家东谈主祷告,生一个男孩,斋主遂将我方统统产业舍一半给庙上作供养,自是生活很浊富,自种一顷多地。其后两位老和尚接踵弃世,其后东谈主名莲居不务正业,将统统庙产典卖罄尽,结果出家东谈主亦为当地士绅所逐,庙遂萧疏。其后有东谈主送我作小庙,我因我方有庙就有牵挂,本不欲接;适有两位居士要跟我出家,说法师如不肯看,我们出家以后替你看,因此才接过来,其后我在外面讲经,募一部分款,将庙加以重修,生活也给安排好,由两个新出家的护理,以后我也再没去。

(三)感应

一个地方的兴废,按俗情来说,虽然也在乎气运;但是按因果来说,好坏兴废都是东谈主的感应。普通常说,不愁无庙,只愁无谈。现在一般出家东谈主,多数是钻营奔竞,总想找到一个地方,我方当方丈做主东谈主,或者是自修。但是,恒久是南跑北颠,找不到一个相配地方住。这原因多是他平素不检点我方,莫得行持,莫得谈德。如果有行持,有谈德的话,无用你去找地方,地方会上来找你。不怕在露天地里,也能感应出地方来,这里我可以举两个例子来做证明。

我初在沈阳小西关万寿寺讲学时,有两位学僧是距沈阳不很远,开原大塔寺的。那时大塔寺刚刚经戒五老和尚重回应来不久,这里边就有一段感应的故事。

最初大塔寺是一座古庙,院子很大,种好多地。老和尚,收有七八个门徒,等老和尚弃世后,后辈子孙不正干,庙产荡尽,因年久失修,庙也萧疏了,只剩原来的大塔尚未崩塌。在老和尚那七八个门徒里,有一个名字叫戒五,也就是其后复兴大塔寺的。自从他那些师昆玉不务正之后,他因看不惯他们的行径,又无法拦挡,便我方一个东谈主跑南边当参学;像金山、高旻等,差未几的南边大森林都住过,前后住了约十几年光景。平素行持、交心,各方面都很好!

在南边参学之后,戒五和尚又回朔方,看大塔寺已残屋颓垣,瓦石堆积。他在塔附近陡坡着架起一小茅蓬,仅容开一东谈主住。出进小茅蓬要曲着腰,可见茅蓬简陋之极,仅不过当风遮雨辛苦。他在这里,每到吃饭的时候,到外面化斋,回顾就看经参禅,到晚间放蒙山,就这样经过了二三年工夫。有一天当地一个最有钱有名望的姓刘的绅董,出来到庄稼地去瞭望,回家时,经过一条大路,时刻已是快要黑天的时候了,见这条大路左边有负老携幼来往来去的好多东谈主,有的嘴里还喊着“走哇!到大塔寺赶斋去!”他有意到谈左来看无东谈主,又见谈右亦复如是,像这样情形他看了不止是一次了。有时他想和这些东谈主去言语,问明事实,但是等他快到跟前时,东谈主影却莫得了。因此引起了他的好奇心理,以为其中必有缘故。在他曾这样想:大塔寺曾经没东谈主,萧疏好多年了,还到什么地方去赶斋?为了要治理他的疑心,于是亲自跑到大塔寺去拜谒,到那里看什么也莫得,仅仅乱瓦乱砖,堆积一大片。塔附近一个像求乞子住的小草蓬,里面住一个和尚。刘绅董到草蓬门口一看,原来就是大塔寺的子孙戒五和尚,说起来刘绅董和他们上一辈的老和尚都还是挚友。戒五和尚和他谈了些对于阔别后到南边参学的情形,和回朔方后近二三年在大塔寺住的情形,并拟复兴大塔寺。刘绅董又和他谈在马路看到好多东谈主来大塔寺赶斋的情形特来拜谒,戒五和尚说:“那想是因我每天在这里放蒙山,超度一切无主无依孤魂,他们要依期来赶斋。”刘绅董听到这里,忽然很惊奇的说:“佛法真有灵验!仅仅怕东谈主没行持,既然这样,你出缘簿,我帮你化缘,复兴大塔寺。”戒五和尚说;“我这里什么东西也莫得,何如能出缘簿?”刘绅董说:“只要你出个名就行,我来给你做缘簿!”因为刘在当地是首户,财势两得,他我方做了一统缘簿,让戒五和尚出名,他我方捐了一部分钱,又从旁化了一部分,不几年就把大塔寺重回应来了。各人请想:戒五和尚原来住着一个小草蓬,简直像露天的一样,他我方每天真参实行,并没满处跑着去找护法,而护法却找到他跟前来把庙回应来了。

还有各人所熟知的奉化雪窦寺,最初由妙高禅师创修,亦然访佛这样情形。那是一九一八年,摩臣法师由观宗寺到奉化雪窦寺去做方丈,我们同学的学僧,共去了二十几个东谈主,给他去送座。临去时,先坐江轮,下汽船后,换乘竹排,乃十几棵茂竹编成,两稍挑起,两根相对,成一小荡舟,在河里面走上去。我还是生平第一次坐这样小竹船,河两岸很轻浅,水也很浅,有时走起来,水里的石头,划的船底嗤嗤作响。四围山色,一缏残照,走起来以为很写意的。

到了雪窦寺,那里久住的师父们,就和我讲起妙高禅师的事迹来。在雪窦寺上头有一妙高台,据说当初妙高禅师,就在那里修行,精进用功,昼夜不断。因为一个东谈主的元气心灵有限,日子深切,难免打磕睡。妙高禅师,看到我方的生死未了,天天打磕睡,耽误的不成用功。于是跑到妙高台边上跏趺而坐,底下是几十丈深大山涧,如果打磕睡一头张下去,就没命了,他的风趣,在这里静坐,是警策我方,免得再打磕睡。事实上因他功夫还没用到家,仍不免打磕睡。有一次他打磕睡,真的就摔下去了,他我方也知谈这次是没命了。但是当他刚刚掉到山半腰时,忽然以为有东谈主把他双手托着又奉上台来。他很惊喜的问:“是谁救我?”空中答曰:“护法韦驮”妙高禅师想:还可以!尽然我在这里修行,还有韦驮菩萨来护法,接着又问:“像我这样修行的东谈主世间上有若干?”空中答曰:“过气势磅礴之多!因你有这一念的贡高我慢心,二十世不再护你的法!”这时妙高禅师,哀泣流涕,羞臊万分!心又转想:原先在这里修行,好坏不说,还蒙韦驮菩萨来护法,现因一念贡高我慢心起,此后二十世他不再来护法了,前思后想,唉!反恰是那么回事了,不管他护法不护法,我还是坐这里修我的,修不成,一头张下去,摔死算了。就这样,他依然坐在妙高台上去修行。(台如簸箕形仅容一东谈主,)坐不久他又打磕睡,一头张下去,这次他认为决定没命了,但是当他刚刚快要落地的时候,又有东谈主把他双手接着奉上来了。妙高禅师又问:“是谁?”空中答曰:“护法韦驮!”妙高禅师说:“你不是说二十世不护我的法吗?何如又来!”韦驮菩萨说:“法师!因你一念羞臊心,已突出二十世久矣。”于是豁然顿悟!佛法的妙处也就在这里,一念散于无量劫,无量劫摄于一念。所谓“十世古今不离当念,微尘刹土不隔毫端。”

之后,妙高禅师在那里天天精进用功,敲木鱼诵经。那时还在宋朝时候,他敲木鱼念经的声气,远闻于几沉之外确目前皇太后之耳,皇太后因天天听见有一出家东谈主敲木鱼诵经,有时睡梦间还能见到此东谈主,但亦不知声气来自何处。在附近左右找,那里也找不到。以后画影图像,遍下圣旨来找此东谈主,末了在妙高台找到,是妙高禅师。朝廷看他是有谈有德的高僧,于是由皇上家出钱,在那里给他修一所大庙,即是雪窦寺。各人请想:这不是在露天地里感应出来的大庙吗?不是也没满处跑着去找地方吗?只要你有修行,有谈德,地方会现现成成的给你确立起来的。

第十七章 北京弥勒院办学期间

(一)台源其东谈主

一九二五年,我应北京柏林寺讲楞严经,三个月把一部经讲完。法会期间,听经的东谈主好多,如胡子笏、陶初伯等一些有名的居士,都常去听经,我也和他们在那时启动结识。

楞严经讲完后,本想急回哈尔滨,因台源在那里和别东谈主闹不一块去,我不宽心。

台源,是一九二四年我收的一个门徒。俗名张介臣,是一个大粮户,家里有一千多晌地。他父亲开烧锅,很发家,因烟筒大,外号叫张大烟筒。他当初起家时发一笔外财,因原先地方上没捕快,有一次伏莽抢东谈主财物,后边有东谈主追,东西无处搁放。乃隔墙扔入张家院中,因此致富。

台源的俗家,昆玉四东谈主,他是行一,还有一个末科秀才,结识学界东谈主好多。他父亲身后,十几年工夫,几万亩地都被卖光,房子也卖掉了!可见银子钱,来处不解,去处也不解,因果涓滴不爽。不是我方血汗赚来的钱,早晚都被后东谈主造业败坏掉。

以后他在家呆不住,出来做事当警佐。那时有一曾子固,曾经做过浙江巡抚,后告老还家,办一慈善会,赠送济贫,见张介臣能言,且有才,请他为主任。有一次让他带捐钱三千元到吉林去办事,结果到那里都花光了,还负了不少债,让东谈主拿钱去赎他。早先在家时,家谈富裕,整天吃赌嫖喝,无所不为。现在已落魄,在外边给东谈主工作,还是习气不改,太无东谈主格,因此曾把他赶出去。他的亲戚,也没一个再理他的。之后,没办法,他女东谈主去当谈姑,他去当羽士,学画符念咒骗东谈主。不久又因毁坏老谈,被老谈驱除,无处住,乃住小店。他和极乐寺护法张景南有旧友,去找张景南想办法,张托故不见,连找三次。有一次正赶张景南外出,碰一个对面,他说:

“我现在险峻穷途,没办法,请老友多襄理。”

“不是我不给你襄理”张说,“我信佛,你当羽士,谈不同各自私政,你当和尚不好吗?”

本来张的风趣是因他已当羽士,拿当和尚的话来推托他,不给他管闲事。不想,他正要找机会找不到,顺溜就说:

“我正想当和尚,苦无路线,你给作先容吧!”

“好!”张没办法,也就首肯了。

之后,张和我谈及他要出家的事,原来不肯问他的事,颜面拘到那里,假戏真做,没办法。我说:

“既然他要出家,也不好太拒却,只好满他的愿。”张又和我说:“他是坏基础底细,品行怪异,好闹辱骂!用他时,要谨慎,千万不要给他权。”那时因修极乐寺,虽竣工,诸多尚未就绪,事情忙没东谈主,说妥后就文书他到庙里来。一碰头,外皮威仪很好!谈锋也很健,我看可以,乃为之剃头,收他为门徒,法名能宝。因习天台教,又起名曰台源。那时因极乐寺和外界战争公文函件多,台源对这些事很内行,又能写算。按普通来说,也可以称得起一个东谈主才。定西法师,见有才分的东谈主,很同情!对台源印象很好。因台源善迎阿,把定西法师就迷拢住了。过未几日子,定西法师和我说:

“我一个东谈主办事太忙!”

“何如办!”我说。

“让台源到客堂当知客匡助我吧!”

台源新出家,又是一个坏基础底细,我明知他不行,是以头一次定西法师和我要求我没允许。以后断断续续,要求四五次,并说:“如果不让他襄理,我也不干!”我说:

“生怕他气焰大,日子多,你和他弄不一块去,而且张景南居士早有话,不让给他权。必需让他襄理的话,只好让他代理吧!”

因为他还是个新戒,在客堂如果有挂单的,顶礼知客师,他一个沙弥,不成受比丘礼,种种不方便。于是让他到南边去受戒,做衣服,弄路费,一切由定西法师周密他,临走拿去壹百多现大洋。到戒期又来信说“我供众等将款花光,回朔方还没钱。”定西法师又给他筹款汇去,回顾后,便在客堂为大知客。

他自幼是纨裤子弟出身,长大又染一些官僚习气,做事有己无东谈主,不久就和定西法师之间闹鉏铻,两东谈主常抬扛。因为当初是他荐举上来的,定西法师不好风趣向东谈主说,我方有苦在心里。定西法师在极乐寺当监院,还有一位慧光师当督监,东谈主很憨厚,我临去北京讲经,把事情都托付他们俩东谈主。时王志一居士因讲经吐血,在极乐寺养痾,我临走又嘱咐他照料,如有无意,可去信。我刚到营口,定西法师也跟来;我想必定又出事,问他他不说,只说愿意去听经。

其后我到北京,接王志一给我的信,知谈台源旧习气仍是未改,弄得一塌糊途。而且他在家里的那些嗜好,又都现出来。我想:此事若传出去,极乐寺名誉必一扫而尽。时张景南也在北京,我跟他商议此事,他说:

“当初我不让给他权,偏给他权,结果弄到这一步,现在没别的办法,只好让他来北京好了!”

“对!”我说,“就这样办!”一连给他去三封信,也没来。第一次他复书说生脚气,不成走;第二次催他说太忙,我恐他把名誉闹坏,让东谈主挑不是。因那时为修极乐寺事,姜益亭等结合起来,造流言,弹劾我,正患无辞,如将此事传出,让东谈主更有说的了;以后又第三次去信催他,约半月,台源来,我问他的病,说敷点药好了,对于他在极乐寺的事,我追问他,把他责备一顿!其后我说:

“这次叫你来是因我在弥勒院办学,照应不过来,叫你来襄理,你可以留京,不要再回哈尔滨。”

他说:“我这次来京,是为别的事。因七月十五,办盂兰会,极乐寺衣袍、法器不够,张召棠(时任长官)给我六百块钱,叫我来京买法器。”

时碰劲日本东谈主召集开东亚释教合股会,让中国僧东谈主插手,台源慕虚荣,以为去日本是了不起的事,愿意随我去日本,规矩先回哈尔宾办盂兰会后,至九月间,再来赴日本。我说:“到时候你须早些来。”东西买妥后,他又回哈尔滨去了。

唉!本来这都是些辱骂话,我不应当说,因为他是我门徒,说也没关系,为的让各人在用东谈主做事上,长点经验。在大众之中,要认东谈主亦然一件难事!我尝把东谈主分红四等,第一是有能耐无特性者为特等东谈主;第二是有能耐有特性者为上等东谈主;第三是窝囊耐而又无特性者为中等东谈主,庸常之辈;第四是窝囊耐而还有特别特性者则为下第东谈主。什么样的东谈主,要用什么法子对待,最初千万不要过于心情用事。如果研究不周,过后一定要失败!举例台源,他自身的来龙去脉,且不必说,就他那样作风,我仍要凑和他,因他曾经跟我出家;而且又是张景南居士不得已中先容的。他的品行不好,是他的毛病,但是也有他的所长。凭他那点才器,有时候,在场面上还能打发一气。做事用东谈主,要诓骗其所长,补充其毛病。只要一个东谈主,特性不比本事大,毛病不比所长多,就不一定不可用。不管在上的,或不才的,相处工作,都得两相凑和。世间上,莫得十全的东谈主。但是实在会处世做东谈主的东谈主,处处要我方留余步,站稳脚步,要保持我方的名誉,同情我方的东谈主格。

灵岩山印光老法师,一生不做方丈,不收剃度门徒,免去许多艰难。开始我也抱这种志愿,后因环境所迫,未满所愿。

过去我在东北时,有些虚名,一般东谈主慕着我这个虚名,要跟我出家,我都婉词拒却。以后他们不经我知谈,就挂我的名字去受戒,把我的愿心相背了。就这样有好多东谈主跟我出家,究竟我有若干门徒,我我方也不知谈,往往碰头都不结识。以后我在东北各地讲经,叙起来有好些是门徒、徒侄、徒孙,都是临济一片。出家东谈主为修行,如果不修行,不管跟任何东谈主出家也有害。虽然有好多跟我出家的,但是我并没房产物业给留传,仅仅给结缘,挂我一个虚名,任其我方去修行。

(二)到日本去

一九二五年,有日本僧东谈主,水野梅晓,结合中国释教徒,召开东亚释教合股会。时段祺瑞在北京当执政,马冀平跟他当秘书。日本东谈主致函段执政,让他遴派中国僧东谈主插手。那时我正在弥勒院办学讲经,马冀平让我也去插手。

说起在弥勒院办学的事来,是因一九二五年,我在北京柏林寺,讲完《楞严经》后,本欲急回哈尔滨,那时因北京西直门里,南小街弥勒院无方丈,居士们留我在那里,方丈办学。我坚辞不就,张景南居士说:

“法师的志向,是办僧学,专们培养僧材,还没满愿。现在北京出家东谈主多,又有地方,得此机会何乐而不为?”其他还有好些居士,也让我留在那里办学,不得已乃许之。头一次到弥勒院去看,院子里很宽敞。两个跨院,已被居民占用其一。如办学,能容四五十学僧,于是大伙居士筹经费,马冀温柔张景南等为学董。招二三十学生,都是后生小和尚,又请何一明为国文教员。平常事情,由台源负责,这样办了三年。

临去日本时,台源也由哈尔滨赶到北京要插手,因他来的已迟,手续没办妥,东谈主数已足,没能去。他想回哈尔滨,我没叫他去,留他在弥勒院替我操纵办学。因他有点才器,虽是新出家,对普通经,还能讲一讲。他原先那些旧习气,也都改掉了些。把他留北京之后,乃请定西法师回哈尔滨。

九月间,中华释教代表团构成,谈阶法师任团长,把去日本的手续办妥,路费由中国政府发给,每东谈主三百元,至下关登岸后,用度由日本背负。张景南居士也一同去,他是私费,私东谈主去日本旅行,不过和开会的东谈主一块走。

那次去日本的东谈主,南边有太虚法师,持松法师,弘伞法师,王一亭居士。朔方出家代表中有谈阶法师和我,居士有胡子笏(妙观)其他还有好些东谈主,一时也想不起来,连当翻译的共二十六东谈主。其中有一位被东谈主誉为才子的曼殊揭谛巨匠,那年他已四十几岁,体裁很好,是一个学士派东谈主。母亲是日本东谈主,父亲是中国东谈主,为东谈主很逍遥,一行一动,都潇脱无羁。各人知谈,这位曼殊揭谛,和做演义的稣曼殊(曼殊巨匠,曼殊和尚曼殊),是两个东谈主。稣曼殊亦然中国父亲日本母亲,为中国新期间中风致才子东谈主物。一生潇洒不群,天资卓绝,会好几国文字。按释教来说,不知在哪世修下这样点慧,因为莫得福来辅助,慧也成狂慧了。是以他所写出来的东西,都是些风花雪月,满腹挟恨。他的外皮长得很好,可惜是一个天阉,这是他一生最大的缺憾!在他的著述里,他我方也说:“遭世有难言之恫!”生平爱吃糖,爱吃冰,往往拿这个当饭吃。其后他以为谢世上活着无味,三十几岁就把我方作践死了,确切明慧反被明慧误。

和我一块去日本的那位曼殊揭谛,也很有才器。专门学密宗,对中国其他各宗也很熟。活动动作很潇洒,不修末节,对我很投缘,没事就找一块漫谈。言语有些天真风格,和我还很谈的来。其他那些新派系东谈主,他都对东谈主不大接谈,言语也冷情的很!

去日本时,因路程太远,我怕晕船,没能和大勾结业,乃改由陆路,和张景南,一块坐火车到朝鲜釜山。那天恰是九月九,有好多东谈主去登高。从釜山坐船到下关,再从下关坐火车到神户,在东极乐寺聚王人。日本车谈很窄,两旁尽是稻田,一点旷地也莫得。偶尔望见一些小村庄,漫衍在荒原里,都是些木板房,很矮,很整王人。一齐并没看见有牛马,不知养在何处。从神户到东京,车行今夜,到处接待,小学生唱歌献技,弄得一齐没睡觉!

第二天到东京,站上经营了四十多部汽车来迎接,每东谈主给一个牌,对号坐车。

太虚法师,早已去过日本,一又友好多,这次去日本,他的一又友,都到车站来接待,碰头持手寒暄,比别东谈主分外勤勉。有一位日本夫东谈主,简略是某僧正的太太,手里拿一个大花圈,到太虚法师跟前:“你就是太虚法师吧!”说着猛一下子把花圈套在他脖子上,表露接待。太虚法师正在冷不丁,这一来,把他骇一跳!

开会的东谈主,当天住东京增上寺,庙很大,很干净。日本僧东谈主叫佐伯的,负责来招待我们,很殷勤,很周到。喝过茶不一会,来好几班小学生,穿得很整王人,唱歌,跳舞,对开会的东谈主表露问候。第二天,日本和尚,给开会的东谈主,每东谈主赠一件花料衣,每件约值拾几块钱。别东谈主接过来,都在手里拿着,惟曼殊接过来却戴上,大伙都以为可笑。问他他说:

“这是日本僧东谈主对我的敬意,送我东西是光荣的事,如果不戴上,抱歉东谈主,有负东谈主之敬意。举例有发丧的,丧主送礼你一个孝帽子,你必须戴上,不戴就是却之不恭。”既然他这样说,也没东谈主和他辩驳,其古怪滑稽至于如斯。

在东京吃饭时,每吨都吃大米饭,日本东谈主饭量小,他知谈中国东谈主饭量大,有意给多经营的饭。菜亦很好,很洁净。吃饭莫得汤,饭后以小泥壶泡好清茶每东谈主一壶。我因到东京后,恒久没喝够水,渴的酸心,使小壶喝又觉不过瘾,给泡上一小壶,几下就喝净了,因茶叶好,像中国的龙井雀舌一样,搁的又多,泡一小壶挺艳!我因头一天喝茶喝的过多,其后闹痢疾。我方开一个药方,无中国药,吃日本药亦没胜利。

日本东谈主对中国垂涎已久,处处发扬他国的互助精诚,宣传文化思惟。其实望望他做的事实,满不是那回事。对东谈主所谓亲善,无非是一种表面宣传,炫惑东谈主的耳目。这次召开东亚释教合股会的风趣,指标也就在此。

开会时,也并莫得什么遑急议题,无非表面上一种形式,为借开会机会,让东谈主望望他国的强大。我们同去的,有一位在朔方很有名的胡子笏居士,他过去做过福建省巡抚,晚年皈投释教,全部家产都供养庙里,对信佛很诚笃。平素他的赋性很梗直,很狷介!向不会迎阿。心里有不屈的事,到该言语的时候,无伦对方愿听不肯听也要说。开会时,他起立发言,问开会召集东谈主水野梅晓说:

“这次开会,名东亚释教合股会,名实不符。东亚的国度好多,现在唯独中国一国出席,其他所到的,如朝鲜、台湾,这都是日本的隶属国,算不得另外一个国度。中国和日本是国交,不成和朝鲜、台湾同日而谈。按理来说,应当把‘东亚’两个字,改为:‘中日’两个字,方为稳妥。”

水野说:“这次开会,对暹罗、缅甸、印度,凡东亚列国等,都去公函,让他们派东谈主插手。不过他们都没来,现在他们不来,我们也要开会。”

“出席东谈主不足半数,那能算开会。”

“我们不管他够半数不够半数”水野说,“因为中日是昆玉之国,日本文化,及日本释教,都是由中国传来的,中日亲善,是日本报答中国的恩惠!”

“不说酬劳还好!一说酬劳,倒把我们吓一跳!”胡子笏说,“过去,我在日本留学,有一位大隈伯先生,在日本士官学校演讲,说中国和日本有若干年的历史关系;而且都是黄种东谈主,日本的释教、文化等都是由中国传来的,日本对中国应当酬劳。正说要酬劳,接着就来了个‘五号二十一条款’就这样酬劳吗……”

胡居士是做过大事的东谈主,对于大小场面都有经验,平常也向不会给东谈主打溜须,做事很粗野,有话也敢说,把水野说的满脸通红,难熬可答,会亦不欢而散!不管中国政府那时强与不彊,这次日本开会,总算没给中国东谈主倒架子。

会后,同去的东谈主,都留在东京多住几天,游览日本景致。我因闹痢疾,不成久留,乃与张景南自门司至釜山,坐火车归国。临来时,经东京车站,正九月天,日本东谈主开博览会,比赛菊花;红的、黄的、白的,争妍斗奇,有一千多种。花朵魁梧,有像东谈主头那么大的!好看之极。会内到处有招待员,后生小伙子,个个都精神充足,发火勃勃,动止活泼,不管办什么事都机警得很!不但是这一处,到处都是那样。那时我曾起一种感念,唉!日本东谈主对中国既然早有存心,如果中国再不自立,将来必定受制于日本。试看中国东谈主,精神凄怨,如痴如呆,和日本东谈主比起来,简直像大傻瓜一样。这都是因为政府当局,只知为个东谈主争权夺利,而忽略了大众教育;致使整个中国,陷于麻木状态,精神涣散,不成互助。还有那时东北一些要东谈主,地盘都让东谈主占去了,他还在舞场跳舞,这样国度如何能兴!

从日本归国到奉天,碰劲郭松龄倒戈,时局紊乱,火车欠亨,不成回北京。时张作霖,已入长春日本租界。到十一月间,接北京来信,说董事,走的走了,死的死了(马冀平已死),弥勒院学校无东谈主管,亏款壹仟元,让我想办法。那时我找张景南拿二百块钱,又从旁凑三百元,一并汇至北京弥勒院,维持近况。后我又去哈尔滨,找校董,每东谈主每年担任二百元,有二十东谈主,每年四千元接续背负三年为满。

(三)旋涡

做事难的很!各方面都要顾到。我方的脚步还要站的稳;如果有一方面顾不到,事情研究不周全,以后就要生艰难。同期在办事进程中,我方还要有隐忍,有毅力,如果一点隐忍劲莫得,经过一次鬈曲,就再不肯出头,这样事情绝不会有获胜的!要知谈世间一切事,不周密如东谈主意。有温和的事,也有不温和的事。在做事的时候,什么都能遇到的。举例一九二八年,我在法源寺所遇到的波折,那就是不温和的事。有些不解真像的东谈主,以为我另有宅心。现在为了让各人明白这其中的真像起见,把事端的原委给各人说一说。

最初是因谈阶和他的法子广福打讼事,打到内政部,相互报复!那时我正在弥勒院办学,杨麟阁在元戎府当总研究,请我到他公馆讲《心经》和《金刚经》。那时长春正修般若寺缺款,在讲经之暇,我请杨麟阁襄理,给募一部份捐钱,备修般若寺,一时北京城传遍,说我化缘修大庙。

有一天,早饭后,我刚给学生上一堂课,胡子笏居士来了。我问他吃过饭莫得,他说已吃过,漫谈话间他说:

“今天来求法师办点事。”

“什么事?”

“这事简略你也早已听说了”,胡居士说,“法源寺谈阶法师,因往外运古物,和他的法子广福,打讼事,相互报复,已打到内政部,谁也不让谁。经东谈主融合也融合不开!若官府认真,把法源寺完全没收,于整个释教大体太不好看!这事情都是出家东谈主的事,我们在家居士更没法管。现在你给杨研究讲经,求你和杨研究说一下,叫内政部批到释教学办理说合,这事还和缓一些。”

我说:“我与杨研究无交情,我去杨公馆讲经,是由赵荩臣做先容。我和杨研究,仅素不相识,未便和他谈这话,须另想办法,最好是找赵荩臣,因他和杨研究熟,是同学,对言语较方便。”正言语间,赵荩臣来了。我说:“这事你求荩臣给办理吧!”赵为东谈主很爽气!那时一说,满口应承,胡居士很忻悦!赵荩臣说:

“事情要办马上就办,现在杨研究没上班,可以马上去找他。”于是两个东谈主坐洋车到杨公馆。赵荩臣和他把法源寺打讼事的事一说,杨研究初信佛,说:“这事好办!”于是叫秘书写一封信,交给胡居士,“你们拿信去办吧!”两个东谈主从杨公馆出来,又到内政部见内政次长王人斐章,请他对此案格外方便。王人斐章对这事很为难,不照办呢,现有杨研究的信,于他颜面过不去;照办呢,于公务程式上又太不像话,沉思了半天,末了他说:

“对于法源寺一案,已批至捕快厅,着其查明,待复后必照办!”两个东谈主很忻悦从内政部出来,又到弥勒院见我,说事情有希望。这时杨研究每天晚上用汽车接我到他公馆讲经;但是开始杨研究并没和我谈过法源寺的事,过四五天,在讲完经,杨研究对我说:

“你看长春般若寺修不起来,缺款五六万不好募。此地法源寺庙很大,庙产也不少,里面出家东谈主不守规矩,歪缠,现在师徒俩打讼事,已打至内政部。前几天有胡子笏和赵荩臣两个东谈主找我,想把此案批到释教学融合。那时我写一封信给王人次长,昨天我去谈谢他,王人次长说:‘事情不好办,因法源寺是唐代古庙,里面古物法器好多,方丈谈阶,私行外运,至南边被海关扣押有据。现在师徒两东谈主以罪名控告,谁也不让谁,各说各有理,将来弄不好,只好由政府没收,或另派新东谈主。’那时我说:‘这还特出!和尚是专门做好事的,为东谈主天师表,现在尽然也做起赖事来,要他作什么?’我想这是一个现成的庙,把他们驱除,法师去住不很好吗?省得再化缘去修般若寺………”(听他言语就知是大老粗。)

“不成!”我说,“这事情你不要太认真,这是师徒相互抵赖,事情并不那么粗陋。对于出家东谈主规矩,你不解白,不管到任何地方也不许强占东谈主庙!况且当法师的,到处给东谈主说法,做模范,更不应当办这事,如果真这样的话,东谈主必说我挟势夺庙,将来若何对东谈主?至于修般若寺,也不是无庙才修,我现在已有好几处庙:如哈尔滨极乐寺,沈阳般若寺,营口楞严寺,北京弥勒院,其他还有好些小庙,统计起来,已有六七处庙可住。而且我到那里弘法都可以,何须占东谈主的庙,这太失出家东谈主的老实,也不够当法师经验。他们的打讼事,仅仅家务事,与外东谈主无关。”

杨研究悻悻然又说:“这般和尚弄的事,简直太不像话?”

我说:“小东谈主田地,谁都有一时看不开的时候,而且事情也未必属实!出家东谈主的事,各有各的因果,请你不要插手此事。按在家学佛立场来说,唯独恭敬三宝,赞叹三宝,不准说三宝的不好。不是有句格言吗:‘大居士不言僧过,善知识能调物情。’你现在是居家学佛之士,不成说出家东谈主的长短如何,否则就有弹劾三宝之名,将来都免不掉有因果。事情虽然在你眼里看他们都不对,但是在如来眼里看他们都是改日诸佛,而且佛最同情他们,最可怜他们!出家东谈主谈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们闹事,是他招魔,原因是他的谈业比先增长了。他们未始不是诸佛再来,你不要把这事看得太简单了。”

经我这样诠释之后,杨研究不再往下说了。之后,这话由杨公馆当差的把话传出,说“谈阶和广福打讼事至内政部,杨研究要把法源寺没收,和尚赶出去,把庙交给倓虚。”有东谈主拿这话问我,我说:“莫得这事,杨研究因他们打讼事闹的太凶,虽然说过这话,经我给解劝之后,什么事都莫得了,而且我也没接东谈主庙的风趣。”

经过各方面的哄嚷与传说,弄得满城风雨!对于我接法源寺的事,简直无东谈主不知,无东谈主不晓。那时我看风声不好,将来有艰难,为避嫌疑,要回哈尔滨。在讲经时,给杨研究告辞,杨研究说“你等几天吧!我也回奉天,可以一块走,还省车资。”过半月,和杨一同坐专车,在车上他有意给经营的素菜,到奉天他很忻悦。又请我给兵工场职工讲《金刚经》,以种善根。从奉天我去哈尔滨,直到来岁正月间,杨研究给化的修般若寺款也未汇到。

东谈主应该受多大艰难,想脱也脱不掉,事情到了跟前,让你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就陷在旋涡里去了。有一天,我在极乐寺忽然做一梦,以为路很难走,谈也不屈,累得很酸心,肚子很饿,想去下馆子,又恐东谈主看见见笑。乃打听当地东谈主,有莫得慈善机关去赶斋。他说:“你往前走就看见咧!”我往前走,见一释教学。心想可以进去吃顿素饭。进门后,见有三间横房,穿堂而过,有男女数东谈主,在里面持手牵衣,嬉笑谑浪,也不睬东谈主。那时我想:这一定不是好地方,如果是好地方的话,还有这些东谈主在这里面闹,见出家东谈主一点谈气劲莫得。再往前走,猛一看!大吃一惊!下边波涛汹涌,再迈一步,便掉旋涡里去!也不敢再往前走。水上有一二划子漂浮着,我因骇怕掉在水里去,乃缓缓蹲下,见四外房子都冲净,土亦渐渐坍没。正在害怕之间,忽然一下惊醒!我想此梦凶险,一定有被牵扯的事。下早殿过斋堂后,释教学来一电话,说北京来电报,一会差东谈主送去。不一会差东谈主来,电报乃是杨研究来的,很粗陋几个字“请速至北京,有要事相商”。那时我接到这封电报后,也不知有什么事,心里彷徨得很!担扰到北京后,把法源寺的事弄在身上,一时怡悦不下来,以后惹艰难而又失颜面。这样弄得去也不好,不去也不好,如果真的不去,生怕抱歉杨研究,而且他正在给长春般若寺化缘。去到之后,万一是为法源寺事,又免不掉出辱骂,确切上下为难。后我与定西法师,及极乐寺国文教员张子真先生商议此事,并告以梦中所见,他俩都说:

“做梦无凭,还是去吧!”于是我坐火车到北京,见赵荩臣问有何事相商。他说:

“杨研究还是请你接法源寺。”我一听说法源寺,知谈事情糟了,免不掉我方又被瓜葛。但已来京,又不好马上就且归,只好看事情的结果如何。接著赵荩臣说:“自你走后,法源寺听说政府要没收其庙,惧而和好,讼事两下不打了。谈阶被逐后,又重新请回顾,升座重定。腊月二十几,谈阶在斋堂给大众表堂,说:‘倓虚和杨研究相好,威胁势力夺我的庙,他依朔方东谈主势力大,不如我南边东谈主灵敏大!坐官的东谈主,在台上张牙舞爪,下台之后,任啥也不是,背下因果,将来免不掉下地狱!出家东谈主结识个破研究,就觉了不起,如果再结识大元师,就不知姓啥了。想挟势夺庙,那是打休想,我敢说一句大话,他绝办不到……’斋堂里四五十东谈主,南朔方都有。南边东谈主听到这话还好,朔方东谈主听到这话,难免有点逆耳朵!于是把这话传入杨研究耳中,杨研究大发雷霆说:‘谈阶这东西真可恶!接庙是我请的倓虚法师,东谈主家几次辞谢不干,现在他胡作妄为,我们不管他,他反瞎掰八谈不服,叫捕快把他们驱除!庙给没收!’一声令下,腊月底快过年的时候,去几个捕快,到法源寺,硬把谈阶等赶跑了。因为仓促之间,谈阶什么东西也没拿走。法源寺本是多年古庙,里面古物好多,去一两个捕快看不过来,也不敢负责,乃报告捕快总监。总监说:‘可以把门封上。’光把门封上,无用东谈主看还是不行,万一里面古物有损失,捕快也担不起;而且在那里督察,既没东谈主管饭,又没东谈主给钱,几个捕快,零丁萧条的,天天像老和尚一样,在庙里闲呆着,因为有内政部命令及地方职责,又不成不督察。过十几天,捕快不够用,叫捕快厅打电话催杨研究。杨研究那时也想不出办法来,过一个多月后,经营组织委员会,把法源寺整个没收办学校,古物归陈列所看管;委员已派定,经营摄取,并商讨开始办法。后经东谈主劝他,不必如斯,多年古庙,这样一弄太可惜!但法源寺现在曾经闭塞,别无完善办法,忽然想起让你接庙的事来,乃让我替他打电报请你来京去接,你如不接,就实行把法源寺归公没收了。”

之后我去见杨研究,他亦然拿这一套话对我讲。我解劝了半天,他官僚特性,不听那一套!说什么也不成。不管如何让我去接,我不接就把法源寺归公办学,马上派委员去摄取,并和我商议开始办法。我知谈这是一个进退无据之势,他本是一个武东谈主出身,而且正在适时的时候,说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果不给他颜面,让他下台阶,事情是不可挽回的。但是他硬让我去接,这等于拿一套镣铐,硬往我身上带!弄得我进退失据,何如都不好!如果不去接,得罪杨研究,把法源寺没收,多年古庙废了;长春般若寺的款募不起来,也修不成了,如果去接,东谈主必说我依势淩东谈主,鹊巢鸠占;而且法源寺的东谈主,也绝禁止许去接。反来覆去以为这事太蹊跷!想不出好办法来。这时北京城轰动一时,都知谈倓虚来北京,要接法源寺。

我的风趣,是用和平办法,两下融合,给杨研究转颜面,让他下台阶,法源寺仍旧保得住。办法是让谈阶退居,因他和他的法子,以及其他东谈主帮着打讼事,都是为了争方丈。如果在这时把方丈更动一下,一则给杨研究转颜面,二则法源寺产业还能保得住。那时广济寺住一位老和尚诚修师,和法源寺是本族,去见我。我把法源寺事,前前后后都给他阐述。虽然杨研究力主让我去接法源寺,但是我并没那野心。杨研究我解劝了半天他也不听,事情已弄到这种进度,不管如何要给杨研究转颜面,且谈阶法师做方丈已廿几年,可以退居传法子,这样与各方面都圆满。不过在过渡期间,我要到法源寺走走场面,做一个跳板,监护新方丈升座,和平办理此事。将来事办妥之后,我离开法源寺,任何流连也莫得。诚修师很辅助,也主张这样办法,他先去给谈阶通达,征求意见。谈阶一听大上其火,说:“倓虚若来,我必告他。”他以为我在里面作祟,挟势夺庙,我看这事不好办,想不管。之后,诚修师屡次找我,让我到法源寺办理此事。我说:“我不敢去,也不成去,我的风趣本为给东谈主融合,保留法源寺古庙,并没心侵占他东谈主产业,这样一来,弄得我成挟势凌东谈主了。”

这时捕快因忙不够用,捕快厅录取二分署署长,找我几次想办法,并言庙内宝物甚多,恐生无意。诚修师亦帮劝让我去法源寺,因此使得谈阶更恨我说:“倓虚若来,我必发火烧他……”过两天第二分署署长来请我,我把情形一说还是不敢去,他看没办法,远抬高飞。晚上又来找我说:“请法师去吧!这回你无用害怕,我已把他们全赶跑!汽车顾好了,在门外等候!”说这话已是三月初几了。

唉!我深深地叹了一语气,以为在外面做事应酬东谈主实在太难了,明知这是火汤,为了保留法源寺这个古刹,也要去蹈一下。这时因迫于不得已,乃偕同澍培法师,还有其他十几个学生,由分署的东谈主陪着,一块去到法源寺,看庙里有执事的出家东谈主,全被捕快赶跑了。只剩旧监院德玉师,还有十几个店员,都是南边东谈主。我用言语安慰他们,并告此事不关我事。前几天我不知谈杨研究已指派委员没收法源寺,和我商讨开始办法,如果我不来,他们要没收办学堂,我来,不过暂时维持这个地方,将来事情办妥之后,因我别职业情多,还要离法源寺,绝不恋栈……。

(三)旋涡

我去法源寺之后,过两三天,谈阶真告了。那些被逐的出家东谈主,都是平常赶经忏的,谈阶压东谈主半年衣单钱没发,都来要票据钱,也有马上回法源寺的。还有一位讼师,是谈阶聘的法律参谋人,专备打讼事的,也到法源寺去要半年车马费。还有一位湖南的体裁家,替谈阶作高僧传,欠东谈主三百五十元,也来要钱。时高僧传已刻板出版,把谈阶和给他要好,往南洋掘金的几个东谈主,也列为高僧之一。因作书东谈主是个穷秀才,指望卖稿糊口,言明每作一篇传,一定有若干钱。这时如果不对谈阶迫临奉迎一点,恐我方拿不到钱,不成维持生活。奉迎又对他的作风不悦(因他整年打讼事等事),没办法,是以在后头给他作了个“僧而不高”的列传,语中欲褒寓贬。开始谈阶没看出来就刻了板,后有东谈主看出告诉他才知谈,因此谈阶发火给一半钱,余一半不给。早先要钱,要好多日子,三番五次要不了去。这次谈阶走了,他们以为法源寺又换新东谈主了,是以都来要钱。

时法源寺为地亩事,三四下里被告,给东谈主打讼事。因主东谈主已去,我还得顶法源寺去过堂。过几天一块接到四张传票(确切艰难事)。谈阶把我,和捕快厅、内政部,一起告到司法最高法院之评议院。内有南边东谈主好多,与谈阶熟,对此案批准受理。内政部礼俗司来电话,让我清查法器账目,必须查明。本来我并没想在这里久住,经营把事情办妥后,赶紧离开这个辱骂地,这样一来,因法源寺有些古董法器,不靠实的东谈主我不敢交他,恐生无意有损失,我担不起。乃偕同原监院德玉师,及捕快数东谈主,逐个点明,或铜器,或磁器,均注明形色及尺寸大小,逐个封贴号条,共贴四百余号。其他产物,及大小物件均造册报告。

本来法源寺这些法器等,过去并没账可查,究竟东西缺不缺也没凭据。幸有谈阶在一九二三年,为佛历两千九百五十周年,开牵记会,展览古物法器,列有票据,在衙门存案。上写有清龙藏经两部,点查时,只剩一部。龙藏共七百二十函,每函十册,共七千二百册,短了一藏。大乘经及其他佛像等,按表查时,短缺好多。其中赵子昂的画,吴谈子的菩萨像,及名东谈主手写金字经,均不见有,尚亏款一千七百元。这样三方面查明,报礼俗司长,由内政部过公文至评议院。评议院看票据是谈阶我方写的,内中短缺古物甚多,无法袒护,乃复公文叫内政部按法律去办,内政部乃下通辑令,让捕快局严缉谈阶。谈阶没法,潜自逃宁波,哭诉于谛老,说我仗陆军势力,抢占其庙。谛老不解白真像,还有南边一般居士,都来信劝我。那时官府拿不到谈阶,把德玉师逮去。正赶他腿瘸,原因是法源庙宇里有几棵大槐树,都有几百年了。上头累好些乌鸦窝,每晚有好几千乌鸦来寄宿。忽然在法源寺闹事之前,乌鸦一个不来,东谈主都以为省略。晚间德玉师站大殿月台上看乌鸦来没来,也该他倒楣,只顾昂首往上看,脚底下没戒备,一失足摔月台下边去,把腿摔瘸了!治好多日子也没好。他被官府传去,问什么也不知谈,又把他送回顾。时谈阶到南边各处宣传,说我借陆军势力,强霸其庙,各居士都来信劝我,不要如斯,其实他们都是听偏听偏信,实在还不知是何如回事。

过些日子,定西法师为了法源寺事不宽心,由哈尔滨来,住法源寺。夜间作一梦,见日光中有诸佛圣像,云掩其半,不一会,乌云过去,光明如昼,遂醒。第二天定西法师对我说:

“法师勿急!我昨晚做一梦,见云散雾消,光明如昼,此事不久,定能见到流露无遗。”

这时正一九二八年,更动军北伐,杨研究动身邯郸作战,他未走以前,内政部欲将法源寺事了结,乃请我接智果老和尚法,为法源寺慎重方丈。智果老和尚是谈阶的法和尚,他停战阶的因缘,是因谈阶,湖南东谈主,朝五台山,途经法源寺挂单,正赶智果老和尚用钱,谈阶给留了五百两银子,言明将法传给他。后谈阶朝五台山回北京,要接法源寺,智果老和尚不肯意,谈阶要告他。智果老和尚害怕,乃传给他。后智果老和尚怨谈阶,风趣想找一个朔方东谈主,再另传座,在闹纠纷期间,有好多朔方东谈主要接法源寺。但因法源寺宝物多,恐有损失,不靠实的东谈主不敢交。后内政部教智果老和尚传法座与我,我接过来之后,寺内亏款一千七百元,债务都没还,每天有五六十东谈主吃饭亦需款,那时我找王人斐章、王人贡轩、杨研究,三东谈主筹两千七百元款还账,并卖食粮,及应酬一切开支。

法源寺在北京的南城,地方很大,房子也好多。我去时,里面有一百多间空房子,停一百多口灵柩。普通都说这时开死东谈主店,比活东谈主来钱多。每一口灵柩按房子大小,有五元的,六七元的,八九元的不等。每户都有折子,按月收款,每月能收八百余元;又赶经忏,庙地几十亩,每月收入很丰裕。就这样把法源寺弄得欠债累累,折子押给债户八十多块。直到闹事前后,法源寺经忏也停了,那时为六十亩地打讼事,因地方东谈主要没收办学,后经我托东谈主始留住,寺内诸多事情,芜乱如麻,一点线索莫得。

法源寺和广济寺是本族,都是一个宗派。现明和尚在广济寺做方丈,是谈阶的法子。他有一个皈投弟子,任检察厅长,谈阶逃脱后,又潜自来信,让现明控告我,说我抢占法源寺,下拘票传我,我暂时侧目没法。以后又下几次拘票,本来对于这种案子,唯独传票,不是现刑犯,莫得下拘票的。他的风趣不管谁是谁非,先把我拘禁起来侮辱一顿,对于法源寺事情,来一个硬性的决定。就把事情办过去了。那时我看事情愈弄愈缠手,莫得了期,就去见王人斐章,我说:

“当初我不肯管这事,你们硬要我担任,现在东谈主告我抢占庙产,已下拘票好几次!”王人斐章说:

“过堂时,法师可以不去,我有一个一又友岳泽民,他在北京无事,是讼师,可以替你出庭过堂。” 岳择民替我去过了三次堂,检察厅不肯意,非要本东谈主不可,王人斐章也看到事情不好办!他说:

“这事情,如果以法律治理,生怕三四年也不成了结,太艰难,不如以行政事理痛快!请法师再找杨研究来想办法吧!”时杨研究已动身,我坐火车至邯郸见杨,由差东谈主传达杨研究和张学良为督战,都住在火车上。过去我和张在东北见过一次面,这次正在战争期间,杨欲和我单独碰头,恐张多心,为避嫌疑起见,请张学良,和我一块碰头。我把法源寺情形一说,末了他两东谈主连名,给司法部长去信责备一顿!大意是说,对于法源寺事已由内政部办好,你为什么又徇情舞弊,下拘票传倓虚法师,太无意思,……时司法部长正有病,接到此信后,便把检察厅长撤职,销案了事。

这时更动军北伐,奉军屡败,邯郸县铁谈两旁,距阵线不远,有老鼠发动战争。据当地东谈主预计,约有几百万只!黄老鼠在铁谈南,灰老鼠在铁谈北,大的像猫一样大!小的中等不一。开始黄鼠与黄鼠打,灰鼠与灰鼠打,三天以后黄鼠又和灰鼠打,昼夜不停!打起架来也不怕东谈主,每天平均起码要死三万多只。经过一个多月,铁谈北灰鼠死得多,被铁谈南黄鼠战胜了。灰鼠咬死的咬死,没咬死的都赶跑了。时南北战争,更动军都穿黄军装,在铁谈南;奉军穿灰军装,在铁谈北。那时我想:奉军必定要败,末了果然南军打胜获胜,张大元戎出走。这可以说是天意,亦然更动军打胜利获胜的一个象征!

更动军进驻北京后,局面完全换了,所谓一潮流,一潮鱼;一朝皇帝一朝臣,到这时当政者已换,法源寺也不会出什么无意了。我想脱离法源寺,找东谈主与现明和尚把话阐述。他有一个门徒宗月师,很修行,经营让他来接,他个东谈主也愿意。惟现明我方不敢作东,因宗派大,东谈主多。智果老和尚法徒,与谈阶是法昆玉(朔方东谈主)欲来接,我不敢交,因恐失去古物,我方落辩驳。

以后,柏林寺请我讲《楞严经》,政府各机关已都更换新东谈主,原先的,唯独捕快督监,为保护大地未走。更动军到北京后,多是南边东谈主,与广济寺法源寺有结识的,其中有几位和我也相识,因去日本开东亚释教合股会时结识。我把法源寺前后情形和他们一说,他们也很见原。这时不管如何我要脱离法源寺,有空也法师,造诣很深,住城外天宁寺,与现明和尚同派,诸山及一般居士们欲请他来。我说很好,但布置须有原因,不成凭白无故就办。以后诸山及居士们给我来电话,各人到一块商议,结果他们说:

“倓虚法师现柏林寺讲经,时刻很长,其他还在弥勒院操纵办学,哈尔滨极乐寺当方丈,余外还护理修长春般若寺,营口楞严寺,……好几下里事情护理不过来,法源寺事情可以请空也法师代理。”

这是我脱离法源寺的原由,而且对空也法师很靠实,我也敢交。这个办法我也很辅助。各人议妥之后,又呈公文给公安局批准。第二天,诸居士陪同空也法师到法源寺。我当着大伙面,把法源寺,前后各式情形叙说一遍:

“对于我现在的处境,无用我说,各人也很明白。我到法源寺来,并不是为了私意,是为了保存法源寺不被没收。明知这是火汤,是艰难事,为了保存法源寺这个谈场,被逼无奈,才来走这一番。这并不是我我方护短,为我方遮盖,一切事都有证可查。我一来,便同德玉师及捕快,点清古物,涓滴未动。并为还清债务收回折子。对于三四下里打讼事,不成了结的事,我都在行政衙门托东谈主给办了结。要没收办学堂的六十亩地,也都托东谈主给留住。另个买的米面,共垫款两千七百元,都是由居士筹化的,我私东谈主未花公家一文钱,有帐可查。若有一点私心,必遭因果律,下地狱!现在有白面三十袋,大米十几包,我若不来法源寺,就被官府没收办学堂,这时生怕再也不好收回。但是在这个过渡期间,我完全是保护法源寺,并没借官府势力,作福作威,也绝不像在外间所宣传的,说我借陆军势力,霸东谈主庙产,一切都有事实证明。如果我不当大伙表明,大伙对法源寺真像不了解,一定说假势凌东谈主。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个东谈主的毁誉,姑不计校,只要把法源寺这个多年的谈场保存住,我的指标就算达到了……现在天已晚,布置已来不足,来日各人早来,照票据逐个布置。”

第二天早晨,大伙王人到法源寺,照三分票据,由公安局监视,逐个点交,涓滴未错。半天工夫布置明晰,诸山及一般居士都很忻悦,我也拔出旋涡,脱了这艰难,自此由空也法师代理法源寺方丈。这一来没关系,把朔方派的智果老和尚,及其法徒等,都得罪了。古语说:“岂能尽如东谈主意,但求无愧我心。”事情办过去之后,只要不损东谈主自私,不于心有愧,就算结束。

这场风云,前后经过四个多月,到这时算见到流露无遗了。事情的真像,各人也都明白了。这并不是我偏听偏信,说得悦耳,各人可以从事实推验。如果我有贪念,心爱做方丈的话,那时已有五处森林,和好几处小庙,如营口、哈尔滨、沈阳(般若寺)、北京(弥勒院)等,那时都是我操纵的。我到任何地方都可以去弘法,何须要去住东谈主的庙呢!这是最昭彰的事实,在咫尺摆着,也用不着我我方的去强辩,各人一推想就明白了。

法源寺事情布置完毕后,对于讲经事让台源给代座,我去天津找朱子桥,他的一又友娄君,请我吃饭,第二天又给买船票去营口。

空也法师接法源寺后,谈阶也到北京,看法源寺米面都有,债亦还清,折子收回,讼事曾经都了结,学堂的六十亩地也给留住,事情都办得有线索,乃喜曰:“倓虚法师,真吾好法弟也!”以后请我吃饭,重话旧好,又与空也法师为仇,相互顷轧。诸居士对谈阶不表同情,后乃出游南洋、印度,死在国外,由现明和尚接回北京殡葬。以后我回北京,空也法师及居士们请我到法源寺吃饭,过去统统一些隔阂,也都冰销了。

这时我还在弥勒院担任表面办学,事情都由台源代办,我对好几处的事,都是兼筹并顾,来回跑。一九二八年法源寺事情办完,弥勒院学校三年也圆满,各人想续办,苦无经费,幸朱将军结合普济释教学襄理,又往下接续办。前三年由台源替我负责,其后他去柏林寺讲经,不成兼顾。后三年,又讲澍培法师替我代座,并办理一切事情,定名为教务长。澍培学问很好,他师爷是一个文东谈主出家,对于教导后辈子弟很注目,是以他的造就也很好。他的小庙是在锦州北门里,他师父很修行,有谈德,生怕我方的小庙传子孙弄坏,欲改为十方,选贤让座,来信征求澍培意见,澍培很辅助。不虞过年起火,把庙都烧光了。以后他师父来信让他且归,帮同化缘修庙,告假于我。我因那时办事无东谈主,又把他留住。因弥勒院学校,再有一年就圆满,他回家修庙,短时刻也修不成。我的风趣让他暂时留在北京办学,将来修庙化缘时,我请朱将军襄理。他去信商量,他师父很同意。因他知谈朱将军很粗野,对这点事也定能办得到,而且那时朱将军公馆也在锦州。就这样澍培仍然留在北京替我办学。后三年不如前三年好办,苦境多,加以普济释教学在五台山送来些小和尚贪玩不好学,勉强办了三年。计在弥勒院办学,前后共六个年头。

第十八章 西安大兴善寺办学经过

(一)潼关谈上

一九三一年东北“九▪一八”事变,正赶营口楞严寺开光,请我去传戒,我没去,请定西法师去代理,我在哈尔滨极乐寺替定西法师领众做谈场,讲《法华经》。因为这时候,极乐寺换定西法师为慎重方丈,我退座后,即去沈阳般若寺办学。那时因经费不足,去哈尔滨筹款,正赶定西法师去营口授戒,是以我替他在极乐寺督察。“九▪一八”事变后,由沈阳来东谈主,说般若寺学校曾经终结。年底接朱子桥将军函,邀去西安传戒讲经。那时我因在好几处担任事情,不成分身,遂写信辞掉。后朱将军又来信力邀,并言太虚法师亦去,乃答允来岁赶赴。

第二年,一九三二年二月底接朱将军电报催赴西安。我与定西法师商议,因时局不好,不成久在外面耽搁,去西安也仅仅暂时到那里看一看,不成久住。临去时经长春,看般若寺大殿已修成,继修配殿。这笔款还是前杨麟阁所化,以后又募款修藏经楼,正动工,由澍培法师照料。过沈阳时,见王朗川居士,说沈阳般若寺僧学已因事变终结。

临去西安,有景印涵居士同业,先至北京,住广善寺。从北京坐车到潼关,火车即欠亨。因为事前早有结合,西安释教同仁,已派崔献楼等几位居士在潼关等候。下火车后,由崔居士招待住东谈主皮客栈。饭后,看潼关城楼,依山而立,高耸而广大,极壮观瞻。第二天西安特派汽车来接,过临潼山时,听说那里是个名胜,藉此一览。周围像一个集镇,有许多做小买卖的,正赶唱戏,驻足一望,也听不懂。山下有温泉,据说后池为昔杨贵妃浴处,崔居士领我在外池洗洗浴,又坐车抵长安,住西安佛化社,时释教学会长,康寄遥居士招待一切。

康居士,前曾任财政厅长,对梵学颇有研究。那时有一华清师在西安讲经,还有七八个学生,华清师年不过三十几岁,留很长胡子,特性、交心,都很好,谈起来,他还是谛老的学生,东谈主很老成。

(二)西安弘法始末

西安、地瘠民穷,又常闹年荒,对于办慈好事很困难。最初朱将军请我来西安的指标,是因他几次为西安一带闹年荒,办救济,鉴于这里通常闹年荒;并有虎狼伤东谈主,天灾东谈主祸,递有发生。原因是过去这里有佛法,东谈主心向善,东谈主们的生活亦然丰衣足食。现在这里莫得佛法了,东谈主们已不知谈修福,是以常闹饥馑。请我来的指标,除为在西安市内传戒讲经外,主若是为配合办赈东谈主员,到各处实践受赈地方,为一般穷苦东谈主民,讲演佛法,让他们修福种点善根,免得常受饥馑之苦。在我去之前,当地因年月不好,饿死好多东谈主,办赈东谈主员,都给设法下葬。还有一些难童,男的女的一些无娘的孩子,有的给设法上学,有的给设法学本领,学编织。我去到之后,一方面给那些难童讲佛法,让他们种善根;一方面给那些管理难童的首领东谈主,讲因果的事,让他们以好心眼,以慈蔼心,对那些孤军奋战的失去母爱的孩子,善为管理照料。否则东谈主们的业,会愈造愈大!

唉!众东谈主多以佛法有害于世,殊不知佛法于世间之利益,最大不过!各人要知谈!唐朝期间,佛法在西北一带极兴盛,东谈主民的生活也好,民心也最老实!现在莫得佛法了,民俗也不像原先那样老实了,东谈主民的生活,也常闹饥馑,不像原先那样优越了。试看现在的三江地带,佛法比其他方面是兴盛的,虽然这些地方是地狭东谈主稠,但是大端说起来,这里一般东谈主的生活,老是比别处是较好的,也没闹过什么严重的饥馑灾,这就是因佛法在这里兴盛的缘故啊!

西安、古称长安,为唐朝建都之地,在中国历史上,唐朝国祚东谈主文,都是最兴盛的,其是以兴盛的原因,是因那时的佛法,发展到了极端,东谈主们的心里,普遍的有着生善灭恶的趋向。晚唐以后,佛法渐趋没落,直到现在,这个古代长安名城中,除看到一些受自然的蚀剥和东谈主为的恣虐的释教奇迹外,其他在西安附近一带,曾经看不到佛法的存在了。

我到西安时,首在佛化社讲《维摩经》,次讲《金刚经》,《心经》。以后由崔献楼等几位居士,陪同我到各灾地巡回讲演。崔居士就便在各地,深入民间,混在黎民丛里,视察施赈和受赈的情形。有一次在一个破庙里,崔居士看到当地老匹夫,抱一堆山柴在庙里烤火取暖,火的周围,围一大群东谈主,身上穿的破衣烂衫,脸上槁项黄馘,一望而知是一般穷苦的老匹夫。崔居士先和他们闲聊天,说了一气话,其后崔居士说“我告诉诸位个好讯息,过几天上海来东谈主,到这里来放赈,这个讯息各人一定乐意听吧!”他说完这话之后,各人都没做声,和他言语的那东谈主,扭偏激来,泛起了冷眼,看他一眼,哂笑了一下,像不屑理他的样式。崔居士看到这种情形,以为很奇怪,为什么这样好讯息,他们听到不但不乐意,反而哂笑发愁,于是他谦恭的去追问。其中一个年齿较大;而又多事生非的东谈主告诉他说:

“哼!不来放赈还好,来一次就把我们害透了。前次经营放赈的时候,镇上问事的东谈主,先文书我们,说有委员来放赈,我们要先请请他的客,每户先捐一吊钱(五十枚为一吊)你想:穷东谈主家,一枚钱都难找,那里来的壹吊钱?但没办法,为领救济,去当东西,也要把这一吊钱去交上。结果他们得了这些钱之后,我方吞肥,吃喝一起。其后,左一次登记,右一次视察,一般穷东谈主在朔风凛洌中,排长龙,天冷,肚子饿,等一多半天挨不上班,还不许动掸。结果,蔓延了半个多月,每东谈主发给十八个铜钱。一般穷东谈主们,受冻挨饿,踅蹬了半个多月,不但得不到实惠,反而赔上了壹吊钱,是以不救济还好,一救济倒更给穷东谈主添灾害了!”崔居士听这话之后,知谈是地方办赈东谈主吃私,无论其是局部或普遍的是这种情形,但老是一种弊端。他把这话告诉朱将军之后,气得他顿足拍桌子。以后,朱将军亲自到各灾地披发,不登记,不视察,只若是实在饥瘠土区,有若干东谈主算若干东谈主,把各人招集来,问他写一个名字,盖一个指摹,在阿谁绿色盘子里,给他染一下手(因绿色一时洗不净,阔别恐有领双份的;)一个村镇,就实践东谈主数,用不了半天工夫,完全披发结束。那时我为了给一般穷苦的东谈主结缘讲演佛法,在风尘里,跟他们走了简略有十几处地方,往西快到陈仓口,接近四川领域了。

那时,考试院院长戴传贤和杨虎城都在西安,还有其他有名的几个东谈主,一块请我吃饭,说大慈恩寺经营传戒,请我为戒师。我因到西安是个客卿,大慈恩寺原有方丈,乃让该寺方丈为得戒师,我当羯摩,在戒期里襄理。戒期完毕后,朱将军又发起在西安大兴善寺立僧学,这个庙和大慈恩寺都是在历史上很有名的。大兴善寺共有七层殿,院子虽然比原先曾经缩小,但在里面还有一百多亩地。因年久失修,状甚荒凉!那时还经营要重修,不过没纵容量也很难办到。

对于办学的事说妥后,那时招起来二十又名学生,朱将军宴客筹款,陕西省主席杨虎城,和戴传贤各捐五百元,加在外所募共两仟元,作为办学经费基金,学校吃饭由筹赈会供给。

西安,在过去历史上,虽然有在这里建都的时候;但是现在相比起来,这还算一个偏僻地方,并没什么特别大生产;尤其在生意和经济上,并不像其他都市那么发达,一般生流水准都很低,如果莫得特殊因缘,释教在这里也很难复兴。

在西安好几处(如卧龙寺,大慈恩寺等)讲一个多月经,把学校都筹备就绪之后,居士们又请我去终南山圆通茅蓬讲经,把学校的事委华清师代理。临去时,慧一师跟我,在圆通茅蓬讲《金刚经》毕,又去湘子洞住几日,两下共住一个多月工夫。

从终南山讲完经回西安,到学校上课,首讲《佛遗教经》,次讲《四十二章经》。以后西安释教同仁等请我在大兴善寺为方丈,经营复兴,我因在各地担任事情太多,忙不过来,坚辞不就。后西安释教同仁,坚决邀请乃答允。不久范成师连同其他二十几个东谈主,为影印碛砂版藏经事,由上海到西安。按“碛砂”为平江府陈湖中之一小州,南宋乾谈八年,有一位出家东谈主名寂堂,在上头盖一座庙,名延圣寺。以后,碛砂文物渐起,佛法兴盛,寂堂法师在这里发心刻一部藏经,因在碛砂所刻,以地彰名,故名碛砂藏。这是碛砂藏定名的来源。最初刻版,是在宋理宗宝庆初年,由成忠郎赵安国发起。自宋朝到现在已七百多年,所印之经,屡遭世乱,都已残败无整。惟有陕西卧龙寺和开元寺,所存藏经尚相比完整。朱子桥将军去陕西办救济时见之,乃与上海各大居士商订影印。自一九三二年冬起,至一九三五年冬,始完全出版。共六千三百六十二卷,合订五百九十一本。

我在西安时,居士们陪我游览当地名胜。西安和洛阳,是中国释教的摇蓝,这里多是汉唐奇迹,如卧龙寺,开元寺,大荐福寺,大兴善寺,大慈恩寺……等。卧龙寺创自汉灵帝时,旧名福应禅院,唐吴谈子画观音圣像,遂更名观音院。宋初时,有卧龙禅师住此,与宋太祖相谈甚契,因更名卧龙寺。寺在西安城内,柏树林东,四牌坊南,殿宇完整,佛像尊容。

开元寺在西安城内东大街,为唐开元时所创,寺宇多已毁废!惟藏经楼尚存,底下住捕快分所。大荐福寺在西安城南郊,原为武则天为牵记高宗所建。初名大献福寺,后改为大荐福寺。义净三藏在印度请经回顾时,就驻锡此寺译经。据长安志书载:寺东有放生池,周二百余亩,传即汉代洪陂池。寺基方广百余亩,四周绕以土垣,于今尚有几重殿宇,其规制已非旧观。殿后有砖塔一座,即和大慈恩寺大雁塔比好意思出名的小雁塔,是景龙中宫东谈主酬资所建,历宋元明清,代有修葺。原本十五层,高三百尺,现在上二层已毁,尚存十三层。塔基像大雁塔一样,方形的,明嘉靖三十四年,西安大地震,小雁塔塔壁,自上而下,发生一大漏洞,岌岌可危!但相隔十二年,西安又发生地震,把那条漏洞又合起来了,是以于今还可以看到从塔顶至地的那条裂而复合的裂痕。据当地东谈主说:这条漏洞,到安详年月则合上,浊世则裂开。寺内还有一口大钟,据长安志书载:“有钟出自武功河畔,砧妇坐石捣衣,忽声自石出,响闻数里,土着发之,乃巨钟也,遂归寺内。”现在里面还有两个出家东谈主,蹙居一小屋内,香火式微,梵呗寂然,想象当年住僧数百,翻译佛经之盛事,不禁感触。

大慈恩寺在西安城南十里,与太平堡相连,是唐高宗在东宫为太子时,为了报答文德皇后养育之恩,在隋朝的无漏寺旧址建立的,取名慈恩寺。寺址原来在城内晋昌坊,和大明宫的含元殿,在一直线上,高宗即帝位后,每天对慈恩寺遥拜,其后因几次长安城缩小,把慈恩寺却抛在离城十几里地之外去了。现在寺内还有金刚殿、钟饱读楼、及观音、伽蓝、祖师、弥勒、大雄、药王诸殿。弥勒殿后,碑碣林立;大雄殿后,即最负着名的大雁塔。玄奘法师从印度取经回顾之后,首在长安弘福寺翻译佛经,高宗为了看重奘师,特在慈恩寺敕建翻译院,以最大盛礼迎玄奘法师至慈恩寺。奘师在慈恩寺翻译院译经,为了要庋藏他从印度携回顾的梵本和佛像舍利等,又上疏,请高宗从西域□堵婆之法,建大石浮屠,高宗因用石材,工程浩大,便改用砖瓦建起,这即是大雁塔的由来。

大雁塔原来的规制,凡五层高一百八十尺,四方形。塔基四面各一百四十尺,砖表土心,塔内层,各置经像舍利。南面有两碑,即褚遂良所书《大唐三藏圣教序记》。其后塔顶草木丛生,渐渐崩裂,到了唐武后时又加建为十层,经安史兵火之乱后,只存七层,虽经后代一再修理,但仅仅修塔顶和里面,塔基仍保持原状。在我去之前,塔顶上,长一棵大松树,快要塌下的样式,经朱将军又重修一次。

按原来大雁塔,在慈恩寺正殿西院,现在塔居院之中央,可见今之慈恩寺乃其塔院,已非唐慈恩寺之旧址了。雁塔之定名,据志布告载“唐慈恩寺有巨雁集于庭,僧捕得将烹食之,一老衲曰:此雁王也,因痤之,造塔于上名雁塔。”又大唐西域记卷九云:“摩伽陀国之因陀罗势娄诃山中,有亘娑□堵婆,此云雁塔,为雁投身欲开悟小乘教徒之胜迹。亘娑者,唐言雁也;□堵婆者,唐言塔也。师至王舍城,尝礼是塔,因问其因缘,云昔此地有伽蓝,依小乘,食三净食;三净食者,谓雁也、犊也、鹿也,一日众僧无食,仰见群雁翔戏,辄戏言曰:当天众僧阙供,摩萨□宜知!其引前者应声而堕,众僧欲泣,遂依大乘,更不食三净,仍建塔以雁埋其下。”故奘师因此名塔。大雁塔为历代游览胜地,科举期间,每年新进士录取,例在附近曲江张宴,然后登塔,因有“雁塔落款”的故事。

大兴善寺,在大荐福寺南,创于晋初,盛于隋唐,初名遵善寺,亦名舍卫寺,范围很大!按唐时大兴善寺在长安外郭城内,靖善坊,面积适占一坊之地。寺建成后,代有重修,同治年间,以回乱,刹宇罹于兵燹,半付灰烬,经方丈悟莲等募资重修,始稍复旧观。大兴善寺为唐代密宗谈场,开元年间,金刚智、不空、善丧胆、三巨匠尝先后驻锡于此。按长安古刹纲领说:“寺在西安永宁门外五里,东南距大慈恩寺三里许,□罗笈多曾译经其中,诏僧徒二十万实之,招提之盛,甲于海内!”到现在为止,有的碑文上还记载说当年大兴善寺住二十几万出家东谈主,几处开梆,几处上殿,我以为有些危言耸听,到底有多大地方能容二十几万出家东谈主,其后打听当地东谈主,他们指着附近的山腰村庄等说,这些当前民房住处等,全是那时出家东谈主的茅蓬住处,从此可想见大兴善寺为那时唯一首刹,亦可知唐代佛法之盛了。

此外皮讲经之余,由朱将军和崔献楼居士陪同我,到长安城外,瞻拜玄奘法师塔。此地在长安城南杜区村,距长安城五十里。塔在兴教寺西院,共有三个,正中为玄奘法师塔,两旁左为窥基法师塔;右为高丽圆测法师塔,塔周围好多果木树,那时妙阔法师在里面任方丈。

我二月间到西安,连讲经加开办学校,共住六个多月工夫。到九月间,接观宗寺来信,获悉谛老于本年(一九三二年)七月初二日弃世,心内悲欣交集!来信的风趣,是谛老九月间发龛,务必请我去。这时候,朱将军已离开西安去抗战,杨虎城和戴传贤都去四川,我看地方困难禁止易办,正可藉机离此,乃告辞而行。

(三)渭水河方舟之夜

在西安临交运,佛化社同仁,及康寄遥居士等戮力遮挽,我以谛老发龛事要紧,非走不可。他们看已遮挽不住,康居士欲送我旅费,那时我说:

“若由佛化社出款送我,我选择,若由学校出款,我不接受。”康居士说由佛化社出,送我五十元。临行时,找范成师告辞,并告以去浙江与谛老发龛事,范成师说:

“所制碛砂藏玻璃版,已照妥四十箱,若用汽车运至潼关,恐都震碎,损失非浅!最完善的办法,须用木船运过谓水河(昔太公遇文王处),至潼关上火车。这次你走,要趁机做点功德,护送藏经版到潼关,然后,坐火车到上海。但渭水河四周,有好多土匪,时常发生劫掠,不知你害怕否?”

我说:“出家东谈主能把生死看破,还怕什么土匪!”就这样把护送藏经版的事,首肯起来了。我临走,他们把经版箱子装妥,运至河岸。见河水很浅,内有方船并无帆舵,交运并在一起。那时我曾想起幼小时候,听老东谈主说:古时激流为害,有阿亚造方舟。因阿亚好善,天老爷不令其死,在水还改日时,预先告诉他信,让他在某年某月造两只大方舟,全家长幼都上船,做为其后的东谈主种。把统统五谷杂粮,鸡狗鹅鸭等各带一样,留与后东谈主。将来做赖事的恶东谈主,都被激流淹死!这好像一个神话,那时还信得很恳切。其后看耶稣教创世纪,也有阿亚做方舟的纪载,和原先所听的那段神话相符合。但是从来也没见过方舟,这次在西安可真的看到方舟了。上头无舵无篷约一丈余长。我乍然见到还很希奇,要交运,须东谈主到水里去推。

在我坐的那两只方舟上,装有好多旧衣,那是因天气将冷用以救济穷人的。有一位出家东谈主名叫慧通,在西安听我讲过经,他结识我,我并不结识他,因船上就我们两个出家东谈主,谈起话来才结识,很亲热的,他经营到上海去,还有一位姓朱的,北京东谈主,原先做过税捐局局长,这次由西安带他弟弟,和他内东谈主、女儿一同回北京。因为他是仕进的东谈主,行李多,带几个竹箱子。还有一位西安佛化社的居士,都一同坐船。下昼上船后,船不开,因晚上看不见,白天才能走。夜间住在船上,朱先生和他的眷属住在前舱,我和慧通师和那位居士住后舱。渭水河两岸,都是野地,蔓草荒烟,状甚苍凉,多远也看不到一个东谈主家,夜间因刮大风,在船上睡不着觉,弄得满口沙子用手巾擦一擦,一会又满了,俨然像到口外沙漠地带的一样。第二天早晨起来,望望每东谈主鼻子里,眼窝里,耳朵里,都是沙土。早饭时,吃黑面条,挺粗!与小米合做的糊饭。炒一样菜,用棉花子油,也挺黑的。

出太阳后开船,两个东谈主下水把两只方舟分开,在河岸双方,相距约丈许。不一会,中流地方,被上游泳来,冲的很深,然后再把两只方舟合并在一块,两个东谈主在河心引申。行一里多地,水渐浅,走不动,再把两个船分开在两旁,让水在河当中流,水深之后再并起来走。这等于现开船现挖河,就这样走了六天工夫,才走出来四十里地。

到了临潼山,可水渐深,船又泊岸装棉花。走出临潼关不远,天已黑,听说这一齐土匪好多,在这里途经的船,十有八九遭劫。

慧通师才二十几岁,一向也莫得出过门,一听说有土匪就害怕!还有那位居士,年四十几岁,我们三东谈主住在一处,天刚黑,还没点灯,船上的一位老翁,有五六十岁年齿,猝然来告诉说:

“不好了!土匪来了,现在外面等着,要我们这个船上凑一千块钱。我给前舱的朱先生说让他凑五百块钱,你们三个东谈主凑五百块钱吧!”

“莫得钱,何如办!”我先答话。

“我是来送信的,我并不肯让各人遭劫”,说着他又显现胸膛上的大疤痕让我看,“这是去年土匪来要钱莫得,被他用铁勺烫的,这绝不撒谎!”

“我们没钱也不是瞎话,要有钱有话,谁也不坐这受罪的船,早就坐汽车走了。”

“你我说了都不算,土匪一定不信托,没办法只好叫他我方来吧!”

“好!”我说,“你叫他来吧!”老船夫到外面把船上有若干客东谈主,装什么东西,一五一十都告诉他了。不一会来了两个土匪,持匣枪,先问“谁是法师?”我说“法师在这儿,来吧一又友!”两个东谈主到我跟前,把匣枪都按上顶门火,说要让各人凑几个盘费钱。我说:

“我们各人都是外出在外的东谈主,谁有困难都可以相互匡助,那里不是交一又友?现在既然诸位困难,我一定罄其统统以相助!”说着我唾手拿出皮匣共合有二十元钱,有我的十元,有慧通所存十元,共二十元钱。因我生怕遇土匪,故将其余四十元钱,早都藏在柳条包内。我说:

“诸位!今天很抱歉!我也没带好多钱,我们两个东谈主,还有二十块钱,送诸位做路费吧!”

“不成!”土匪反目说,“你给凑五百块钱吧!”

这时慧通师和那位居士曾经吓的倒在一边,我一边默念观世音菩萨,一边打发土匪。“诸位都是明白东谈主,你想我们坐这个船到潼关二百八十里地,中间要经过半个多月的工夫,受好多罪。假若我们钱多的话,必坐汽车花六块五毛钱,半天工夫就走到了,何须在路上多耽误日历!我们出家东谈主素来都没钱,这二十块钱,还是居士们送我到潼关起火车票用的。出家东谈主绝不说鬼话,如果钱多,一定要倾囊相助!”

“不成!”一个土匪还是不信托“二十块钱,我们且归布置不下去。得叫我们营长来查验查验!”说着两个东谈主下船去了。

(四)洛阳城下的缺憾

在潼关,朱将军老早给办好的免票,经版装火车,由我护送至上海。车抵洛阳换车,要第一天。早晨去饭店经营茹素面,一进饭店门口,店里的东谈主,都带搭不睬答不睬,绝不像招徕生意的样式。我把跑堂的呼唤过来,让他给弄两个东谈主素面,来点青菜大酱,老远看他阿谁庖丁,也摔摔打打的不乐意,我也莫名其妙。有佛化社的东谈主,一位居士和我同车。他说:

“此地风俗早晨不肯见出家东谈主,如果早晨碰见出家东谈主,在他心理上,就以为一天生意不好。是以一般东谈主都忌讳,饭店里也不肯招待我们。”谁想,事情并不是那么迷信,我到饭店之后,不但没给他冲走买卖,反而给那馆子里,带去了买卖。因我进馆子洗完脸不一会,那些等换车的客东谈主都进馆子去了,弄得上凹凸下,不闻不问,都坐不下。馆子里东谈主一看,喝!来买卖了,忻悦了,也不撅嘴摔打了,对我也客气了,在他也认为事情异乎寻常,还有意到我跟前去献殷勤,简略看我跟别东谈主不同吧!

洛阳、是中国的古城,据《洛阳伽蓝记》,那里有好多寺庙,都是在历史上有名的古迹。尤其白马寺,为中国最早之寺庙。昔汉明帝时,摩腾竺法兰二位尊者,以白马驮梵本《四十二章经》,及佛像舍利,进中国,首抵洛阳,是为佛法慎重传入中国之始。汉朝时候,中国莫得慎重的“寺”,唯唯一处鸿胪寺,住社交东谈主员,相配于现在的社交部。遇有外宾时,都在寺内迎接。摩腾竺法兰。因是异邦来的有神通的高僧贵客,是以都住在鸿胪寺内。以后因他二东谈主和羽士斗法显神通,朝野景从,于是把“寺”改为摩腾竺法兰二位尊者的专住所,表露迎接贵客。以后但凡僧东谈主住的地方,都名之为寺,这是中国有寺的历史来源。摩腾竺法兰二位尊者,因以白马驮经抵洛阳,建白马寺做牵记。

在《罗壁志余》里说“汉设鸿胪寺待四方客东谈主。永平中佛法入中国,馆摩腾竺法兰于鸿胪寺。次年敕洛阳城西,雍门外立白马寺。以鸿胪非久居之馆,故别建寺处之。仍以寺名者以僧为西方之客,待以宾礼也。此中国有僧寺之始。”

在印度称出家东谈主之住处,曰僧伽蓝译言众园。就是众东谈主所居之所,要在园圃生殖之处。佛弟子在僧伽蓝中,生殖谈芽圣果的风趣。在佛经上所说的,伽蓝陀竹园,祇树给孤苦孤身一人园,这都是西域的寺名。中国梁武帝时,名其所建之寺为萧寺,后魏太武帝始光元年,创立伽蓝,名以招提之号。隋炀帝伟业中,改宇宙之寺为谈场,至唐朝仍改为寺。

早饭后,我本猜想白马寺一访,听说那里距车站还有二十多里路,恐耽误火车没去,很缺憾的。败坏在城里走一走,街谈很窄,生意也挺更生,第二天上火车。抵上海时,范成师早已给上海印经会打电报,说运藏经版,路遇土匪,幸倓虚法师保护,没损失。印经会地址在觉园大楼,有叶玉甫(恭绰)陈飞青等,多东谈主为印经会委员。第二天特备素席,为护送藏经事开接待会,为我接风。席间谈话,叶居士曾提起去年请我去青岛修庙的事,那时我因有病及沈阳般若寺办僧学无法脱身,是以没去。

(五)慈溪五磊山扫塔

我到上海时,适巧,澍培法师由东北到上海找我。因他锦州的庙,前已被火烧毁,我曾应许代为化缘重修,日本东谈主占东北,有慈云法师,姿首长的和我相似。在朱将军营里抗日。日本东谈主以为是我,乃监视极乐寺,甚紧!幸寺内住日本东谈主今井昭度,住好多日子,视察此事,知谈极乐寺和官府毫无关系,给密探机关诠释,才安静无事。我在上海时,风声正紧,不敢回东北。定西法师,听我已回上海,派赵子如居士携款到上海,交我二百元钱。我留一百元钱,经营到观宗寺上礼。余一百元钱及在西安所剩三十元钱,全交澍培法师,作为募款。那时因找东谈主化缘未便,乃找叶玉甫居士,他我方捐五百元钱,以应前许化缘之愿,其余不够,等以后再募,共六百三十元钱,一并汇至锦州。原因是要请澍培法师到青岛,暂替我办理修庙的事。

在上海耽搁几天,由陈飞青居士起船票,我和赵子如去宁波观宗寺。因在西安来时,坐方舟护送藏经版,把谛老发龛日子耽误过去了。到观宗寺时,谛老发龛已过,我上一份礼,又从观宗寺去慈溪五磊山,谛老墓前扫塔。遇三昧和尚,东谈主很好,亦谛老法子,我和赵居士在五磊山住今夜。

回顾的时候,经鄞县阿育王寺,那里有佛舍利塔,是当初阿育王在南阎浮提建造八万四千宝塔仅存之一,中邦本有十九处,因众生业力所感,别处都不现了,现有的育王寺舍利,是晋太康年间,慧达法师,诚意拜求,从地涌出;亦然中国佛徒的福气。平素在育王拜舍利的东谈主好多,舍利的种种祥瑞事也数不清。有些东谈主因三业不清,开始拜舍利时,见舍利为玄色或紫色。拜的日子多了,又转为红色或白色,这是随各东谈主业力所现。过去我曾经去看过一次,是玄色的,这次又和赵子如居士一同去看,是白色的,并不透亮在大塔中有一座小亭子,像是用香灰做的,里面有一小铜钟,口向下,开始我以为是有线把舍利系着,仔细去看,并没线。舍利在里面空悬着,比黄豆小点,闪闪发光。我看里面是一个,白色;赵子如则看为四个,发紫色。确切各东谈主的业力不同,目光也就不同。我们两个东谈主在那里拜了拜,回观宗寺,住一宿回上海,趁机又去灵岩山看印光老法师。这时澍培法师还在上海等我,到上海后,陈飞青居士给打船票,持叶居士信,坐招商局汽船,和澍培法师一同去青岛。

(六)梵学院结果

到青岛去是临时的,还不知谈那里事情办得如何;而且修庙的事,也不是短时期可以办完的,主若是为西安梵学院事,经营到北京去找朱将军(子桥)到青岛之后,先讲一卷《金刚经》,然后经济南去北京,那时正赶妙莲和尚,在济南净居寺做方丈,我和他在天津清修院曾碰头相识,他正经营请我讲经,可巧我途经那里,他很喜不自胜!

妙莲和尚,原籍山东滋阳东谈主,世法好,为讲经事,满处撒传单,大事宣传,在那给讲一部《弥陀经》。以后在一九三五年,净居寺藏经楼开光时,我还去讲过一次经,法缘很盛!听经的东谈主,一处容不下,安四个扩大机,济南各军政魁首,也常去听经拜谒。《弥陀经》讲完。已是腊月底,留我在那里过年。正月初六,世界红十字会济南总会,请讲《心经》,七天讲完。正月十六,去北京住广善寺。第三天见朱将军,因西安大兴善寺梵学院经费不足,难于进行,如果能接续筹经费,则依法进行,否则难再续办。虽然在开办学院时,戴传贤和杨虎城首肯各捐五百元;但实践款项并没交到。那时朱将军应允给戴和杨打电报,催他将捐钱交上,其后简略他辖下东谈主封那份电报没打去,恒久没得西安方面来电。过几天,朱将军离北京,戴传贤也离开西安。我看事情不好办,乃写信给大兴善寺,把那里办学的事辞掉。

二月初,自北京回青岛,路经济南,妙莲和尚第二次请我讲《弥陀经》。在我未到济南以前,西安康寄遥居士,以为我在济南,特到净居寺去请我。但是那时我还没到济南,等我到济南时,他已回西安,两相参商,以后康居士在西安给来三次信,力邀回西安,办理大兴善寺学校事。因学校是朱将军发起创办的,那时我被东谈主扭曲插手朱将军部下,有抗日嫌疑,诸多事情很辣手,遂逐个写信辞掉。其后,我在青岛,听说为兴善寺事还打讼事,不久华清师离西安,办了快要一年的大兴善寺梵学院,遂告结果。

(七)科学的问难(上)

现在科学修明,往往有以科学研究出来的结果,来质询佛法的,我在济南红十字会世界总会讲经时,就碰见过一次,现在不妨冷落来给各人说一说。

有一天在讲经下来休息时候,红十字会主事东谈主告诉我说:“有山东高档法院,几位法官,一共有七八个东谈主,特来拜谒法师。”经先容碰头后(我已记不清他们的名字),因他们都是司法界有学问的东谈主,谈起话来,很客气。我先给谈了一气佛法,其后他们冷落来一个问题来问我:

“按佛经来说,一四宇宙有一须弥山,周围有四大部洲,上有二十八层天,山半腰有一日月环绕须弥而行。但是经现在科学家研究出来的结果,证明地球是个圆的,并没看见有须弥山(或认喜马拉雅山就是须弥山)也没看到有四大部州,这样到底佛说的对还是科学家所研究出来的对,请法师给解释一下。”

这一问题,乍然一听,似乎很难懂答;其实细细一想,容易的很,但看你若何答法,那时我说:

“你问的这问题很好,也很有意思,现在不止你一东谈主有这样疑问,生怕社会上还有好多东谈主也同样有这种疑问的。现在我要反问你一句,在六七百年前的科学突出,是不是不如现在?”

“是的!”他们点点头很干脆的答。

“由现在科学家不断的研究的结果,证明若干年前的科学家,对天文地舆所研究的结果,是不是有好多地方是子虚的?”

“是的!”他们依然点点头很干脆的答。

“从现在起科学是不是还一天比一天突出?”

“自然一天比一天突出!”

“假若科学家一天比一天突出的话,是不是将来的科学家,就又证明现在的科学家,所研究出来的结果,还是不对?”

“是的!”他们各人一边点头一边笑着说。(这时他们知谈我方的话快要立不住了)我迎着他们的笑容说:

“既然现在的科学家,可以证明过去的科学家是不对的。将来的科学家,又能证明现在的科学家是不对的,是科学家所研究出来的结果,根底就没定准。况且科学家的精神是以“怀疑”为物件,由于怀疑才能接连不断的往前钻研,以求得问题的究竟真实。现在科学正在日眉月异的突出,是科学家对这问题的正确性,正在怀疑,还没得到究竟彻底的真实,这样与佛法来相比一下,对于谁对谁不对的问题,无用我说,各人也就明白了。”我说完这话时,他们各人都笑了。随着我又说:

“我是一个释教徒,同期我现在还是一个博地小东谈主,莫得证果,对于谁对谁不对的问题,虽然不敢坚贞置答。但是佛是曾经证到清净法身的,不但对我们这个世界的成、住、坏、空、知悉其底蕴;即使十方三世统统世界,亦无不彻底明白。因佛已躬行证到、见到的缘故,是以在几千年以前,就把世界的启事,说得很透顶很明白!这种义理,莫得进化;也莫得退化,过去是这样,现在亦然这样;改日还是这样。科学家并没躬行证到、见到,仅仅像隔墙测影一样,在仪器上测验出来的,今天是一个样,来日是一个样,后天又另是一个样,莫得一定准则;这样与佛法来比,自然在当前来说,原则上我们承认是佛说的对,科学家还莫得研究到究竟彻底,咫尺我们就认它还是在不对的时候了。”

“同期我不是科学家,对于科学家若何用仪器测验,测验出来的详细情形是若何,因我是一个外行人,固不成强充明公。不过据我常给研究科学的东谈主谈话,知谈科学家,在进化进程中,开始是以地球为寰宇中心(并主地球不动),次以‘太阳系’为中心;后又以‘星河系’为中心(据说有类太阳大的星球约有一千亿个)。最近二百寸千里镜发明后,探伤得空中有类于星河系星体集团的还不知有若干。这一来,以星河系为中心之说,生怕又靠不住了。其实佛早已说过,在我们这个世界之外,还有无量广大诸世界。”(大光按:二百寸千里镜,据科学家公布,可探伤十亿光年。按光年乃科学家在天文上用来计较单元距离的,光在空间直线进行,每秒钟行十八万哩(英里)计六十秒为一分,六十分为一小时,二十四小时为一日,三百六十五日余为一年,由此光行一年的距离可由下式算出,即180,000×60×60×24×365.25=6,000,000,000,000(约数)(实数为5,653,480,000,000)哩。即一个光年的距离,约为六万亿哩。)

“对于南赡部洲的东谈主,不成见到其他三大部洲的东谈主,这是因各洲东谈主的业感不同,在佛经也说,此洲不见彼洲东谈主,南赡部洲的地形,是长方形,北面宽南面狭,因此我们这一洲东谈主的样貌亦然长方形,下狭上宽。其他如北俱卢州的地形是四方形,西牛贺洲的地形是朔月形,东胜神州是半月形,因此各洲东谈主的面容,亦各如其本州地形。其他三洲,都比我们这一洲东谈主寿长福报大;但是我们这个洲有三件事是突出其他三洲的;第一是神勇强记,能造业行;第二能修梵行,第三有佛出世(他洲东谈主不见佛。)”“四大部洲都在咸水海里,从咸水海往里还隔七重金山,七重香水海,每一重山,每一重海,都是若干万由旬,距我们南赡部洲,真有不可想像的路程。科学家不要说没看到须弥山,就连到大咸水海的边沿,到金山到香水海的边沿还没探到呢,难怪他不信托了。”

“本来在佛经上,明明是说日月绕须弥的,如《立世经》说:以众生业力,增上缘故,故有风轮,吹日月等宫,反转不断。日行百八十路,月行十五路。复有二路,内路外路。日行与月,或合或离,逐个日中,日行四万八千八十由旬,若稍合时,日日覆月三由旬又一由旬三分之一,是故十五日被覆,蟾光不现。若稍离时,日日‘日’行(同前)是日离月,三由旬又一由旬三分之一,是故十五日,月大圆明……若日随月后行,日光照蟾光,蟾光粗故,被照主影,影还自翳,故见月后,分分不圆,以是事故,渐渐掩覆,日在前行,例此可知。又日行周圆,速疾于月,六月日从内路,出至外路,六月从外路东谈主内路。若月十五日从内至外,十五日从外至内。如日行南洲内路,则行北洲外路;则行东西二州中路,是时南州日最长,十八牟休多,夜最短,十二牟休多(一牟休多等于当前三刻三厘三毫三丝三忽)。北洲夜长十八牟休多,日短十二牟休多,东西二洲,昼夜等分,并十五牟休多。如南洲,三州例之可知。”

《起世经》云:“何因缘故,月宫渐渐现邪(斜)有三因缘:一者、背向转出;二者、青衣诸天,常半月中守密其宫;三者、日天有六十光,障彼月轮,去日渐远,故渐渐现。复何因缘,圆净知足,亦三因缘:一者面向转出,二者于十五日,蟾光炽盛,隐翳青衣;三者月宫去日最远,日光不障。复何因缘,黑月十五(即此方三旬日)一切不现?此时月宫,最近于日,日光隐覆,一切不现。何缘名月?于黑月一日已去,乃至月尽,光明渐渐少故。”

“既是这样,为什么科学家不信托,而反认为是地球月球绕太阳呢?这里有一个很好的譬喻:举例在月之十五日,皓月当空的时候,空中一点云影莫得,我们只见月亮的光明,并看不见它的行驶。但是有时薄云四布,东风乍起,风吹云飞,我们躺在蟾光底下,看不见云彩动,却看到月亮往一边运行得很快。还有在坐船的时候,船行起来,我方看不到船动,却以为全岸在疾驰,所谓‘云驶月运,舟行岸移,’科学家所认为太阳不动,地月球旋绕太阳的话,生怕就是这种情形吧!”

“至于说:由于世界周航获胜,便认为世界地球是圆的,这问题尚有十分保留再事研究的地步。因为海空的航众人所依靠的是罗盘针,罗盘针上的磁石,和两极的‘磁极’,有很大的关系!‘磁极’可以影响罗盘针之标的角度,虽然在温热带离‘磁极’远的地方莫得多大关系,但是;近两极走远谈的时候,罗盘针受‘磁极’影响,便莫得准了;或者是受了这种影响的糊弄,而我方还不知谈呢!”

“对于须弥山四周凹凸是若何一种情形,日月若何绕须弥,还有日蚀、月蚀、地动、潮汐、寒暑、昼夜等:这在佛经里面,都有阐述,我一时也不暇细说,各人有机会可以去看佛经(如《起世经》、《楼炭经》、《长阿含经》、《起世因本经》、《大宝积经》、《处死念处经》、《华严经》、《楞严经》、《顺正表面》、《阿毗昙论》、《俱舍论》、《法界安立图》……)如果按佛经来说,让不信佛、专信物资科学的东谈主,或者认为是神话;其实不是神话,也莫得神话,全是东谈主们的心理作用,业力所感(只要你信的话)。在佛经上说:医能治一切病,不成治命尽之东谈主;佛能度一切东谈主,不成度一切不信之东谈主。因此我们所议论的这问题,就建立在信与不信之间了。”

“是的!”他们点点头说,“问题就在信与不信之间了。因为佛家是在唯物上讲唯心的(一切唯心造),科学家是在唯心上讲唯物的(物资致密),凡一切事,都重乎‘实践的反应’,如果莫得实践的反应,再往外求,他们的思惟够不上,便不肯置信了。”

末了我说:“对于思惟够不上便不肯置信,而且还异论纷纭,这事情,佛经上早就说到了。佛曾以摸象的故事来譬喻这种情形说:往昔有一镜面王,欲观盲东谈主游戏,召集了好多盲东谈主到一块,让他们作摸象游戏,摸完之后,各说象的格式。有的盲东谈主摸着象鼻子,便说象形如绳;有的摸到象牙齿,便说象形如橛;有的摸到象耳朵,便说象形如箕;有的摸到象头,便说象形如瓮;有的摸到象尾,便说象形如扫帚;有的摸到象腿,便说象形如柱……因此群盲各说各是,相诤相毁,弄得羞愧满面,纷诤不已。这时镜面王在附近看着,以为很可笑的。于是他作了四句偈子说:‘此等群盲生无目,横于诸事各相争;曾无有师一语教,云何知是象身份。’末了镜面王又说:你们这群盲东谈主,我方还不知摸的是象不是象,那里还会知谈摸的象状对不对呢?”

我把话讲到这里,他们几位司法界的东谈主,都笑起来了。因时刻很久,亦遂告辞而退。(大光按此摸象故事,见《涅槃经》及《起世经》,风趣表不但世间诸戏论均为摸象之说,及诸沙门婆罗门等,对一切法不成“如实知”“如实见”,未证圣果,如处永夜,均在群盲摸象之属。)

(七)科学的问难(下)

我常说:科学愈修明,佛说之法,愈证明其表面真实。比如佛说东谈主是大虫聚,现在科学家,已用显微镜证明,东谈主的皮肤,都是虫尾所构成,里面血液等身分,全是微生虫。佛说东谈主身上有八万四千户虫,每一户还不知有若干亿万数量。如东谈主生病长疮,头痛身热,游手偷空,嗜酒嗜眠,放逸懈怠,性格和缓或着急等,全是虫子在东谈主身上起作用。(见《处死念处经》。)还有佛说一钵水,八万四千虫,也经科学家证明了。其他还有好多事情,佛在几千年以前都已说过,到现在科学家也都给证明是对的了。

科学的进化,能促进东谈主类的幸福,改善东谈主民的生活,这是公认的事实;但是相反的,随著科学的突出,也给东谈主类带来了无比的祸灾。科学愈修明,杀东谈主的利器愈横暴;东谈主类的知见愈为混浊,社会亦愈趋卑劣;所遭受的祸殃,也愈为狠毒!什么缘故呢?就是为了随着科学的突出,东谈主类的心理都偏重在物资一方面去,使物资失去东谈主心的遏抑力量,心反为物资所奴役,把原来的谈德伦理,因果观念,全抛在一边去,莫得一种方法来维系着东谈主心了。

世界的总要道,本是以“不动”而应“万动”;以“不变”而应“万变”;以“无为”而摄“有为”的,现在的世界,莫得一种“不动”“不变”的“无为”方法来收摄东谈主心,东谈主心全偏向于“变”“动”“有为”的物资一方面去,因此世界,痛不欲生,以弱胜强,以众暴寡,相互残杀,相互争夺,为什么呢?就是为了各人都忽略了心肠的根底观念,而去专门在物资上做活计。举例一个东谈主每天要衣、食、住、行,你想吃好的,他也想吃好的;你想穿好的,他也想穿好的;你想升官发家,他也想升官发家;你爱好色,他也爱好色;你想有极好的享受,他也想有极好的享受……一个东谈主这样没关系,如果全世界若干亿东谈主,各人熙来攘往的,十足偏重在物资上思有极高的享受,得到的还好,得不到的,就要想坏主意了。(无为的“变”与“动”启动根底坏起)在这时如果莫得一种“无为”的因果观念来收摄东谈主心,东谈主心就从根底上像生病长疮一样的坏下去了。一个东谈主身上得了病长了疮,吃点药水,敷点药膏就好了;但是东谈主心是无形无相的(非指肉团心),如果他要有了病生了疮,毒素入里,是从根底上就坏了。一个东谈主坏了没关系,如果世界上二十几亿东谈主的心理,全有了病,全生了疮,全从根底上坏起,那就无法挽救了。

自然东谈主们离了物资是不成生活存在的,我也并不是批评着重物资的东谈主就算不好;但是东谈主们把心的方面抛开不管而却偏重在物资一方面去计较,使“心”与“物”失去了均衡的力量,这样世界就不会安定了。举例一个东谈主,为了知足他的物资、欲望,不吝发动坏念头,去杀东谈主纵火,作奸违警。等东谈主犯了罪之后,国度用宪法、用法律来惩处他,惩处之前,用科学方法来侦查他,用科学方法来审讯他,用科学方法来刑罚他。一个东谈主违警用电椅,(执刑)多个东谈主违警用枪炮(战争),寰宇东谈主违警用原枪弹(废除),但是;这只能治其已然则不成治其未然;只能治其标而不成治其本;只能治其身而不成治其心。因为心的部分(杀盗淫妄等)早已胚胎成块,溃烂成疮,由内而外,天天在流脓淌水出毒气(贪嗔痴)。

毒气发出之后,还会伤及他东谈主。这时如果只在皮肤上搽药膏是不成奏效的,因为病根在心底的最深处(起点)坏透了。但是科学家,从来也没想法用因果律研究过,把每个东谈主最月吉念的坏念头莫得“动”的时候,想法不让他“动”(诸恶莫作)。最月吉念的善心所莫得“变”坏的时候,想法不让他“变”(众善奉行),这是‘垢病在心’的根底治愈法,科学家并不成做到这一点,这是我对中外科学家,所最缺憾的地方。儒家说:“天命之谓性,随意之谓谈,修谈之谓教。”现在东谈主心否则了,大都是“率物”而不“随意”,如果是“率物”而不“随意”的话,那就是“率物”之谓暴,无谈以为教了,世界到了无谈为教的时候,哪能不愈趋卑劣而芜杂呢?

唉!按佛经说:这是劫数,亦然众生的业力所感。最初我们这个世界上的东谈主,寿命也长(活八万四千岁),身量也高(八百四十丈高)福报也大,大地上都是七宝,莫得凹凸不屈,饮食衣服卧具等都是自然则至,一点力无用费。其后因为东谈主们的“分手”“执取”心重,渐渐由蜜酥妙味,而变为粗质的五谷杂粮。到现在为止,东谈主们总还有得五谷杂粮吃。按诸经论所说,东谈主寿开始以八万四千年为本位,过一百年减一岁,(东谈主身量亦减短一寸)一千年减十岁,万年减一百岁,如是循序往下减,将来减到东谈主寿三十岁时,东谈主身量剩二尺多高,到那时东谈主类的谈德伦理、因果观念,丧失殆尽,福报享尽,连粗质的五谷杂粮也启动渐渐莫得了,五味也隐没或变味了。普通应用物资、张含韵,好的房廊屋舍等,也渐渐败坏莫得了。唯独以□稗果腹,为食中第一;以发褐遮体,为衣中第一;以铁为至宝,为尊容中第一,莫得好饮食,便相煎东谈主皮朽骨为饮宴。偶尔得到一粒麦谷等,如获摩尼宝珠一样,藏在箱子里,严加守护,恐东谈主偷去。如是经七年七月七日大旱无雨,井河悉皆涸竭。由于饥馑缘故,把东谈主们饿死百分之九十九,这时各人相共起了劣品的厌离心(想离苦得乐)。这样经一千年缓缓渡过,由三十岁减至二十岁时,体态由三尺减至二尺高,把原来那一念劣品的厌离心又失掉了。这时继之而来的即是夭厉灾病,比现在霍乱症还横暴百倍!得病即死,亦无医药相救。如是经七个月零七天,在前次饥馑劫中所剩下来的那一分东谈主数,在这次夭厉劫中,又死了百分之九十九。这时早已莫得国王,莫得文化,也莫得什么军政领袖。国土空废,城镇败坏,唯唯一些小的村庄,洒散落落的相去很远。灾病劫过后,东谈主们相共又生起一念中品的厌离心(思离苦得乐的心比前还重),如是缓缓经过一千年,东谈主寿减到十岁时,体态才一尺高,还有一□手、一持手高的,下生来五个月就结婚,十岁东谈主为上寿。普通活七八岁的,五六岁的,三四岁的不等。到这时原来那一念中品厌离心又失掉了,惟有行十恶法者为东谈主所敬。这时刀兵劫莅临,东谈主心苛刻到极端!不管父母爱妻,昆玉眷属等,互有杀害心。因业力所感,败坏提起一件什么东西来,都成了杀东谈主利器,所谓弓影浮杯。这样不管男女,像杀神附体一样,以为我方不杀东谈主,便被东谈主所杀。于是见东谈主必杀,逢东谈主必砍,如是互杀互砍,经过七日七夜(是谓刀兵劫末)。在这时,也有心里怀“羞臊”心的,不欲杀东谈主,但又恐被东谈主所杀,像獐鹿逢打措的一样,于是铤而走险,隐于山野。

经过上头所说的饥馑、夭厉、刀兵三种灾劫之后,世界上所剩下的,统起来也不过一万多东谈主了。走起路来半月二十天遇不到一个东谈主,原先隐在山野的那些东谈主,因他尚有一念“羞臊”心,护法善神护持他,从山野出来之后,遇到东谈主便相抱哀泣,相互亲爱,视如亲一又。各人同起了上品厌离心,希望从此永隔离苦得乐。这时各人的共齐心里,都认为过去是由于不善心,杀心,致令亲族东谈主类残杀殆尽;今后宁可共行善法,先离杀业,离杀业已,十岁生子,渐渐增至二十岁,身量也由一尺增至二尺。既知行善止杀,可以得好报,增寿命,于是再进而离不与取的盗业,离邪淫业,离两舌、恶口、谎言、绮语、离贪、嗔、痴、三毒,祛十恶法,行十善法。这时东谈主们的谈德伦理,因果观念,渐渐增长起来,寿命也由一百年增一岁,千年增十岁,几百岁,几千岁,几万岁。由十岁起,过一百年增一岁,身量增一寸,经过八百四十万年,增到八万四千岁为止,身量高八百四十丈(法殒命经谓:东谈主身量八丈;或是东谈主身增至八丈时,即不再增)。这时大地平正,衣食建壮,七宝、五味、种种出现,东谈主们也知谈贡献父母,恭敬沙门。从八万四千岁,过一百年减一岁,减至八万岁时,弥勒佛始出世,龙华三会说法,度释迦佛灭后遗法种福之东谈主,然后再化同缘(详见上列诸经论,不重引)。

释迦佛是在第九减劫中东谈主寿百岁时降世的,到现在差未几已近三千年了,是以现在东谈主,活到七十岁的已为上寿。再过一千多年至两千年东谈主,东谈主活五十一二岁即为上寿,那时《楞严经》和《般舟三昧经》即已先行废除离世,其他十二部经,在此后三四千年中,也渐渐废除(因众生已无看经福报)。到了法谈殒命时,佛为哀愍众生,特留《无量寿佛经》多住世一百年,众生有听到此经看到此经的,能至心称念“阿弥陀佛”圣号,皆可得度。过此百年,法谈殒命,无有文字(详《法殒命经》)。

各人请想:在这五浊恶世里,是多么苦啊!二千多年后就莫得《楞严经》和《般舟三昧经》了,四千年后,法谈将灭,世界启动渐渐莫得五谷五味了。将来饥馑劫、灾病劫、刀兵劫接踵而起,一天比一天苦。这都是因为东谈主们离十善法,行十恶法(杀、盗、淫、妄、两舌、恶口、谎言、绮语、贪、嗔、痴、)不信因果。为了偏重在物资一方面的享受,不吝损东谈主自私,原来“不动”的恶意,现在也“动”了,原来“不变”的好心、善心、因果心,现在也“变”了。是所谓“疮病在心”,从根底上坏了。假设几十年为一生,将来到佛法殒命,头出头没,还不知要受若干生死循环之苦,还不知要受若干饥馑、灾病、刀兵之苦呢!但是一切唯心造,如果东谈主们从现在起,忍着眼泪,咬紧牙关,确信因果,恭敬三宝,发大神勇心,精进心,诵大乘经,至心念经,把我方的事,即生成办,虽然几十年相比是受苦,但是从此超出三界,永不受生死循环之苦了。这是一个低廉事,希望各人不要把这低廉事轻轻放过,把我方生死大事,即生成办之后,回头再来娑婆,度化众生。

还相关于“劫”的事,常研究经的东谈主,对这些事都很明白,还有初信佛、未信佛的,也有信佛之后未研究过经的,今附带说一说。“劫”,梵语劫簸,简言曰“劫”,就是来分手时刻限制的。通常年月岁数谓之时,成住坏空谓之劫。佛经上说劫的地方好多,其说不一:有一说,长宽八百里地的一块石头,以净居天衣重三铢,净居天日月岁数,净居天东谈主三年来此一坐,将此石磨尽时,名一大阿僧祗劫。按普通年数之,劫有三种:一曰小劫,以八万四千年为本位,过一百年减一岁,减至十岁时,再过一百年增一岁,增至八万四千岁,这样一增一减,计一千六百八十万年,为一小劫。二十个小劫为一中劫,计三亿三千六百万年(地球之住劫如是),四个中劫为一大劫。按世界分红、住、坏、空四层,时刻各经二十小劫,计十三亿四千四百万年。我们这个世界,成劫曾经过去,坏、空两劫还改日,现在恰是住劫里面的第九小劫。前八劫中莫得佛出世,唯独在第八劫中有四轮王出世。第九减劫中,有四佛出世,从八万四千岁减至六万岁时,有拘留孙佛出世;六万岁减至四万岁时,有拘那含牟尼佛出世;四万岁减至二万岁时,迦叶佛出世。释迦牟尼佛,是在二万岁减至一百岁时出世的。从佛降世于今已快要三千年,东谈主寿七十为上寿,七千年后,东谈主寿十岁,佛法殒命,入第十增劫,再到八万四千岁减至八万岁时,弥勒佛出世,住世六万岁,处死、像法亦各六万岁。第十减劫过后,从第十一至第十四,此四劫无佛出世,至第十五劫有九百九十四佛出世。从第十六至第十九,此四劫亦无佛出世,至第二十劫增至八万四千岁时,楼至佛出世,住劫圆满。

第十九章 天津大悲院复兴经过

(一)启事

天津原为河北省会,后改为直辖市,面积约五十多平方公里,有一百二十多万东谈主口。地点跨五河注沽河之会口,持北宁津浦两铁路之交点,水谈有渤海及各大河流,水陆交通,均极方便。生意之更生,冠于北部各省,与上海、广州、汉口、同称为中国之四大商埠。

天津和上海,为中国最繁华之都市,上海的庙宇和出家东谈主相比多。天津的庙统计起来,大小也有几十处,在这些庙里,并莫得慎重留单接众的十方森林。唯唯一处清修院,乃李嗣乡之家庙,请清池和尚方丈留单接众,凡一切朝五台山僧东谈主,多在此院挂褡,所需经费皆李家担任。以后因受其法徒宗祥牵扯,被褚玉璞闭塞。后经靳云鹏改选为释教居士林,平常住几位师父做佛事。有时南北过往僧东谈主,可以在这里休憩几天,是以天津的庙,多是小的庵堂,出家东谈主在这里住,都做应酬,分子很复杂!

宣统元年,政府颁布废庙兴学令,首以天津为试验区,当地绅董,出头组织废庙兴学委员会,没收各处庙产。开会时,以全球财帛,大吃大喝,极尽破费。还有一些地痞流氓,藉此机会发家。拆庙固属为不好的事,但是天津一般出家东谈主,也弄得太不像样,简直是见笑百出。但是话又说回顾,天津过去的佛法,就委用在他们这些东谈主身上,败坏佛法的是他们;方丈佛法的亦然他们,如果没这一般出家东谈主,天津就莫得佛法,在家东谈主想找出家东谈主念经,也找不到。有东谈主曾说:“在天津住的出家东谈主,都是大菩萨,行菩萨谈,明知在天津赶经忏是走下坡,但是他仍然发心要去。”因此若干年来,让天津一般东谈主,知谈有佛法,有时请出家东谈主念经做佛事,这都是一般赶经忏的克己。其实并不是我袒护赶经忏的,给他们遮丑,实践情形确实就是这样。在家东谈主到任何地方都应当赞叹出家东谈主,有居士当我面讥讽天津出家东谈主的,我就这样报告!

据说:天津在试办废庙兴学的时候,伽蓝菩萨还显过灵验。当地东谈主组织废庙兴学委员会,举出来若干东谈主为委员。在委员之中,又推出来三个主任委员,一个正主任委员,两个副主任委员。会后有计划立学堂,佛像拉倒,僧东谈主赶跑,并借此机会,大设席席,相对酣饮。有一次开会,席间正主任委员,亦然当地有名耆绅,出来小圊,忽然倒地下没气了。同东谈主等把他架到屋里,问他“若何?”他说:“不好!我看周仓爷从屋里出来,脑怒愤的呵声,‘我让你拆庙!’说着一刀砍在我腰里,把我砍倒了……”再往下问时,什么话也不说,像得羊羔疯一样,口里直吐白沫,露两个大白眸子子,大伙忙把他抬回家去,夜间不治而死。统统当地绅董和一些拆庙委员们,睹此情形,都很害怕!吓得打怡悦。接着第二位绅董(副主任委员)夜间也看见关夫子派周仓去了,他正在堂屋门口站着,忽然一声“哎呀!周仓爷来杀我,我以后不拆庙了……”说着倒地下没气了!这是和那位正主任委员归拢晚上的事。

第二天,另一位绅董,因他和死去的那两位是一正两副,都是主任委员。他看那两位,因做坏良心违抗因果的事,都遭到当前的报应,我方亦然其中之一,心里很害怕!于是经营不在家,到天后宫娘娘庙去侧目,免得周仓爷再找来。早晨起来,这位绅董,对家里东谈主没言语,偷偷走出来,拐弯抹角,生怕东谈主看见。可巧走到半谈时,对面来一东谈主,这东谈主不是别东谈主,是他们拆庙委员会的一位委员。两东谈主打对头越走越近,侧目也来不足。碰头后,这位委员起初问谈:

“到哪去?副主任!”

“不到哪去,闲来散步散步。”面上还佯作很文静的样式。接着那位委员很焦灼的又问:

“你知谈吧!”

“不知谈!”他又佯问了一句“有什么事?”

“咳!”委员说,“不幸得很!简略因为做负隐痛啦!否则偶然为拆庙逐僧办学堂,触犯天怒,昨天头二绅董都被周仓爷显灵砍死了!”

“真的吗?”

“这还能说瞎话不成!”说着第三位绅董——副主任委员,一阵头昏也倒地下没气了。他本来欲到天后宫娘娘庙去躲,不想却死在半谈。这位委员吓的已是魂飞天际,赶紧给他家里去送讯。以后那些主张拆庙的东谈主,见来头不好,种种事情不轨范,自动把委员会终结了。从此拆庙逐僧之风稍煞,但是天津差未几的庙子都被他们拆掉了。所剩的有城外千梵刹、海光寺、河北天纬路大悲院。千梵刹出家东谈主正派一点,外边有结合,没被拆掉。海光寺是天津的古迹,在日租界,沾日本东谈主光,没被拆掉。大悲院早被法院、消防队、捕快占用了,出家东谈主多赁房子住,以买卖式经忏应酬为生活。

一九三四年,甲戌,天津居士们,组织甲戌讲经会,请法师讲经。那时曾提议请能海老法师在天津方丈修庙,其后不知因什么缘故不老成,遂作罢论。

一九三五年,我正在青岛湛山寺料理修讲堂斋堂,天津甲戌讲经会,请我去天津,讲一部《楞严经》。时李唐民居士等即提议在天津修庙,不过事情并不是那么粗陋,说完之后,并没去进行,事情遂搁下了。

一九四0年,我又去天津讲经,有周叔迦、靳云鹏、龚心湛、王绍贤、刘鹤寿、刘子明、赵化民、张伯龄、李唐民等诸位居士发起,在天津修庙。原因天津虽是一个东谈主文集合的大商埠,□毂南北交通,并没一个十方森林,致使十方过往僧东谈主,无一挂单休憩之所,很为缺憾!因此有在天津修庙之议。那时并没经营修大悲院,居士们领我看好几处地方,都不相宜。末了经各人商妥,择定天津河北天纬路大悲院,(原是传法森林,荒凉已久,)为复兴十方森林地址。当经诸居士,与大悲院禹山和尚取得同意。以后禹山和尚又在天津给我来一封信,把风趣阐述,过后,我们在天津碰头会谈,他很同意把大悲院复兴为十方,并言明如果我去复兴时,他把庙完全交出来,只要有他当辈的吃住,其他什么事不再问,但是如果别东谈主去接他不往社交。

对于修庙的事,我在别处曾经经过好屡次,并不是一件容易事。我曾经七十多岁的东谈主,一提到修庙就害怕!那时我曾写信坚辞,迎面也辞过若干次,曾经经先容过别位大德,去天津经营建修,但都没获允许;而且别东谈主去时,禹山和尚的庙不往社交,对东谈主信不极。诸位居士,也引发我,说天津是你的家乡,应当在这里回应个庙来。时周叔迦居士,操纵中国释教学院,屡屡来函邀请,在此却而不恭之下,我乃首肯了。那时我曾这样想,我已这样大年齿,穷和尚那里有钱修庙,归正力量是各人的,不过我做一个撮合东谈主,把各式力量鸠合起来,把各式因缘和合起来,就算我对大众的职责尽到了。

(二)经过

大悲院,原是十方传法森林,清康熙八年创修,有一百多间房子。里面住两位出家东谈主,有禹山和尚的一位同参,另外雇一个老店员,共三个东谈主,我方住几间房子,其余房子,让法院占去一部分,消防队占去一部分,捕快所占去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在外面被东谈主强占,东倒西歪一个大杂院。一九四0年修庙事说妥后,一九四一年,让院里的东谈主往外移动。不过他们都在那里住好多年,马上让他们往外搬,事实上很困难。幸亏有靳、龚、周诸居士出头为力,请天津主管当局,各方面想办法,末了好赖都搬出去了;这亦然该当大悲院有复兴的机会。

一九四二年春,各人启动凑款,并拆除院内不需要的旧房子。一九四三年,推等慈为大悲院第一任方丈,代我在天津监修。诓骗旧有木柴先修后大殿五间(即大悲殿)双方厢房各九间,共二十三间。那时准备券已很毛,米面等,约需一元多一斤。后殿回应后,共费二十一万余元。末了因物价陡涨,拉五万元耗费还不上。发起修庙的东谈主,找谁谁不来,年底包工东谈主天天去要帐,今天应到来日,来日应到后天,两下打支应。本来修庙是各人的事,这一来要陷我穷和尚在里面作难了。讲完经后,去找靳云鹏居士,他说给想法募化,那时我想如果三千两千,把这笔款凑起来,也须好多日子,还不知能凑王人凑不王人,仍然应不过这个难关去。以后我把这情形写一封信,给刘子明和王绍贤两位居士。刘子明是大康盐业公司总司理,王绍贤是上海盐业银行总司理,他们两个东谈主对办好事很发心,而且对钱的方面也很粗野。

刘子明接到我的信后,和王绍贤商议:“修庙是天津列位居士发起的,回应庙来亦然天津的,倓虚法师曾经这样大年齿,不管如何,为了几万元款,不成让东谈主在这儿作难。”末了他两个东谈主每东谈主担任两万伍,把这个难关挡过去了。

一九四四年,又回应前殿(即天王殿)、三门。所用的砖瓦木柴,都是赵化民居士自捐;并外募十数万元早买下的。临时由刘元忠、阎栋臣两位居士凑十几万工钱,很胜利的就回应来了。

自一九四二年起,我常闹肠胃病,拉痢疾。四三年时病的很横暴!我方开药方吃药,亦时愈时发,往往耽误的连课也不成上。四四年冬,肠胃病复发,直至四五年冬,病的差未几要死。幸得林耕宇居士,先容一日本医师尾河,给诊治。每天吃六次药,打一次针,禁语,拒见客东谈主,养了半年多,才渐渐的恢复;因此把修大悲院的事都耽误下了。

四五年,我因闹病,耽误了一年。四六年春天,我病虽愈仍未复元,本来不成再外出。但天津诸位居士,屡次来信催促,似乎大悲院之成与不成,全系在我身上,各人拿高帽子来给我带;那时我也因天津还有诸多事情未了,带半身病就去了。

七月十九,乘飞机(因那时别的交通已息交)到天津和列位居士接见,经营修大悲院大殿。那时和周叔迦、刘子明、王绍贤等几位居士商谈进行办法,我把动工的情形,也大致经营了一下。不过在天津办事,事实上很困难,因那里情形很复杂,诸多意见分歧,很难把各方意见溶冶到一块去。往往为了进行某种事情,这个东谈主入辖下手办理,阿谁东谈主就在一边超然象外,这样唯独苦了当中办事东谈主。

修大殿的原来经营,是把各项捐钱凑起再动工,但是,时局一天一天的演变,物价一天一天的高涨,如果等十万二十万的龙套捐钱捐起之后再动工,照原来经营,生怕连一根木头也买不到了。

那时我劝他们各功德主,既然想做功德,就不要先害怕,不要怕吃亏,所需要买材料的各项款,可以事前垫出,以免受物价影响。时有刘子明、王绍贤两位居士很发心,每东谈主认捐一千万,周叔迦居士担任一千万,十二月十二日批合同,找东谈主画大殿图。

四七年春天开工,到六月底竣工,那时有天津刘世铭居士和由青岛我请去的张杰臣居士两个东谈主督工。在他们认捐的款尚未交到时,正月初三,未等开工,我便冒着风雪,满街跑,走了二十几家大木厂,末了在一家长春木厂里,买五条大好意思国松,及一切檩木等,言明两天交款,共费三千万元。那时木柴未运走,第二天物价就涨了一倍。第三宇宙午,居士们认捐的三千万块钱才交到,到了给木厂送款时,木厂主东谈主不肯意,因晚交一天,赔本很大!结果少卖给一根好意思国松。可巧有一位无名氏听说要修庙,又差东谈主送去两千万,共买六条大好意思国松木,这亦然感应。以后我在启新洋灰公司又费了许多手续化得六百袋洋灰,龙套进的捐钱,陆续早买几千块大方砖,又买一部分旧琉璃瓦,这样把所需材料,都经营得差未几,到开工时,就相比容易了。

那时法币贬值,物价暴涨,到了开工时候,物价又涨了好几倍,照原来经营数量曾经又不够了。幸亏天津一般东谈主心好胜,从各方面又凑了凑,并警局督察长孙翼侯襄理,才将工程修得告一段落。总共修大殿共费一亿挂零。这都是天津一般居士的力量,对于每次捐钱,都有名单,将来大悲院立复兴十方森林碑时,可以流芳后世,现在我一时也想不起来,故说不出。

那年,长春般若寺经营传戒,闰二月中旬,善果由长春到天津,请我去为得戒师。本来天津正包工修大殿,有诸多事情未了,我不成离开那里;但是在我心里还另有一种希望,或者到东北时,能募得一部分款,来补助大悲院之不足,因此首肯去传戒。闰二月底离天津,经兴城、沈阳,讲几天《心经》。三月初二日抵长春般若寺,四月底传具足戒圆满,改选方丈妙禅。那时本拟急速回天津,因铁路欠亨,致在长春耽搁,快要一年光景。到了三十七年,旧历二月二十八,从长春往回走,同业者共六东谈主,有四个出家东谈主,两个在家东谈主,中间经过十三天,三月初十到沈阳,在那里住二十几天,四月初六,和定西法师一同乘平沈班机到北平,初七日到天津。那时大殿曾经回应,而况在六月十九曾经开光。我望望心里很忻悦,遂与各居士接见,谈谢他们维护佛法的好意思意!过几天,善波和尚去天津接我,旧历四月二十五日回青岛。这是我经手复兴大悲院的简略的经过情形。

第二十章 青岛湛山寺创修经过

(一)启事

青岛,过去并莫得佛法,原来是一个渔村,后辟为海港,水陆交通,商贾云集,它的历史,才不过一百多年。尤其经德国东谈主占驻以后,对市内确立,更为繁荣!满山遍野,都栽满松树;市内建筑,且富裕异邦色调,与其他都市,截然有异,在蓊蔚苍翠中,现出红楼碧宇,加以湖光山色,交相掩映,的确是一个艺术的风光都市。因这里,到冬天并不很冷,夏天也不很热,一般有钱东谈主和一些异邦东谈主,一到暑天,都到这里来避暑。平素这里住的异邦移民好多,列国都有,是一个华洋杂处之地,除工生意发达外,宗教亦极更生!

青岛三面靠海,一面靠陆。东边,距市内约一百华里,为山东半岛中最著名之崂山。青岛市内虽然原先莫得佛法,但是崂山却在一千几百年前,就与佛法结下了一种“不解之缘。”是以青岛的佛法,说晚也最晚,说早也最早。按晋朝法显巨匠,为中国僧东谈主去印度留学最早之东谈主。他发心远游天竺,求法请经,脚迹遍五印。其后由师子国(即今之锡兰岛)附舟东归,在海洋中,为飓风所吹,迷失标的,致在海洋中漂泊三月余。终至胶海登岸(即今之崂山)。此为胶海佛法之滥觞!法显巨匠,虽然在崂山莫得久住,但是在历史上曾经给胶海佛法,结下了一种法缘!那时佛法兴于天竺,又传入中国,大德辈出,东谈主心丕变。到了元魏泰武年间,崂山有法海寺之创修;隋开皇年间,有慧炬院之建筑。后数百年间,又有明末憨山巨匠,创建海印寺(即今之华严寺)。但是,这止于在崂山区内,与青岛市内之佛法似属无关。因为那时崂山和青岛,还是两个地区,青岛在山东半岛的西南边缘里,仅仅几家疏疏落落的渔村,在一个孤岛上,住了几家蛋户渔民。在青岛的前海,有一座庙,叫做天后宫,那是当月吉些渔民醵资所建。每逢到年节时,便到庙里烧香祭祀,求签问卜,以求在海上之生活安详。以后在这庙里有老谈住着,专门伺候香火。过年时,还有庙会,一般渔民,都到那里去进香。

近几十年来,青岛又开为商埠,把崂山也划归市区之内,经济发达,东谈主文日盛。因为这里一开辟时,多仗异邦东谈主力量,是以对耶稣教,以及其他外谈门都很盛!就是莫得中国寺庙,也莫得出家东谈主。铭刻我刚到青岛时,同着澍培法师,穿戴海青在马路上走过去,东谈主们都以为是异邦东谈主,原因是他们向来莫得见到过出家东谈主,是以以为很希奇!

一九二九年周叔迦居士,在青岛办了个梵学研究社(即今之青岛梵学会),并附有佛经流通处。那时引起信佛者多东谈主,有梁少庭、丁莲峰、陈研卿、项幼轩、张焕庭等,男女居士十余东谈主,构成念经会,这是青岛释教的一个先声!

一九三一年夏天,有叶遐庵(恭绰)、陈飞青二居士在青岛避暑,鉴于青岛乃水陆交通之商埠,华洋杂处,在市内有好多教学;虽然为中国地方,并无中国佛庙,唯唯一处天后宫谈庙,这在风光上,似觉不壮观瞻,于是有在青岛盖庙之议。那时有陈研卿居士在海关当文牍,梁少廷居士在海关当司帐,和叶居士是乡亲。梁居士在天津海关时,即通常往念经堂去念经,到了青岛之后,莫得一定地方去念经,策动在青岛成立一个念经社,乃以此事与叶居士商议,让他要塞基。叶居士说:

“这点事不值得来找我!青岛是一个水陆交通的大商埠,虽为中国地区,并没中国佛庙。现在我正提议在青岛修一佛庙。你修念经社我不管,如果想修大庙的话,我必定出来襄理。同期各人要按照一定经营,不要乱出主意。”

“这样更好!”梁居士说,“生怕我们的力量够不上!”

“没关系!最初由我作发起!”说完这话,叶居士便召集列位善信,以及青岛几位有劲量的东谈主,在交通大楼开筹备会,经营修佛庙,并即席认捐壹万余元,以后叶居士又在外埠募一笔款。那时胡若愚任青岛市长,拨给一块公地,作为寺基,并准免半数房钱。以后胡市长离职,沈市长(鸿烈)继任,他们对佛法都戮力护持。还有胶济铁路委员长,葛光廷居士,对修庙事帮很大忙,在办事方面,致力给以方便。

修庙的事议妥之后,经营请一位能负职责的出家东谈主,到青岛来方丈监修。那时叶居士让陈飞青居士,以他的语气给我写信,让我到青岛来。时正一九三一年六月间,我在哈尔滨极乐寺,接到陈居士的信后,因修庙的事很困难(在极乐寺和长春般若寺等经验过),同期因我正在沈阳般若寺办学校,加以长春般若寺未修成,种种事情不成脱身,不敢再承揽外面事情。那时我和定西法师商议,遂把叶居士请我来青岛修庙的事,写信辞了。那时往青岛荐僧的东谈主好多,叶居士都不欢快,事遂搁下。

其后叶居士又写信给谛老,让他老给举荐一个出家东谈主来青岛。谛老复书给举荐了两个东谈主:第一是我,第二是我的一位同学宝静法师,说这两个东谈主做事还有经验,其他东谈主恐担任不起来,同期谛老在他给叶居士的信里还说,宝静是南边东谈主,对于朔方风俗情面有隔阂,而且对于言语方面不方便,最相宜的是倓虚,因他是朔方东谈主。其实他并不知叶居士给我写信,我曾经辞掉。那时宝静法师,正在云南讲经不成来,此事遂停顿,所募的款项,暂存交通银行。暑假期毕,叶居士也离开青岛,这是最初修湛山寺的一个启事。

(二)经过

(甲)到青岛

一九三二年,我从西安护送藏经版到上海,在一个接待宴席上,叶老居士,迎靠近我又提起去年六月间请我到青岛修庙的事,问我为什么没去?我说:“那时因我体魄不很好,且奉天办学,长春修庙,诸多事情不成脱身,又恐有误重托,把事情耽误下去,是以没敢赶赴。”

叶居士说:“青岛是一个水陆交通的大商埠,那里的东谈主性很淳朴,异邦教学好多。但中国地方并莫得中国佛庙,唯唯一处天后宫谈庙,这不但在观瞻上有杀风光;谢世谈东谈主心上,亦然一个极大劣势!同仁等经营在青岛建立一处佛庙,请法师去襄理,助成其事,将来那里的佛法,有很大的发展!”

我说:“修庙是好事,我也很赞同。但是现在我已竟首肯朱将军在西安办学,招了二十名学生,经费没下降,我还得去想办法。目前,因去宁波观宗寺给谛老发龛未赶上,还要去扫塔,东北还有好些事情,不成脱身。”

“你可以先到那里看一看。”叶居士说,“青岛曾经募到两万伍千元现金,实收一万多,到那里收清,款不够以后可以再募!如果法师不成去,荐一个东谈主去也可。”在这种胜情难却之下,我乃首肯了。

那时澍培法师到上海,我想别没适合东谈主可荐举,可以让他到青岛去。经与陈飞青商量,说澍培为东谈主很老成,工作有经验,让他到青岛去我宽心!又与叶居士商议,因他做事心很细,不归拢般东谈主粗心,说:“让他来见碰头吧!”第二天,陈飞青偕同澍培去见叶居士相谈,他很同意。但是澍培到上海,是找我给他化缘的,以前他的庙被烧,我让他在弥勒院襄理许下的愿!那时经营让他到青岛去,必先把他化缘的事治理。我找陈飞青想法,他没多纵容量,又找叶居士,因叶居士平常为一点琐碎事情,简单不肯艰难东谈主,乃我方捐五百块钱。我又把赵子如给捎来的那一百块钱,加在西安来时剩的三十块钱交澍培一并汇至锦州。他暂时在上海等我,我和赵子如到观宗寺给谛老扫塔后,回上海,在上海由陈飞青居士给买船票,同澍培一块坐招商局汽船到青岛。

临从上海交运,叶居士给写了几封先容信带来,给胶济铁路委员长葛光廷,市长沈鸿烈(胡市长已离职),及其秘书胡家凤,绅董袁谈冲,还有交通银行司理等有八九封信。初到青岛,住东方煤矿公司,是陈飞青的一又友。以后又把先容信交上去,分手和一般发心修庙的东谈主碰头。起初去见沈市长,过去在奉天时,由翟省长先容,我和他曾经见过一次面,他曾经到奉天般若寺,听我讲过经。这次又在青岛碰头,旧友相遇,对我很热心,很接待!请我在大众教育馆讲《金刚经》,听经的东谈主好多,市政府各科室东谈主员皆去听经,两礼拜,一部《金刚经》讲完。我经营到北京去,一方面为找朱将军筹款办长安僧学,一方面为到北京,望望那些古庙,画个样式,作为在青岛盖庙的图型。临交运,沈市长送一百元川资,做皈投时,东谈主又供养我六十元,把这些钱悉数交澍培法师,在肥城路给他租一所房子,每月四十元,先交两月房租,又四十元作押金,吃饭由丁莲峰居士找姓刘的包素饭,月底清理。把一切事情安置稳妥后,经济南去北京。

(二)经过

(乙)王金钰居士

青岛湛山寺的大殿,和市里的湛山精舍,都是王金钰(湘汀)居士一东谈主的力量回应来的,现在说说我和他之间的一段因缘。

王湘汀是山东武城东谈主,在外仕进多年。后鉴于军政场合,幻化无常,且当政东谈主物,宣赫一时,莫不冷落下场,无好结果;因对宦海风浪,非常冷寞。晚年潜心学佛,对《楞严经》、《大乘起信论》,致力颇多;但有好些地方研究不过去。曾经到南边,到日本,访明东谈主参学过,结果还是有弄欠亨的地方,以后回青岛失业。

我和王居士结识,是由于他听经。最初我到青岛时,起初住在肥城路,以后又搬甘肃路去住,每天到大众教育馆讲《楞严经》,有于之昌居士作条记,他的体裁造诣很好,对佛经也研究过,记出来的东西,能浅薄易懂。那时我一方面讲经,一方面经营修庙的事。有一天,两个居士忽然和我说:

“法师!我们修庙,现在来一好机会!”

“什么好机会!”我问。

“你不知谈吗?现在靳总理(云鹏)、王军长(金钰)两个东谈主来青岛避暑,他们都很有劲量,法师有工夫可以拜访一次,来点缘法,好修庙!”

我说:“平常我和东谈主并不结识,怎好去拜访。修庙是各人的事,回应来是各人的力量,修不起来是各人的力量没尽到。我们出家东谈主只负说轨范众生的职责,平素好好修行,有感自有应,到了‘因缘时节’老成,佛菩萨加被,缘法自然来,用不著去往外登攀法。”我说这话,他们有的不乐意,发火走了。

据王居士的一又友,过后陈述那时的情形说:我在大众教育馆讲经时,王居士老早就听说了,不过最初他没去听经,也没遐想和我去会面。原因是他过去在外面仕进时,曾拜谒过南北的不少位出家东谈主;但是言语总不投契,有的一身焰火习气,专门着重世法应酬,因此他无聊不肯再多给出家东谈主接近了。本来在家东谈主对出家东谈主所尊重、所仰望的,是谈德、修行,如果当法师的不管和任何东谈主碰头,不谈佛法专谈世法,什么政事、经济、军事、文化、阵势长短如何……一大套,专门迎合东谈主的心理,以为我方的学识丰富,这难免有失出家东谈主的本份了。其实,谈这些事,出家东谈主和在家东谈主比,出入太远了。因为在家东谈主从小到老以此为职业,对各部门都是专门的,如果出家东谈主跟他谈这些事,那简直是弄斧班门。在家东谈主至至诚诚,跑很远的路,去拜访一位法师,为的久在名利场中抵抗,想去找一位法师谈谈佛法,恬静我方的心理,开脱我方的烦恼。如果当法师不成观机逗教开示一顿,难免使东谈主大失所望,仍然没离开阿谁烦恼圈子,也引不起东谈主的信心来。像王居士他过去所遇到的情形就是这样,是以那时我在大众教育馆讲经时,他并不怡然去听,也没心思找法师去会面。但是他的亲戚一又友,有好多是天天去听经,听完之后以为有风趣,便回家去劝他。最初他老是执拗不肯,以为不过如斯这般。日子深切,听经的东谈主且归常赞叹,也常怂恿他,于是他听经的心也打动了。

有一天他从一又友家吃饭回顾,没坐车,偷偷跑到大众教育馆,混迹在大众东谈主丛里,从老眺望一望,法师威仪可以,一见有缘。又缓缓走近大座坐下来听经,很投契,心有所震荡。自是每天到大众教育馆去听经,原先研究欠亨的地方;现在也研究通了,原先不知佛法宗旨归宗在何处,现在也知谈佛法的归处了。回家之后直赞叹!同期还怂恿别东谈主去听经。

有一天,我讲经回顾,在甘肃路那所房子里休息,见外面来一东谈主,远瞅之挺致密,像一个老读书的东谈主,很潇洒的走到门口,往里看了一眼。看样像要进屋的样式。我说:

“请屋里坐吧,先生!”

他点点头说:“不客气!”说着很文静的进屋来了。

“台甫?”我问他的时候,他并没言语,唾手在兜里掏出来一个柬帖,我接过来看是“王金钰”三个字。我平素对他也很知名,在我心里以为他既然是个当将官的,应当长的胖大魁梧,像一个武官样式。现在不是那样,却是一个文东谈主风格。我疑心,或是其秘书拿柬帖来有事,是以我看完柬帖之后,又问了一句“您就是王先生吗?”风趣是如果他说是的话,就知谈这是他本东谈主,如说不是的话,那就是另一个东谈主了,他点点头说:“是!”

我们碰头之后,因时刻忐忑,并没慎重多谈佛法。先谈了谈来青岛讲经及修庙的事,两下很投契,他向我说:

“法师学佛有什么心得?”我说,“倓虚苦恼,学佛这样多年,可以说一点心得都莫得。不过以我的笨渴望,从佛法中体验出来有六个字的一句话,就是‘看破!放下!稳重!”他听了破颜含笑,直点头!末了临走他说:

“请法师来日赏个脸,到万佛临吃顿素饭!”

未成佛谈,先结东谈主缘,我首肯了。那时于之昌居士在座,我给先容,王居士让他来日也一同到万佛临去。

第二天,我和于居士到万佛临,在座的有胶济铁路葛委员长(光廷)还有其他几位有名的东谈主。席间于居士谈起修庙的事,说叶部长有给葛委员长的信,因不知王军长在青岛,但是王湘汀居士对修庙的事,很辅助!

从万佛临且归之后,第二天我和于居士,又去金口三路回访王居士。他家门口一个大铁门,去时正赶他浇花,看我们去,赶紧来开门,迎接到客厅谈话。一会又把王太太招来碰头礼拜,还有一个小女孩才四岁,名叫含光,也让来拜法师,一切都不护讳。这都是为让她们给三宝结法缘种善根,可见他信佛的诚笃。

以后他对于修湛山寺,很发心,大殿和湛山精舍,都是他一个东谈主力量所修。

(二)经过

(丙)第一期工程—后殿僧寮

修湛山寺最初找地基的时候,也颇费踌蹰!在市内嫌太尘嚣烦杂,在山里又恐太偏僻,未便交往。以后在政府请许可时,经财政局指定,京山路及太平山路公地数处,听其自择。筹备同东谈主等与叶居士详为相度,以为太平山麓地区,负山面海,原奥而平,左右回文,有一马平川之象。大公岛屏于其前,湛山耸峙于后,地势很好,认为是佛场胜地。遂于一九三一年十月,就湛山自然之区,领租七十三公亩多余。嗣经度量绘图,感于不敷应用,在三三年六月,又呈请政府批准,增租七十六公亩,又八十公厘。那时请卢树森、赵深两工程师设计确立。山门以内,建天王殿、大雄宝殿、转轮殿、后殿、共计四进。以后我因转轮殿是密宗,遂改为后殿,双方各建三间厢房。后殿改建为藏经楼。

第一期工程因限于经费,仅建后殿、僧寮、围墙、后殿建筑图,由青岛联益建业公司代绘,北平恒信营造厂,得标承建。又公推叶刚久、何午轩两位工程师督工。

自一九三四年四月间动工,至九月间后殿落成,工费包价两万二千五百元,僧寮标价八百元。仍由恒信包修。围墙长度六百余公尺,完全用石头,由福源栈承建,共费九千元,这些工程全部于三四年冬天完工,和湛山精舍前后差不好多日子。

庙前面,有一个大池子,于三四年五月间,呈市政府批准,立为放生池,拨为湛山寺免租看管。放生池东面,沿药师塔小山,有一股便谈,与原有公路衔尾,回应来之后,共费七百余元,由湛山寺背负。

对于捐钱方面,自一九三一年秋启动筹募,先后收五万二千余元,委托交通银行代收代存,共收利息二千四百余元。这些钱,都用在建筑用度上。在筹备期间,统统极少数杂项开支,全由利息项下付给,不够时由梵学研究社供给。其他塑佛像、买法器、以及产物征战等,概由列位檀越个别捐助。

后殿于三四年九月落成,十二月八日开光,第二年(一九三五)继修讲堂七间,厨房三间,库房两间,茶役房一间,浴室一间,方丈寮三间,执事寮四间。后殿供西方三圣,东耳房三间做客堂,西耳房三间作司房。以后又修大雄殿、旧东院(男居士念经堂)、藏经楼、药师塔、天王殿、新东院(女居士念经堂)、前山门、新楼等循序落成。

对于修湛山寺的经过,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并没费很大困难。三十几年来经营修庙事,在东北天津等修好几处庙,都不称意,惟湛山寺修的最满我意。坚固精细(都是用水磨砖),样式也好。因为在别处修庙,出钱的东谈主多,你是檀越,他亦然檀越,一个东谈主一个主意,弄得意见分歧,无所适从。回应庙来,不坚固也不对形状。湛山寺虽然出钱的东谈主不少,但是他们把钱拿出之后,什么事也不管,完全听修庙东谈主来驾驭。

第二十章 青岛湛山寺创修经过

(二)经过

(丁)第二期工程——大殿旧东院

湛山寺大殿的图,最初是济南工程师胡渐逵居士代绘,状貌是仿照曲阜孔庙大成殿,具体而微。那时预计工费约二十万元以上,其后因限制大,力量小,又把状貌缩减;然以中外观瞻所系,又不好弄得太不像样,预计回应之后,约需五六万元,这是在全盘经营中,第二期第一步工程。但是这笔款还没法去筹。

一九三六年,我在东北长春般若寺传戒,忽然接到青岛拍来的电报,说王金钰居士经营舍住宅修大殿,戒期完毕后,六月间回青岛。

王居士,不管办什么事,都很粗野,很痛快!三四年时,我方拿钱,回应湛山精舍,成立梵学会。以后鉴于修大殿,筹款困难,猴年马月,乃将我方的住房赠送,作为修大殿之用。他那所房子,是在青岛金口三路,当初是他正仕进时,他盟侄,给他经营建筑的,共费七万五千元。里面修的相配阔,凹凸三层楼,浴室、卧室、会客室、厨房、电灯、电话、自来水,应有尽有。他的风趣,是想把房子及汽车器用等,完全卖出去,用这笔钱来修大殿。头一次他想给铁路局,不知因什么没说妥,以后又想给葛委员长,因那时他我方有房子,都没获胜。以后乃把晓示、契据、汽车及全部产物等,交湛山寺处理,我方什么事不问。据他我方说,过去在军政场合里抵抗若干年,手里积蓄了几个钱,那时只知贪图名利,不知修福。晚年来学佛,只要我方吃住不成问题就可以,不必讲什么积蓄,增长我方的贪念。既然学佛,应当多做护持三宝的事,行布施,学修福,去贪念。据说当他一到这房子里来住时,就心里有些傀怍不安。原因是那房子修的太阔,我方不肯享福太过。他的子弟,每逢上学都跑回家来解大便,问他为什么回顾解大便?他说,因学校茅房太脏!因此他更害怕!深恐把其后子弟惯坏,长大成东谈主不生产!原来他并没想盖这样阔的房子,仅仅想盖一所普通住宅,不想他盟侄给他盖这样一所阔房子,在他心里却以为有些过分,他曾和我说:

“住这种房子太折福!将来年头有变转,说不定要惹祸!学佛东谈主,不要折福,应当修福。对于后辈子孙,自有他的福报,不需给多留产业,能够把他教育成东谈主,送入社会,让他我方去成立行状,就算我方尽到职责了。留产业多,养成依赖性大,万一不幸走卑劣,不但把产业荡尽,还给难看!”

像这些话,都是看破、放下的话。我在各处讲经讲开示,常以六个字劝东谈主,就是“看破”、“放下”、“稳重”!世间上的苦恼,都是因东谈主看不破,看不破就放不下,放不下就不得稳重。能看得破,就能放得下;能放得下,就得稳重!不管任何东谈主,也不管任何事,都是这样:看破了就放下了,放下了就稳重了。看破就是般若德,放下就是开脱德,稳重就是法身德。众生之是以为众生,是因众生有执迷,有执迷就是看不破,看不破就放不下;放不下就整天烦烦恼恼,辱骂是曲,不得稳重。佛之是以为佛,也并不是他另外有一个佛性,就因他对任何事理莫得执迷,莫得执就是看得破,看得破就放的下。因种种都放下,是以佛能随缘不变、不变随缘的稳重。用功的方法不在若干,如果你拿这一句话——看破、放下、稳重——来作一个模范,在每做一件事、或想一件事时,用它来测量一下,那些无明烦恼,自然就少了。如果你能把统统一切执迷看得破,成佛都多余。仅仅你对目前的田地打不开,让无明烦恼缠缚着,是以才循环于生死之中。不过这种事情,说容易也极容易,说难也极难,要在寻常日用中去进修。如王居士,就算进修得有相配功夫,把我方一大片房产物业交出来,好坏我方什么事也不问,任东谈主驾驭。这一方面是因对事理结识明晰,另方靠近一个东谈主,也有深切的结识,如果对东谈主没结识,也绝不会这样办。是以在社会上做事,对结识东谈主,亦然件难事。

房子交湛山寺之后,也不易往外卖。有买的才给三万元,与原来价目出入太远,修大殿也不够。以后乃发行“湛山寺福田奖券”共两万份,每份售洋伍元。以全幢洋房为头彩,汽车为二彩,古玩产物等为普通彩。全部奖券卖出,可得拾万元,饱和修大殿之用。发行之后,幸得本市沈市长(鸿烈)、胶济铁路局葛委员长(光廷)赞助分销。又请北京鲍星槎居士、济南韩纯一居士、天津居士林、功德林以及天津捕快局程局长、甲戌讲经会、张伯麟、李唐民诸居士,都担任分销。以后奖券销出去一半,再销不动,与原来经营出入太多。我和于绍文居士又去上海找朱子桥、王一亭、汤芗铭、黄金荣、杜月笙、叶遐庵、陈飞青诸公发心任销。圆瑛法师也给帮不少忙!在上海趁机到灵岩山看印光老法师一次。奖券销完后,上海共凑三万余元,加北京、天津、济南、青岛、各处共计凑七万五千元,仍是其原来价目。款凑王人之后,于三七年,动工兴修,由恒信营造厂张杰臣居士,得标承建,至三八年竣工,只砌上盖,没铺瓦,至三九年,才把顶瓦铺上。

大殿回应之后,王居士(金钰)房子曾经赠送,我方回北京去住。以其后青岛避暑无处住,正巧修大殿还有剩的木柴砖瓦,又凑几个钱,给回应旧东院房子一所,以备来青时,作一素养之所,用作报答。结果房子回应之后,他一趟也没来,只他少爷来看过两次!

后殿、大殿、前殿,都是恒信营造厂张杰臣居士得标承建。他并不是像其他公司一样,想在里面赢利,都是做功德心大。三个殿回应之后,他并没落下钱,只剩下百十根杉条。但是他在三宝里面种下了好因,将来一定有好结果。目前虽然没落下钱,但是他得一个好男儿(张方进),能在社会赢利抚育家。否则他全家的生活都成问题,是以我对张居士也很讲理的。

(二)经过

(戊)第三期工程—藏经楼药师塔

一九三七年修藏经楼,药师塔,这都是周家做的功德。他家对做慈好事非常热心,在北京不管大小庙,都去布施。有东谈主去化缘,或去求他,若干不说,总不让赤手且归。修天津大悲院,周叔迦居士出力不少。湛山寺那些水陆尊容,也都是周家所舍。

周叔迦居士,他的祖父和他父亲,都在外仕进多年,是一个历代书香,官宦东谈主家,亦然一个大慈善家!到了周叔迦居士这一辈,哥儿四个,都不仕进,专门从事生意,仗祖上德荫,一切都很好。一九三七年值周老太太八十寿辰,他的后东谈主,经营给她祝寿,款宴亲一又,大事铺张。但周老太太笃信佛法,不忍杀生,她的风趣,如果在款宴亲一又时弄素菜,怪腻烦没东谈主吃,或者让东谈主说嫌费钱。弄荤菜,就要杀生灵,为了我方过生日,伤害一些性命,这不但修不了福,倒还造一些业,太不对算。是以老太太主张不让铺张;但在后东谈主方面,如果不化几个钱给老太太祝寿,心里傀怍不安。于是提倡办慈善,作功德。四位令郎,各自分手用心。

周志辅居士在湛山寺修的药师塔,周志俊居士修藏经楼,周叔迦居士在北京绣花寺建药师坛,拜三期药师忏。四位令郎与几位女儿又凑起来几万块钱,替老太太办救济,赠送济贫,这样办法,比弄吃喝宴亲一又好的多,不但不杀生,还要救生。

藏经楼和药师塔,是周家我方找东谈主绘图包工的,共费三万余元。药师塔开始想建在崂山,因不对适,又在湛山寺建筑。当初恒信营造厂,经营以壹万二千五百元之价包修,带扣瓦。别家公司以九千五百元得标承建,结果回应来仍化壹万多。青岛建筑师,对这种古老建筑有些新手,弄的塔楞凹凸不王人。窗上石条没垫好,砖往下陷,石条曾经撅断。塔的四周,有二十八位石刻护法神像,是掖县工东谈主包刻。因时刻来不足,一边送、一边垒。有一天,剩一汽车,一次送来十几尊,碰劲七七事变。第二天即交通息交,亦然感应!否则塔不易修成。药师塔,藏经楼和大殿,同期竣工。三八年我在湛山寺及湛山精舍讲法华经,三九年筹款铺大殿瓦。四0年,赵仲令居士提倡油漆大殿。四一年我去北京一次,买妥醇亲王坟地阳宅木柴一批,共费三万一千五百元,此款全由崔岱东居士布施。四一年冬天买妥,第二年春天张杰臣居士去北京压运,共装七火车,经靳总理(云鹏)交涉,免费运青岛。

(二)经过

(己)第四期工程—天王殿新东院

四二年,经营修天王殿,唯独木柴,莫得砖瓦和工钱。时张伯祥居士初信佛,与之谈佛法很机会,其后对佛法信的很恳切,乃出款将天王殿回应。共费三万余元,都是张居士一个东谈主的力量。那时他在市里有几处大买卖——祥瑞行印制厂,青济橡胶厂——征战在青岛占第一位。因时局不好,买卖受影响,张居士脑筋受打击!晚年专门潜心梵学。以后他看王金钰居士回应大殿后,又在东院修一居士寮,念经静养,于是他也跟王居士学,把市内我方住房拍卖,在湛山寺东院,新修一座房子。但是房子回应来之后,他恒久也没来住过,只来望望。他二太太张能静居士在这里住着,清修念经。对于这两所房子,那时也有订的条款,庙里给王居士修的那所房称旧东院,作为男居士念经堂;张伯祥居士我方修的那所房子称新东院,作为女居士念经堂,各住一处,不得男女混杂。同期为防护将来出毛病起见,但凡他们在这里住的东谈主,只许一辈子,以后房产权无条款归庙里统统,其后东谈主不得争执。平素宜清修念经诵经,遵命念经堂规矩,不许像私家住宅一样,作社交饮宴,以免战争艰难!庙里统统住的僧俗东谈主等,不得败坏去念经堂,如有客东谈主欲来插手念经时,不经原建房主谈主同意,不得许可其来。这是简略风趣,另外有写的一张详细规章。

张伯祥居士以后对三宝事很用心。前殿回应之后,又花一万八千元买一部印刷机,舍在庙里;又捐好多纸,因此湛山寺在藏经楼底下,成立一印经处,专门印刷佛经。另外又在市里舍给庙里一所房子,一分股票。房子被耶稣教占住,每月也收不到好多房租钱,还常闹吵子。股票是一家胶厂的,买卖范围很大,因为是在伪时期成立起来的,还没交涉好,到现在也没见钱。这是张居士经营将来补助湛山寺释教学校经费的,如果时局太平,把胶厂的鼓吹手续办好,每年偶然能得一些补助!

以后张居士常闹病,住本寺男居士念经堂内,穿出家东谈主衣服,我已为说沙弥戒。对世间事,虽然没全放下;然则受佛法的训诲,曾经放下一泰半。病症危急时期,我方已晓得不成久于东谈主世,预先打好一个龛。四三年在庙里往生,诸位师父给助念,临终坐化,征兆很好。卒读后按出家东谈主规矩,任何俗家庆典没举动,装龛埋在湛山寺普通塔院。临发龛方丈和尚给说法。过后,庙里为答谢檀越厚德,念七七四十九天经,给回向往生西方。

东谈主生一辈子,几十年光景,南跑北颠,争强斗胜,弄下若干房产物业,临死什么也带不去;唯独所造的“业”随同着我方。生前做好事的有善业随身,将来受善报;做赖事的有恶业随身,将来受恶报。因果相逐,定不可移。如张伯祥居士,谢世间抵抗一辈子,万贯家财,临死什么也带不去,唯独晚年学佛,为三宝事,做些功德,能够善业随身,功德尊容,这是一件极可庆幸的事。又加庙里诸位师父,给他念经回向,身后按出家东谈主规矩下葬,这总算他宿世有善根,否则想学他这样,还学不上呢!这是兴修天王殿相关的事,附带一说。

第二十章 青岛湛山寺创修经过

(二)经过

(庚)第五期工程——山门台阶

一九四四年,由林耕宇居士提倡修前山门和院内台阶。一九三四年时,经叶恭绰老居士先容,得识林耕宇居士,一见还是。他原籍是台湾东谈主,对佛法信仰很诚笃,对办三宝事很热心,像给我方办事一样。我们相识之后,对他那些幕僚一又友,戮力给庙里先容让他信佛,护持三宝。有一天,请我到他公馆去吃茶。茶后,出其十六尊者画像让我看,画得很高古有神,那时他发愿,将来湛山寺大殿落成之后,将十六尊者像,布施庙内,挂在大殿两壁,永作牵记。一九三七年四月,湛山寺大殿落成,林居士又花好多钱,把十六尊者像,装以玻璃花框,加以装饰,悬在大殿两壁,在吊挂开光那天,林居士特请我上堂说法。

四四年春,林居士看到湛山寺前后殿都已回应,独到山门尚缺,乃致力提倡募款回应。他我方捐了一大部分,加他在各场所募,共十六万余元,就寺内原有砖瓦木石,把山门回应。

一九四五年林居士又自捐并外募款,共四十万元,装修后殿台阶,共四重,及荡平院内面积。又募款油漆后殿,与双方耳房。接着又砌垒大殿前台阶,建栏楯三重,并后殿四重,共成七重,应弥陀经七重栏楯之说。

本来湛山寺地基是一个山麓,院内凹凸不屈,前殿东边,一个大深坑,满院是松树。从前山门到后殿,路径崎岖,挺不好走。幸林居士发心,雇工将院内前后垫平,几个大坑填起。后殿和大殿前,就其自然陡坡,砌成七层花坞,植七重行树,建以雕栏,从远一望,不止是一个西方世外桃源图。有外边东谈主来参观的,益发显得寺内尊容,有壮观瞻。

从建山门,乃至雇工填院子,砌台阶,油后殿等,共费八十万元之谱。内中大部分是林居士自捐,余者为其在外所募。这都是佛菩萨加被,诸位师父的感应,得这些热心的护法来拥护三宝。按《法华经》来说,这都是法会大众,承佛咐嘱而来,各东谈主因果都不可思议。

四七年,我在长春时,接湛山寺来信,说有王文彬、李又生等几位居士发起,拟在大殿东侧修地藏殿。到了四八年,我回湛山寺时,石头曾经买起,建筑基金也凑的差未几。终因时局不定,东谈主心恐惶,未敢进行建筑,只好将来等机会。按原来绘图修湛山寺经营,到现在曾经修得差未几。但是里面还缺好些工程,如钟饱读楼、前后走廊、两侧配殿、法堂(在大殿后)、塔院等,都没修。这些工程,等以后时局太平,一定还有大护法来发心建修。

(二)经过

(辛)佛像

后殿供三圣像,都是脱纱的。阿弥陀佛像,是梁性宏居士出资所塑;观世音菩萨为陈飞青居士出资所塑;大势至菩萨为何莲云居士出资所塑。大殿佛像、菩萨像、也都是脱纱,是张伯祥居士作功德,何莲云发起,内中有她一部分善款。前殿四天王像,为泥塑,弥勒、韦驮二菩萨为脱纱,陈飞青居士生前发愿,给湛山寺塑一韦驮菩萨像,身后愿未满,他少爷陈开生给满愿装塑;力量不足,由蒋洁珊居士匡助。原先我去过灵岩山,见其佛像很好,问之乃宁波陆启明先生所塑,为使佛像尊容,湛山寺泥像,也请陆启明来。统统湛山寺佛像,都是他包塑的。

(二)经过

(壬)藏经(上)

湛山寺藏经楼,共存有七部藏经,还有其他一些流通本经。对于藏经之编纂,启动于印度,在佛灭度未久,即已行之;数百年间,经过四次结集,印度文字之藏经,始渐完备。那时记经文者,有两种文字,一为巴利文(Pali)一为梵文亦曰散斯克文(Samskrit)。巴利文藏经,哄传于南边:如今之锡兰、缅甸、暹逻、安南、等地;梵文藏经,哄传于朔方:如今之泥泊尔、西藏、中国、并蒙古、朝鲜、日本等地。其后经各地曲折翻译,藏经文字,除已有巴利文梵文外,尚有锡兰土语、暹逻文、西藏文、中文、蒙古文、满洲文、西夏文、日本文之藏经。现在最应用之藏经,除梵文已散佚外,而文件最足征者,莫如巴利文、西藏文、与中文之三种;尤以中文藏经弘传最盛!现在根据现有藏经,及其他相关藏经考据的几篇记载,吸收其风趣,为各人说一说。因为出家东谈主是传持佛陀法藏的,对于藏经的演变与系统,也应该知谈的。

刊刻中文藏经的,国内可考的宋及辽金八次,元二次(元另有蒙文、藏文、西夏文三种藏经)。明四次,清三次(清另有满文、藏文、两种藏经)。国外可考的,高丽三次,日本七次(日本另有圣语本、宫本)。

中文大藏经的编纂与刻版,以中国为最早,次为高丽,再次为日本。中国创始于北宋开宝年间(九七一年——九八三年)宋太祖建国后,敕高品、张从信到成都开雕,蜀版《开矿藏》,就是中文藏经中第一部印刷的;它给予其后的影响也最大!此后在宋朝继起刻版的,有辽金版《契丹藏》与《金藏》;福州版《崇宁万寿藏》与《毗卢藏》(合称闽本);湖洲版《思溪圆觉藏》与《思溪资福藏》(合称浙本),终末为《碛砂藏》。《契丹藏》虽已全佚,但《高丽藏》曾据丹本校勘过。《金藏》已久佚,近以影印《碛砂藏》因缘,在山西赵城发现(影印《碛砂藏》中,曾将《金藏》中宋版所无之本一并编入),《崇宁藏》与《万寿藏》,中国早已失传,在日本宫自省尚存有两本混合的《全藏》。《思溪圆觉藏》与《资福藏》,是日本《天海藏》的原本,现在中国尚存有《资福藏》四千卷,即是从日本请来。

高丽启动刻藏版,比中国晚了四十年。成宗年间,向宋廷求开矿藏,由韩彦恭奉归,于显宗二年(一0逐个年,当宋真宗时)始刻,经德宗、靖宗、至文宗末年(一0八二年),完成,为高丽官刻大藏经的初雕本。文宗第四子出家,法号义天,宣宗三年(一0八六年,当宋哲宗时),自宋归国,先后广求佛典于宋辽日本,一总付刊,通称为《高丽续藏》本。文宗年间,得《契丹藏》,重勘旧本,高宗二十三年刻为再雕本。在古代中文大藏中,以此为最精审,这都是以中国《开矿藏》为根据的。

日本制藏经版,是在正来日皇宽永十四年(一六三七年,当明崇祯十年),在东睿山宽永寺以活字版开印,至光来日皇庆安元年(一六四八年)完成,称为《天海藏》。这比中国《开矿藏》晚了六六六年;比《高丽藏》的初雕本,也晚了六二六年。日本《天海藏》之后,次有《黄檗藏》,与《卍字正续藏》(《黄檗藏》系翻刻径山本,《卍字藏》再依丽本对勘,改用《丽藏》;《卍字续藏》多收我国久佚之本)、又有《弘教藏》,依丽宋元明四藏校对,用五号字排印,故称《缩刷藏》。昭和时重加纠正,是为昭和再订《缩刷藏》。又有《大正藏》,于丽宋元明外,更参校宫本及《圣语藏》和其他古本;宫本即崇宁毗卢两藏,亦即福州东禅寺本与开元寺本合成的《全藏》。《圣语藏》是古代写本和版块的集合体,其中天平写本好多;“天平”是日本圣武天皇年号(七二九—七四八)约当唐玄宗开元天宝期间,与我国的《敦煌写经》,同为极可稀有的古本。

中国在元朝时候,元代的国运虽不久长,却也刊印了两种大藏经;即《普宁藏》与《弘法藏》,前者存于日本,后者已佚。(元朝另有藏文、蒙文、西夏文三种藏经,均为元武宗时前后所刻)明朝刻了四次藏经,明太祖洪武五年(一三七二年)在南京刻的,称《南藏》。宪宗成化(一四六五—一四八七)及神宗万历(一五七三—一六一九)年间均有刻本,今济南藏书楼尚存有《全藏》。明成祖永乐八年(一四一0年),在北京刻的称《北藏》(北京嘉兴寺,及镇江超岸寺等处尚存有《全藏》)。明世宗嘉靖时,(一五二三—一五六六)在浙江武林刻的称《武林藏》(始改梵夹为方册本)。明神宗万历七年(一五七九年)至康熙三十年(一六一九年)曾在径山嘉兴等处刻版的,称《径山藏》或《嘉兴藏》。《径山藏》,是会合南北藏本,而以《北藏》本为主的,日本的《黄檗藏》,就是《径山藏》的翻刻本,《卍字藏》是渊源于《黄檗藏》,可见《径山藏》给予日本的影响了。《明藏》因年代较近,国表里尚存有完整的藏本(惟《契丹》、《弘法》、《武林》三藏本久佚,于今尚未发现)。

清代除《龙藏》、《频伽藏》、《百纳藏》本之外,另有康熙二十二年所刊的藏文大藏;及乾隆五十五年所刊的满文大藏,版片和存本,于今都已散佚不全了。

湛山寺藏经楼,共藏七部藏经,一部丛书集成(缺本),还有其他通典之书甚多。七部藏经中:

第一部是影印宋《碛砂藏》,这是一九三四年时,常住化五百元钱请的。“碛砂”的风趣,我在先说过。至于《碛砂藏》的刊刻年月,据有题记可考者,谓自南宋理宗绍定四年(一二三一年),迄元英宗至治二年止(一三二二年);一说在宝庆初年创刊,苏州延圣院《大藏经》局主办。《碛砂藏》完成在《元藏》之后,故其后刊部分,有依据《元藏》处。此藏本来久已失踪,连年来朱子桥到陕西去放赈,在陕西开元、卧龙两寺发现(存十分之八),回上海后发起影印(五百部)。一九三二年,我从西安回上海时所带藏经版,就是影印《碛砂藏》的。原藏共五百九十一函,六千三百六十二卷,一千五百三十二部,影印时合订五百九十一本。

第二部是《清龙藏》,折本(亦称梵夹本),这是清世宗雍正十三年(一七三五年),敕刊于北京,至高宗乾隆三年(一七三八年),始完成的。在那篇《御制序》里说:“《北藏》版块讹舛,因重校刊。”据此可知《清龙藏》是以明《北藏》为原本的。《龙藏》共七一八函,七一六八卷,一六六二部。原来按千字文编号始于天,终于机,应是七百二十四函,乾隆年间(?)撤去六函(何故撤去不详),现只剩七百十八函。又清德宗时,西太后娘家之父亲死去,请北京某观老谈诵经百天,太后赏钜额银两,老谈坚拒不收,极请太后下旨,将《龙藏》中相关僧谈斗法老谈现丑的事,经版悉数销毁。太后以事关国度先皇帝事,初不允,老谈陈词力请,否则历代相传,丑辱永无渐忘。太后乃商之各部大臣,异论纷纭,后诸臣知太后已心许之,不敢违逆,遂将该经版抽出销毁。(若干数量尚待查)是以在龙藏中相关老谈难看的事,再未几见了。

第三部是流通本《百纳藏》(亦称《杂藏》),这是清同治五年(一八六六年),杨仁山于金陵发起刻经时,集合北京、天津、金陵、江北、扬州、毗陵、苏州、杭州诸刻经处之刻本而成,故称为《百纳藏》,较《龙藏》缺经部十八种,论部二十九种,版式大小不一。

第四部是影印日本《卍字续藏》,一九四二年我在北京请来的。《续藏》是日本明治三十八年(一九0五年)由日本藏经院印行,至大正元年(一九一二年)完成。日本另有一部《卍字正藏》,是明治三十五年(一九0二年)京都藏经籍院,以僧忍澄校订之《黄檗藏》,用四号活字印行,至明治三十八年完成。忍澄以黄檗本全依《径山藏》,文义逊于《丽藏》,乃集名德,以《黄檗藏》与建仁寺所存《高丽藏》对校,改从《丽藏》。互异处以圈为记(对《丽藏》之题记、音释皆保存)。惜编次仍依黄檗本,故对《丽藏》特有典籍多未收入。《卍字续藏》,就是搜罗《卍字正藏》中未收的;而况把中国的《嘉兴续藏》又续藏的一部分;及其他一切久已消散的单行本,都编在里面,共一五零套,七五零册,一七五六部,七一四四卷。版式每半页分凹凸栏,每栏十八行,各栏上方,留校记地位,方册本,每行二十字。(一九二三年,上海涵芬楼影印《续藏经》本,略为缩小)

第五部是《频伽藏》,常住出资,经易如手在济南请来的。《频伽藏》是依《弘教藏》本,参以《径山藏》、《龙藏》及单行刻本,删去校勘记而成的。清宣统元年(一九0九年),上海频伽精舍,始用活字版排印,至一九一三年完成。共四十函,四百一十四册,一千九百一十六部,八千四百一十六卷。每半页,二十行,每行四十五字,方册本。

第六、七两部是日本《大正新修大藏》,一部全藏是周家(周志辅、周志俊、周叔迦)为作功德;和《龙藏》、《百纳藏》一块赠送的。另一部《大正藏》(唯独《显藏》,莫得《密藏》,算半部,但饱和应用)是日本福田居士赠送的。《大正藏》是日本大正十一年(一九二二年)高楠顺次郎博士等发起,十三年创刊,至昭和七年(一九三一年)编印完成。所收异本最富,丽、宋、元、明四藏之外,并对校圣语藏本、宫本、敦煌本、写本、古佚本、以及各式流通本。后十三函为续编,多收日本著述。共八五函,三0五三部,逐个九七零卷,八0六三四页,每页分上中下三栏,每栏二九行,每行约一七字,方册本。在现代藏经中,当以《大正藏》为最精审,最丰富!

(壬)藏经(下)

中国刊印《大藏经》,创始于北宋开宝时的蜀刻,宋以前的佛经刻本,都是单行本,其他或写在纸上的,或刻在石上的,早就有了。

清光绪二十六年(一九00年),甘肃敦煌县鸣沙石室中,发现普遍古代写经。那时被英东谈主斯坦因,和法东谈主伯希和,运走了不少,剩下来的残卷,由北京藏书楼保存起来,也有数百种。计写本中,上自西晋元康(二九一年——二九九年),下及宋代太平兴国(九七六年——九八四年)所得历代写本好多。另有河北省房山县,云居石室中的刻经,是隋朝伟业年间(六0五年——六一七年),僧智苑法师发心创立的。为防法灭,凿岩为室,磨壁刻经;又将方石块,各面磨刻,每一室满,以石塞门,熔铁封锢,这种艰巨职业,直到唐贞观十三年(六三九年),智公入寂时,已满七室。智公躬行,勤苦经营,凡三十四载,直到其入灭为止,所谓“将此身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厥志至足钦佩!此后师资相承,凡历五代,刻结束《华严》、《涅槃》、《宝积》、《般若》四大部之一半。辽代时,在王室倡导下,完成了大乘四大部,又续刻其他佛经八十四部;并在云居寺西南,造十一层砖塔,底下也埋藏了无数的石经。古东谈主为防法灭,刻石经埋藏于地下,较诸近代刻木版,乃至活字排印,困难奚止百倍!

中国历代所刻的藏经,到现在为止,唯独《龙藏》版片尚存(在北京柏林寺),其余都损坏不见了。藏经的印本,除明之《南北藏》、《嘉兴藏》、与清之《龙藏》外,其他也都豕分蛇断了。自清《龙藏》刊布后,《百纳藏》,不过是各处流通本的大杂会;《频伽藏》仅仅依《弘教藏》而删去校勘记的。入民国以来,虽已三十几年,但还莫得一部新修的像样的《大藏经》,仅做了点影印现成的职业——如影印《卍字续藏》和《碛砂藏》——虽然有“民国增修《大藏经》会”的成立(会址:上海吉安路法藏寺内),但是限于三方面的缺乏:一者能修的东谈主才,二者所修的法材,三者所需的资财;尤其感于后者一方面的缺乏!莫得热枕的外护,蔓延到现在,还莫得见出什么成效来,这是国东谈主应深引以为憾的!一般东谈主的子虚心理,以为世局不太平,哪还有闲工夫来插手修《藏经》的事。其实否则,如果东谈主们对历代国势劝慰和释教的关系,稍一属意的话,就知谈佛法对世谈东谈主心的潜在力量是如何遑急了!举例印度,在阿育王期间,佛法最兴盛,而国运亦最强大!到了近代,印度佛法衰微到了极端,出家东谈主莫得了,国运也随着结束。日本东谈主素来都很信佛,佛法兴隆之际,也就是国势更生之时;高丽曾先后两次受契丹与蒙古侵袭,藉显宗、高宗先后发愿刻藏的感应,而国祚得以保全。以后高丽东谈主都不信佛了,国运亦缓缓趋于灭一火了。其他如东南亚各释教国度,只要有释教存在的,东谈主民很少遭到大的灾劫;佛法兴盛,而国运亦随着兴盛。拿我们中国来说,唐朝的译业兴隆,佛法兴盛,是中国释教的黄金期间;但是唐朝的国势东谈主文亦最强,亦然中华英才的更生期间!自唐以后,历代国势的兴衰,几与释教的兴衰成了正比例。如唐武宗破佛,不久唐朝即灭;周世宗再灭法,五代之局遂终;宋太祖极尊法宝,国度元气渐复;元、明诸帝,多知维护佛法,国运亦尚可观;清初雅致佛法,国威颇盛,这是历史上刻藏保国最昭着的例子。释教盛,则宇宙治,释教衰,则宇宙乱,我国自唐宋以来,无不皆然,推之国外,亦莫否则。

有些东谈主批评,过去所刻的《藏经》版,都是梵夹本,印出之后,置之高阁,没东谈主去看;但是这并不是不许东谈主去看,而是莫得东谈主肯发心去看。我们现在之是以有《藏经》看,未始不是因历代有翻刻的梵夹本《藏经》,流传到现在;否则的话,恐想阅《藏经》,亦不成十全了。刊刻《大藏经》,是历代缁素——包括当政者——应有的任务,现代之是以有《藏经》,是因古代有《藏经》,刻版、刻石、印刷、抄写,才能流传到现在。将来能不成流传久远?能不成有《藏经》?就要看现代东谈主对刻藏行状之办理如何了。举例现有经版之保存,已佚经本之搜集,现有《藏经》之编纂、印刷等;凡此种种,都是今东谈主所必需应办的事!否则就上无以对古东谈主,下无以对来者了。

各人知谈,凡一件事情,或一件东西,都有一个中心:举例世界,也有一个中心。什么是世界的中心?东谈主心就是世界的中心。东谈主心好,世界就好;东谈主心坏,世界就坏。但是东谈主心也有一个中心,什么是东谈主心的中心?释教就是东谈主心的中心。自古政教一致,政以王人民,教以化民;政王人其已然,教化其未然。释教可以辅政事之不足,助教育之不足,使东谈主们各各明白因果,心有所敬畏;有所敬,则对在上者,尊重赞叹,承事供养;有所畏,则在做事时,举心动念,脚结识地,不敢有一点胡作妄为。是以欲想世界的中心不坏,必先改正东谈主心;欲想改正东谈主心,必须提倡释教;欲提倡释教,必须普遍的宏扬佛法。什么是佛法?凡佛所说之言教,都是佛法。粗陋来说,佛者觉也,就是东谈主们的知觉;也就是醒觉,也可以说是明白。法以“自体任持,轨生物解”为义,粗陋来说,就是方法、法例、样式。什么是释教?教就是教化、教导。统起来说,就是以先知知后知,以先觉觉后觉。用一种极明白的方法,极明白的意思,来教导东谈主心;教化东谈主心,让每一个东谈主(包括九法界众生)

第一:不让东谈主有苛刻的好杀心,乃至一切杀因、杀缘、杀法、杀业。第二:不让东谈主有不与取的偷盗心,乃至一切盗因、盗缘、盗法、盗业。第三:不让东谈主有非礼的邪淫心,乃至一切淫因、淫缘、淫法、淫业。杀、盗、淫是身三业,世界为了这三件事,不知有若干东谈主辱名丧节,也不知有若干东谈主为此而作奸违警。由小而大,可以移易社会风俗,可以影响社会次第。是以佛法劝东谈主,起初用种种方法,让东谈主戒除杀、盗、淫,身三业。次戒除口四恶业,不两舌调唆辱骂,不恶口骂东谈主伤东谈主,不谎言说鬼话失信用,不绮语说尖酸俏皮话。再让东谈主戒除意三业贪、嗔、痴:宁死不贪分外无义的财物;不怀嗔恨怨憎心,立意与东谈主宣战打架;不办一切不对理的愚痴事。假使全世界东谈主能经常检点身口意,想息灭贪嗔痴,彻始彻终,把这十件事做到。信托世界,会不教而民化,不言而民治,再也没那些杀东谈主纵火,奸盗邪淫的事了;再也没那些辱骂斗争,以强淩弱,以众暴寡的事了。佛法是漫漫永夜的明灯,无幽不照;是茫茫大海的救艇,无东谈主不载;是焰焰火宅的淋雨,无热不断。只要你信的话,可以让每一个东谈主离热恼而得风凉,可以让每一个东谈主离愁城而达此岸,可以让每一个东谈主出幽暗而至于光明。

佛说之法称之为经,传持佛法的称之为僧。但是现在一般东谈主,看到出家东谈主,穿的坏色衣,破衣烂衫,从心里就瞧不起(佛在几千年前即已说过:“法欲灭时,女东谈主精进,恒作功德,男人懈慢,无用法修,目睹沙门,如视粪土,无有信心”《法殒命经》)佛说:勿以牛羊眼,观视众生。殊不知小东谈主田地,不可思议!佛法之是以能久住世,也就由这些穿坏色衣服的出家东谈主传持下来的。否则的话,现代东谈主想闻佛法也闻不到了。举例印度、高丽,现在都莫得出家东谈主了,佛法也随着灭一火了,国运也随着衰退下去了。佛谢世时,印度各地出家东谈主好多,天天分班到村镇城市去化斋,如果某一地方忽然出家东谈主四散他去,不再来此化斋,当地东谈主即大感恐怖!原因是比丘不来此化斋,显见这一方东谈主孽大福减了。出家东谈主住不求华好意思,食不求好意思味,衣仅求遮体,种种行持威仪,这样在东谈主群中,东谈主们看到出家东谈主,不但不应当鄙夷他,反而应生恭敬心,忻悦心,赞叹心;因为这恰是出家东谈主代表佛,以身业说法,来教化东谈主,感化东谈主,让东谈主们住的时候,不要求过分的考校;穿的时候,不要太过分的浪费;吃的时候,不要求过分的享受;举心动念,应东谈主接物,不要有任何越规犯矩的事。同期看到出家东谈主的时候,还知谈出家东谈主是佛弟子,替佛宣化的。知谈出家东谈主是劝东谈主行好的,做善的,无形中把东谈主们的佛种子善种子,从心底的最深处泛起来,这就是出家东谈主无形中给在家东谈主种福了,是以出家东谈主称为福田僧。

因为出家东谈主,是背负如来家业,以宏法为家务,以利生为行状的。出家东谈主存在,佛法即能存在;出家东谈主多的地方,就是佛法兴盛的地方;也就是东谈主们善业蚁合的地方。佛法维系着每一个东谈主的东谈主心,像一根细长的灯炷子,东谈主心似一个添满了慧油的灯盏,燃起了东谈主心灯中的灯炷子,放出无限的光明,映照着整个世界(乃至广大的世界)。但是如果把灯炷子抽去不要,灯就立时灭火不亮了。换句话说,如果使东谈主心中失去了佛法的教化,抽掉了因果理的维系,东谈主心也就明火执械败坏到不可打理了。从此可知佛法与世界东谈主心之如何遑急了!

说到这里,生在我们这个期间的东谈主太羞臊了,佛法自汉朝入中国,迄今已有近二千年历史,中间历代大德、祖师,有取经的、译经的、写经的、注经的、刻石版经的、刻木版经的、开凿石窟保存的,苦心孤诣,期望利益改日,法谈久传。到了宋朝,索兴比物丑类,启动有系统的编印三藏十二部《大藏经》。从宋朝到现在,历代为传持佛法,对刻《藏经》的事,官私两面,已有十六七次了。入民国以来,已三十几年,印刷业、活字版、纸型、比前便利了若干百倍,但是在这个大期间里,国东谈主不但没编印过一部《大藏经》,反而有拆庙逐僧毁佛像的事,还订出什么条规来,硬逼庙产兴学,僧东谈主投军,脱却袈裟换戎袍,插手实践战斗。这等于说把法灯遍照的灯炷子抽掉了,东谈主们的心灯快要灭火不亮了;也等于是把世界的大轴动摇了,世界会从此痛不欲生了。佛谢世时,不但不许出家东谈主打仗斗争,佛还亲自给打仗的东谈主,和平斡旋。为汉僧服兵役事,湛山寺曾通电各方号召制止无效。这例子实开历代之未开,此一不幸的事实,将来在历史上会写着若何的一页,留住若何的论断,那是历史家的事,我们姑不妄予品评。现在我们唯独靠近着当前这个期间,叹一语气说:唉!这确切末法期间了,又有什么办法呢!(大光按:巨匠此篇叙述,凡相关考据者,系根据湛山寺现有之七部《藏经》,及其他《藏经》残本。清稿时,大光又参以黄幼希《中文大藏经略说》、叶恭绰《历代藏经考略》、李圆净《历代中文大藏经概述》、《梵学教材》,及其他短篇散文荒芜记叙;统统《藏经》图片均采自叶恭绰《历代藏经考略》。材料弥足稀有!诸同谈得阅藏机会者甚少,对藏经之演变与系统,尤甚少知。读此!对中文《藏经》当可节略得一主见,知其轮廓。巨匠并于陈述《藏经》之渊源与来历后,感触良深,为国、为教、为民,至足发东谈主深省!)

(三)湛山精舍

一九三四年湛山寺启动修后大殿时,王金钰居士便经营修湛山精舍,用作居士们礼佛诵经之所。因湛山寺建筑在市外,战争听经未便,是以在市里又建筑了一个地方。湛山寺作为出家师父们熏修之所,湛山精舍作为居士们熏修之所。

精舍地址,是在鱼山路,十一号公地,现已改为福山岔路,面积是十二公亩又十九公厘。在鱼山顶上,四周有好多松柏树,从老远看,非常权威,登楼遥望,可以鸟瞰全市。这里原来是德国东谈主的炮台,德国东谈主走后,炮台拆掉,只剩下废垒,在这里盖庙,可以说是化战争为财宝,暮饱读晨钟,发东谈主深省!因此各人采纳在这个地方,建凹凸两层楼,各为九间,于一九三四年十月竣工,共费一万四千元。王居士捐一万元,余四千元由湛山寺建筑项下开支。每月伙食用度等,均由湛山寺供给。

房子最初盖起来时,是一个平顶洋式的,后沈市长以精舍乃清修庙宇局势,洋式的与在家住宅疏导,莫得古朴风姿,启发不起东谈主的信心来。是以其后又在上头盖了个尖形上盖,成一种旧式建筑。青岛的房子全是西法的,红红绿绿的漫衍在密林荫翳中;独到湛山精舍,在山顶上峙立着一幢中国式的房子,让东谈主一望而知是一个庙宇。

精舍的房子盖完之后,就把梵学研究社和佛经流通处搬在精舍来;并把梵学研究社改选为青岛梵学会。众推王居士(金钰)为会长,周叔迦、袁谈冲、吴伯僧为副会长。流通处也归青岛梵学会办理。湛山精舍,原名青岛梵学会,房子盖完之后,生怕东谈主多心不一,以后会出毛病,遂改为湛山精舍,作为湛山寺下院。借与青岛梵学会应用,也算精舍里面附设着一个青岛梵学会。依期由湛山寺派法师来精舍与诸居士讲经,这是经檀越和一般筹备同东谈主所共同约定的。

(四)释教学校与成章小学

一九三五年讲堂回应之后,首由沈市长发起,缔造梵学专业补习班,选二十名天赋优秀的出家东谈主,授以各部经典。以后东谈主愈来愈多,我向来在职何地方都是这样,有求必应,去者不留。以后把专业补习班改为湛山寺释教学校,分专、正、预三科,另外一个研究科,到现在曾经毕业三班。平常住八九十位师父,加居士及店员等,一百二三十东谈主。这里是个地谈学校性质,凡上这儿来的东谈主,都抱肆业指标,在这里住的,也都是学生。外寮虽住几东谈主,都是给常住发心行苦行;当执事的也都是学生,庙里没一个闲东谈主。但凡专门赶经忏的东谈主,一听说湛山寺的规建都不来,来到也没法住,因这里所住的东谈主,都是学生。

从最初开办,直到现在,湛山寺并没置产业,也没一定基金经费。开始因这里办学校,平素住好多东谈主,没经费,蒙沈市长由市政府教育局,按月补给。自一九三四年四月起,每月补助一百四十元,以后因东谈主多不够用,又自十一月起,增为每月二百元。铁路局葛委员长(光延)为维护湛山寺学校,也每月补助二百元。三七年事变后,不再补助。以后经费,由列位居士发心捐助。每年四月八,办一次庙会,常住作几次法会,平常也给东谈主应酬佛事,这样维持全寺生活。不过这里应佛事和别处不同,最初湛山寺根底不应佛事,其后因列位护法对庙里有厚德,有时到庙里请几位师父给超度消灾等,这样却而不恭,不好不应酬,因此有了经忏的开端。但是这里的经忏,与其他地方不同,第一:不管任何东谈主,有念经的要到庙里来念,师父们不出庙去念,不送殡。第二:不还价格,不索衬资,末了由檀越猖獗供养,若干全归常住作香资,莫得任何争竞;师父们的单钱,由常住照例发给。第三:因为湛山寺是学校性质,上昼有三堂课,下昼有两堂课,不管给谁念经,不成耽误学校课程;规矩念经时刻,上昼念两次,下昼念两次,每次约四十分钟左右,时刻夹在课程的空当里。这样于学校课程,于常住应酬,自私利东谈主,两不耽误。平素师父们肆业很拮据的,借此也能得点零钱,作为衣单贴补。因此,这些年来,维持着青岛释教,一点不复杂。

以青岛释教在中国而言,可谓最梗直,最整王人(因为新创始故)!平素于剧场、饭店、澡堂、剃头厅……诸繁华场合,从不见有僧东谈主踪迹(以平常湛山寺僧东谈主,无故不得外出,洗浴剃头庙里有经营,买东西有专东谈主负责。)即使有不良嗜好的出家东谈主,在青岛亦绝难仅见;报纸、刊物,亦从不见有说僧东谈主鉏铻犯戒等事。街上有时看见师父们交往,居士们都知是湛山寺的,必问讯敬礼。因此师父们在街上一点不敢放逸,深恐有玷湛山名誉。这是从三五年,启动办学校以来的情形。那时我除在学校上课外,有时应外埠之请去讲经:如天津、济南、黄县、龙口、崂山等地,都去公开讲演过。每一礼拜去湛山精舍讲两次经,每一月,去李村监狱说两次法;每次带两个东谈主去,分三班讲说。还有青岛感化所,也依期去讲演,让他们明白因果报应,发心忏悔。除此之外,每年在湛山寺要放生,办救济。

四五年获胜后,日本僧东谈主,完全归国,青岛市政府,委令湛山寺摄取日籍寺庙六处,经营举办各慈好行状。不久由市政府收回五处,仅准留护国寺(原名东本愿寺)一处。湛山寺在这里办了一所学校,定名私立成章小学(成章系沈市长鸿烈之号,因倡办湛山寺释教学校及护持常住为力甚大以资牵记),最初创办,招收学生三百名,至三十七年秋天,快要二年,暑假期间,六年级毕业生,男女共四十又名,考入市立中学四十三名。市中是官费,为想省钱,差未几都想去考。但是考的严格,考取的水准也高,简单都考不上,成章小学的学生去考,不但都考上,而且还都名列三甲。内有五年级试考生二名,也经考取;那时各报揭露,蜚声岛上。据说:青岛公私立小学,共五十余单元,公认成章小学为冠。负责该校行政的,有本寺善波和尚、张希周、马能荫、金荫钰、闵光予……列位居士。成章小学的成绩,都是他们对办教育有经验,有热心,职责心大,教导有方。经过报纸宣传之后,一般东谈主差未几都想把我方的小孩送成章小学去读书,这一来学校容纳不下,以后又建校舍十二间,现已增至学额五百名。最近又拟往外扩展,已觅妥地点办中学,可能时办大学。出家在家,都以东谈主才为重,多办几处学校,培养东谈主才,造福社会,这是出家东谈主应尽的职责。

(五)共住规约

出家东谈主同住一起,都是十方来的,谁也问不着谁,谁也管不了谁,唯独根据佛的戒律,和常住所订的规矩去行。戒律是出家东谈主根底,如果出家东谈主不守戒律,已失去出家老实,佛法不会久住的。常住规约,是根据佛的戒律,及当前环境,因事为制而定。十方善东谈主,同来聚会,规约就是东谈主们的管教师,任何东谈主不成出乎规约范围之外。常住的兴旺与否,打量东谈主对于规约的遵行与否。当执事的,不成无死去管东谈主,给谁过不去,仅仅实践常住规约所赋予的权利。十方常住十方僧,东谈主东谈主有应受的供养,东谈主东谈主也有应投降规约的义务!

几年来,仗诸位善士的力量,建立起来几个地方,起初注主义是规矩。湛山寺的规约,有印的单行本(附录于后),和其他各处的规约大同小异,各人要常看,按照规约去行持。

我出家三十几年,在极乐寺做方丈六年,在湛山寺做方丈十年;也经过其他好些地方,莫得花过常住公家的钱,不别众食,不只受东谈主供养,一切都随大众。在各地讲经或作法会有供养钱时,除零用外,悉归常住作斋粮费,或大众医药费。有时给学僧买书,或贴补做衣单,或赠送办慈善、救济、印经、放生,我方手里一个钱不存,全由司房副司师经手。单夹衣服,不过两套,能替换穿即可。

△附青岛湛山寺共住规约

第一条、本寺宏扬佛法,以教阐天台,行修净土为宗旨。

第二条、本寺方丈,定为十方选贤,不收剃度门徒,亦不专传法子。

第三条、本寺遵依佛制,半月半月诵戒,每星期间讲四分律二次,及菩萨戒一次,以便遵行。

第四条、本寺为造就宏法东谈主材,得附设梵学专校,依第一条宗旨,为讲课标准,其王法另定之。

第五条、本寺以僧伽为持法,主理内政;以梵学会居士为护法,佐理外务。

第六条、本寺方丈任期三年,连选得连任一次。

第七条、本寺无退居之待遇,其方丈卸任后,欲久住者,须任讲席;或作班首执事,分摊职务。与寺有功者,任何职务,有养老待遇,另订之。

第八条、本寺方丈,任期届满,由本寺班首,梵学会办事会,召集本寺各执事,及与本寺相关各山大德,共同组织选举会,择由本寺班首执事中,戒乘俱急者,或十方大德中众望素孚者,推举数东谈主,在佛前拈阉,以拈出三次者为中选。

第九条、本寺应有工程,及谈场募缘事宜,须由梵学会办事会,与方丈议妥后实行。

第十条、本寺僧伽,概不出寺应赴经忏。其有延生荐一火,念经拜忏者,得就本寺,或下院为之。

第十一条、本寺护法斋主,来山作谈场者,概不受经价及衬钱之名,统统资助,均归布施入公,其经师经单,由本寺照例发给。

第十二条、本寺每月收支,须作公开报销,俾会寺当务者周知。

第十三条、本寺方丈,及班首执事,须清白乃心,靖恭厥职,以绍隆佛法,护持常住为己任。每赴任之初,均须宣誓,以表虔敬。

第十四条、本寺僧伽,均须投降佛戒,及本寺各项规约。如有犯根底大戒,及夜不归宿者,出寺。

第十五条、本寺僧俗,若有私吃荤酒、看戏、抽烟者,出寺。倘有重病,非酒不疗者,不在此限。

第十六条、本寺僧伽,无公务不准私走檀护家,违者出寺。

第十七条、本寺僧众,除公务外,不得至各寮任意放逸,或博弈游戏,犯者重罚,不服者出寺。

第十八条、本寺僧伽,若有三五成群,杂话游戏,造弄辱骂,侵害常住,搅乱清众者,出寺。

第十九条、本寺僧伽,如有斗争辱骂,破口骂詈者,出寺。其有对骂,或交拳相打者,无论是曲,一律出寺。

第二十条、不管僧俗,若有侵损常住米面财物等,及私行将寺物送东谈主者,如数补偿已,出寺。

第二十一条、本寺僧伽,如有鄙夷耆德,恶闻劝戒,妄生降低等事者,出寺。

第二十二条、本寺僧众,不听执事东谈主经管转变者罚,不服者出寺。

第二十三条、本寺僧众,出入须到客堂告假销假,违者罚。若在外放逸,执事知而不举者,同罚。

第二十四条、十方僧俗到寺,如有萍踪诡异,言辞醒目者,即须从细查问,以免强盗托迹,致酿祸端。若颟顸失计者,知客受罚。

第二十五条、早晚二时作业,及应供威仪,不整肃者罚。

第二十六条、斋食时,不得说笑争座,及未结斋先起,亦不得自携碗入厨取食,及无公务吃二堂饭,违者罚。

第二十七条、厨房粥饭,属大众共有,须同甘苦,不许别处私食;及私留鲜好意思自食,违者罚。

第二十八条、无论大殿钟饱读等法器,及各殿内法器,无故乱打动大众念者罚。

第二十九条、库房执事,凡交执,须逐个对众点明,托付新执,违者罚。

第三十条、一火僧遗物,应量轻重,重者归常住,轻者依羯磨现前僧,除赏劳已,余者不得误用,宜公卖之,设斋供众念经,与其忏罪,违者罚。

第三十一条、本寺既无恒产,全赖当地善缘维持,概不许外来诸山长老及居士等住于寺内募缘。本寺僧伽,上自方丈,下至清众,亦不许私行募缘,违者重罚,不服者出寺。

第三十二条、本寺僧伽,若有在外偷行嗜好;或犯清规者;及外来游僧,假借本寺表面,招摇募缘,扰害大地者,由梵学会居士,会同方丈,设法禁止,或罢了出境。第三十三条、本规约,未尽事宜,得参酌百丈清规处理之。

附私立青岛湛山寺释教学校暂行王法

▲第一章 总纲

第一条、本校为造就宏扬佛法东谈主才起见,招收学僧,讲研经论;及宗教仪轨,定名曰私立青岛湛山寺释教学校。

第二条、本校以湛山寺西院讲堂寝室为校址。

第三条、本校经费,概由青岛梵学会担任,即以梵学会职员会为本校董事会。

▲第二章 组织与编制

第四条、本校设校长一东谈主,负管理行政之责,由湛山寺方丈兼任之;或特请大德专任之,设教务、训育、事务、等员各一东谈主,袭取校长,办理各部事宜,由校长委任之。

第五条、本校修业期限,定为三年,期满考试成绩合格者,给予毕业文凭。

第六条、本校暂设专业、正科、预科、各一班,俟经费充裕后,再谋增广。

第七条、各科正额二十名,额外得收附课生,奴婢听讲。

第八条、本校学僧,以年满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受具足戒者为合格。

▲第三章 课程与时刻

第九条、本校课程,定为左列数种:佛经、戒律、论藏、国文、书牍、历史、地舆、心理、论理、习字。

第十条、本校除星期例假,沐浴剃头洗濯衣服外,概不放寒暑等假。

第十一条、本校自春季始业,至冬尽为一学年。

第十二条、本校定自国历四月一日起,至九月底止,为夏季;自十月一日起,至翌年三月底止,为冬令。

第十三条、本校所定食息职业时刻如左:夏季早三点起床盥洗,三点三十分,至四点三十分,上殿讽经祷告,六点早斋,八点至十一点,上课三小时,十一点三十分午斋,一点至四点上课三小时,四点至五点,上殿讽经,六点休息。(由二十五年春请慈舟法师制律寺僧不非时食)六点三十分,至八点三十分自习,九点睡眠。下殿或斋罢之时刻,在寺内任各东谈主经行运动;或休息。冬令早三点三十分起床盥洗,余与上同。

第十四条、日曜日,除住手讲课外,其讽经斋法一如平日。

▲第四章 考试及成绩

第十五条、本校考试分左列四种:一、入学试验,于入学时行之。二、临时试验,由教员随时行之。三、学期及学年试验,每届学期及学年终了时行之。四、毕业试验,于修业期满时行之。

第十六条、本校学僧成绩,每届学年终了时,报告董事会审核。

▲第五章 待遇及规制

第十七条、本校职教员,纯为义务制,但酌量情形,得给予津贴。

第十八条、本校学僧,免收学膳宿各费,以各科正额为限,应讲课本;及纸翰墨砚,校内发给。

第十九条、本校学僧,除随导师出外演讲佛法;或解任出外布谈;及赴梵学会讽经外,概不得任无意出。

第二十条、本校学僧,除投降佛戒外;并须投降本寺本校一切章则。

第二十一条、本校学僧,遇有应赴经忏,限于本寺;及梵学会,此外概不赶赴。上项经忏,得由客堂遴派各科学僧,及全寺僧众插手。

第二十二条、本校讲堂、自修室、寝室、史籍室、王法另定之。

▲第六章 附则

第二十三条、本王法未尽事宜,随时由董事会修正之。

讲堂王法

一、按照钟点上课,不得无故缺席或迟到。

二、各依编定位次就坐,不得淩乱。

三、凹凸讲堂,应鱼贯出入,不得拥堵喧哗。

四、讲师教员未到以前,各宜寡言,不得任意说笑。

五、讲师教员凹凸讲堂时,应起立合掌问候。

六、入堂不得在讲师教员之后,出堂不得在讲师教员之先。

七、讲师教员未辍讲时,不得搀问他事,如有质疑者,应俟下堂后,签条送至寮房,听候开示。

八、听讲时,应端身正坐,不得昏沉放逸;及交头接耳;或看讲外之书。

九、听讲时,不管何东谈主来堂参观,概不起立,亦不获取首瞻视,致碍观听。

十、除应用册本文具外,凡与作业无关之册本物件,概不得携入。

十一、除特备痰盂外,不准任意涕唾。

十二、册本器具;及门窗玻璃、墙壁、丹青、均应保护同情,不得涂抹毁坏。

十三、逐日值日,将桌椅黑板地板等,揩拭洁净,不得肮脏。

自修室王法

一、逐日自修时刻,均应入室复习作业。、

二、在室中不得高声说笑。

三、休息时,应在本位静坐,不得越席妨碍他东谈主。

四、册本文具,应随时整理,不得淩乱无序;及侵占他东谈主位置。

五、除应用册本文具外,无关自修之册本物件,概不得携入。

寝室王法、

一、每晨四板起床,每晚二板睡眠,不得迟延。

二、睡眠后一律息灯,不得私行继烛。

三、衣服被褥,须整理就序,不得任意淩乱。

四、衣服被褥,应洗濯者,星期放假,勤加洗洁,不可堆置。

五、室内轮替洒扫洁净,不得任令肮脏。

史籍室王法

一、统统册本,由藏书楼员,分手门类,编列号码,缮成目次,以备查阅。

二、凡大部丛书;及精印旧椠;或纸张已腐蚀者,列为参考书,只许在室内借阅,当日缴回,概不准携出。

三、由馆中置备借书簿二联单,凡借书者,填列书名号数;及借书东谈主姓名,年月日,一联置借去册本之处;一联为存根,俟原书缴回,将存根盖戳,以便稽考。

四、借去册本,均宜真贵,以重公物,如有损坏者,除酌令补偿外,并得抢夺其借书权。

五、借出册本,不得过二星期,缴回时,由藏书楼员,查验有无伤损,若无伤损,愿接续借阅者,得另填联单,接续借与之。

六、史籍室,除星期例假休息外,其办公时刻,应以不抵触上课时刻为标准。

七、在室内借阅参考书,亦宜护惜,不得污损,如有违者,照第四条办理。

第二十一章 十年来的湛山回忆

上来,把修湛山寺的经过,大致都说过去了,因我脑筋不好,对过去的事,想前头忘后头;说后头,忘前头;还有同期而作,混合在一块的事,说这条,就把那条略过去了。我一生做事,既不求名闻,也不求利养;不管对什么事,不宣传,也不记载。过去的就过去了,心里不再萦念,也不求留踪迹;改日的还改日,不过分去追求。现在各人让我说过去的经验,称心而谈,败坏猜想那里,就说到那里,想起什么来,就说什么,想不起来的,就算结束。

在朔方修几处庙,都没久住,惟在湛山寺住的日子相比多。别处的事情,多是委东谈主代办,我方在外驱驰,对里边细情不很详细。湛山寺的事,都是我方躬行经过的,是以知谈的详细一点。但是,事情已竟过去十几年了,不成铭刻那么完全,且就记忆所及,把湛山寺相关的事,败坏说一说。

(一)致中的黑甜乡与湛山的改日(上)

本来出家东谈主不雅致看风水,我一向也不信这些事;在佛经里也不许可,曾把堪舆家列在四种邪命食中,谓之为‘维口食。’但是在浅薄来说,不管盖房子或修茔地,都想占一个好地方,虽谓东谈主杰地灵,亦可说地灵东谈主杰,境由心生;心因境有,亦通力合作。

对于湛山寺这个地基,当初是叶恭绰居士和一般盖庙同东谈主商讨采纳的。仅仅看这个地势风光好,究竟若何好法,那时也没找堪舆家来看过。一九三三年,湛山寺还没动工时,我在市内甘肃路租房住,有一家大买卖,把北京真空老法师请来看阴阳宅(他是出家以前所学,现在有东谈主请他,不得不如斯应酬,并非指望这个)。真空老法师和我一块住在甘肃路,那时有位好多事的居士,也请真老到修湛山寺的这个地基来,附带给看风水。自然我是操纵修庙的东谈主,也希望在一个有发展的地方盖庙,陪同真空老法师前来。据他说:这个地势很好;但是还没到好的时候,必需过十七年以后,地脉过来,有六十年最兴旺的时候;可能有养众一千东谈主时。过六十年后,平平经常,还有二百年好光景。平素还养一二百东谈主,佛法在这里很能宏扬一起。二百年以后,就缓缓有衰退现象。从一九三三年计较,到一九五0年,就是十七年绝顶;四十年就交好运,最有发展的时候。我对这些事很新手,究竟这话将来能否实现,不敢料定,现在不过败坏说说辛苦。说到这里,我又想起本寺的老副寺,致中来了。

致中、东北吉林东谈主,一九二五年跟界虚师出家,是我一个徒侄。出家后,没处去,我让他在长春襄理修般若寺。因为他没什么大本事,只好干些笨重活,为常住事发心行苦行。般若寺未动工时,我安他在那里督察,以后修般若寺,那些大木柴,都是他在老山里伐来的(前已说过),对于修般若寺虽说他没功劳,总算有点苦劳。

一九三三年,经营修湛山寺时,因为这里没东谈主,我又把他从长春叫到青岛来。

湛山寺最先所盖的房子,是藏经楼西边的那间小屋,上边挂红洋瓦,四外用砖砌起来。那时湛山寺的地基,还是一片深山野外,杳无东谈主迹,四外黑呼呼的都是松树。在林里往外看,什么也看不到,除了山草,就是树木;地方清幽得很!夜间猿啼鹤唳,边声四起,小胆的东谈主,在这里呆着,往往会害怕。致中,他是一个出夫役的东谈主,自幼读书很少,但是他心眼很正直,赋性很清廉!工作心里一点拐弯也莫得,老倔强特性,到任何地方也不害怕。他一来就住在那间小红房里,直到现在,十几年来,还是住那间小屋。修湛山寺,初开地基,运到木柴砖瓦,必需有东谈主督察,找别东谈主找不到,因为平素空闲惯了,受不来这分辛苦;而且也惧怕害怕。这样只好叫致中来,那时他经营到南边朝山,让我把他留住,十几年来为常住辛苦,庙里庙外,黑天白昼,拿公家事比我方事都要紧。对于湛山寺所用的产物等,差未几都是经他手置办的。

他平常为东谈主,并没什么大能耐,可以说是个很愚痴的东谈主,对任何东谈主,也不会耍心眼;对任何事也不知偷懒,平常一句话也未几说。虽然特性挺倔强,这些年来莫得一个东谈主说他坏的。平常办事很认真,一点不草率,东谈主给起一个混名叫黑包公。因他整天在外面跑,给常住办事,脸上晒的挺黑,说他是精忠报国。虽然他特性是那么梗直,但是为正经事情,给他谈起话来时,他面上也很和霭。

在出家里面来说,他算是一个苦恼东谈主,对经忏佛事,因晚年出家,什么也不会。五堂作业,直诵的经或咒,还能随各人念,其他什么也不懂。

按修行东谈主来说,愈是思惟单纯的东谈主,愈能修行获胜。因为他莫得其他乱念,如果一个东谈主,伶利的像猴一样,整天无明烦恼,休想纷飞,表面上不言不语,内里却是葛藤满腹,这种东谈主虽然修行也能获胜,但是到底比那些思惟单纯的东谈主辛苦!像致中他平常脑筋就很粗陋,他的作业除上殿过堂外,每天诵地藏经、拜佛、念经、来回给常住办事;跑街时,念大悲咒,一年三百六十天,风雨无阻,老是那样。

古语说:“至东谈主无梦。”(因至东谈主梦与醒无异,故言无梦。)他虽不是至东谈主,但是他平常睡觉或静坐时,什么梦也不做,这简略是他天天诵《地藏经》的缘故。在《地藏经▪地神护法品》里说:“改日及现在众生,于所住处,……作地藏形像,烧香供养,瞻礼赞叹,是东谈主居处,即得十种利益,多么为十:一者土地丰穰,二者家宅永安,三者先一火生天,四者现有益寿,五者所求遂意,六者无水火灾,七者虚耗辟除,八者根绝噩梦,九者出入神护,十者多遇圣因。”

又在《嘱累东谈主天品》说:“若未下世,有善男人,善女东谈主,眼光藏形像,及闻此经,乃至读诵,香华饮食,衣服张含韵,布施供养,赞叹瞻礼,得二十八种利益:一者天龙护念,……五者衣食建壮,六者疾疫不临,七者离水火灾,八者无盗贼厄,九者东谈主见钦敬,十者鬼神助持,……二十二者夜梦安乐,……二十八者毕竟成佛。”这是念《地藏经》的克己,各人有愿发心的,可以把《地藏经》请出,把那些诵经功德,全望望,常诵更好。

致中虽然他平素不做梦,但是有时候也做梦,都是安详梦,而且所做的梦都很灵验。在他做梦时候,和清醒的时候,是一样的,不管什么事心里都能做主,绝不像普通东谈主做梦一样,摸不着头脑的。一九三六年的修大殿时,经营买木柴,在土产货买,买不到好木柴。杨柳木或普通松柏木都不结子,过不几年就坏,而且也买不到大材料。以后托东谈主到北京去买,正赶北京拆定王府,好多大木柴没东谈主要,定王府是明朝时候建筑的,到现在曾经几百年,那些木柴,当初都是在老山里面,仗皇上家的力量,伐来的老黄松,质坚料大,过千多年都不会坏的。到现在虽已几百年,木柴经日光一晒直流黄油,它是以不坏的原因,就因为它油性大。湛山寺推叶刚久、何午宣两工程师赶赴北京选购木柴,花四千元买妥一批,并由胶济路局免费运到青岛。当木柴运至青岛时,湛山阉东谈主并不知谈,有一天早晨,致中到我寮房说:

“昨夜快天亮时做一梦,见来好多东谈主,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都穿古装,衣服很整王人。前面有一做首领老翁,约七八十岁年齿,留挺长胡子,皎白。老翁走到我门口很客气的说:‘惊扰老和尚,我们今天来好多东谈主,要在这里找房子住。’我说:‘我们这里没房子住,你是那里来的?’我问他。他说:‘我们是从北京君王府来的,我们在这里住,并不占你们的慎重房子,也不妨碍你们,败坏找一个闲地方;或者在房上头的顶棚上都可以住。原先我们在北京君王府住,现在君王府曾经拆掉,我们压木柴,跟火车一王人来青岛,昨晚在火车站住一宿,今天一起早到这里来。’

‘房顶上哪能好住。’

‘没关系,你们不成住我们能住。’

看样式,老翁长的眉清目秀,言语很和气,绝不像一个恶东谈主,不管说什么他也要在这里住,其后没办法我说:

‘这事我作不得主,得去问老法师。’老翁说:‘好!我们今天有意来艰难你,让你给老法师说一说,讨一个单,我们在这里不白住,将来给湛山寺做护法。’我说:‘好!你先等一会,我给去问一下。’这时我的梦醒了,窗外面正不才四板,我定情想一想梦里的事,所见的东谈主,所说的话,都晴明晰楚,像不是做梦一样。”

致中师把他梦里的经过说结束之后,问我:“老法师!如何,许不许他住?”

这时我思量了半天,铭刻去年腊月间在北京时,君王府—皇宫还好好的一点没动,也并没听说有拆除的事,心里很纳闷。我想简略不知是什么地方来的些草仙,狐黄白柳之类经营到庙里来住,我对致中说:

“他们在这里住也可以,早晚不要歪缠,有惊动,打闲岔。出家东谈主在庙里一天到晚修行,他们仙家到庙里来住亦然修行,各东谈主修行各东谈主的,谁也别妨害谁。日后庙里师父们不阻挠他们,他们也好好护庇常住,如果他们有惊动打闲岔损害常住,也一样按常住规矩迁单。对于住的地方前讲堂顶棚;法师寮顶棚,或其他不妨碍的地方都可以住。”

我说这话的时候,是清晨起来,吃饭后,铁路局送来一纸取货票据,说湛山寺在北京定王府买妥的木柴曾经运来。原来致中在梦里所听的君王府是定王府之误,因他在梦里口音听错了。这些仙家都是压木柴跟车而来,在北京已没处住。

上昼、叶刚久、何午宣两位工程师到湛山寺,问之,所买木柴果然为定王府所拆,到现在曾经五百多年,木头一点都没坏,经阳光一晒直流油,当天雇汽车把木柴拉到湛山寺。

当天晚上,致中师正在静坐时又像做梦一样,见那位老翁又来,一碰头说:“谢谢你,蒙你费心,曾经在老法师眼前给说妥,许可我们在这里住。走吧!没别的敬意,到我们家里败坏吃点东西。”一边说一边在头前把致中师领到法师寝室的顶棚上头。刚一上去,还要弯着腰,昂首一看,屋上头是东谈主字梁,底下蛛网尘封挺脏,看的晴明晰楚。致中遂问:“这里东倒西歪,挺轻浅的,你们如何能住?”接着那位老翁用手一指,忽然现出一所房子,高堂大厦,几净窗明,跟原先阿谁顶棚大不疏导。他又领致中在房子里走一圈,望望,回顾坐下,致中说:“光有房子,门在何处?”老翁用手一指说:“这不是吗?门冲北,夜间我们在这房子上住,白天在后山玩。对庙里一点不防碍,有机会我们给湛山寺拉几个大护法,平素在这里护庇常住。”

本来致中是一个倔强特性,平素谁宴客他也不去,老是随大众吃饭。这一次他们仙家请他,不去不成,硬拉去,他我方也不知若何就去了。坐下说了一会话,老翁说:“今天也没经营菜;而且我们的菜你也不成吃,莫得好敬意,经营点生果请师父吃点吧!”因为他去的时候是晚上,致中向来是过午不食,那位老翁弄一大堆生果让他吃,说什么他也不吃。一个让吃,一个不吃,两下一争竞,他忽然醒来了。在他我方

并不以为这是梦,因为他在那里静坐,还没睡着,一瞌眼便入到这种田地里去了。

第二十一章 十年来的湛山回忆

(一)致中的黑甜乡与湛山的改日(下)

还有一个梦是在修湛山寺刚开地基的时候,那时任何殿堂还没修,致中在那间小红房子里住,夜间静坐时,见来一老和尚,背一大布袋,另外拿一小篮子,到了致中跟前,把布袋和小篮子都交给他。致中接过来看时,布袋和篮子里,尽是莲子,每一个都像拳头那么大,再大的也有像西瓜一样大的。老和尚把布袋交致中后对他说:

“你把那些莲子在这山坡上种上吧,将来都能着花结果。”

致中以为很奇怪,从来也没见过这样大的莲子,回头望望阿谁老和尚,大高个,长得两耳垂肩,双手过膝,挺有福德的样式。致中把莲子接过来,就往地上种,但是地盘很硬,不管何如弄也弄不开,还把他急一身汗,老和尚在一旁说:

“你念经!念经地就开了!”致入耳老和尚的话,一边取莲子,一边口里不停的念经。果然念一句南无阿弥陀佛,挺硬的地,顿时就变为放松了。于是他就着地势的高洼,随辖下一个莲子,用脚一踢就埋上了。把篮子里的莲子种完之后,又在口袋里往外倒,一连倒好几次也没倒净,致中以为更希奇,仍然一边念经一边往下种。山顶凹凸,山前山后都种遍了,满山满谷,无处不是莲子。布袋里的莲子种没了,老和尚对致中拍鼓掌笑笑不见了。醒来时,身上还累一身汗。

其后致中把这事告诉我,问我是何如回事,我说:

“湛山寺是新兴的谈场,将来一定多念经生西方的东谈主。”古语说:“愿将东土三千界,尽种西方九品莲。”这里虽然不是整个三千界,亦然三千界之一部分,而且所种的都是西方九品莲华,应西方世外桃源,莲华化生之说。希望其后诸位师父及男女居士,多念南无阿弥陀佛,早到西方世外桃源,证得莲品上生。

对于曾经念经往生的,出家在家到现在曾经有好几位。出家东谈主不必说,在家东谈主之中如董子明居士,临终时现象很好。他原先在外面做过很阔的事,晚年来,放置浅薄一切,专门念经,前后十三四年工夫。平素给湛山寺学校改国文,除改文章外,其余工夫都用在念经上。他的工夫很纯,每天固定要念四万声佛。平常生怕有东谈主来找他打闲岔,每天在我方寮房,把门倒锁上在屋里念,有东谈主来找时假装没在家。有一次在屋里念经念得很相应,不知怎的,门并没开,他我方却跑后大殿去念经去了。当他一注目时,心里很诧异,原来我方在寮房念经,为什么会跑这儿来呢?连我方也不知是以然。其后叫店员在别的寮房找一个钥匙给开了门,他我方的钥匙还在他桌上搁著呢。其后他把这事告诉我,那时我对他并没说什么,以后我想:这简略是念经工夫,念得言行一致,到了业净情空的地步,心里一点执著都莫得,外面的环境什么也进攻不住。当他回头一注目时,心里就又分手,而起执著了。其实这事很平常,并不是什么希奇,完全是心的作用。

董居士在生时发两个愿:一个是愿意在活着的时候,不要闹病;因为我方客居他方,病了没东谈主伺候,怪酸心的;第二个愿意有病马上就往生,免得我方受罪,也给东谈主添艰难。果然有愿必满,他平常念经什么病也莫得,到了临终时,先见时至,心里很清醒的。大众师轮班替他助念,到了夜里四点钟,在床上坐起来,面上很和霭的对大众说了一句:“到此方知功不唐捐!”说完这话,念着佛就往生了。在他临往生的前两三天,仅仅以为身上很疲劳,行为无力,一切饮食还照常;身上并没什么祸殃。这是念经的克己,希望各人千万不要忘了这句阿弥陀佛!

一九三四年,在修湛山寺后大殿以前,致中也做了一个梦。是在夏天,见湛山寺前面广场里,有一棵挺直的菩提树,忽然在西边生出来一个大杈,致中走到树跟前时,这杈子忽然从树上落下来。致中想捡起来扛回庙里去,但是左拿右拿也拿不动。这时谛闲老法师赶到对致中说:

“你拿不动!且归请你师伯来,他能拿的动。”致中到庙里来请我去,到那里扛起那菩提树枝来,往西走去了。这梦的应验,是正在修湛山寺的时候,忽然王金钰居士又发心独稳重市内建一所湛山精舍,为大众讲法,也算湛山寺生出来一个枝桠吧!

到了三七年,湛山寺前后殿等都回应来之后,他又梦见前后殿在大马路上横栏着,战争的东谈主好多,我方以为很希奇,也不知是何如回事。其后问我,我说这是好现象,将来佛法要当谈——因大殿、讲堂、都当谈而盖好——本来湛山寺一开辟时,是一个很偏僻的地方,经过这十几年的确立,前面从太平角芝泉路口,后头到东镇仲家洼一带,差未几所盖的房了都快结合在一块了。如果时局平静,开展市区,十几年后,前海崖修成汽船船埠,湛山寺将由偏僻造成一个极繁华的市街中心区,那时就是佛法当谈的时候了。

湛山寺,每年到七月十五照例办盂兰会,按照水陆仪规,启建水陆谈场。四二年弘一讼师弃世后,四五年中国抗战获胜的那一年,寺内做水陆谈场时,致中梦见弘一讼师来。因为弘老在湛山寺住过一个时期,他们曾经相识,是在刚黑天的时候,致中在单上静坐着,一充盹,看见弘一讼师来,到了他门口,并没往屋里去!致中心想:弘老不是听说曾经弃世了吗?何如又来啦!于是马上放腿子去迎接,到了门口一碰头,弘老说:

“老修行,多年不见了,很好吧!”这时致中傻呼呼地,也讲不出什么话来,只说:“好!你老也很好吧!”接着弘一讼师说:“今天惊扰你一件事,因为时局不好,到处有战事,又加各地闹粮荒,兵燹疠疫,水、火、盗、匪,死好多东谈主。中国因受战事影响,粮荒严重,各地已无启建水陆谈场的,有的也很粗心。惟湛山寺,在此烽烟满地的时候,还能很安心的年年做一次水陆谈场,种种方面都很如法,各人都很虔敬,功德不小,我现在领来好多东谈主,经营在这个法会里超度他们,请你告诉老法师,给设一个位子,免得进坛时,为护法善神所阻。”

致中醒来时,第二天把这事告诉司房,自此之后,每年湛山寺做水陆时,必给弘老特设一位子。

因为致中像一个大笨蛋一样,平常不做梦,偶尔做一个梦,都有应验。我猜想这里,败坏这样一说,也不是希奇希有的事,按修行东谈主来说,这是最要不得的事。

俗语说:“痴东谈主说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是东谈主的业识所现,做梦也有好几种,有我方毅力所现的梦,有鬼神所托之梦,有佛菩萨所示之梦。按十法界来说:除佛界外,九法界众生都是梦。有东谈主天梦,饿鬼梦,地狱梦,家畜梦,三乘梦,凡未证究竟妙觉的都是迷梦,不过有轻有重,有好有坏。东谈主们只知瞌眼是梦,不知睁眼亦然梦。古语说:“百年世事三更梦,万里江山一局棋,举世尽从梦里老,谁东谈主肯向死前休!” 

(二)慈舟法师在湛山

说起来真羞臊得很,我出家很晚,在家时虽然对佛经研究过,究竟没彻底。出家后在观宗寺跟谛老法师学几年教,回到朔方就忙于盖庙办学,有不得已的时候,也给东谈主讲经,说开示。近三十年来为这些事驱驰,因此对于佛的戒律,没得永劫刻去研究。但是戒律在佛家很遑急,佛临入涅槃时,教弟子以戒为师,处死之能否久住,就在乎后东谈主对佛的戒律能否执守,一切都建筑在佛的律仪上。有佛的戒律在,就有处死在,如果出家东谈主不守戒律,处死也就快肃清了。是以出家东谈主,不管到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不成把佛的戒律忽略过去。尤其对于新首创的地方,奠基开始,一切规矩法例,更应当遵命佛的戒律,纵令不成完全执守,在可能范围内,也应当按照可行持的去行。

过去我对律典,虽然也都涉猎过,但是并没深去研究,不敢自称内行。然则对此却很注目,因此在湛山寺回应之后,我给各人请来两位专门持律的法师,一位是慈舟老法师;一位是弘一讼师。

慈舟老法师是湖北随县东谈主,中年失怙,三十四岁时,得母亲同意,鸳侣同期出家,这是他的宿根深厚。受戒后,到各地参方听讲,遍师名匠。一九一三年,跟月霞老法师,在华严大学专研究《华严经》,及《大乘起信论》。其后我方到各地讲承办学。慈老一生专研贤首五教,兼代持律讲律,他所到的地方,多提倡持律;他所方丈的地方,全着重持律。平素悲天悯东谈主心切,每逢在大座讲经,说到一般东谈主放逸犯戒的时候,辄自哀泣流涕!因此感东谈主甚深。

《华严经》和《起信论》是贤首家主要的经论,慈老对此深有研究,且有著述。虽然《华严经》部头长,禁止易从始至终讲完,但是慈老一生讲《华严经》的时候最多。据我所知谈的,他曾承办过四五次法界学院。在北京通首至尾,一连讲了三遍《华严经》。这些年来,时局不静,祸患频仍,北京城并没遇到很大的劫难,都能化险为夷,这未始不是讲《华严经》的力量!

说到慈老来湛山的一段因缘,其启事是在一九三四年。那时湛山寺后大殿曾经回应,湛山精舍因工程小,比湛山寺后大殿早落成。湛山精舍落成后,王金钰居士请我讲《大乘起信论》,因他早年对《起信论》研究过,也讨教过明东谈主,但仍有通不过去的地方,问我可不可以讲。那时我说:

“我是专门研究天台的,天台宗是以《法华经》《大智度论》等为主要经论。《大乘起信论》为马鸣菩萨造,是贤首家所着重的。过去我也混合着研究过,不过很草率的就过去了。现在要讲必先容点工夫,先编教材;教材印出之后,按照教材去讲,这样相比仔细一点。”

王居士同意这样办法,先编教材。教材印出之后,一星期在梵学会讲两次。教材编完之后,大伙看可以!又重新印两千本,王居士也很欢快。原先过不去的地方,现在连听讲,加看教材,也通过去了。说这话时已是三五年,那时慈老在饱读山办法界学院,讲《华严经》曾经圆满,拟除名。他的学生梦参师,欲接续肆业,慈老先容他到湛山寺来,说:“倓老法师,是朔方有名的大德(羞臊!我实在不敢当大德,)可以到那里亲近他。”一九三五年秋,梦参师到湛山寺来,他过去跟慈老听《华严经》,《起信论》,我方对《起信论》也讲过,其后看到我编的教材说:

“你老编的文义简陋,好看,容易明白,慈老所编精细,繁琐。”于是他给慈老寄去两本,一个月后,慈老来信说:

“倓老编的教材很好!文简义赅,看起来易找思绪,容易明白。我所编的文义较通常,对初学东谈主,禁止易找线索。”并让梦参师再寄二十本去,以便大众参考。钱若干由邮汇上。其后由湛山寺寄去二十本赠送。那时我想:慈老是专门研究《起信论》的,既然他评价说可以,简略里面不会有很大的疵谬,因此我也宽心,自此之后,我和慈老常有信战争,我也屡次去信请他来。以后他应饱读山虚云老和尚请,办法界学院,至三六年圆满;复应圆瑛老法师之邀,去福州城内法海寺,再办法界学院,我乃派梦参师,代表湛山寺去请慈老。

请慈老的原因,一则是因他为现代大德,南北都去过,饱参饱学,对各地家风规建都经验过,来湛山后,可以帮同建立一下森林的规矩;二则因慈老讲教代持律,出家东谈主如果不解白戒律,是一个大瑕疵。过去我对戒律虽看过,并没深去研究,就是研究过,因整天忙于盖庙,也无暇给各人讲。

戒是给后东谈主所立家法的总纲,律条是里面的一些细目。考究起来,非常严格!尤其讲律的东谈主,说到那里要行到那里,身先士卒;否则说的和行的成两回事,不但不成律己,也不成律东谈主,久而久之都粗心下去了。因此把慈老请来,让各人对戒律多加注目。

是在一九四七年的正月十五以后,梦参师到福州,月底把慈老请来,住后殿东耳房。那时湛山寺正在修后斋堂、寝室、慈老到湛山后,对于规矩方面改正不少;莫得的也添了不少:如持午、诵戒、结夏、安堵等、都是慈老在时所立。直到现在,还是按这样规矩去行。

慈老来后,除在湛山寺讲经讲律外,有时到梵学会去讲。一九三六年秋天,我去长春般若寺传戒,湛山寺的事,全归慈老法师分神代理。他向来是不别众食,不只受东谈主供养,一切随众。

北京极乐庵,是宝一老和尚的小庙,民国十几年时,有居士拟发心修建,改为十方,宝老不同意,欲因陋就简,修行了事。到了三六年,有护法居士,与宝老在手帕巷子买一旧宅改修持庙,名净莲寺,因宝老多病,净莲寺没东谈主管事,宝老让定西法师回顾接庙;但是定西法师在东北担任很大任务(督理东北整个释教,应兴应革事宜),平常我不在东北,事情全由定西法师料理。如果他一走,事情没东谈主办。这时,定西法师曾来湛山看过一次,不久又回东北。秋天我从长春回顾,曾到北京,给宝老说妥。我和王金钰居士,先容慈老到净莲寺来,方丈一切。慈老到净莲寺后,因有在福州应圆瑛老法师之请,办的法界学院;这时因南北迢远,不成兼顾,乃于三七年春,把法界学院,迁到北京,继阐《华严经》。慈老志大才短,持戒谨严,做事一点不苟。所到之处,影响所及,莫不深为所化。在北京缘法很好,学生也愈去愈多,直到获胜后才离开北京。 

(三)弘一讼师在湛山(上)

弘一讼师,是三七年头夏,到湛山来的。

三六年秋末,慈舟老法师去北京后,湛山寺没东谈主讲律,我对戒律很注目,乃派梦参师到漳州——万石岩——把弘老请来。在他来之前,梦参师来信说:弘老来有三个条款:第一,不为东谈主师;第二,不开接待会;第三,不登报吹嘘,这约法三章,我都首肯了。

平素我常说:我在释教里是个窝囊的东谈主,说什么,什么都不成。不过仗佛菩萨加被,借诸位师父的光明,给各人作一个跑腿的东谈主。我虽然窝囊耐,如果有有能耐,有修行的大德,我尽量想法给请来,让各人随着学。这样于湛山寺也增光,于各人也有益。凡属于各人有益的事,只要我力量能办的到,总尽量去办!

我常愿各人“坐地参方”。什么叫“坐地参方”?就是把大德请来,让各人一点劲不费,坐地参学,就叫“坐地参方”。因为出家东谈主手里没钱,在外面跑腿禁止易,安详年月还好,浊世里步碾儿更禁止易。还有一些老修行,住到一个地方简单不肯动;但对一些大德又很惊叹,这样要满他们的愿,最好是请大德来,让他们坐地参方。省得跋山涉川,沉辽远去跑。

我的风趣,把中国(自然异邦来的大德也接待)南朔方统统大德,都请到这里来,纵令不成久住,也可以住一个短的时期,给各人讲讲开示,以结法缘。因为一位大德有一位大德的田地,禅和子之中,止不定与那一位大德有缘;或者一言语,一举动,就把东谈主的交心引发起来,这都是不可思议的事!

三七年时,我曾经营把印光老法师,请到湛山来,开一念经堂,让印老在这里操纵净土谈场。以后因事变,印老没能到湛山来,这是我最缺憾的地方。

弘老,亦然我最惊叹的一位大德。他原籍是浙江平湖东谈主,先世营鹾业于天津,遂寄籍于此。父,筱楼公,出身进士,做过吏部官,为东谈主乐善好施,风世励俗,规范一方,在天津为有名的李善东谈主家。

他,在家名李叔同,另外出家在家还有好些名字,我已记不清。降生时,有雀衔松枝降其室,此枝到了他临灭度时,还在身边保存着。自幼能干异常,读书过目成诵,有李才子之称。性格外潇洒而内恬醇,凡做事都与东谈主特别。但是他一生的获胜,也就在他这个特别性格上。做事很大胆,有决断,说干什么,就干什么;说不干什么,就不干什么。俗言说:“装模不像,不如不唱。”举例他在家里,专门致力于体裁、艺术、音乐、丹青……等,就专心致志,让他获胜。甚至在少年期间,一些风致美谈,也莫不尽情逸致。像唱戏一样,不管饰演某种脚色,都让他合情合理到家。但是话又说回顾,在家是那样,出家亦然那样,出家后,把在家那套浅薄习气完全抛掉,说不干就不干!涓滴也不沾染。对于出家东谈主应行持的,就认真去行持,行持到家,一点不草率,这才是大丈夫之所为。亦然普通东谈主最难能的一件事!

弘老,在家时,是一个风致才子,日本留过学,社会上也很出锋头的。以他过去的作风,谁也想不到他能够出家,出家后,又能够持戒那么谨严。一九一八年暑假天,他正在杭州两级师范当教师,忽然要出家,谁也留不住。马上把我方的东西完全送东谈主,到杭州虎跑大慈寺,拜了悟老和尚为剃度师,定名演音字弘一。在他临去虎跑时,学校跟去一茶房,名字叫闻玉。这个茶房本是在学校伺候弘老的,对他印象非常好,听说他要出家,心里有些不忍;于是给他带着东西一同到虎跑寺去送他。进庙门之后,弘老马上回偏激来称闻玉为居士,很客气的请他坐下,我方扫地擦桌子,汲水沏茶,以宾礼对闻玉。原先闻玉伺候他,到庙里后他马上倒过来伺候闻玉,晚上我方找铺板搭床。闻玉几次要替他弄,他说:

“不敢当,我不让你来,你专爱来,现在你送我来出家,我很感激你。这是我们的家,你在这里住一天是我们庙里的居士,我应当好好照应你。”这一来弄得闻玉昆玉无措,哭笑不得。其后闻玉说:

“你说说算了吧,还当真的就出家吗?”弘老说:“这还能假了吗?”闻玉苦苦伏乞,让他玩几天再回学校;但是他决心出家,说什么也不成编削意志,反以言语来安慰闻玉,让他赶紧回学校。闻玉看实在没办法,在他跟前哀泣一场,很苍凉的我方回学校去了。

弘老自出家后,就专门研究律,天津徐蔚如居士,对他研究律帮很大的忙。徐居士曾对他这样说过:

“自古于今,出家的法师们,讲经的多,讲律的少;尤其近几百年来,就莫得专门研究律的,有也不彻底。你出家后,可以专门研究律,把中国的律宗重振起来。”

中国出家东谈主,自东汉至曹魏初年,并莫得说皈投受五戒的,仅仅剃发出家辛苦。至魏嘉平年间,有天竺僧东谈主法时到中国,立羯磨受法,是为中国戒律之始。自那时起,才实在启动传受比丘戒。

最初传到中国的律典,是十诵律,为姚秦期间鸠摩罗什法师译。六朝时期,此律盛宏于南边。其次是四分律,僧祗律,五分律,有部律。

在五部律中,最通行的是四分律,这是东晋期间,佛陀耶舍和竺佛念两位法师所译,其弘传讲习则始自元魏期间的法聪讼师。其后,有谈覆讼师,慧光讼师,智首讼师,各造疏注,大事宏扬。到了唐朝,谈宣讼师,据大乘义判辨释四分律,撰成《四分律行事钞》三卷,《四分律羯磨疏》四卷,《四分律戒本疏》四卷,称为南山三大部。再加上他所撰的《拾毗尼义钞》三卷,(现有二卷。)《比丘尼钞》三卷,合称为五大部。自此律学中兴,后东谈主宗仰他,遂成为四分律宗;也称为南山宗。那时有相部法砺讼师,东塔怀素讼师,各依四分律藏,撰造疏释,与南山谈宣讼师,并称三宗。到了宋朝元照(灵芝)讼师,又作《四分律行事钞资持》记;《四分律羯磨疏济缘记》;《四分律戒本疏行宗记》,专门解释谈宣讼师的疏注,南山律宗,于是继兴。

南宋以后,禅宗盛行,律学无东谈主插手,统统唐宋诸家的律学着述,都消散不存。至明末清初,只余一部随机羯磨,那时有蕅益、见月两位老东谈主,欲重兴律宗;但是对唐宋古典已遍索不得了。蕅益巨匠,虽著有《毗尼事义集要》;而对弘律方面收效极鲜。见月讼师,是中兴律宗的大元勋,对律学著疏颇多。所缺憾的,是他没找到南山的文章,所出着述,与南山律意,颇多不同之处,如解随机羯磨,就是一个例证。

此外尚有一部流传最广的《传戒正范》,风趣虽未与南山著述尽相吻合,然厥功至伟!从明末,到现在,传戒之书,唯此一部;各地传戒,亦唯此书为依。明朝以前,各森林传戒方式,互有不同,且三坛戒法,不得一时俱受,要在三个时期,分期而受。实践上比丘戒太严格,受戒的东谈主,未必尽能受持。与其在狭义范围内,受而不成尽持,倒不如菩萨戒之宽厚。因此见月讼师乃订定,在五十三天戒期内,三坛戒法递次而受。这一则因受戒日历机会难遇;二则因受比丘戒后,再受菩萨戒范围广大,这样在受戒方面来说,是从容得多了。

不过这部《传戒正范》,因未见南山律之全部参考,并不算彻底完整之书。加以近代弘戒法仪,又依此稍有增减,已不是《传戒正范》之本来面容。如欲恢相沿代传戒之法,必有实在持律明律的东谈主,出而订定。

自宋朝历元明清,计七百余年,中间虽然也有东谈主提倡律学,但是已失去南山真脉。原因是中国弘律的东谈主少,经过若干次变乱,律典已毁于燹火,有原本也都流荡在日本。清末,徐蔚如居士,自日本请回,重刊于天津,然子虚遗漏特多。弘老出家后,发愿终生研究戒学,誓护南山律宗,遍考中外律丛,校正五大部,及其他律藏。二十几年来,无日不埋首律藏,探讨精微。到处也以弘律讲律为事,在我个东谈主,也深愿其后多出几位弘律的东谈主。

在弘老的著述中,最主要的要算《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记》。此书将四分律文,制为表解,化赜为晰。所加按语,都是古昔大德警句,经六七年工夫始制成。稿子都是亲笔所写,那时由穆藕初居士捐七百元现钞,委中华书局缩本影印,原稿保存在穆藕初居士处。在稿子后头,弘老还有意写了一段遗嘱,大意是说:我去世之后,不希望给我建塔,也不肯给我做其他功德,只要能募资将此书重印,以广流布,就于愿满了。

(三)弘一讼师在湛山(下)

铭刻弘老来时,是在旧历的四月十一那天,朔方天气——尤其是青岛,热得较晚——一般东谈主,还都穿夹衣服。临来那天,我领僧俗二众到大港船埠去迎接。他的性格我早已听说,碰头后,很粗陋说几句话,并没叙寒暄。来到庙里,大众师搭衣持具给接驾,他也很客气的回礼,连说不敢当。

随他来的东谈主有三位——传贯、仁开、圆拙——还有派去请他的梦参法师,一共五个东谈主。别东谈主都带好些东西,条包、箱子、网篮,在客堂门口摆一大堆。弘老只带一破麻袋包,上头用麻绳扎着口,里面一件破海青,破裤褂,两双鞋;一对是半旧不胜的软帮黄鞋,一对是补了又补的芒鞋。一把破雨伞,上头缠好些铁条,看样式已用好多年了。另外一个小四方竹提盒,里面有些破报纸,还有几本对于律学的书。听说有小数盘费钱,学生给存着。

在他改日以前,湛山寺有意在藏经楼东侧盖起来五间房请他住,来到之后,以五间房较偏僻,由他跟来的学生住,弘老则住法师寝室东间——现在方丈室——因为这里靠讲堂近,相比敞亮一点。

因他持戒,也没给另备佳肴饭,头一次给弄四个菜送寮房里,一点没动;第二次又经营次一点的,还是没动;第三次经营两个菜,还是不吃;末了盛去一碗大众菜,他问端饭的东谈主,是不是大众也吃这个,如果是的话他吃,不是他还是不吃,因此庙里也无法厚待他,只好满愿!

平素我给他讲话时很少,有事时到他寮房说几句话赶紧出来。因他气力不很好,谈话辛苦,说多也打闲岔。

愈是显耀东谈主物,他愈不见,平常学生去见,谁去谁见,你给他磕一个头,他照样也给你磕一个头。在院子里两下走对头的时候,他很快的躲开,幸免和东谈主碰头谈话。每天要出山门,经后山,到前海沿,站在水边的礁石上瞭望,碧绿的海水,激起皎白的浪花,倒很有风趣。这种地方,简单没东谈主去,情景显得很孤寂。好静的东谈主,会艺术的东谈主,简略都心爱找这种地方闲呆着。

房子都是他我方打理,不另外找东谈主伺候。窗子、地板、都弄得很干净。小时候他在天津的一位同学,在青岛市政府做事,听说他到湛山寺来,有意来看他。据他这位同学说:在小时候,他的特性就很古怪,有名的李怪——其实并不是怪,而是他的行动不同于流俗——因他简单不接见东谈主,有见的必传报一声,他同学欲与碰头时,先由学生告诉他,一说可以,有这样一位旧同学,乃与之接见。

有董子明居士,蓬莱东谈主,原先跟吴佩孚当参谋人,以后不工作,由天津徐蔚如居士先容来青岛,在湛山寺当教员,学识很渊博。他和弘老很相契,常在一块谈话,那时我每宇宙午在湛山寺讲《法华经》,弘老来听,以后他和董子明说:

“倓虚法师,我首次和他碰头时,看他像一个老庄稼东谈主一样,碰头后他很健谈的,讲起经来很有骨格!阐发一种理时,说得很透澈!”这话其后由董居士告诉我,我知他简单不对东谈主加评论,这是他迂回从闲聊中谈出。但是我听到这话很羞臊,以后不管在何处讲经,愈加细心。

朱子桥将军,若干年来惊叹弘老的德望,仅仅没见过面。正赶他有事到青岛,让我先容欲拜见弘老,一说弘老很乐意。简略他平素也知谈朱将军之为东谈主,对办慈善及对三宝事很热心,乃与之接见,并没多谈话;同期还有要见他的东谈主,他不见,让东谈主回答,说曾经睡觉了。

有一天,沈市长在湛山寺请朱将军吃饭,朱将军说:“可请弘老一块来,列一知单,让他坐首席,我作配客。”沈市长很同意,把知单写好,让我去给弘老说,我到他寮房里一说,弘老笑笑没言语,我很知他的特性,没敢再往下勉强。第二天临入席时,又派监院师去请他,带回一个条来上写四句话:

“昨日曾将当天历,短榻端坐静思维,为僧只合居山谷,国士筵中甚不宜。”

朱将军看到这个条喜的不得了,说这是骄横。沈市长脸上却显得很不乐意,按父母官来说,他是一个主东谈主,又加是在一个接待贵客的场合里,自然于颜面上有点下不了台。我和朱将军看到这里,赶紧拿话来遮掩,朱将军平素有些天真风格,嘻嘻哈哈,把这个涩羞场面给掩蔽过去了。

弘老到湛山不几天,大众就要求讲开示,以后又给学生研究戒律。讲开示的题目,我还铭刻是“律己”,主要的是让学律的东谈主先要律己,不要拿戒律去律东谈主,天天只见东谈主家不对,不见我方不对,这是绝春联虚的。又说平常“息谤”之法,在于“无辩”。越辩谤越深,倒不如不辩为好。比方一张白纸,忽然染上一滴墨水,如果不去动它,它不会再往四周溅污的,假若立时想要他干净,马上去揩拭,结果玷污一大片。末了他对于律己一再叮咛,让各人特别慎重!

他平素持戒的工夫,就是以律己为要。口里不臧否东谈主物,不说东谈主辱骂长短。就是他的学生,一天到晚在他跟前,做错了事他也不说。如果有犯戒做错,或不对他心思的事,唯一的方法就是“律己”不吃饭。不吃饭并不是存心给东谈主呕气,而是在替那做错的东谈主忏悔,恨我方的德性不成去感化他。他的学生和跟他常在一块的东谈主,知谈他的特性,每逢在他不吃饭时,就知谈有做错的事或说错的话,赶紧想法改正。一次两次,一天两天,几时等你把错改正过来之后,他才吃饭,末了你的错处,让你我方去说,他一句也不启齿。平素他和东谈主常说:戒律是拿来“律己的!”不是“律东谈主的!”有些东谈主不以戒律“律己”而去“律东谈主”,这就失去戒律的风趣了。

给学生上课时,首讲随机羯磨,另外研究各式规矩法子。随机羯磨是唐谈宣讼师删订的,文字很古老,他我方有编的“别录”作辅助,按条记去研究,并不很难。上课不坐讲堂正位,都是在讲堂一旁,另外设一个桌子,这简略是他自谦,以为我方不胜为东谈主作讲师。头一次上课,据他说,事前经营了整整七个小时,虽然曾经专门研究戒律二十几年,在给东谈主讲课时,还是这样细心,可见他对戒律是如何的慎重!因他气力不好,讲课时只讲半个钟头,像唱戏谈白一样,一句废词莫得。余下的时刻,都是写条记,只要把条记抄下来,扼要的地方说一说,这一堂课就全接受了。随机羯磨头十几堂课,是他我方讲的,以后因气力欠安,由他的学生仁开代座,有讲欠亨的地方去问他,另外他给写条记。随机羯磨讲完,又接讲四分律。

差未几有半年工夫,弘老在湛山,写成一部《随机羯磨别录》,《四分律含注戒本别录》,另外还有些散文。

他这次到朔方来,也该当与朔方东谈主有缘,平常接受行律的,有好多学生,整个庙宇接受的还莫得。虽然他在南边好多年,也莫得能接受的,有亦然部分的,暂时的,慈老法师在湛山时也说,南北到任何地方也没完全接受讲律行律的,原因是在末法期间,持戒是一件难事,不要说持戒,就是讲戒亦然味同嚼腊。为了我方不成行持,谁也不肯去发心;尤其是经忏门头,一个森林里,住好多东谈主,分子不一,谁也作不得主,如果马上让他去持戒过午不食,这简直太难了!

慈老和弘老到朔方来,在别处,莫得能拿整个森林来接受其律仪的,惟湛山寺能接受。每到月吉十五诵戒羯磨。四月十五,结夏安堵,七月十五自恣,平常过午不食……二位老法师走后,这些年来,还是照规矩去行。原因这里是新创的地方,做事单纯,不像其他地方那么复杂,我方也能作得主,也乐意,是以能接受。同期还有几位同学,接续弘老的意志,发心专门研究戒律,日中一食,按律行持;不但湛山寺是这样,和湛山寺相相关的庙如哈尔滨极乐寺,长春般若寺,天津大悲院……等也都按照这样去行。虽然不成完全做得到,但对戒律方面,能持几条算几条,持总比不持强。最低限制,出家东谈主对四根底戒、十戒、十三僧残、应拣要紧的去行持。举例半月诵戒,像演电影一样,诵一遍就等于在东谈主的脑幕上映一遍,纵令不成完全持佛的清净戒,但起码也给东谈主种一个持戒的影子,我方有玷污的地方,也能在诵戒时忏悔,洗刷一下。拿持午来说,虽然有些东谈操纵的不如法,但不成为一两个东谈主不如法,就把这条戒废弃不持。有这条戒,像一堵栏马墙一样,总比莫得好的多。佛祖给后东谈主立规矩大有风趣,平常衣暖食足的东谈主,欲心重,无明大,好睡觉,好做梦,这些都是修行的进攻!无明大的好滋事,几百东谈主住在一起常闹事,事情就不好维持了。

弘老虽是生在朔方,但是他在南边住的时候多,对于南边阵势、生活都很习惯。初到湛山时,身上穿的很单薄,常住给做几件衣服,他一件也没穿,向来不心爱穿棉衣服,愿意在南边过冬。原因朔方天气冷,穿一身棉衣服,很笨重的。

湛山寺本来经营留他久住的,过冬的衣服也都给经营了,但是他的体魄,不适于朔方的严寒,平素潇洒惯了,不肯穿一身挺沈的棉衣服,像个棉花包一样。因此到了九月十五以后,到我寮房去告假,要回南边过冬。我知他的特性,向来不徇情面,要走谁也遮挽不住,那时在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纸条,给我定了五个条款。第一:不许经营盘川钱;第二:不许准斋饯行;第三;不许派东谈主去送;第四不许规矩或询查何时再来;第五:不许走后相互再通讯,这些条款我都首肯了。

在临走的前几天,给同学每东谈主写一幅“以戒为师”的小中堂,作为牵记。另外还有好些求他写字的,词句都是《华严经》集句;或蕅益巨匠警训,简略写了也有几百份。末了又给各人讲终末一次开示,反覆劝东谈主念经。临交运给我告别说:

“老法师!我这次走后,今生不成再来了,将来我们各人同到西方世外桃源再见吧!”言语声气很小,很真挚,很文静的!让东谈主听到都很感动的。那时我点头含笑,默然予契。临出山门,四众弟子在山门口里边搭衣持具经营给他送驾,他很庄重很和霭的在东谈主丛里走过去,回偏激来又对各人说:

“今天惊扰诸位很抱歉,也没什么好进献,有两句话给各人,作为临别赠语吧!”唾手在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纸条,上写:

“乘此时机,最好念经!”

走后我到他寮房去看,房子里东西安置得很次序,里外都打扫特别干净!桌上一个铜香炉,烧三枝名贵长香,空气很静穆的,我在那盘桓良久,向往着古今的大德,嗅着余留的馨香。

(四)天台宗在朔方的宏传与建树

最初启动修湛山寺的时候,我已料猜想,大摘记十几年至二十几年的工夫。那时蒙列位护法,公推我来方丈其事,我也义禁止辞。那时我曾经营在湛山寺做十年方丈,替各人经营修庙的事,十年以后,让贤与能。自三四年,至四四年,恰是十个年头,我实行退休,四四年,九月十九日,公推善波法师为湛山寺第二任方丈。那时到诸山长老,各机关魁首,各界来宾,列位居士,庆典很隆重的。

善波,夙慧老成,器识超卓,威仪严肃,言行有节。不管办任何事,都很镇定。十几年来在湛山寺,从当学生起,任监院、任首座、为常住事发心,不辞一切辛苦;而且平素也很孚众望。

在送座的那天,除湛山寺共住规约外,我还写了几条对于方丈领众的规约(附录于后)以后,不管到任何年代,十方大德贤者,在这里任方丈时,都按照这样去行。

附湛山寺方丈粗陋领众课程王法

(一)专责领众。僧伽为三宝之一,译华言为和合众。其能和合者,唯在一东谈主劝诱。领众必先调众,调众必先知众,知众必先临众,由临众此后知众,由知众此后调众,调众此后领众,始能统理大众,一切无碍。今湛山寺首任方丈老病颓靡,不成临众,若再敷衍领众,难免本乱治末之虞。于是依法改选方丈,简订领众王法,以作常行轨谈。

(二)行持课程。十方常住,云集僧众,皆以三宝熏修持本。今以普通全球行持,要自他两利,逐日早晚两遍殿堂为要务,方丈必亲自临众,共其甘苦。早殿讽经,祷告国破家亡,世界和平。晚殿讽经,超度十类孤魂,古今八方,糟跶将士,及灾死黎民等。又晨午二次斋堂,念供观想,十方诸佛应供,法界多情,普同供养。念毕食时,各存五观,食毕结斋,回向檀越安乐,领众绕佛,共祝十方,消灾弭厄。

(三)投降王法。两序班首执事,由方丈敦请,各负专责,尽责服务。四众弟子,循规就序,今略举王法,亦在大众心目之中,不过耳目勤熏,利于躬行实践。前任者为临时方丈,在创建时期,未得般般依法就序,今选慎重方丈,宜应各按轨谈。方丈为已而之主,兴衰在此一东谈主。表里缁素,皆要维持,时常寡言,不可烦嚣,进攻清修。为方丈者,二六时中,想在谈,逐日两次殿堂,为领众修行之专务,倘有疏虞,四众无依。故选静室素养,少应繁务。寺内班首执事,无急要事,不可轻见方丈,若有要事,告毕即出。会客皆在方丈外寮,会毕即归静室,存养精神,领众熏修。自然空中戾气化作祥和,灾劫消于无形。又逐日开大静时,方丈须至司房阅账,知客亦至司房,同监院报告一日经过,及次日应办之事。大钟响时,回寮休息。其余班首执事,及居士寮,念经堂,四众东谈主等,皆以方丈为模范,一律遵行,免去俗务繁扰;及散心杂话,始得地谈修行。其余各条,另有确定,以上所订,乃通常轨则,若处难缘,须以权达变!

湛山寺是教演天台,行宗净土,十方选贤轨制,不收剃度门徒,不专传法子。和湛山寺一宗派的,如哈尔滨极乐寺;长春般若寺;营口楞严寺;沈阳般若寺;天津大悲院等;都是这样。过去尝见一般森林,为了专传法子,争方丈,弄出好多见笑来,这是最出丑的事!

现在把对于法统的事,给各人说一说。

我接观宗寺,谛闲老法师,嫡传天台教观,第四十四代法卷,承续老东谈主德荫,阐明慧祖教法。天台宗传到朔方后,共发起建立宏法森林九处,宏法支院十七处,主办僧学院十余处,其他尚有好多有研究的小的庵堂,都已加入天台宗。

(附表略)

考备表内非巨匠径直经手所建者,则为巨匠之法眷属,得其带领及助力所建修,故附列之;如定西、如莲,为巨匠代传之法弟;静空、惺如,则为巨匠之法徒。又修营口楞严寺时,负建修职责者,为陆炳南居士,后出家名乐果曾充该寺第三任方丈。——大光识

(附表略)

考备支院共十七处,多为巨匠弟子分在各地手创,迂回径直得巨匠及定西法师之助力者不鲜。表内创建东谈主及年代等多得自定西法师口述,以其谙于东北释教也。——大光

(附表略)

考备按此表系一九五0年,大光随巨匠居香港华南学佛院时所列,一九四八年时,尚有天津、青岛两处进行,香港华南学佛院系后设。又北京中国释教学院,乃周叔迦居士所创办,为华北梵学最高学府。后三年曾一再敦请巨匠担任院长表面,巨匠只去讲几次开示,并未到院视事。——大光谨识

在各寺庙任方丈者,多为由梵学院出身,分在各地弘法,教化一方。计在我以下,接天台宗第四十五代法卷为谛老法师之法孙者,有澍培、静观、善波、仁智、善果、静空等十四东谈主。接四十六代者有妙禅、明悟二东谈主。受天台教培养,已能在各地担任宏法行状尚未接法者,有广觉、显照、慧文等三十余东谈主。以上均曾在各寺充当方丈,或任教梵学院。此外,在天台教各寺僧校,教义研究班,将毕业者,尚有好多东谈主未统计。总之,庙多东谈主就多,东谈主多事亦多,最初时,尚能脚结识地,日久则恐良莠不王人,各人宜相互警告。

一九四七年,我在长春传戒时,曾起草一份“天台宗总山章程”,将来经营把这份章程在青岛主管当局立案,以后统以湛山寺为总山,综理本山各寺庙事宜。

凡在本山各寺庙任方丈者,或特派,或公选,不许私东谈主授受,亦不定法嗣。任何法卷,与寺庙无关,统统天台宗法卷,原属巨集法系统,非方丈之协议,不与庙务及方丈逊座相关。为了生怕其后出事闹吵子,我在四八年,从长春回湛山之后,作一碑文,经营泐诸湛山寺,以免其后起争执。

(五)传法不传座

我认为不管任何一个地方,都应当公开的实行十方选贤制,不许以十方地方送情面,秘密交易。对于法统方面,过去的祖师们,都是以心印心(凡有悟谈的,必受祖师印证,方可自信。)如达摩祖师,在西土为第二十八祖,到中国为禅宗初祖。西土自释迦佛至达摩祖师,都是以心印心。东土从达摩至六祖慧能巨匠,亦是以心印心,并以口授心授表信。六祖之前,悟谈弟子,虽如麻似粟,而付法传衣,必待其东谈主,故衣钵止于是单传;六祖之后,因东谈主信根已熟,衣钵成为争端,故止于传法,而不传衣钵。但是现在东谈主,却把传法事舒缓视之,认为是不足轻重的了。

不过传法亦然一件难事,在东谈主群广众之中,要有识东谈主之明,如果不结识东谈主,败坏以法与东谈主,难免将来会出见笑的。实在识自本心见自人道,以心印心的东谈主固不必说,即以当前以法卷世代相传的事情来说,就是一件很费揣度的事。现在各森林的轨制,多半是传法(卷)带传座,三个五个法子,接过法之后,就成了改日的升座方丈东谈主,如一选择失慎,便会弄出好多错落不王人的事情来,据我几十年来的忖验,认为私行“传法传座”,是南北各森林是以衰退不成维持久长的一个最大缘因。也可以说是谈法之中的一种缺欠。因为各寺庙操纵东谈主(老和尚法和尚)为了将来承继有东谈主,也为了那时想操纵几个东谈主才,差未几都预先传几个法子,作为现在的“方丈储”,将来老和尚退座时,就由现在的“方丈储”名正言顺的升座为慎重方丈。自然,这在传持佛法,维持寺务上,是不成加以非议的。然则,这其中有好多缺欠:

第一:是传法东谈主的“心情过于寡言”。本来出家东谈主是讲“法亲眷属”,以“法”为亲的,结果一般老和尚们,在传法的时候,是因“心情用事”,不以“法”为亲,而以“情”为亲了。这种心情的结合,不是建立在同宗的乡土观念上,就是建立在邻庵的庙谊观念上。基此之故,无形中让东谈主们窃窃密语着,成了某一帮或某一片。

第二:在老和尚传法的时候,因无知东谈主之明,往往大法子二法子,一传四五个,自然这在绍隆佛法上是应该的。但是到了其后,列位法子,谁都因我方手里持有一纸法卷,认为我方是正当的“方丈储”,对于做方丈是应职应分的。在老和尚方面来说,则既传法亦传座;在新和尚方面来说,则既接法亦接座。是以一朝到了升座当方丈的时候,你也争,他也争,结果弄得法子与法子;法子与老和尚之间,都有了不同的意见,甚至争讼、斗狠、偷偷升座、蹒跚下座,弄得见笑百出,有玷宗门。这两种缺欠,说起来相比还算轻一点的,还有一个最大的缺欠是

第三:在老和尚经营往下传法的时候,有三个标准:一、挑年轻东谈主,岁数不比老和尚大的;二、谈德、声望、经验,一切都不如老和尚的;三、凡事须听从老和尚呼唤的。一般的传法标准,大多不过是这样(或者也许有极少数是例外)。上一代老和尚是这样传,下一代亦然这样传;再下一代还是这样传,照这样传下去,则一蟹不如一蟹,是以弄得各宗门庭,不数传而宗风颓败。试看南朔方有好多原先挂钟板开十方的大森林,传来传去,到现在都成了子孙庙了。虽然还有一支法卷往下传,也仅仅师父传门徒,一种形式辛苦!挺大一个庙,里面住三两个东谈主,外边东谈主谁也不成去插手;但是,一些实在年高腊长,有才有德的大德们,却被冷落在一边,没东谈主去理。这些位被冷落的大德们,或长官一方,或栖迹自修,同期也碍于各宗的法派关系,眼看着有好些门庭衰退下去,也未便于去问。若干年来,各地名山大刹,兴衰递□,大多是受这种“传法传座”的影响所致。到现在为止,国内大森林,实在不传法,实行十方选贤轨制,而能维持得相比长久的,唯独少数的几处,其他各地情形就不同了。

中国东谈主向来有一个传统的保守性,举例各森林,从古于今,就有传法这一事,到了我们这个时候,谁也不好简单废掉;但是既传法而又传座,禁止讳言的是有上述缺欠。为了根绝这些缺欠,我想出来一个办法,就是我向来所主张的“传法不传座”。说起这事情来,有好多东谈主和我提反对意见,不赞同。但是我认为如果照过去“既传法而又传座”的专传法子的做法传下去,无论其是南边森林或朔方森林,也无论其是某一宗或某一片,总免不了要发生上述缺欠的,只要一有了缺欠,久而久之,秘诀就堕落了。

为什么要“传法不传座”呢?因为法卷,是相关各宗历代相承的一个巨集法系统,与寺务及方丈升座,根底是两件事。传法是因受法的东谈主,对法理有解悟,有研究,研究到彻底,可以为东谈主讲经说法,缘法大时,可以为多数东谈主讲;缘法小时,可以为少数东谈主讲;缘不老成时,可以止于我方明白,得传法东谈主的印证。传座是因接座东谈主的谈德行持为深得人心,能领众修行。能办事刻苦耐劳,各人推选出他来,方丈寺务,维持谈场。接座的东谈主可以接法(视情形亦有例外)。接法的东谈主,除非有接座东谈主所具足的条款,经大众推选外,不成固定要接座。因此传法时,不成对接法东谈主固定要传座。如果“传法必定传座”,受法的东谈主认为是固定法嗣,必须升座当方丈的话,那么古今来的大德祖师,受东谈主付法的多得很!到了受法之后,就应该留在一个地方等着升座当方丈,不必到外面参学去了,也不必到外面宏扬佛法去了。事实否则!像六祖,在黄梅受五祖付法之后,便曲折跑到岭南,大阐法化。六祖之后,得法弟子见于记载者四十三东谈主,未经记载者无数,其中最显著者有两位:一是南岳怀让禅师,一是青原行思禅师。他们在曹溪受法印之后,都各奔他方,随缘教化,并没淹留在曹溪,等六祖传座当方丈。南岳怀让禅师之后,有马祖谈一禅师,马祖座下,得法弟子八十余东谈主,分化十方(马祖传百丈,百丈传黄檗,黄檗传临济义玄禅师,住镇州滹沱河侧,是谓临济宗,其后学繁衍最盛!先是六祖谓怀让禅师曰:“西天般若多罗尊者,谶汝足下出一马驹,踏杀宇宙东谈主。”马祖即应谶而出)。但亦未有传法必定传座的事!

拿本天台宗来说,最初北王人慧文禅师,读《智论》悟一心三观之旨,以之传慧思巨匠。思师悟入法华三味,及旋陀罗尼门,传智者巨匠(师诵《法华经》至《药王品》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即悟法华三味,获一旋陀罗尼,亲见灵山一会,俨然未散)。智者巨匠以下,传法者三十二东谈主,得法自行者约千东谈主。自此之后,历代相传,并没固定说有传法必定传座的事。又举例我的法和尚谛闲老法师,在上海龙华寺受迹端定融祖师付法,传持天台教观,第四十三世,谛老得传法印之后,就到他方,或自修,或宏法,或当方丈,也没固定要融祖传给他龙华寺座。虽然他其后从旁兼着龙华寺主席的表面,那是他“因缘时节”老成,经大众推选的,并不是在传法时,固定要把座传给他的。谛老以下,传法者十余东谈主,亦分至他方,诠释天台教法,也并没个个固定把观宗寺座传给他。俟后,虽有接天台宗法,在观宗寺接座的,是因他谈德、声誉,孚于众望,能领众修行,能维持观宗寺谈场,经十方东谈主同意,推选出来,才接观宗寺座的,绝不是固定传法传座秘密交易的。各人要知谈,接法是属于自私一方面的,接座是属于利他一方面的。虽然二者敩学相长者亦多有,但接法的东谈主,可以接法,可能不领众;而接座东谈主则是可能不接法,而必须能领众,两者之情形不同如斯。接法的东谈主,只要他破参、开悟、有经验,合于接法的条款,三个五个,十个八个,往下传都可以;甚至我方的门徒徒侄,只要他是一个法器,都不妨传给他一支法,让他到外面去宏扬佛法。统统受法的东谈主,只要他因缘时节老成,可以仗他的谈德行持,分至四方,随缘教化,只要他有十方东谈主请他,他可以到各地寺庙,当执事、当方丈、当法师创建森林、复兴谈场、著述立说,这全看他我方法缘如何了。

但是话又说回顾了,如果是决定“传法不传座”,那么但凡接过法的东谈主,就不许接座了吗?凡接过座的东谈主,就不许接法了吗?否则!这里可用四句料拣阐述:一、“传法不传座”;二、“传座不传法”;三、“法座俱传”;四、“法座俱不传”。

第一:“传法不传座”者,举例某寺,历代传持某宗法派,先后到该寺来参学者,有诸方禅众,及教放学子等,不下数百东谈主或数千东谈主。寺中方丈东谈主,先后就其中对某宗教义有相配研究而又严持戒律品学兼优者,拣选一东谈主或多东谈主,逐个传与某宗法卷,以期法脉绵延。这些受法的东谈主,或有在某寺久住者,或有散而至于他方者,各随因缘,分灯扬化。这就是所谓“传法不传座”。如果认为“传法必须传座”的话,则一、统统受法东谈主,必个个认为我方是固定法嗣,而对寺务加以干涉;二、升座时必有争执;三、受法东谈主或先精进此后退堕,对传座事不成担当,必将误事。

第二:“传座不传法”者,亦可依喻阐述:如甲寺为禅宗,乙寺为律宗,甲寺的前几任方丈,均为有谈有德之高僧,对寺务料理相配,法缘殊胜。传到后几任,以东谈主才缺乏,已一蟹不如一蟹,门庭渐趋衰退,依甲寺通例,每于选任方丈时,必于甲寺禅宗一系中,拣选已接法之适合东谈主才,公选为方丈,但于今东谈主才缺乏,已无适合之接法东谈主才可选,若得过且过,对方丈东谈主才物色一焰火习气、愚痴、而又无行持之东谈主勉强升座,则寺务将从此衰退不胜了。是时乙寺死灰复燃,某大德、年高腊长、福德具足,在乙寺或已当方丈退座,或未当方丈清修,是时甲寺之同居大众,可将乙寺某大德请来甲寺升座当方丈,一本甲寺例有家风规矩,循序实行;重振秘诀,前者为前任;后者为后任(如前为六任后为七任)不受任何法卷所限度。遇乙寺如斯时,甲寺亦然,或同宗同派,均可准此而行,是为“传座不传法”。若必固执于“传座传法”者,则甲寺某大德,已年高腊长,德望行持,诸多突出前东谈主,必不欲与一后生东谈主作法子,而后生东谈主亦必不肯收一老步龙钟之东谈主作法子,若必如斯,是为戋戋传法卷之小事,而误重振秘诀之大事了。

第三:“法座俱传”者,如有一僧,久住某寺,品学兼优,尤能精勤用功,严持净戒,素为东谈主所器重。寺主对此东谈主,或已传法,或未传法,值该寺前任方丈退座,寺众以十方选贤制,请此僧东谈主接座,此东谈主如未接法时,前任方丈,默识此东谈主为一载谈法器,于升座以前或以后,并可传此东谈主一法,是谓“法座俱传”。但此传法,是前任方丈,以法系所关,以个东谈主之识见传与之,同期或传一个,或传多个不等;而传座则是经十方东谈主之推选,或同宗东谈主之特派,虽为“法座俱传”,但“法”与“座”,仍是两件事,不成以“法卷”为方丈之协议。若必如斯,则凡有法卷者,皆可以此为保障,而操纵寺权,争为方丈。其已为方丈者,亦可操纵为私有,而不过传了。又或甲、乙、丙、丁等寺为同宗同派,甲寺现方丈,为传本宗法卷第十代;乙寺现方丈,为传本宗法卷第十五代。或值甲寺无适合方丈东谈主选,而值乙寺有东谈主时,可就乙寺中已接法未升座者;或已接法升座而又退座者,公推派其为甲寺继席东谈主。其余乙、丙、丁等寺值此情形时亦然,一切不受法卷代数所限度。如斯则既可使该宗之法系链接,亦使寺务承继有东谈主,寺纲不坠,亦是“法座俱传”之例。若必以现方丈为准,泥于“传座必传法”。“传法必传座”,则虽本宗东谈主连结,而十代接十五代之“法”“座”不宜;十五代接十代之“法”“座”亦不宜,是为胶柱饱读瑟,理事俱废了。

第四:“法座俱不传”者,十方常住十方僧,一寺之中,南北过往僧伽,什么样的东谈主都有,所谓“凡圣交参,五方杂处”,择其特别持戒精进者,或传法或传座,若普通一般禅客,则在“法座俱不传”之例了!

我说这些话的风趣,并不是把传法这一事废掉不让大祖传,是希望各人今后传法的时候,不要滥传,不要传法还附带着传座的条款,指定接法东谈主为固定法嗣,专传法子,好赖都要接某处的座,这样是会起争端,误正事的。

我向来是本着“传法不传座”的做法去行,举例现在在我以下,有的东谈主是曾经接法而并未接座的,如仁智、仁谈、真法等;也有的东谈主是曾经接座而并未接法的,如德一、慧一、慧闲、寂仁等。我这一主张,虽然不敢一定希望南北各庙宇、各宗派,遵命这样去行,但是,既然各人不以我为苦恼,来跟我学,我总希望,但凡最初由我的影响而建立起来的几处地方,今后总要遵命“传法不传座”的轨制去行,这样门庭才能不坏,佛法才能久住。遴派方丈接座的时候,虽然起初要就本宗培养曾经接法的东谈主去遴派,但是总要分清“法”与“座”是两件事,“法”是本宗历代相传的巨集法系统,是以个东谈主的眼光而传的,是属于自私的;“座”是后任继前任,维持寺务的任期,以大众共同的意见特派或公选的,是属于“领众”利他的。座的进步与迂腐,一切不受法卷所限度。

唉!末法期间,一法立则一法弊,究竟按照这一法去行,就不会出弊端了吗?这也不一定,不过我的风趣是救一火图存,择轻躲重,必不得已的办法,今后会不会再出弊端,就看各人对此法实行之居心起点如何了。

第二十二章 三十年来的弘法经过

(一)自戊午年至癸亥年的弘法经过

上来把修庙和办学的经过,大致都说过去了。本来再也莫得什么可说的;但是各人又要求我把在各处弘法的经过说一说,这倒更使我羞臊起来了。因为我并不是像其他有名的那样大法师,到处讲经说法,重兴旗饱读;就是有的话,亦然平平经常,没什么了不起。事情过去了,也没随时的记载,心里也不再念想。

出家以前,我研究了十几年的佛经,出家后,仍是以弘法为职志。到现在投契钻营的在僧界已混了三十几年,在这三十年的时光里,全副精神都用在修庙和办学讲经上了。获胜与否,那另是一件事,归正我的心已尽到。这些年来,朔方佛法;尤其东北,虽然莫得大的兴盛,但是若干有些启导作用;在社会里莫得被时势所淘汰,这是我可以引以自慰的。

平常我在外面,有一个虚名,东谈主都以法师之称呼我,我也马粗心虎的首肯。以后岁数大了,东谈主也老了,东谈主们称呼的时候,在法师上头又加上个“老”字,称老法师,这真使我羞臊无地!像古东谈主那句诗所说:“一事无成东谈主渐老!”又说:“一钱不值何消说”。现在既然各人一定要请我说,我也满各人愿。不过我没特别超东谈主之言,也没希奇过东谈主之行,所说都是平常经验的事。

对于在各地弘法,差未几已是三十几年的事了,一时也想不起来,就是想起来,也仅仅一个简略,不成完全。年月还能想得差未几,日子已说不明晰了,现在就按年月来说:

一九一八年戊午,随谛老去北京弘法。

一九二一年至一九二三年间所讲之经论如下:

(1)《金刚经》 六遍

(2)《弥陀经》 六遍

(3)《地藏经》 三遍

(4)《楞严经》 两遍

(5)《佛遗教经》 一遍

(6)《四十二章经》 一遍

(7)《八大东谈主觉经》 一遍

(8)《心经》 三遍

(9)《大乘起信论》 一遍

(10)《恒久心要》 一遍

(11)《教观纲宗》 一遍

经过情形:一九二一年旧历二月下旬,由天津清修院到北京,月底到河北井陉县,住显圣寺。这是法舫法师的小庙,当初他在这里削发出家出家,法舫法师原籍是河北省东谈主,出家后,跟太虚法师学。对世学、梵学、造诣俱深。曾留学印度、锡兰、缅甸,著译有《南传阿毗达摩摄义论》、《释教对东谈主生的看法》、《唯识史观及其形而上学》、《金刚经讲话》等。

三月月吉在井陉县讲经,先讲《金刚经》,次讲《弥陀经》,再次讲《地藏经》。三月底讲经法会圆满,四月初回北京,应沈阳万寿寺办学之请。去沈阳时,途经营口,发起修楞严寺。四月初八抵沈阳,万寿寺梵学院开学。先讲《佛遗教经》;次讲《四十二章经》;次讲《八大东谈主觉经》;次讲《弥陀经》、《地藏经》、《楞严经》、《教观纲宗》、《恒久心要》、《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金刚经》。因万寿寺平常应酬经忏,耽误好多时刻。三年之中仅讲十种经论。

一九二一年暑假期间,曾至海城讲堂讲《弥陀经》,至虎獐屯讲堂讲《金刚经》,收皈投弟子四十余东谈主。放寒假时,又去海城讲堂讲《金刚经》及《心经》。

一九二二年旧历正月初二,由沈阳去哈尔滨,起建极乐寺讲堂,讲《弥陀经》,正月底回沈阳开学。暑假期间,应沈阳国际公司请,讲《大乘起信论》毕,旋应长春吉黑慈善合股会之请,讲《金刚经》;为创建般若寺启事。七月底回沈阳开学上课。放寒假时,去营口讲《金刚经》、《心经》;并与宣讲堂同仁等重议修楞严寺事。腊月底,回万寿寺过年。

一九二三年癸亥正月万寿寺开学。六月初放暑假,去哈尔滨作盂兰盆会,讲《弥陀经》、《地藏经》。过张家湾(今更名德惠县)时,曾于该地慈善会,讲《弥陀经》,为创建弥陀寺之启事。七月底回沈阳开学。至寒假,在万寿寺梵学院主讲三年圆满,职责交卸。因有聚会在先,十一月间赴哈尔滨,讲《楞严经》,受释教学朱将军(子桥)及一般绅士士绅开会接待,创建极乐寺,并推任为该寺首任方丈。

(二)自甲子年至辛未年的弘法经过

一九二四年甲子,至一九三一年辛未,所讲经论如下:

(1)《大乘妙法莲华经》 一遍

(2)《大佛顶首楞严经》 七遍

(3)《金刚般若波罗密经》 十六遍

(4)《佛说阿弥陀经》 八遍

(5)《维摩诘经》 一遍

(6)《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 三遍

(7)《地藏菩萨本愿经》 一遍

(8)《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十五遍

(9)《梵网经》 一遍

(10)《佛遗教经》 二遍

(11)《四十二章经》 二遍

(12)《八大东谈主觉经》 一遍

(13)《普贤行愿品》 一遍

(14)《心经义疏》一遍

(15)《恒久心要》二遍

(16)《教观纲宗》 二遍

(17)《观世音菩萨普门品》 二遍

经过情形:一九二四年甲子正月间,极乐寺开办释教小学,请奉天太清宫小学校长张乐西,为释教小学校长;讲儒书,改国文,我讲《楞严经》。那时有在家学生十五名,校址附设在释教宣讲堂。极乐寺竣工开光后,迁至寺内上课,讲《金刚经》、《维摩经》、《心经》、《教观纲宗》、《恒久心要》等各一遍。

一九二五年应北京柏林寺请,四月间到北京讲《楞严经》。七月间,接西直门内弥勒院,立僧学,讲《四十二章经》、《佛遗教经》。九月,插手中国政府所组之中华释教代表团,赴日本东京,开东亚释教合股会。九月下旬,由朝鲜釜山,坐火车回奉天,在般若寺梵学会讲《金刚经》。十月底,回哈尔滨,应吉林商会请,讲《金刚经》。十一月至王人王人哈尔,讲《金刚经》、《心经》。十二月,至黑龙江省城,梵学会,讲《弥陀经》、《心经》。腊月底,回哈尔滨极乐寺过年。

一九二六年,正月开学,讲《楞严经》。二月半,应舒兰县,九顶山,明真寺开光,讲《弥陀经》、《心经》。三月初,应绥化县,法华寺请,讲《普门品》、《金刚经》、《心经》。月底,至海城,传菩萨戒,收皈投弟子五十余东谈主。四月初、应海城腾鳌堡,讲《金刚经》、《心经》。又至榆树县讲《金刚经》、《心经》。四月底,应海城毒头山观音寺,性亮老和尚之约,代传三皈五戒及菩萨戒;并开讲《阿弥陀经》。初至毒头山时,性亮老和尚对我言:“我在这里已整整等你三个年头,三年前已知你今天来,今果能来,……”

性亮老和尚,是一位开悟的隐名大德,因机缘未老成,在外面讲经时很少。

在毒头山讲完经,五月间,至长春三江会馆,讲《楞严经》,未毕。五月底,应吉林王省长之太夫东谈主发殡,期前讲《心经》、《弥陀经》。六月底赴北京弥勒院梵学院,开讲《楞严经》。十二月初回哈尔滨,途经锦州,应朱将军及商会请,讲《金刚经》,腊月底回极乐寺过年。

一九二七年正月中旬,极乐寺学校开学,讲《药师经》。原先唯独在家学生,这时又添几位出家学生。三月半,应巴彦县县长翟星繁之请,讲《金刚经》、《心经》毕,又先容至呼兰县,讲《弥陀经》。四月底,赴辽阳县,应孙谈尹(钟午)之请,为其老太爷,开吊发殡说法,住金银库观音寺,济生老和尚请讲《金刚经》、《心经》毕,赴北京弥勒院梵学院续讲《楞严经》期间,应杨研究(麟阁)请,在其公馆讲《金刚经》、《心经》。九月间,随杨研究回沈阳,至兵工场讲《金刚经》。十二月初,回哈尔滨。那时,极乐寺学校已放寒假,学生都回家过年,唯独几个离家远的学生留在校内未走。校长张乐西也在校内,晚间和我谈话。有一小学生,王绍章,不过十一二岁,侍立一边旁听。张乐西问我说:

“念经求生净土,这是我所很信的事,亦然我所愿为的事。但是在念经里面,似乎还有好多雅致:如言‘唯心净土,自性弥陀’。既然如是,何须又念西方弥陀,求生西方净土呢?”

“是的!”我说:“这问题不但你一个东谈主这样问法,普通一般东谈主,也大多是这样怀疑。这是因为把西方弥陀与自性弥陀当做两样看待,把西方净土与唯心净土分做两个场所。如果是两下各不相即的话,请问西方净土与唯心净土在何刑事职责领域?西方弥陀与自性弥陀以何样分自他?”

这样一问,让我把他问的诧异良久。待一会,他又说:

“如果这样说法,自性是何样?唯心从何分?”我说:“所谓唯心,并非指东谈主腔子里阿谁六尘缘影的妄心,是说法法唯心。自性也并不是指东谈主身上这个四大假合的习性。是说众生本有的自性。心佛众生,三无差别,自性即是佛性,佛性即是自性;在自性上就是弥陀,在唯心上,就是净土。性分中并划不出哪是佛的领域,哪是众生的领域。在净土上,也指不出哪是唯心的,哪辱骂心的。要之,法法不离自性。”

这时王绍章在一旁,闻言含笑。我说:

“汝闻言含笑,必定有一语气处,速说:何处是自性?”他遂答曰:

“何处不是自性?”我听到这话很忻悦,因他是一个小孩子,既然能说出这话来,亦然有善根的,遂夸奖他几句,不枉在释教学校里肆业一场。其后为了试验他这话能否彻底,我又问他说:

“既然何处不是自性,自然同是自性。现在我用手拍你的头能知痛,转拍桌子则无知。一个是有知的,一个是无知的,知与无知自不疏导。若有知者是自性,则无知者即非自性。云何何处不是自性?”说完这话,我说:“容你三日来回答”结果他也没去回答,直到现在也没回答。这虽是闲聊,诸位也可以想想,试答一下。

一九二八年正月底,赴阿城县梵学会,讲《金刚经》、《心经》,有三十余东谈主皈投。二月半,至双城堡慈善会讲《弥陀经》、《心经》,有二十余东谈主皈投。月底、由哈尔滨赴北京弥勒院,与学生上课,讲《药师经》。遇法源寺纠纷,陷于旋涡四月之久,后应柏林寺讲《楞严经》,始脱此无味烦恼。八月初,回沈阳,应朱将军与向阳县慈善会发起,作水陆谈场四十九日,超度积年战争糟跶将士,绥靖阵一火军民及历劫死于兵燹疠疫、水火伏莽、一切无主无依孤魂。坛设艮谈营子,分为三坛共作。

第一坛:请我任讲经谈场,逐日午后一点钟,三坛合一。

第二坛:请沈阳万寿寺方丈豁峰,领众唪经拜忏,及施放瑜伽焰口,作各式佛事。

第三坛:请沈阳慈恩寺方丈,修缘和尚,领本寺僧众,及锦县各寺僧众,共做佛谈场。法会范围很大,动员好几处的东谈主。摆坛的地方是一个大广场,搭起来三座大席棚,正中为讲经坛,东为念经坛,西为拜忏坛。每天晚上放焰口,各方来宾,及与会僧东谈主,均依期听讲。期间曾讲《地藏菩萨本愿经》、《法华经普门品》、《华严经普贤行愿品》、《心经》、《金刚经》。共设上堂斋十六堂,上堂说法十六次。末后法语经东谈主存留,印成一小本,呈谛老阅过,给以印可。(法语附录于后——大光)在这里也说了好几次皈投,有好多善信皈投三宝。

在法会期间,还有好多灵瑞和当前应验的事。时刻深切,也想不完全了。铭刻有一位某公受朱将军命,任法会总管。快要圆满的时候,他忽然病了,不省东谈主事,直说胡话,像有东谈主审问他受谴责的样式。有一天他忽然醒来出一身盗汗,病也好了,那时对他的左右东谈主说:

“这几天为了法会的事,我被地藏菩萨叫去了,原因是为我们法会里烧的往生钱不足数,少六十篓。在地藏菩萨问我的时候,见双方有好多黎民站在两旁,钗横鬓乱,不像东谈主样,还直嚷分拨不均。问完话之后,又把我放回顾,让我视察此事。”

本来执政阳一带,雅致烧往生钱放阴赈。法会期间,许诺烧五百篓往生钱,那时候,每篓往生钱,要我方刷印,有一元七八毛钱即可。找东谈主刷印须三元左右,总共五百篓往生钱,要一千余元。其后某公到会视察此事,有无舞弊情形,据他的辖下东谈主说,五百篓往生钱,少烧六十篓,某公震怒!急令将所余六十篓往生钱焚化。

还有一位居士,在坛里坐着,忽然看见来好多黎民,里面有军东谈主,也有罪东谈主,男男女女,老长幼小,瘸腿的,盲眼的,奇奇怪怪,什么样东谈主都有。究竟有若干东谈主,只看四下里万人攒动一大片,也数不过来。在这三个坛周围,有一谈流沙河,看那些东谈主,都从那谈河里往上来,把法会坛场,挤得风雨不透。这位居士,看到这种情形很纳闷,问那些来的东谈主说:

“你们干什么!来这样多东谈主?”

“不是你们这里放赈吗?我们有意来领赈,听说还要超度我们,大伙一起到这里,听候倓虚法师发落我们,安排我们!”说完这话,某居士醒来了。分明我方在坛里坐着打一个盹。在阿谁坛场外面,确实有一谈沙河,里面水并不大。因此,我想起小时候,我母亲看见我在广场造成出家东谈主的阿谁梦来……唉!不过我羞臊实在没那德性,超度孤魂,都是大众师念经拜忏的力量!

在法会圆满的那天,当地东谈主弄一些冥衣纸箔,还用纸扎一个大船,拖在那谈沙河里,底面用树枝子垫上,把统统冥衣纸箔等都扔在里面销毁。有三个不信佛的东谈主在一旁谤毁,说那是迷信。到了晚上,这三个谤毁的东谈主失踪,在职何地方也找不到。第二天上昼有东谈主在那谈烧船的河里,发现那三个失踪的东谈主在沙滩上平卧着,一点不挂,弄得嘴里,鼻子里,都是沙子,屁股上还一下子泥。之后,把他抬回家去,把身上弄干净,嘴里的沙子和屁股上的泥,都给扣出来,又给在嘴里灌一点温汤,渐渐苏醒过来。其后有东谈主问他为什么在沙滩上平卧着,他说:“在焚化船的时候,我们不信托这些事,说了几句谤毁的话,就觉混身发昏似的,打一个冷战!一会听有东谈主说,在前河烧了之后,还上后山去烧,我们一同去看,见那山后,任什么也莫得,仅仅黯澹沉的凉气袭东谈主。有好些无头鬼像黑橛子一样,在那里乱动。不一会,来几个鬼,架着我们三东谈主,到那沙滩上,往嘴里,鼻孔里,塞泥填沙,弄得凹凸欠亨气,硬把我们憋的死过去了……”

这都是现实现报,我亲眼目击。以后这三个东谈主吃好些药也没治好,不久就死了。

法会完毕,十月初,回哈尔滨,讲《药师经》,并筹备请谛老到极乐寺传戒。至一九二九年四月底,谛老法师到哈尔滨,为得戒和尚,传授千佛大戒,我任羯磨。戒期内僧尼受戒者,七百余东谈主,在家居士,男女二众,受戒者,约三百余东谈主。并本寺执事,及护戒诸师等,共约一千二百余东谈主。戒期两月之久,六月圆满。我在极乐寺任方丈已六年,即行退休,公采纳西法师,为极乐寺第二任方丈。送谛老至大连,我回沈阳大南关般若寺,同王朗川会长计妥,招生二十余名。三0年正月开学,讲《楞严经》一遍,《佛遗教经》一遍,《四十二章经》一遍,《八大东谈主觉经》一遍,《教观纲宗》一遍,《恒久心要》一遍;《心经义疏》一遍,《金刚经》一遍,《弥陀经》一遍,《梵网经》一遍。

一九三一年四月,应朱将军请,预定来岁春,至陕西长安讲经传戒。五月间,因沈阳般若寺僧校经费不足,赴哈尔滨筹款,应该地红十字会讲《金刚经》、《心经》。又至居士林讲《弥陀经》。那时营口楞严寺开光,推定西法师一东谈主代表,我在极乐寺领众做佛期,适遇九一八事变。后定西法师回哈尔滨,又为祷告世界和平,讲《妙法莲华经》。

(三)自壬申年至辛巳年的弘法经过

一九三二年壬申,至一九四一年辛巳,所讲经论大致如下:

(1)《大乘妙法莲华经》 二遍

(2)《大佛顶首楞严经》 二遍

(3)《维摩诘经》 四遍

(4)《金刚般若波罗密经》十五遍

(5)《佛说阿弥陀经》 九遍

(6)《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 一遍

(7)《梵网经》 二遍

(8)《地藏菩萨本愿经 》一遍

(9)《观世音菩萨普门品》 三遍

(10)《普贤菩萨行愿品》 三遍

(11)《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十三遍

(12)《佛遗教经》 一遍

(13)《四十二章经》 一遍

(14)《大乘起信论》 二遍

(15)《恒久心要》 一遍

(16)《教观纲宗》 一遍

(17)《安乐行品》 一遍

经过情形:一九三二年春,我在哈尔滨极乐寺,三月间,接朱将军电报,催赴西安佛化社讲经。这时我在哈尔滨,已募得两千余现金,交王朗川会长经管。(因此时般若寺僧校已终结)我和景印涵居士,经北京去西安佛化社,首讲《维摩诘经》,次讲《金刚经》、《心经》毕,至大慈恩寺传戒,任羯磨。戒期完毕,去终南山,圆通茅蓬,讲《金刚经》《心经》。以后又移住湘子洞,两处共住一月之久,又回西安,应朱将军、及戴传贤、杨虎城、康寄遥等诸居士之请,在大兴善寺创办僧校。招学僧共二十又名,首讲《佛遗教经》、《四十二章经》等。九月间,接宁波观宗寺拍来电报,得悉谛老法师于旧历七月初二日弃世临去宁波经营给谛老发龛时,途经上海,遇叶遐庵(恭绰)居士,重邀至青岛修湛山寺。冬底、由宁波,经普陀山,灵岩山,回上海,偕澍培,带叶遐庵,致沈市长(鸿烈)、葛委员长(光廷)、袁谈冲、等信件至青岛。与诸护法经营,先讲经结缘,假大众教育馆,讲《金刚经》一遍。法会圆满,已腊月下旬,欲赴济南及北京,参考各寺庙之建筑,采取其最好者为模样。那时,沈市长,送我一百元路费,有几个皈投弟子又供养六十元钱,将此钱悉数交澍培法师,租一所房子居住,进行筹备修庙事。我去济南住净居寺,该寺方丈,妙莲和尚,请讲《阿弥陀经》,并留在济南过年。

一九三三年正月初六日,应世界红十字会济南总会(母院)请,讲《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元宵节后赴北京。临行时十字会送五十元香仪,时因净莲寺构造听经板凳,遂将此钱转送该寺添构板凳之用。在北京参考各寺庙状貌,并与朱将军晤面,洽商西安僧校事。因与该地打电报未妥,乃离北京,经济南,又重讲《弥陀经》,回青岛后又在大众教育馆讲《楞严经》。六月间,有王湘汀居士来访,一见还是。因他早年曾研究《楞严经》《起信论》数年之久,不得其旨,遍访各方,亦未投契。这次听经很投契,除在教育馆听《楞严经》外,又请讲《大乘起信论》,先编教材,印散篇,两天讲一次。时在一九三四年,王居士所修之湛山精舍已落成(前后经三个月工夫),后将《大乘起信论教材》,又重印二千本。秋后,湛山寺后殿及讲堂僧寮等循序竣工,立僧校,又重讲《大乘起信论》。

一九三五年二月半,至黄县龙泉寺讲《金刚经》、《心经》,传受三皈五戒,有百余东谈主皈投三宝。从黄县去龙口净修寺讲《金刚经》、《心经》,并传授菩萨戒,受戒者五十余东谈主。又去财神庙讲《弥陀经》,丁壶春居士先容皈投三宝者,一百余东谈主。三月底回青岛,旋应即墨县,麦坡庙羽士,隋是温请,讲《弥陀经》,有四十余东谈主皈投三宝,由即墨回青岛,继应平度县念经堂请,讲《弥陀经》。四月底,应济南净居寺请,讲《弥陀经》。五月中旬,应天津甲戌讲经会请,讲《楞严经》、《心经》。那时曾有在天津建森林之提议,亦即大悲院之远因。本年秋初,天津讲经毕,回青岛讲《四十二章经》,有日本大僧正,林彦明等来访。

一九三六年春,应即墨小灵山请,讲《金刚经》、《心经》。这时长春般若寺已竣工,澍培法师请我去开光传戒。同业者有善波、善果、梦参、戒如。戒期内,善果为头单引礼,善波为二单引礼,戒如为衣钵,梦参《讲四分律》,我讲《梵网经》,及《法华经普门品》、《华严经普贤行愿品》。戒期未毕,湛山寺函电交驰,言有王湘汀居士,发心赠送金口三路自住楼房一所,将住宅变卖,所得款项,悉数交湛山寺,修建大雄宝殿。戒期圆满后,回青岛,路经大连,有大连梵学会诸居士,请讲《金刚经》。一九三六年春天,请慈舟老法师驻锡湛山,为湛山寺按律制结界。我走后寺内一切事务,多赖慈老代理,一切均很完善,秋间、慈老去北京。

一九三七年四月,弘一讼师到湛山,给释教学校讲《随机羯磨》。我除督理修建大殿外,并与学生上课。碰劲七七事变,大殿未铺瓦,逐日在讲堂,讲大乘《妙法莲华经》;同期在湛山精舍亦讲《法华经》,每星期一次,共讲八年,至四五年圆满之期,正逢光复之日,在开讲时我曾对大众说:一部《法华经》讲圆满时,战事即能和平。后果如所言,都是佛菩萨加被。寺内所讲《法华经》,至三八年圆满,又续作药师谈场,祷告世界和平,开讲《药师经》、《普门品》,与学生上课讲《维摩经》、《教观纲宗》。

一九四0年四月,应天津释教居士林请,讲《金刚经》、《心经》。那时有周叔迦、靳云鹏、等诸居士发起修大悲院。五月中旬,应长春般若寺传三皈五戒,菩萨戒,讲《梵网经》;又赴哈尔滨极乐寺,经过三岔河精采寺讲《弥陀经》、《心经》,并传三皈五戒。六月中旬,至哈尔滨,讲《金刚经》。月底去一面坡,释教宣讲堂,讲《心经》。由一面坡应如莲法师请,至吉林观音古刹,讲《金刚经》,说三皈;并传授五戒及菩萨戒,皈投三宝及受戒者二百余东谈主。由吉林至盖平讲堂,讲《弥陀经》。七月底,回青岛,途经大连,在梵学会讲《金刚经》,传授皈戒,有二百余东谈主皈投三宝。八月中旬,抵青岛湛山寺,讲《金刚经》。

一九四一年四月初,赴济南,公开演讲七天。十二日至天津,在释教居士林,讲《维摩经》一个月。功德林,讲《金刚经》半个月。《金刚经》讲完,领松泉去宁河原籍省墓,为庄众长者等说佛法克己,让他们都皈投三宝。那时因我在天津,居士们有供养钱的,去宁河时,将此款佩戴,交公所会首,周济贫东谈主(因那时北塘等地正闹粮荒)。这是我出家后,第一次在土产货办此小小义举。那时还不敢声张,恐其后添艰难。在北塘耽搁一礼拜,回天津,在功德林,讲《地藏经》一礼拜。又经盛南台居士敦请,去唐山商务会,大会堂讲《普门品》三天。此地十字会很盛,以前有一位法师在此讲经,因不甚机会,曾被拉座。我亦深知此地难开化,不肯到此地来,经盛居士再三恳求,唐山又亲自派东谈主来,好意思意难却,乃首肯讲三天。去时跟去五个学生,在开讲以前,当地信十字会的东谈主,在外面直咕哝,开经题后,我首将佛法与世间、与东谈主类之关系,确切阐述;并表明佛法自身虽非宗教,但能包括任何一切宗教和任何一切学说。目前宗教盛行,科学修明,但都超不出佛法范围之外去,科学在经常刻刻的突出,也在经常刻刻的变化。佛法莫得突出,也莫得铩羽;莫得进化,也莫得退化,亘古于今都是一样。科学所未发明的理,佛法早已先发明;科学之不足,惟佛法能补给!……末了,我恐他们刚强不成纳降,有些带寻衅似的说:“我研究教理,已几十年光景,以为世出世间一切真理,莫得比佛法再高尚的,也莫得比佛法再究竟的!可以让东谈主离苦得乐,出离三界,直至成佛。如果各人不信,可以马上冷落来磋议:如果各人所信的理,都认为是真而且对,能把佛法的表面推倒,或者比佛法的表面还高尚,还究竟,那么,我从今天起,就脱大领,不再当和尚(以其理不高尚不究竟故)。反过来说,如果各人所信的阿谁理,不高尚不究竟,不成把佛法推倒,那么从今天起,就请各人,以真心信仰佛法,拥护佛法!”

我这样说完之后,莫得一个敢出来诡辩的,各人莫不啧啧称善(是那时情形)。

唐山生意很发达,各铺家门口,街巷广场,都装有收音机。第二天商会同东谈主,认为佛法为最好,安上播音器,由电台播送放送。一时佛法传布全市,听经的东谈主挤得水泄不透,莫不以一睹法师为荣。惜法会日子太少,第三天,法会圆满,地方绅士,再三肯求,续讲三天,我因早已把日子定好,在唐山讲完经,还要去芦台,没再续讲,藉此也让他们知谈佛法的尊贵。以后,他们几个领袖东谈主提议,留我在那里建森林,办事、筹款、统归他们办理,我只享现成。那时我想:我已这样大年齿,大悲院想修还没回应,时局又不好,虽说只让我享现成,但是办起事来,东谈主多心不一,加以他们又都刚强难调,因此我没首肯。

在唐山讲完经后,因早有聚会,又去芦台药王庙讲《心经》,这里一般东谈主虽是初闻佛法,但都很诚笃,一部《心经》,三天讲完,回天津。这时已是七月初,居士们经营再请讲《盂兰盆经》,我因急于回青岛作水陆,乃先容无烦法师代讲,我回青岛。

十月初,为修大悲院事,第二次又去天津,在功德林,讲《普贤行愿品》。十月中旬,应周叔迦、夏莲居诸居士之请,去北京中国释教学院,中国释教学院尼众分院,净莲寺梵学院,绣花寺戒期分手讲演。又在北海怀仁堂讲《恒久心要》,广济寺讲《心经》。那时碰劲现明老和尚弃世,我为荼毗举火,又在华北居士林,讲《金刚经》、《心经》,腊月二十,回抵青岛过年。

(四)自壬午年至戊子年的弘法经过(上)

一九四二年壬午,至一九四八年戊子(上半年),所讲经论大致如下:

(1)《维摩诘经》 一遍

(2)《金刚般若波罗密经》 四遍

(3)《佛说阿弥陀经》 一遍

(4)《大佛顶首楞严经》 二遍

(5)《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六遍

(6)《普贤菩萨行愿品》 一遍

(7)《观世音菩萨普门品》 二遍

(8)《大乘妙法莲华经大义》 一遍

经过情形:一九四二年壬午,应天津功德林,讲《普贤行愿品》,居士林讲《弥陀经》,进行复兴大悲院。

一九四三年春,去天津督理大悲院开工,修后殿五间,两配殿十八间,在功德林讲《金刚经》。三月二十六日,到北京,二十七日,在中国释教学院讲演,华北居士林讲《心经》。旋去天津,稍事耽搁,应沧洲居士林请,讲《金刚经》、《心经》,作祈雨法会,第三天,普降甘露。时已旧历四月底,五月下旬回青岛。秋间、日本派有经验僧东谈主访华,到中国各地寺庙参观,终末经青岛归国。适有一禅宗大僧正领几个日本僧东谈主到湛山寺拜谒,由翻译官译语和我接谈。最初先问是何宗,我答以天台宗。又问修不修止观,我说每天晚上修一次。对于普通话,由翻译官译语还可以,到了谈佛法细相的时候,翻译东谈主员,对这些梵学专有名词不熟悉!就不成翻译得恰到克己了。是以到了其后,谈佛法细相时,他无用翻译官,我方用笔写出来问我说:

“天台宗修止观,讲一念具三千性相,百界千如,既有如斯多诠释,当以何为止?”

我以笔而答之曰:“行起解绝!”他看了这四个字,矍然失态,又写了一句话说:

“请谈得一句!”

我说:“若有一句谈,即非佛法。”彼怡然现于色曰:“谢大教!”之后,他请我给他写张字做牵记,我因不善写字,乃找了平时用宣纸写的一张字,盖一小图章交他,他看我阿谁图章太小,看了直失笑,后过几天派东谈主送来一套寿山石大图章。

一九四四年因患肠胃疾,时愈时发未能外出,勉与学僧上课,讲《金刚经》、《心经》、《维摩经》。

一九四五年上半年在湛山寺,勉强与学僧上课,讲《楞严经》。五月间,应青岛市各机关魁首,及列位居士之请,讲《金刚经》。因他们时刻忐忑,一部《金刚经》,用三个多钟点就讲结束。这是因他们简单遇不到听经机会,为了让他们听这一全部,才这样讲。下半年,肠胃病复犯,甚剧!卧病未起者凡四月,幸经日本内科医师,尾河先生经手诊治,方脱危急。旧历七月七日(国历八月十四)中日战争和平,国土光复,东谈主心大快!

一九四六年肠胃病尚未十分病愈,为修大悲院事,天津屡次来信敦促,乃于旧历七月十九日,以半病之身赴天津,经营修盖大殿。那时后殿和前殿,都已回应,经营期间,曾在后殿讲《普门品》、《楞严经》。因事情未了,没回青岛,乃留在大悲院过年。

一九四七年闰二月中旬,善果法师到天津,请我去长春为得戒和尚,传具足戒。闰二月下旬离天津,经兴城地藏寺讲《心经》。过沈阳般若寺时,讲《心经》。旧历三月初二抵达长春,经营传具足戒。至旧历四月底,传戒完毕,改选方丈妙禅。那时因铁路欠亨,不成急回天津,乃淹留于长春,在般若寺讲《金刚经》,又应居士林讲《普门品》,作祷告谈场,旋赴吉林观音古刹,应如莲法师请,演说《法华大义》,住一星期回长春。

如莲法师,法名澄志(俗名张焕臣),吉林通阳县东谈主。光绪己酉科优贡生,吉林法政专门学校毕业。宣统三年,为吉林省咨议局议员。一九逐个年,被选为吉林省议会议员,历任东宁、安泽、赵城、安邑、临汾、各县知县,并兼任河东谈谈尹。一九二0年,在浙江西湖南屏塔院皈投三宝。翌年五月,去北京极乐庵,礼宝一老和尚出家,为行同沙弥。旋回吉林,创修广济寺,附设冬赈施粥厂,育婴保节堂,佛经流通处,施药舍经,放生等。办理一切弘法救济行状,历十余年之久,未出山门。一九三五年六月,去北京,请《大藏经》回吉林。十月,赴宝华山受具足戒。一九三八年,接修吉林观音古刹,改建十方森林。获胜后,一九四七年,任吉林释教学会长。他平素为东谈主,持身谨严,不苟说笑,待东谈主和霭,外号张善东谈主。出家后,除虔修净土秘诀外,并日诵《法华经》一遍,几十年如一日。四八年,农历二月十六日先见时至,前三天,将身前一切安置稳妥,为诸法侣告假。临终时,让大众为打普佛,我方在念经声中,含笑往生。这都是因平常诵《法华经》的克己。

为什么专诵《法华经》,还能往生极乐呢?要知念经一法,为最上乘法,《法华经》为如来终末极谈,亦为最上乘法。《弥陀经》,无问自说,直言西方世外桃源,依正二报尊容,让东谈主发愿往生,终末成佛。《法华经》,共七卷二十八品。前十四品,开权显实;后十四品,开迹显本。和《弥陀经》一样,都是无问自说,让众生开示悟入佛之知见,毕竟成佛。

我尝说:“《法华经》,就是广说的《弥陀经》;《弥陀经》,就是略说的《法华经》。”这两部经都是诠事即理的话,并没像其他诸经,说好多法相名词,让东谈主悟理修行等。所说的,完全是以现量心,观现量境。在经文里,所说最昭彰的,如《弥陀经》云:“若有善男人,善女东谈主,闻说阿弥陀佛,执持名号,若一日,若二日,若三日,若四日,若五日,若六日,若七日,一心不乱,其东谈主临命终时,阿弥陀佛与诸圣众,现在其前。是东谈主终时,心不颠倒,即得往生,阿弥陀佛,极乐国土。”在《法华经》,第二十三,《药王本事品》云:“闻是经典,如说修行,于此命终,即往安乐世界,阿弥陀佛,大菩萨众,围绕住处,生莲华中,宝座之上。”这些风趣都疏导。其他在《弥陀经》里,所说的国土尊容,说佛的寿命,说佛的光明,以及六方佛,诸佛护念等,虽然和《法华经》的文相,措辞有广略不同,但其田地和风趣,都是理无二致。是以一句阿弥陀佛,是最上乘法,包括无量秘诀。请各人要老实念经,千万不要把这句阿弥陀佛小瞧!

七月间,在长春居士林讲《心经》,至双十节,火车谈将通,经营回青岛,旋又败坏,乃在般若寺过冬,与学生讲医书。中间曾叠奉香港叶恭绰老居士来函,邀往香江弘法,并附来虚云老和尚函,请操纵复兴光孝寺,终以因缘时节未熟,未能成行。又南华寺亦因承继无东谈主,虚老来函请先容东谈主去,因无相配东谈主,亦未做到。过年前后,肠胃病复犯,又闹眼疾,及臂痛、腰痛,众病缠身。不得已自病自医,药价颇贵,勉强服几剂药,病乃渐瘥。

这里我有几句早已要说的话告诉各人。过去我有一个主张,若干年来,没得机会发表,也没贯彻实行。我这个主张不是别的,就是想“寓梵学于医学”。这并不是因我会医谈才主张这样,就是我不会医谈也主张这样。我早已看到,以后的出家东谈主,除修行研究佛法外,不管如何要在自身上学一种养生的手段。过去的出家东谈主,可以仗缘法,仗庙产等,维持生活。这法子恐有行欠亨的时候,不如在各东谈主身上,有一种手段,既能借此手段糊口,又能表现佛法。

佛称为无上医王,佛说修菩萨行,要于五明处求。五明中就有医方明,会医学的东谈主,可以自医,又可以医东谈主;对于怜惜救东谈主的宗旨,还不相背。既能造福社会,又能利益东谈主群;还可以维持我方的生活,附带着把佛法也表现出去了。这样可以以佛法医心,以医药医身,身心俱无病,即可成佛。

寓梵学于医学的办法,起初要出家东谈主,求得在自身上精于医谈,将来办理国医研究所,施医所,养痾院等一些救济行状。但凡各梵学院毕业的,都可以到国医研究所去学习医谈,不管会中西医都可以。在应用的时候,不管贫富,当你给他治好病的时候,他很感激你!在这时,你给他讲佛法,讲因果故事,他很容易接受。或者在病危的时候,劝他念经、念法、念菩萨、最低限制,能种一个大乘种子(这在四摄法中,已有了三摄)!将来我方有产业,也不如我方会手段!

经我手襄理所建立的几处森林,以后我也不主张置许多产业。产业多,容易让其后接续的东谈主,养成贪念,依赖性大,不修行。且在时局转变时,惹艰难,地方上还起反感!试从几处有产业的大庙里,即可证明此事。常言说:“一分和尚一分斋,和尚不到斋不来!”不管一个东谈主,或一处庙,有修行有谈德,自然也有感应!不怕无东谈主供养。如果专依赖产业,日久则于修行上不注目了!产业虽然不成一点莫得,但不要过多,过多则易浪费!

一九四八年夏历二月二十八日,从长春冒险往外走,路上经过十三天,才到沈阳。一齐危急万状!在沈阳住二十几天,体魄经过这十三天的折腾,倒比原先还好了。四月初六,和定西法师一块搭乘平沈班机到北平,初七日,到天津。四月二十五(阳历六月二号)回青岛。上半年,因体魄不好,什么经也没讲,就算现在,败坏说说我个东谈主一生的经历。(大光按:即说此影尘回忆录时期。)以后对于弘法的事,因我年齿已大,生怕不成了,就是能成的话,亦然勉强,这有望于其后的诸位法师。

(四)自壬午年至戊子年的弘法经过(下)

对于上头所说的宏法经过,都是些大致情形。中间有些想不起的,年月恐或有子虚的地方。就中以讲《心经》的时候为最多:举例在常住里,每在过年除夕之前,即讲一遍,表露法轮常转,一切安详,这样讲了也有二十六七遍。其次是讲《金刚经》的时候多。总共,自一九二一年至一九四八年上半年,共讲经论如下:

(1)《大乘妙法莲华经》 三遍

(2)《大佛顶首楞严经》 十三遍

(3)《维摩诘经》 六遍

(4)《金刚般若波罗密经》 四十二遍

(5)《佛说阿弥陀经》 二十四遍

(6)《地藏菩萨本愿经》 五遍

(7)《梵网经》 三遍

(8)《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六十四遍

(9)《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 四遍

(10)《观世音菩萨普门品》 七遍

(11)《普贤行愿品经》 五遍

(12)《法华经安乐行品》 一遍

(13)《佛遗教经》 四遍

(14)《八大东谈主觉经》 二遍

(15)《四十二章经》 五遍

(16)《心经义疏》 一遍

(17)《法华大义》 一遍

(18)《大乘起信论》 三遍

(19)《教观纲宗》 四遍

(20)《恒久心要》 四遍

附法语(十四则)

▲一九二八年,应向阳县慈善合股会之请,启建水陆谈场四十九昶,旧历八月初四日,托克塔穆勒居士,设上堂斋,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法本无生,却谈说个甚么?《楞严经》云:“但有言说,都无实义。”《法华经》云:“止止不须说,我法妙难思。”《涅槃经》云:“生不可说,不生不可说。生生不可说,生不生不可说。不生生不可说,不生不生不可说。”我佛灵山,绣花示旨,何尝有说?维摩缄口,演不二秘诀,又何尝有说?何以故?斯法非有非空,亦有亦空。非亦有亦空,非非有非空,是故不可说。虽然如是,若有四悉檀之因缘,说有亦可,说空亦可,说亦有亦空亦可,说非有非空亦可。只在机教相扣,透出法法如是,方不堕戏论。故初祖达摩,帆海东来,口授心授,直指本心,识得本心,马上成佛。善男人!识得本心吗? 拄杖良久曰

双烛烧残观法界 万缘放下见真心

▲初五日,江省各慈善会诸大居士,设上堂斋,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真如界内,绝生佛之化名;对等慧中,无自他之形相。生佛自他,尚离名相,而法从何起?所谓佛法者,即非佛法,是名佛法。佛说般若波罗密,即非般若波罗密,是名般若波罗密。佛说般若者,因缘即假也;即非般若者,因缘即空也;是名般若者,因缘即中也。空则泯一切法,假则立一切法。泯立同期,遮照不二,方是佛法现前。诸上座会得么? 拄杖良久曰

渔唱樵歌江天月 鸡鸣狗吠野村家

▲初六日,江省各慈善分会,诸大居士,设上堂斋,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因缘际遇,谈场无遮,上座聚会,海众云集。今有各慈善分会,诸大居士,发上乘心,设斋饭僧。请山僧上堂说法,普结善缘。善男人!应知此上乘大法,非青非黄,非白非赤。非长非短,非方非圆。无内无外,无始无终。勉强扬名,谓之法界。法者。法法如是;界者。界界分手。如是则头头是谈,分手则处处皆非。是以不可执非,亦不可著无。无执无著,方名真如法界;别号清净法身。善男人!识得法身么? 拄杖良久曰

不即不离皆佛性 勿忘勿助尽法身

▲初七日,海伦县,慈善会,周斌居士设斋,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当天良辰,有周斌居士,暨合家族属,共发菩提心,同证无上谈。设斋供众,请山僧说法,普结良缘。善男人!应知佛法精采,不易明了。若不直下承当,只能因名会义。所名佛法者,概有渊源。佛者,觉也;法者,一切也。合而言之,乃觉一切法也。觉即本心,一切即情与冷凌弃之事理;然心不自心,因境而有;境不自境,由心而生。心不逐境,全境即心;境不迷心,尽心即境。境外无心,心外无境。即境即心,即心即境,心情不二,不二而二。如是信,如是解,如是修,如是证,名真佛法,成无上谈。善男人!能奉行么? 拄杖良久曰

信解修证惟了义 动静语默尽禅机

▲初九日,慈善会众职员,设大斋供众,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诸大善士,连日营斋,求法心殷,自然满愿。善男人谛听!《法华经》云:“诸法寂灭相,不可以言宣。”佛尚如是说,山僧岂可任意饶舌!大凡佛说祖说僧说,无非权巧方便,实无一法与东谈主。何以故?此无为大法,原本旧有现成之家当,岂可造作!举一漏万之事,惟凭直下承当。若欲受此家当,先须养拙。大拙养到究竟,善巧成特别端。随时拈来,皆是妙心妙境。不关联词当下研究,汝观寰宇洪荒成象,谁见匠东谈主伸手造作?应信无为而成,无相幻有。彼时汝未伸手造作,岂非汝之无为?我未伸手造作,岂非我之无为?彼时无汝之相,岂非汝所幻有?无我之相,岂非我所幻有?善男人!诸上座!谛观谛审!省得么? 拄杖良久曰

雨止云收山似画 水静无波月投江

▲初旬日,慈善总会会长,杨名声,及理事长李芳雅、萧万春三位大居士,设上堂斋供众,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经声佛号,芳雅、萧万春三位大居士,发心圆成,设斋请法,普结善缘。善男人谛观谛听!诸多品类,皆是自性,一念才起,即是万象森罗。所谓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法生种种心生,法灭种种心灭。心不离法,法不离心。心若离法,心自无体。法若离心,法自无相。无相则法不可得,无体则心不可得。法心皆了不可得,是名佛法佛心。诸上座会得么? 拄杖良久曰

云驶月运迷真宰 舟行岸移了原因

▲十一日,吉林热河各慈善分会诸大居士,设上堂斋,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日丽风和,风和日暄。生佛喜悦,昼夜安详。今有各县慈善分会,诸大居士,发菩提心,求无上谈。善男人谛听谛观!大路无为,菩提无法。我佛世尊,大悲救世迷情;非生现生,非灭现灭。出世说法,四十九年;横说竖说,尘说刹说;说一大藏教,无非破执之具。何以故?诸法惟空,了不可得,执则成妄。善男人!观荣观辱,观得观失,莫执荣辱得失之念;观生观灭,观来观去,莫执生灭去来之想。观常观断,观动观静,莫执常断动静之局。作如是观,训诲渐染,日就月将,一念相应,惑习零碎,顿入佛知佛见,方信佛法不虚。诸上座会得么? 拄杖良久曰

暑往寒来时常住 河注江翻水未流

▲十三日,德惠县,各慈善分会,诸位居士,设上堂斋供众,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善男人谛听!凡圣之枢机,只在识智之蜕变。识者逐境分手,恋境生情,由惑而业;由业而苦。智者对境无心,本觉常明。明即般若,般若而开脱,开脱而法身。诸佛之法身,本自无体,依众生之果报而为体。众生之果报,本自无相,依诸佛之法身而为相。体相苦乐之殊别,惟凭识智之熏习。任识习染,以诸佛之法身而成众生之果报。由智熏修,以众生之果报,而证诸佛之法身。识智不隔毫端,生佛只在几希。诸上座欲明本智么? 拄杖良久曰

雁过空中空绝迹 花含镜内镜无心

▲十四日,双城县,何宗禹等诸大居士设上堂斋,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善男人谛听!《华严经》云:“心如工画师,造种种五阴。”即尔现前一念之心,具造四圣六凡,十种法界。若现前一念起嗔恶之心,即造地狱之五阴。现前一念起贪恶之心,即造饿鬼之五阴。现前一念起痴恶之心,即造畜谈之五阴。一念嗔善,造阿修罗之五阴。一念贪善,造东谈主谈之五阴。一念痴善,造天谈之五阴。此现前一念,造六谈小东谈主也。又一念真空,造声闻之五阴。一念真空侵破余习,造缘觉之五阴。一念从空出假,造菩萨之五阴。一念三观空假中,造诸佛之五阴。此现前一念,造四种圣东谈主也,前后共十法界,皆由一心造出,不假他物参杂。欲学佛谈,先了一心三观。诸上座会得么? 拄杖良久曰

寰宇江山观无相 花香鸟语俱圆中

▲九月十八日,贾朝文等诸居士,设上堂斋供众,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诸居士谛听!《华严经》云:“心佛及众生,是三无差别。”所谓三法乃一性也。心者,性量也。佛者,性体也。众生者,性具也。具则三千性相,百界千如,微尘刹海,河沙时劫。体则离过绝非,体性坚凝;清净无染,不生不朽。量则竖穷三际,横遍十方;性包太虚,体充法界。性量,乃性体性具之量。性体,乃性量性具之体。性具,乃性量性体之具。此三法,一而三,三而一。不即不离,不一雷同,不凭空作。任意拈来,法法皆妙,取著不得。诸居士会得么? 拄杖良久曰

三性无为成现量 一念瞥起量成非

▲二十一日,徐向春等诸大居士,敬设上堂斋供众,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佛祖家当,土产货忻悦。八面玲珑,不假色庄。江山应是江山,边域应是边域。动物任其孕子,植物随其流香。阵势听凭寒暑,时刻随自短长。家翁操纵无心,家丁服务平常。与之者不知亲疏,受之者莫知其详。自然伟业,最忌装饰。有意求全,反致毁伤。此是我释迦老子,太平家法。诸善士能如是选择吗? 拄杖良久曰

取之不得舍之不当 不取不舍乃吉乃昌

▲二十五日,杨李守义等诸善士,设上堂斋供众,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方便有多门,归原无二路。我佛金口宣扬,二十五种王三昧,全以六根熏成。所谓一根清净,六根开脱。此六根熏修之法,观大地而无寸土。闻震吼而无稀音,嗅芬芳而无微气。尝厚味而无薄滋,觉快活而无毫趣。知诸法而无一相,常作如是观,自然入佛谈。或有疑问:若如是观,与木偶何异?吾曰:否则!木偶岂有见闻觉知?夫觉知者,性也。色香者,尘也。尘依性立,性依尘起,性不迷尘,尘无遍计。性不依他,自窝囊计,自他双泯,实性圆成。诸善士!会得么? 拄杖良久曰

有意离相非实相 对境无心即佛心

▲二十七日,修缘和尚,暨领众皈投弟子,设上堂斋供众,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上座谛听:汝看何处不是佛法?纵目谛观:天清地宁,山遥水远。春暖夏热,秋凉冬寒。动物则幼而壮,壮而老,老而卒读。植物,则苗而长,长而秀,秀而实。其动植不违其生,四时不紊其序。江山不改其长,天地不失其位。如是一片光景,闻所未闻,只要平心认肯,不可挑精选肥,自然免去贪念四起。随处触着撞着,无非是本来面容,识得么? 拄杖良久曰

动静语默馨香祷祝 行住形影不离这个

▲二十八日,双城县,慈善分会会长,蔡丹墀居士,设上堂斋,恭请上堂说法。 拄杖云

奇珍存之于矿藏,好意思玉产之于昆山,麟凤出之于盛世,豺狼聚之于山林。善男人!今求佛法,而佛法具于本心,若问何处是本心,即汝求佛法起念之处。汝观何处不可起念、是以何处不是本心。又何处不是佛法,然则起念之处则是,由之起念则非。何以故?起念者,思议心也。起念之处者,不思议心也。所谓思议,起于不思议也如是。推之,汝对奇珍矿藏,不作思议,而奇珍矿藏即汝本心。对好意思玉昆山不作思议,而好意思玉昆山即汝本心。对麟凤盛世不作思议,而麟凤盛世即汝本心。对豺狼山林不作思议,而豺狼山林即汝本心。对一切处不作思议,而一切处即汝本心。善男人!何故会不得呢? 拄杖良久曰

鱼鳖兴波寻静水 蛟龙乘雾觅好天

(五)述而无作

各人问我有什么著述,又问我有若干著述,这倒更使我羞臊!因我自幼并没念过若干书,有点书底,也都是以后在外做事时研究的。在营伍中时,多着重于外学,以后到宣讲堂及至经商开药铺,多浏览史学及诸子百家等,以后才缓缓看佛经。

至于著述立说,这是古今大德祖师的事,像我们庸愚之辈,实在不敢谈什么著述。统统经律论,过去祖师们已有极好的注解,研究起来也满够用了,似乎用不着我们再来饶舌。如果我们动笔下的对,理说得圆满透顶还好;如果动笔下的不对,理也说得不圆满不透顶,这难免狡兔三窟,我方也背因果。

我所写的东西,并算不了什么文章,仅仅补前东谈主之所缺,述古东谈主之余意。或有混沌的地方,把他说昭彰一点,支离的地方,说圆融一点。那时并没存心著述,不过拿他做教诲时的一种备忘录辛苦。因为给东谈主讲经的时候,往往有些风趣,到了临时就忘掉;或者不才面我方经营作业的时候,生怕到临时说不圆满,预先用条记方式,把一段风趣记下来。有时候,居士们听不懂,或听了记不住,给我要条记,我的东西,大多是在这时候写出来的。条记交给他们之后,以为可以,也不问我同意不同意,就把它排印出版,印出来大伙看。这几年来,所出版的东西,多数是这种情形。

(1)《阴阳妙常说》。这是一九一四年,我未出家以前所写。那时我的宗教观念很深,整天想永生不死。幼小时候就常自疑问:什么叫东谈主?东谈主从那里来的?为什么要死?东谈主生从何处来?死向何处去?东谈主是否可以不死?诸如斯类的问题,常在脑子里萦回着,但都没得到治理。以后年岁渐长,还不知有佛法,就专信外谈,想求了脱生死。那时虽然还没出家,但是我的思惟,和佛法的大乘空宗思惟很接近。妙常说虽之外谈的见解立论,但是自我出家研究佛经以后,再看妙常说的内容,并莫得很矛盾的地方。不过在接引东谈主方面来说,是在前列便的另一阶段。为了那本书,引起好多东谈主都信了佛。如王志一居士,那时才十七八岁,看到那部书好,我方亲笔写油墨纸,一九一七年,用石印在上海出版。其后我出家书佛,他也跟我皈投空门了。

这里我要声明一句,对于那部《阴阳妙常说》,以后不再流通,如果各人遇到时,可以把它烧掉!

(2)《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义疏》。这是一九二二年,在沈阳万寿寺办学时所写,亦然我出家后第一部所记的东西。写这部义疏的动机,是因在万寿寺常应东谈主讲《心经》,有王朗川居士,最初听经,不十分懂,又因义理深奥,名词太多,听了记不住。请我作扫视,因此写本义疏,交王居士我方备览。后徐蔚如居士,与沈阳王朗川居士通讯,要此义疏在天津出版。北京有一位居士(我已记不清他的名字),看那本义疏好,深加颂扬,又把义疏的扼要风趣简出来,重新出版一次。

(3)《心经教材》。这是三三年在济南红十字会讲经时临时写的。

(4)《心经教材》。四五年在湛山写,与前二种深浅出入,略有不同。在济南所写的那份教材,是我猖獗所写的一种条记,不想,济南释教同东谈主,把条记和他们所记录的,都一块出版了。

(5)《大乘起信论教材》。三四年,应王金钰居士请,在湛山精舍,开讲此论。一方面为了我讲的时候,生怕讲不透顶;二则恐他听不懂,或听了记不住,或圆融不起来,找不到归宗处,因此先编教材,现编现讲,以后王居士设法把它出版。

(6)《天台传佛心钤记释要》。三八年在湛山写。

(7)《金刚般若波罗密经教材》。四五年应诸居士之请所写。那时有好些居士,因公务忙,得不到永劫刻听经,请我讲一部短而扼要的经。乃以三小时半,讲完此经,继又手编教材。平常我讲金刚经的时候最多,先已有三种,经别东谈主手记录出版。但是,都不对我意,因此我又根据我所见到的理,编此教材。并又编了一份《心经教材》。(上列第四种,附在《金刚经》后头)

(8)《水陆法会法语》。二八年,在东北热河向阳,应慈善合股会之请,启建水陆谈场四十九昶。中间设上堂斋十六堂,每次请上堂说法,统统法语草底,经诸居士收集,出版一小册,以后我才看到。

(9)《读经随笔》。是平常看经时,写的几篇札记。

(10)《梵学撮要》。四七年冬在长春写。

(11)《净土传声》。这是几篇谈净土的散文;还有一封报告显假寓士论净土的信,集在一块,乘湛山印经之便,附印结缘。这两种都是几页的小册子,并不算什么慎重出版物。而且在付印时,都是居士们发心搜集的,我并不知谈,印行后才看到。

以上十一种是我我方写的,动机都是为了生怕在讲的时候健忘想不起来,写出来作一种备忘录。谁想传在居士手里去,他们都给排印出版了,我也极端由去拒却。向来我忻悦结缘,但是深恐招致好名之讥,在修行老实来说,这都是打闲岔的事。况且我自幼读书很少,对于体裁并莫得深研究过,写东西时,对于文法结构上,我方常以为缺憾。是以我写东西,向来不着重雕饰,卖弄辞藻,仅仅平铺直叙,重其义,而不重其艺。

猬缩我我方唾手写的东西外;还有我讲时,他们不才面记的,也都先后出版。

(12)《楞严经教材录》。三三年,在青岛大众教育馆开讲时,于之昌居士记。他的文笔很好,记出东西来,能浅薄易懂。可惜他只记了三卷文,以后就作古了。其后在湛山讲楞严经,会文法师又续记,这份稿子我并没看到,只听说他记。于居士记的那份稿子,随时有印的教材篇子,可以一页一页的看,内容我也没过细去看,有机会还得修正。

(13)《四十二章经随闻记》。一九三五年在青岛讲,于绍文记(惜唯独两章不全,算不了什么出版物)。

(14)《金刚经亲闻记》。一九四0年在湛山讲,广觉记。

(15)《金刚经随闻记》。一九四一年在天津功德林讲,仁谈记。

这两种本,并不很合我意,我本来好结缘,各人要拿他出版,我也不成拦挡。但是里面的风趣,难免饮鸩而死,水乳相混。

(16)《金刚经讲记》。

(17)《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讲记》,这两种经合印成一本,名曰“般若汇刊”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我讲经时,为余晋和所记。据说是三二年,初到青岛时,讲《金刚经》,那时余晋和在青岛任局长,信外谈,每天去听经,他和他的辖下东谈主记条记,末了把稿子整理起来,写上他的名字出版。过了几年,我看到一本在济南出版的《般若汇刊》,里边颇多外谈乩坛语,硬说是我所讲,那时因为事情曾经过去好几年了,余本东谈主又是个父母官,我也不好说别的,现在给以狡辩。

(18)《普贤行愿品随闻记》。四一年冬在天津功德林讲,仁谈记。

(19)《般若心经讲录》。四一年冬在天津居士林讲,仁谈记,和前金刚经讲录同期。

(20)《恒久心要义记》。四一年冬在北京怀仁堂讲,仁谈、松泉、净朗同记。

(21)《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教材亲闻记》。三三年在济南讲,于之昌,沈素征同记。

(22)《演讲录初集》。平素讲开示时,学生记。

(23)《普门品讲录》。四二年,会文记。

(24)《普门品随闻记》。四一年在青岛保贤记。

上列诸书,除《楞严经》外,均曾出版结缘。其实我并没这种力量,都是居士们发心,醵资出版。

过去我我方写东西时,只根据一种正文,除一些固定名辞或科判须翻书参考外;其余感性风趣,都按照我方所见到的去阐发。深则深说,浅则浅说,绝不因袭他东谈主之意,作为己有。如果让我把各家注疏摆在咫尺一大堆,东抄一段,西录一段,这实在还弄不来。

对于经别东谈主手记的东西,因我时刻忙,对于记稿,并没详细阅过—甚至有些没阅过—仅仅简略望望。里面文字的好坏姑置勿论,对教理方面有些子虚的地方尚待修正。因我年岁已大,眼已花,看铅版小字辛苦,将来如果各人愿意留存做参考的话,可以找出来好好校勘一下。

但凡写东西,有必需注主义三个原则:即义理、考据、辞章。我写东西时,往往感到有义理而不成用极流畅的文笔抒发出来,这是我最缺憾的地方。好在解佛经,不是专门做文章;如果想作文章,社会上有好多专门研究作文章的书。看佛经,能知道其文外所含之义,则庶几矣。

第二十三章 学佛谈理重在行

(一)佛法释教梵学与学佛

现在有所谓佛法、释教、梵学,与学佛,四者之范围虽差不许多,但是其中若干是有些不同的。

何谓佛法?曰佛者具足云佛陀耶,译云觉谈。觉有自愿、觉他、觉满,亦曰知觉、醒觉。在佛的方面来说,是有觉而又有谈;在迷沦的众生方面来说,则是有觉而无谈,觉非其谈,则为妄觉、错觉。佛字再往简便一点说,就是明白,东谈主谁莫得觉性?莫得明白?成佛就是成我方本有的觉性,明白本有的明白。“法”者,梵语达摩耶,此云法,法以“轨生物解,任持自性”为义。有色法、心法、心所法、相应法、不相应法、无为法。世间形形色色,般般样样,可思可议的,不可思不可议的,无一不是法。明白一点说,就是法例、样式,把佛法两个字联在一起,粗陋来说,佛法就是很明白的一种方法,用这种方法可以度东谈主出愁城,到此岸。但是众生不往明白里去做,整天摸不着头脑,是以永为众生,永远不成出苦。

何谓释教?曰佛如上释,教者,圣东谈主被下之言,就是根据佛法适合着众生根器,而分出来的部类体系,如华严部,度一类大机;阿含部,度一类小机等。因众生根器不同,故教有显教、密教、大乘教、小乘教、东谈主天教、不定教,乃至三藏十二分教。这是在体上来说,如果在用上来说,教就是教导、教化。若何教导?若何教化?就是根据佛说的各式教法,用一种很明白的方法,先导东谈主以舍邪归正;后化东谈主以背尘合觉,一东谈主觉,则一东谈主明白;多东谈主觉,则多东谈主明白。

何谓梵学?梵学就是佛的学问,也就是一种无出其右的学理,东谈主们研究梵学,就是把佛所说的法相和言教融和在一起,作一种学术性有系统的研究,拿佛法当一种学问看待。现在不管出家在家,以这类东谈主为最多。因他能博览群经,多学强记,东征西引,写出来好多东西,称之为梵学家,或释教学者。自然,在修行方面来说,为了生怕盲修瞎练,先研究经教,这是应该的;但是按梵学的真宗旨来说,如果只顾学,在行持上一条戒也不持;一点心肠的观念功夫莫得,一点羞臊心莫得,整天恋酒迷花的,这样纵让你把三藏十二部都熟读背诵过来,也不过等于个活藏经楼,一点用处都莫得。

何谓学佛?学佛就是由解起行,就是把所学来的佛法、释教,和研究的梵学的表面,来躬亲实践,付诸实行。由于实行,才能证诸表面之错误与否。所谓由闻而思,由思而修,行起解绝。比如佛在因地时,曾三祇修福慧,百劫种相好,由实行而证得法身遍满。佛既是由实行而证得法身遍满的,我们现在是信佛,学佛的,也应当由解起行,由实行做起。如果不实行,纵让你天天站在讲台上给东谈主讲,讲到嘴里冒白沫,也仅仅像鹦鹉学东谈主言语一样,一点用处都莫得。比方一个当教员的,或当医官的;当医师的,天天抱一大堆对于防治肺痨的书给东谈主讲,还在黑板上画出剖解的图形来,让东谈主若何防护,若何治愈。但是他我方却是一个槁项黄馘的肺病患者,讲课时还咳嗽不止,痰中带血,末了我方还是因肺病而一火,这就是因他只顾研究书本上肺病若何防护治愈的表面,而平素却不实行注目到我方的卫生。研究梵学的东谈主,如果只顾学而不顾行,也和这种情形一样。

学佛之实行实做,有从智门开始的,有从行门开始的。从智门开始的,多是利根东谈主;从行门开始的,多属钝根东谈主。但是现代东谈主从智门开始的,往往被明慧所误,横起知见,易入流俗。如普通一般学教东谈主,大多是觉于口而迷于心;长于言而绌于行,这样尚不如从行门开始的相比可靠。实在上根利智的东谈主,虽然其宿根深厚,要之其前因,亦从行门中来。如诸佛菩萨,声闻缘觉,阿罗汉等,莫不各有其所修之行,在劝化方面来说,亦然劝东谈主“修行”,如说“老修行!你好好修行”,莫得劝东谈主修智的。实践上,“行”的功夫到家,自然就生出灵敏来。因为众生本具妙智妙慧,无须另外去修,只要行力坚固,始觉妙梭巡智显发,本觉大圆镜智自然现前。尤其出家当法师,更要着重行持,如果莫得行持,说得谎话连篇,亦然不著胜利的!

想行持,必先持戒。

(二)见月讼师的克苦精神

明末清初时,有见月讼师,传三昧老东谈主衣钵,继主千华(即宝华山),专事宏律。三昧老东谈主,从行门开始,一生持律谨严!临终时,前三天先见时至,鸣楗槌,集众方丈,取紫衣戒本,当众将华山法席,传见月讼师。三天以后(据《一梦漫言》为闰六月初四),又集众方丈,取清水沐浴,谓众云:“吾水干即去,汝等莫作去来想,不可讣闻诸方,凡浅薄礼节,总宜捐却,三日后即葬寺之龙山。”遂命大众念经,水干,跏趺含笑而逝。 见月讼师,滇南楚雄东谈主,中年出家。先为谈东谈主,广行好事,修菩萨行。后遇机缘,又罢谈为僧。出家后,即启动行脚。自滇南至朔方,又从朔方至江南等地。跋山涉川,走路两万几沉地,那种耐劳耐劳的精神,让后东谈主想想,都会毛发俱竖!铭刻他到朔方来时,有这样一段记载云:“又行数日,过盘江,山路屈曲,凹凸峻险!片霎大雨,涧流若吼,山径成沟,四面风旋,一身难立。水从颈项直下股衣,两脚横步,如跨浮囊。解带泻水,犹开堤堰,如斯数次,寒彻肌骨!……次日至安庄卫谈上,砂石凸凹,峻□盘曲,不觉履底已穿,零碎难着。即双弃跣足,行数十里,至晚歇宿,足肿无踝,犹如火炙锥刺。中夜思之,身无一钱,此是孤庵野径,又无化处,不成久栖,明早必趣长进。想众东谈主为贪功名高贵,尚耐若干辛苦此后遂,今为出家修行,求开脱谈,岂因乏履而退初心!次日仍复强行,初则脚跟艰于点地,渐渐柱杖跛行。行至五六里,不知足属于己,亦不觉所痛。半途又无歇处,至晚将践五十余里,宿安庄卫庵中。次日化得芒鞋学著,皮跛茧起,任之不顾!”

那时候莫得火车汽船,不管到任何地方去,都要走路,不像现在的行脚东谈主,在陆上有火车,过江过海有汽船,或坐飞机,隔几千几万里地,三天两宿到了,一点辛苦也受不着。

对于读经方面,现在东谈主也比古东谈主方便多了。过去的一些大德祖师,想看某部经典,大多都是我方抄写。见月讼师到朔方时,在路上,曾抄一部《法华知己》,在他的《一梦漫言》里说:

“度夏经秋,于十月初到湖广武冈州,宿止水庵。主僧异卉极有谈念,询查余等,知从滇远来,留住过冬。一日请余入房吃茶,见案上有《法华知己》一部。在滇时,闻师赞此解,落影于怀。欲借抄写,奈无纸笔。彼弟号中立,好学,识余所欲,一切成就。是年冬,逐日大雪,加之屋空,朔风贯入。余唯一衲,就单缩颈抄写,虽手指冻皴,翰墨凝滞,亦未少停。彼师昆玉,见余坚志好学,倍增怜敬!赠以棉袄,余愧受服。自有生来,于此始着棉衣。”

每见近东谈主读经,或折卷,或颠倒,种种亵渎,一点恭敬心都莫得。岂不知后东谈主所读经论,都是古德以血汗换来(试读《法显法师传》,《玄奘法师传》等,可知法流东土之不易)。近代印刷术修明,各式经本流通甚方便,因此把东谈主养成一种鄙薄习惯。这样读经不但不成获福,反而招罪!试从上头一段文里看,古东谈主读经是多么不易!对于同情经典,是多么诚笃!

见月讼师,自出家后,即启动行脚。崇祯十年,依三昧老和尚受戒。以后几十年功夫,操纵宝华山,专宏律藏。晚年修过两次般舟三昧。对律藏方面,撰有《毗尼止持会集》,《毗尼作持读释》,《大乘玄义》,《黑白布萨》,《传戒正范》;及《僧行王法》等。他老一生,不管言语做事,都非常有刚骨,到处都是唯法是亲,涓滴不徇情面。自出家后,无日不在艰苦创业中精进修持,他老的一举一动,无一处不可与后世作模范。康熙十三年,宝华山在清廷护持下,一切规矩法例都上轨谈,在宏律方面亦有相配成绩。那年他已七十三岁,因受两序大众肯求,陈述其一生行脚事迹,以勉将来,见月讼师乃按其一生经历事迹,撰出凹凸两卷的一部《一梦漫言》。这部书,经弘一讼师看过,曾忻悦勇跃,叹为希有,执卷环读,殆日旰忘食。感发之深,至于含泪流涕者数十次。其后弘老把这部书,又略为料简,附以眉注;并考地图,别录行脚图表一纸。望其后东谈主,披文析义,无有疑滞。又按《一梦漫言》及传奇,撰成《见月讼师年谱摭要》一卷,附在《一梦漫言》后头,这部书在湛山寺印经处,有印的单行本,浏鉴起来很方便。

过去我对《一梦漫言》,也很阅过几遍,以为百读不厌!而且在每一次读的时候,使我羞臊万分!含泪欲涕(说时啜泣)。以为在操行方面,后东谈主实在不如古东谈主。如果其后东谈主看了这部书不受感动的,那是他莫得交心。如果交心具足的话,他一定情至意尽,我方羞臊的酸心!各人有功夫时,可以把这部书常翻开来望望,很能砥砺我方的交心,祛除我方的习气。里面不但风趣好,文字也好,质朴流畅,一点矫揉造作莫得。

其中有应注主义一点,就是见月讼师,他虽已成为中兴律宗的一代祖师,但是在他的叙述中,并没只字提到过,他我方若何享受,若何露脸。完全是说我方为法,若何受罪,若何耐劳,若何受闹心隐忍;同期他也并没冷落什么表面法子来叫东谈主如何行持,完全是身先士卒。但是,他在字里行间,已示意后东谈主,要想做出世伟业,须在种种艰苦生活中抵抗!在种种拂逆的环境里奋力。俗言说:“不经一番寒刺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出家东谈主,为了生脱死,为操纵处死,令佛法久住于世,利益众生,并不是为享受而来,也不是为露脸而来。莫得刚毅不渝的精神,绝不成肩荷如来家业!莫得斩钉截铁的毅力,绝不成成就出世谈果。

在见月讼师操纵宝华山以后,感到有好些事情很辣手。在规矩方面,也有好多应兴应革的事,因此订了十条规约(见《一梦漫言》,不赘述),俾同居大众共同遵行。过去我在僧界打混了几十年,曾经忝任方丈,对于规矩方面,多依见月讼师所订十条规约去行。虽期间与场所不同,但因事为制,大致都不会错的。希望其后诸位法师,不管在职何地方当方丈做方丈,也应参照那样规约去行,凡事要先律己后律东谈主。

见月讼师,世寿七十八岁,临入灭时,在前七天,把事情都安排好,话也嘱咐好,届时端然趺坐,安祥而逝。无粘无滞,往来自如。各人请想:在他的《一梦漫言》里,并没冷落什么具体的修行法子来,也没谈玄说妙,为什么在他临终脱化时,却那样的往来自如呢?告诉各人,这个问题的症结,就是因为他老平素能克苦;有“行力!”自出家到弃世,不管为公为私,从不知躲懒偷安为什么!日常一行一动,举心动念,无不对于佛法,无不是修行。

(三)持律法师的行力成就

过去我在观宗寺时,闻谛老东谈主有一最器重的学僧持律法师,外号东谈主都喊他晒蜡的法师。各人知谈,这个名字并不是助威他,而是嘲笑他,揶揄他。原因是他最初在金山住禅堂当香灯,每年到了六月六这天,照例常住里晒藏经,大众也晒衣服。时禅堂里有位小侍者,很奸诈的,见了持讼师说:“香灯师!今天六月六,各人都晒东西,你的烛炬快长霉啦!还不拿出去晒晒吗?”他一边说还一边挤眼,向在旁的东谈主弄了个鬼脸。持讼师说:“蜡还可以晒吗?”侍者说:“自然!不晒不长霉吗?”持讼师说:“好!”他很甘脆的首肯着:“我马上就去晒!”于是把一坛子烛炬搬出去,一根根摆在禅堂的墙根下。约莫待了两三个钟头工夫,一坛子烛炬,被炽热的日光晒得溶化,蜡油全流在地下去了。到了快天黑的时候,他去收烛炬,见一坛子烛炬,只剩一些挺长的蜡芯子,蜡油都淌在地下去了。到了晚间,蜡油又都凝合在一块,在持讼师认为凡晒烛炬的,简略都是这样。于是把一根根的蜡芯子重新收到坛子里,地下的一块块的蜡油,也都用刀子起在坛子里。弄完之后,重新把坛子搬在供桌底下去。

晚上维那师让他点灯,他很忠实的把蜡芯子拿出来,套在蜡签上,点好分送在佛桌上,并拿一块蜡油放不才面,这时维那师很惊奇的问谈:“香灯师!不是禅堂有一坛子好蜡吗?为什么只拿出些蜡芯子来点,那些好蜡弄哪去啦!”

“哼!今天晒蜡晒的,都晒成这样啦!”究竟他也不知是何如回事,认为把蜡晒成这样就对了。

这时维那师,看到这种情形,知谈他是被愚弄,心想:这东谈主太愚痴啦!如果打他一顿香板,也太不值;而且他也不知是何如回事,只摇摇头叹一语气,再没言语。

第二天维那师把他叫到跟前,当大众面说:“持讼师!像你这样大的灵敏,在这禅堂里当香灯参禅,太有点屈材料!”

“是吗?”还没等维那师把话说完,持讼师就很忻悦,很信以为真的问。

“对啦!”维那师说:“我看你这样大的灵敏,在这里学参禅太屈材料!现在谛闲法师在温州沙门寺讲经,专门培养弘法东谈主材,造就法师,既然你有这样大的明慧灵敏,可以到他那里学法师,将来学成之后,到各地讲经说法,利益东谈主天,宏范三界。那时我去给你当维那,各人都能沾你的光。如果你在这里长久呆下去,把你这分灵敏太可惜了的。”

“好哇!”持讼师说:“维那师多怜惜!”接着维那师又说:“凡事不宜耽误,你今天就去吧!”

在持讼师个东谈主,并不认为这是耍笑他;迁他的单,还当真信以为实。这时在旁的同居大众,见维那师已下了逐客令,也不好再说别的,只好唱和着他的话坚持讼师说:“既然你有这样大才器灵敏,不宜老空过光阴,现在维那师对你曾经怜惜,你马上就捆衣单吧!”就这样你也说,他也劝,相互怂恿,操纵讼师说得笑咪咪的,大伙给他襄理捆好衣单,傻呼呼的,背起背架子来,到沙门寺去了。

平常沙门寺客堂,对战争禅和子一点不客气,有一点不如法,就大加呵斥!尤其对于学教的东谈主。法师对战争禅和子或学生等很真贵,深恐有学教的东谈主往这里来,被客堂吓唬一顿,不肯再往这里来;致使四方学东谈主,自知之明。因此法师屡次到客堂里打呼唤,让他对战争挂单僧东谈主,客气一点,不要太过呵斥;尤其有来学教的东谈主,更要对他们客气点。这次持讼师到沙门寺来,照例要先到客堂,知客师在门帘里见来一挂单的,粗里粗气,一点规矩也不懂,心里早已腻了。等他坐下来,照例要按挂单规矩去问:“从那里来?”

“从金山来。”

“到哪儿去!”

“就到这里来。”

“来常住有什么事情?”

“哼!”持讼师又拿他阿谁笨重杂音说:“我在金山时,维那师和大伙都说我灵敏大,在那里参禅屈材料,让我到这里来跟法师学教,将来当法师利益东谈主天,混饭(宏范)三界。”

这时知客师点点头,给以哂笑,没再言语。心想:这个半吊子傻头傻脑,不知在那里受东谈主愚弄,跑到这里来。又想:法师有话在先,如果有学教东谈主来,对他客气点,因他沉辽远跑来学教,不管如何,要把他留住。这次好容易来这样个宝贝学教的,正巧满他的愿。于是先到方丈寮(谛老此时在温州沙门寺作方丈),传禀一声。法师说:“让他来吧!”知客师并没好脸,操纵讼师领去,问讯展具,顶礼三拜。法师问他:“你想发心学教吗?”“对拉!”持讼师说:“我在金山时,因为晒蜡,他们说我灵敏大,在那里参禅屈材料,让我到这里来跟你学教当法师;将来混饭(宏范)三界,利益东谈主天!”法师望望他这个东谈主,又听他说这话,心里早已明白,知谈他是一个愚痴东谈主,受东谈主愚弄;但不管钝根利根,只要发心学教,就不成拒却他。法师对他说:

“既然你愿意发心学教,就不要怕吃辛苦,不要怕受罪!起初要在常住行苦行,早晚多在佛前拜佛求灵敏。经典抽空缓缓学,不要狂躁,久而久之,法师自然学成了。”

以后,持讼师起初在那里当圊头,除粪、挑水、扫地,以后又行堂、擦桌子、洗碗,早晚在佛前拜佛,得工夫找东谈主教给他五堂作业,一点闲空不留。法师平常对他也很注目,等他把五堂作业学会后,又找东谈主教给他背《楞严经》、《法华经》、因他平素听《法华经》听不懂,又教他背《法华经会义》,和《楞严词句》。最初时,教他几句,以后又教他几行,所谓“钢梁磨绣针,积习沉舟”。经过十几年的功夫,他把这些经文十足背过了,提起某一段来,他都很熟悉的。以后他不但能听经听得懂,而且还挂副讲牌替法师代大座讲经;一切教理文相,像得语言三昧那么熟悉明晰。但是直到他代大座讲经时止,他行堂的这个苦行单,恒久没扔下。往往在迎请法师时,找不到法师,看他还在斋堂里扎着围裙洗碗呢。其后法师看他曾经当副讲,不让他再行堂,他坚持不许,每天仍是行完堂后,再搭红祖衣上大座讲经,下大座后去铺堂,有时法师应外埠去讲经,也让他随着去代座。

原先在金山当维那的那位师父,还有那时弄耸他的那几个东谈主,听说晒蜡的法师,曾经能开大座讲经,心里都很羞臊!叹为不如。以后还跟他去讨教,相见赧然。果然持讼师讲经时,那位维那师,又屈驾给他当维那,愚弄他的东谈主,也列座听经。总算他们的话,都没幻灭,到其后都收场了。

开始他去跟谛老肆业时,才三十几,直到他五十几岁时,谛老应南京毗卢寺讲《法华经》,他随同去代座,不幸他就在这里弃世了!临终时,先见时至,种种祥瑞。他死过之后,谛老非常酸心,深为愁然!

各人请想:他是一位极愚痴的东谈主,东谈主都以晒蜡法师称呼他,耍笑他。但是他在几十年光阴里,对学教、对修行,都能获得了获胜。纵令没证得涅槃极果,最低限制,他是往生西方了。这原因就是他有恒心,有行力;能耐劳,看的破!放的下!世间莫得不劳而获的,勤苦就是东谈主生的良习!现在诸位的明慧灵敏,简略都比持律法师强若干倍,如果能发心在“行”上多加注目,不管世出世间的事,就莫得不获胜的。现代大德如印光老法师,谛闲老法师,弘一讼师,虚云老和尚……等;莫不言顾其行,以躬行实践而获胜!

对于修行的秘诀,细说起来,有八万四千之多,所谓“归元性无二,方便有多门”。现在大端说起来,不过四种:一、律行;二、净行;三、禅行;四、密行。律行(亦称梵行),是依大小乘律,三聚净戒等,防护身口意三业清净;净行,是以三业清净,专修净土秘诀,念经忆佛拜佛等,季世众生,以修此秘诀为最方便;最直入公堂,不管上中下根可以普摄,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念得相应,临终决定往生世外桃源,永不退堕!禅行,是专修定功。如修四禅、四空、修不净观、数息观、法界观、般若真空观、五种唯识观、三止三观等,各式三昧。密行,是以三业清净,专持陀罗尼咒等。按众生根性,四者随以一种,精进不退,皆可圆满菩提,究竟涅槃!

(四)旧事影尘

这些日子来,为了说我的履历,唐丧各人不少光阴,使我很羞臊!开始我没说时,各人偶然认为,我过去重兴旗饱读,有什么了不起的事。其实说出来,不是倒楣的事,就是耐劳受罪的事,莫得一件是露脸的事。而且我所作所为,各人都悉知悉见。尤其定西法师、澍培法师、善波法师,及常随诸师等,过去都久在一起,对我的事情都很明了。我想不起来的,说不到的,他们都能记忆知谈。我一辈子做事没别的巧法,就是“敬以职业诚以待东谈主”平素“恒以羞臊水,洗涤懈怠心。”对一切事,能看的破,放的下,笨东谈主笨事,如斯辛苦。

本来,事情过去的曾经过去了,现在的现在,改日还改日,本来莫得什么可说。但是各人一番好意,一再让我说,我也不好违各人的好意思意,只好称性一说。不过我所说的话,并没什么记载,仅仅六根对六尘,在六识上,留住这样些影子。现在所说,无非在这些影尘上,作一种旧事的回忆,并莫得实在风趣。在《楞严经》上说:“世间无知,惑为因缘,及自然性,皆是识心,分手计度。但有言说,都无实义。”又说:“纵灭一切,见闻觉知,内守幽闲,犹为法尘,分手影事。”在第十卷说:“彼善男人,修三摩提,想阴尽者,是东谈主平常,梦想消灭,寤寐恒一,觉虚明静,犹如晴空。无复粗重,前尘影事。观诸世间,大地江山,如镜鉴明;来无所粘,过无踪迹,虚受照应,了罔陈习,唯一精真。”《法华经》云:“止止不须说,我法妙难思!”

真修行东谈主,只着重修行,并没可插嘴的地方;若有所说,全是假的。现在把话说过去,就算结束,各人要好好持戒!用功!办谈修行。不要在这些语言文字上,作爱憎弃取,计较分手。

说食数宝,是不著胜利的,说一丈不如行一寸,不管忻悦哪一法,必须去实行才可以。末了我把话说完,有一点感念,偶尔想出来几句偈子,就算做这段谈话的结果吧!偈云:

法尘缘影本一心, 谁将玄元作东宾?

大地拈来无不是, 沧桑转变一色新。

湛山倓虚巨匠门东谈主大光记

跋文

夜已高深的时候,东谈主们熙来攘往的辛苦了一整天,到这时都入睡乡休息去了;一些嘈杂的声气,也随了东谈主们的休息而消逝,在这漫漫永夜里,正不知有若干东谈主,在做着业识不同的幻梦。

在昏黄的灯光下,我把本书终末的一页稿子校完,把笔往桌上一扔,唾手搬了一把藤椅到院子里,坐下往后一躺,四周杳无声气,空气像死水般的沉寂,蟾光皎白,衬映着我一副煞白的脸,寰宇中像罩上了轻白的淡纱,这时我不禁深深的吐了一语气,多日的勤勉,到现在身上以为放松得多了。

唉!我走过崎岖的路径,我看过东谈主们的冷眼,我尝过东谈主世的涩羞,我也像走过一段漫无东谈主烟的沙漠,使我品味著东谈主世的一切,莫得一件事是偶然的。拿本书来说,这分稿子,一直藏在我箱子里,到现在已有七个年头了,战火的扩张,逼得东谈主东奔西走,总没得到出版的机会。

本年六月月吉,为巨匠八十寿辰,同门等拟编印专刊,俟经决定,以付印本书,为祝寿牵记,本书恰恰得在这时出版,也可说是因缘老成了。

对于巨匠一生对于释教的贡献,及其作风眼光,但凡读过本书的东谈主,是不难想见的,这也用不着我们来赞誉,先贤以游夏之明,对尼圣尚不成赞一词,何况我们博地小东谈主,对一个由本垂迹的东谈主,就更无从赞叹了。 巨匠曾说:“佛祖家当,土产货忻悦,自然伟业,最忌装饰,有意求全,反致毁伤”。现在我们如果再有所说,那就是“有意求全,反致毁伤”了。

不过在东谈主事方面,我们对巨匠一生的经历,有可以冷落阐述的一点,就是他老在四十岁以前,是运谈蹉跎,客路蹭蹬,凡布帛菽粟之苦,无不设身处地,这虽与释尊为太子时游四门的情形未尽疏导,然则亦有些仿佛模糊之处。迨四十三岁出家后,便随了各式不同的因缘,从事盖庙兴学,仆仆于宏法谈上,真可说是为法忘躯了。半生以前的事,多是崎岖叵测,拂意违心,这似乎为砥砺其一生,因缘铸定;然则半生以后的事,则是阐教利生,大弘法化,这亦属因缘铸定。综观其出家前后,无一而非因缘,无一而非感应,巨匠曾说:“随处触着撞着,皆是本来面容。”这些苦乐不同的因缘,当都是他本来面容,欲想了解巨匠,对于这一点是应该注主义。

经过多日的筹备,本书总算出版了,值此世风浇薄,东谈主心唯危确当儿,它对社会东谈主心究有如何的救助,发生若何的影响,这是难以预计的。希望巨匠的言行思惟,能如旭日东升,让东谈主们在昏黑中看到一线朝阳,亦如晨钟报晓,把东谈主们在迷梦中觉醒。

终末敬向远寄北国的虚云老和尚为本书亲笔题字,蒋维乔老居士为本书校订作序,深致感恩。并得王学仁居士,吴蕴斋居士,陆伯□居士,刘汉□居士分予作序作跋;临付印时,又获智开法师,陆伯□居士匡助校对,并此致谢。

佛历二九八一年农历甲午夏五月大光敬写于九龙钻石山志莲净苑之明福别墅

后叙

倓虚巨匠在夏历癸卯年(一九六三)六月廿二日,弃世于香港弘法精舍,到今天恰好是十七周年了。在这十七年的时光里,同门等除感到观无依外,同期对巨匠的风范谈德,怜惜教导,也有着无比的热爱与丧祭。

巨匠弃世后,同门等冷落来许多牵记办法,如修塔、建牵记堂、出专刊、编全集等。其中有一个较为粗陋的办法是重版块书。事情决定之后,由巨匠门下分灯各谈场分手进行。为了要牵记巨匠,在这里我有几项事情要交待一下:一是巨匠来香江后的大略情形;二是巨匠示寂时之前后经过;三是本书出版后的流通情形,现在先说前二者。

巨匠是一九四九年己丑春间,应虚云老和尚之邀,南来操纵复兴光孝寺的,后因香港因缘先老成,乃移锡香港,在这里一气住了十五年。大端情形来说,仍是随了不同的因缘,从事弘法、建寺造相、度僧、印经、放生、做谈场、莳植东谈主材等职业。

最初到香港时,先受佛联会接待,继由叶遐庵、王学仁、林楞真、黄杰云、楼望缵诸位居士发起,假弘法精舍,创办华南学佛院,三年一期毕业,共办了两期,第一期于辛卯年(一九五二)三月间毕业。第二期在乙未年(一九五五)毕业。此后巨匠曾一再向董事会请辞,离开弘法精舍,但被坚留未果。

甲午年(一九五四)于九龙荔枝角创建天台精舍及谛闲巨匠牵记堂。

丁酉年(一九五七)于九龙界限街,购置新楼一幢,创办中华释教藏书楼,举办星期讲座,终年说法。

壬寅年(一九六二)首创西贡塔院寺。早于到港后之第二年(一九五0)为了印行《谛闲巨匠遗集》,成立华南学佛院印经处,以大光于役编务,先后印经凡十余万册。

庚寅年夏(一九五0)曾被选为香港释教合股会会长,以后曾历次被选,经再三婉辞未就,只担任一董事席。

十五年来随缘说法、造相、放生、做谈场、接引中西东谈主士,不知凡几。所出著述,计有《影尘回忆录》,《大佛顶经妙玄要旨》,《僧璨巨匠信心铭略解》、《心经讲录》、《念经论》、《湛山文钞》。

癸卯年(一九六三)巨匠经过四年之久,讲完一部《楞严经》之后,又应四众之请,在中华释教藏书楼讲《金刚经》,每周讲一次。夏历五月初十,《金刚经》讲到第十七分,究竟无我,便停讲了。这时巨匠感到体魄窘态、气弱、胃呆、饮食减少。但无其他祸殃,逐日对来探望的东谈主,仍是说笑自如,情性横生。

俟请名西医来查考证明,据说:“五脏很好,什么病都莫得,有之,即是‘老病’,东谈主老了,腹黑机能减退,已不敢再予用针药。”

六月十六日,巨匠命由九龙藏书楼回荃湾弘法精舍,准备后事,尝对大众说:

“东谈主生如做戏,活着如是,死亦如是,现在我的戏演结束,该要煞戏了。”有时弟子等劝以服药医治,巨匠曰:“药能治病,而不成治命,东谈主命以‘无常’为定律,无常到来,谁也脱不过。我我方的生死,我方做得主,知谈我方的去处。”并对门东谈主等诸多咐嘱,勉各自重。(详见湛山倓虚巨匠示寂记——大光记)

夏历六月廿二日下昼二时,巨匠很清醒的摸了摸我方的脉搏说:“脉已乱了,请你们把我扶起来,结跏趺坐,我要走了”,说着巨匠把腿盘起来,手结弥陀印,在大众说法及念经声中,闭目观心,很安祥的走了。这时门弟子们忽然省起,巨匠为什么《金刚经》讲到第十七分便停讲,原来是预示“究竟无我”,要入涅槃了。

六月廿三日,门东谈主等在弘法精舍为巨匠启建念经七七四十九日,圆满日荼毗,由筏可上座举火,白云缥缈,香闻数里,是日插手庆典者数千东谈主,香港政府华民政务司,特送花圈致意,开百余年来港府向僧东谈主致祭之前例,俟捡拾灵骨获舍利数千粒,骨花五大盘,光耀五色,灿烂剔透,灵骨安藏于九龙西贡山麓大澳门,湛山寺塔院内,舍利分由各方迎请建塔供养。

巨匠生于清光绪元年乙亥(一八七五年)夏历六月月吉日巳时,一九一七年春间依河北省涞水县精采寺,印魁老宿雉发出家,是年秋,到宁波观宗寺求受具戒。一九二五年获谛老慈授记□,付法为传天台教观第四十四世祖,一九六三年示寂,计世寿八十九,僧腊、戒腊四十六,法腊三十八。门东谈主等均袭取巨匠弘法遗愿,分在各地建立法幢,寺庙、谈场、学校、各式弘法机构,不下数十处,丕振宗风,极一时之盛。

再说本书流通情形。本书是在一九四八年夏间,由巨匠讲述,以后又经大光搜集补充,剪辑成书的。甲午一九五四年六月,为祝巨匠八十大寿辰,在香港出版。书出后各方面甚表接待,未几,分散已空,当即经营重版,至翌年乙未,重版发行。庚子年(一九六0)印第三版。此后各地陆续印行了八版。现在已是印第九版了。

本书出版后传到了日本,曾被译为日文。日本望月经亨所编梵学大辞典,后头所附释教大事年表,亦曾引征本书作续编。好意思国英文释教小脚杂志,曾以英文写书评,先容本书,并主张将本书译为英文。其他各式月刊对本书保举评论者,亦属不鲜。在许多师友们的通讯停战话中,据说:本书和《虚云老和尚年谱》,对引东谈主信佛方面,发生很大作用,因而出家作沙门者亦不少。

一九六八年戊申考选部政务次长,兼中华学术院《中华大典》宗教类主纂,周邦谈居士,将本书收入《中华大典》,由吴海峰居士出资,印单行本传世。书前并有朱镜宙居士作一《简

引》,弁于书首。

一九六九年己酉蔡运辰(念生)居士主纂《中华续藏经》,亦将本书收入《中华续藏》内(即《中华大藏经》)。

本书讲述于一九四八年,第一版于一九五四年,为了整理和搜集各式汉典,翻参考书,前后经过七个年头。中间为了代巨匠编校《谛闲巨匠遗集》、《思归集》、《念经论》等,曾把事情放下了一个时期。最初记稿整理出来,大约有四万多字,以后又陆续搜集补充,增多到现在的廿八万四仟二百字。那时,但凡巨匠所讲每一件事,或每一个东谈主,自始至终,必根据一个标准,追查其结果。这个标准,就是看这件事情的经过,或这个东谈主的作风,对于风世砺俗,弘法起信,有没一些正面或反面的启导作用,有之,则在末后给下一个注脚,否则全部删掉了。

比如台源法师和朱子桥将军,在修极乐寺时,曾一再说起,他们又似乎是现“病行”、唱“邪派”的,那时我曾多方面搜集其结局而未果。其后本书出版传到了厦门,一位在厦门的法师写信告诉我说,台源法师一九四三年,弃世在四川,诸多瑞相。而况在他弃世后还有东谈主看到他乘东谈主力车往西行,问他到何处去,他说:回西方去。翌日到他住处去看他,才知他在三日前已弃世了。又据杨管北居士奉告,朱子桥将军,抗战时期,寿终于西安,临终先见时至,异香满室,诸多瑞相,那时许多东谈主,对他学佛认真的结果,赞扬不已,趁机在此补充阐述。

本书这次重版印行,是由陈宽恒、林本明二位居士出资倡议,又因适值先妣汪母张太夫东谈主,百龄上寿,生西周年,特随喜加印本书,而结净缘,用以回向,莲品上升。印刷事,仍以智开法师摄其事。智师与本书有甚深因缘,一九五四年当本书最初排版时,他和我特别由荃湾移锡九龙志莲净苑之明福别墅,住了半年多,专门校印本书。

巨匠弃世后之翌年(一九六四)为追忆巨匠,门东谈主等曾倡议翻印(第四次)本书,那时亦然由智开法师经手。那时智师叫我写篇东西,将倓老南来以及弃世前后的一些情形,叙述一下,作为回忆录之补充。我曾写了一篇《后叙》,放在四版书的收尾,现在这篇《后叙》,是根据一九六四年第四次重版时之一篇后叙,重新加以改写和补充的。因为巨匠是一九六三年弃世的,及至翌年,重版块书时,还没甚么显著的变化,现在是一九八零年,距巨匠弃世已十七个年头了,这其间已有了显著的变化。比如:门东谈主为巨匠编的《法汇》,将本书列为第四篇,经于一九七四年出版,本书已被收入《中华大典》,和《中华续藏》,且廿年来已九次重版。这些情形,不仅智师感到欢腾,倓老在常寂光中,亦当开颜含笑矣。略志其因缘如斯。庚申年(一九八0)六月廿二日巨匠示寂十七周年

门东谈主大光叙于香港千华莲社

倓虚法师《影尘回忆录》简引

朱镜宙

《影尘回忆录》凹凸二册,计二十三章,都二十八万余言,系虚法师,应四众弟子之请自述一生行业,由弟子大光条记,复经师亲自点窜成书的。内容可分为三时期:自第一章至第五章,为在俗时期。师俗名王福庭,原籍河北省宁河县北塘庄东谈主。母梦梵僧借宿生师,时清光绪元年六月月吉日也。三岁,不会叫爸爸姆妈,只会说吃斋。年二十六时,时值国度多难故,外患频仍,师之家园,适在第一线内,以致蜕化风尘,备尝辛苦。

自第六章至第九章,为出家学僧时期。师自离家步入空门,念及兄薄弟寒,妻弱子幼,颇有一段酸楚动东谈主的描摹(见第六章)。对于宁波观宗寺生活的严肃,自晨三时起床,至晚九时,方得休息(见第七章),及冬季禅七的规矩,均略有述及(第九章)。当此禅宗没落时期,可作告朔饩羊看。

在同章内,师于天台宗趣,也有以下的序述:

“天台智者巨匠,从南岳巨匠,传受三种止观:第一,是渐次止观,初浅后深,像登梯子升石阶一样。修的时候,最初要持戒,次修禅定,然后渐渐修实相。那时智者巨匠,曾按照这个风趣和档次,说禅波罗密十卷。第二、是不定止观,前后互更,像金刚宝在日中的时候一样,现像不定;无别之阶位,也随天生之根器不同,或前浅后深,或前深后浅,或深浅事理顿渐不定,智者巨匠曾依之说《六妙门》一卷。第三、是圆顿止观,一念具足空假中三观,缘真俗中三谛理,初后不二,自最初缘实相至于终末,都是行解具顿。智者巨匠曾经按照圆顿止观的义理和档次,说了十卷《摩诃止观》。”

自第十章至第二十章,为弘法时期。经师创办的:有营口楞严寺,哈尔滨极乐寺,长春般若寺,天津大悲院,青岛湛山寺。复兴的:有奉天万寿寺,沈阳般若寺,北京弥勒院,西安大兴善寺。他如倡办僧学,谈经说法二百六十余会,发刊讲录十数种(散见第十章至二十二章)。而于中、韩、日三国藏经刊印始末,在第二十章内,更有一详细而有系统的阐述,条理整然,了然入怀,附有不少宝贵图片,尤为难得。在此时期内,得到许多感应,也发生过不少扭曲与诬蔑者,终于得到现报(见第十四章),佛法不可思议如是!

自第二十一章至第二十三章,可作本书论断看,也可作为师之遗教看。其重心如下:

一、师鉴于十方森林,每易沦为子孙森林,以致没落衰退。追源祸始,大率起于法座兼传之故,故主张传法不传座,以根绝法子即为改日方丈之恶习。(见第二十一章)

二、师于湛山寺应酬经忏,有以下规矩:一、任何檀越请念经,要到寺里来;师父们不出庙念经,不送殡。二、不还价格,不索衬资,由檀越猖獗供养,概归常住作香资。师父单钱,由常住照例发给(见第二十二章)。以绝公开稗贩如来的恶习,确切劳苦功高。

三、引见月持律二师行持,作为全书结果,具见匪面命之。并很自谦地说:我一生做事,没别的巧法,就是敬以职业,诚以待东谈主。平素恒以羞臊水,洗涤懈怠心。对一切事,能看得破,放得下,稳重。笨东谈主笨事,如斯辛苦。(见二十三章)

四、真修行东谈主,只着重修行,并没可插嘴的地方;若有所说,全是假的。各人要好好持戒用功,办谈修行。不要在这些语言文字上,作爱憎弃取,计较分手;说食数宝,是不著胜利的。说一丈,不如行一寸,不管忻悦哪一法,必须去实行才可。(见二十三章)

师以平素东谈主皆称为法师,感到羞臊。(见二十一章)尤足规戒末俗。其得谛闲老东谈主,亲传法卷,继承天台宗第四十四代祖,非偶然也。

吴海峰居士,为祝其母吴孙淑勤太夫东谈主八轶大庆,发愿印行倓虚法师《影尘回忆录》。考选部政务次长兼中华学术院《中华大典》宗教类编纂周邦谈居士,为列入《中华大典》,以永其传,寿东谈主寿世,诚不失为一极有风趣之举。明慧之士,盍兴乎来!

一九六八年佛成谈日,乐清朱镜宙敬识。

倓虚巨匠传

蔡运辰

师讳隆衔,字倓虚,宁河王氏子,俗名福庭,父讳德清,母张氏,世有隐德。母梦梵僧求寄宿。翌日师生,时光绪元年六月月吉日也。三岁不成呼父母,惟言“吃斋”二字。至五六岁,母又梦师为僧。十一岁收乡塾读四子书,十二岁偶至外家,其从母望见之,俨然僧也。十四岁辍读习商,不卒业,有出世意。十七岁授室,旋梦至冥司,出世之志弥坚。十九营商沈阳,值中日之战,仓促旋里,父已弃世。入军营任事,藉以赡家,医卜星相杂技,皆学习之。更值母丧,欲出家为羽士,不果。二十六岁,联军入京,曲折兵火中,逃至营口,设济生堂药店,并入宣讲堂讲述因果,以余暇研读《楞严》,深有会心。一九一四年,著《阴阳妙常说》,在上海出版,其后师自言为释教与外谈杂糅之作,不足存也。是年赴北京红螺山资福寺听宝一和尚讲经,欲出家,又不果。

一九一七年,四十三岁,决志脱白,离家潜赴天津,由清修院清池和尚先容礼涞水县精采寺印魁和尚剃染,赴浙江观宗寺圆具,留寺习教。时谛闲巨匠住观宗,传天台教法,谈誉远播。师倾心请益,进境奇速。谛公欲使师宏化朔方,亦特予指授,有“豺狼生来自不群”之褒。一九一八年,谛公赴北京讲经,师随往。来岁,谛公又赴五磊山传戒,清池和尚为教授,师赴天津清修院代主院事,戒期后仍返观宗。

一九二0年,同学观宗寺方丈禅定法师欲为观宗请藏经,偕师北上募缘,抵营口,师所设药店尚在,夫东谈主某氏,闻师开示,遂皈投禅定法师,长斋念经,子四东谈主,二子后亦出家。二一年,师赴井陉讲经匝月,旋至沈阳万寿寺任僧学主讲,创建营口楞严寺。二二年,创建哈尔滨极乐寺,长春般若寺,并重兴沈阳般若寺。各寺相去远者千余里,师仍任万寿寺主讲,抽暇巡回督导并随处讲经。二三年,主讲期满,任哈尔滨极乐寺首任方丈。二四年,极乐寺成。二五年,谛公付师以天台宗第四十四代法卷,法名今衔。是年赴北京柏林寺讲《楞严经》,任西直门内南小街弥勒院方丈,设梵学院,赴日本插手东亚释教合股会,由是交往于华北东北各省。二八年,继任北京法源寺方丈,法源为故都名刹,奉军总研究杨氏钦师谈行,力主其事。北伐军至,师布置明晰而去。二九年,请谛公至哈尔滨传戒,师遂退院,赴沈阳般若寺办僧学。三一年,营口楞严寺成,延禅定法师为首任方丈。来岁,长春般若寺成,弟子澍培为首任方丈。时甫经九一八之变,沈阳僧学终结。前东省特别区行政长官朱子桥将军,曩为极乐寺有劲外护,是时在陕西操纵赈务,请师至西安传戒讲经,任大兴善寺方丈,设梵学院。三二年七月,谛公示寂,师闻讣奔丧,并受影印宋版藏经会之托,携碛砂藏经玻璃版乘船至潼关换车。渭河沿岸,盗贼出没,备历艰险,卒得安抵上海。是年应善信之请,建青岛湛山寺,三四年,任湛山寺首任方丈。四二年,重兴天津大悲院,四四年由湛山退院,工程尚未全部完成。

师中年出家,佩台宗法印,生平职志以讲经宏法,建寺安僧为主。形容魁梧,声如洪钟,每一升座,四众云集,披隙导□,莫不如所欲闻。以是缙绅拥彗,檀施山积,建寺始于东北,迄于青岛,皆宏广精严,极鸟革□飞之盛,而以湛山为最。并以余力恢复各旧寺,沈阳般若寺、天津大悲院,其最著者。尽可能于各寺设梵学院,造就后起东谈主才,亦以湛山为盛。综计三十年中,讲《心经》六十四遍、《金刚经》四十二遍、《弥陀经》二十四遍、《楞严经》十三遍,其他经论疏注各数遍不等。行化所及,躬自擘画,或援手带领,与夫弟子袭取宗旨,建十方森林九处,宏法支院十七处,梵学院十三处,皆以教演天台,行宗净土,方丈佛法。又先后延请慈舟、弘一两讼师至湛山讲律,推之同系各寺,皆持午结夏,严净毗尼,朔方释教中未几睹也。

抗日获胜,长春般若寺于四七年请师传戒,翌年南返,值长春改观,崎岖谈路者十有三日,始达沈阳。转车返青岛,应座下之请,缕述生平事迹,弟子大光条记为《影尘回忆录》。继而疆土非故,四九年应邀访港,驻锡荃湾弘法精舍,陆续创立华南学佛院,释教印经处、藏书楼、天台精舍、弘法佛堂、谛公牵记堂、青山极乐寺等。师已年登耄耋,仍讲学接众,日无暇逸。居恒示东谈主学佛要旨为看破、放下、稳重,以合于涅槃三德,闻者意解。六三年夏历六月二十二日示寂,世寿八十九,僧腊戒腊皆四十六,法腊三十八。八月十二日遵制荼毗,缁素弟子奉栴檀、沉香千余斤,香闻数里,检获舍利四千余粒,塔于九龙西贡山之麓。所著书及弟子记录者,为《金刚经教材》、《金刚经亲闻记》、《心经义疏》、《心经教材》、《心经亲闻记》、《心经讲录》、《楞严经妙玄要旨》、《普贤行愿品随闻记》、《普门品讲录》、《大乘起信论教材》、《天台传佛心钤记扫视要》、《恒久心要义记》、《信心铭略解》、《证谈歌略解》、《念经论》及文钞、讲演录等,弟子大光并《影尘回忆录》及《示寂记》,辑为《湛山大效法汇》,编入《中华续藏经》。

赞曰:昔智者巨匠示迹,世称小释迦。宋志磐法师作《佛祖统纪》,以天台为释教正传。元怀则法师作《天台传佛心钤记》,则已居之不疑。遗教延续千余年,东被韩日列国。比年余纂《中华续藏》,向国表里搜集佛典,韩国同谈寄赠彼国古德金大铉所著《禅学初学》,余初见题签,以为宗门之书,阅之则专明止观,解释真切,高丽台宗之盛,于此可知。日本更衍为台密,本宗亦愈益光大,由《大正续藏》所载,亦可想见。惟我国朔方各省,此宗不甚流传。倓公奋起市廛,南游参学,于三年之中,尽窥精巧。归而大作佛事,精蓝遍地,著述等身,说法如云如雨,径直受其甄陶,或迂回蒙其影响皈向空门者,无虑数百万东谈主,足以增辉教史。此在佛法为乘愿再来,谢世法亦可谓强者之士也已。

一九六九年元月九游会体育,安东蔡运辰念生甫谨撰。

发布于:河北省

相关资讯
热点资讯
  • 友情链接:

Powered by 九游会j9·游戏「中国」官方网站 @2013-2022 RSS地图 HTML地图